江雨虹眼睛往别处一斜,假装没有看见李恪的目光。可是偏偏她却看到了一双她更不愿意见到的眼睛,正是合浦公主李漱!
李漱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江雨虹,刁蛮小公主的样子到看不出有多少惊讶,只是眼珠子轱辘轱辘地在江雨虹身上打转。她见到江雨虹看向自己,顿时朝她做了个鬼脸,嘴唇微微动了动。
江雨虹从她的嘴唇动作里看出来,那正是“走着瞧”的意思。哎,看来李恪的保证没什么用处啊。江雨虹借着制造后冠的机会,让李恪答应消解李漱对她的误会,把她和李漱的恩怨一笔抹消。
这次江雨虹之所以答应李恪扮作侍女随他进宫贺寿,也是因为李恪说李漱已经答应不再计较冲撞她的事情。只是看李漱的目光,虽然没多少恨意,但是也颇有些不服气的样子。江雨虹打定主意,只等寿宴结束,就赶紧溜之大吉。
此时,太子李承乾派去取玉蝉的宫女已经回来了,她跪在大殿中央,身体一个劲地发抖:“奴婢真的没有找到玉蝉。”
江雨虹心里一阵叹息:你当然找不到玉蝉了,那玉蝉正在魏王李泰那里呢。
李承乾猛地站起来:“谁这么大胆,竟敢偷盗父皇赏赐给我的玉蝉!”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色也微微有些变了,太**中失盗,可不是小事。如果有人能轻易偷去玉蝉,岂不是说明,这皇宫之中并非安全所在?
“皇儿,你且仔细想想,那玉蝉可是放错了地方?”长孙皇后缓缓说道,她是**之主,自然不愿意皇帝为这些事情烦心。
“可能是孩儿事情繁琐,一时忘了地方也说不准。”李承乾见皇后话语里明显有大事化小的意思,赶紧低头上前说道。
“这些东西,平时太**里都是专人收拾,莫非那些个宫人也都事情繁琐,忘了地方了?”李世民厉声说道。那大殿中跪着的宫女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
一时间,大殿中悄然无声。
“皇上且息怒,那玉蝉究竟放到了哪里,到时唤来东宫中的管事之人细细询问即可。今日也是仓促了些。太子和东宫诸人一直忙于为臣妾筹办寿宴,想是这几日事情繁多,一时记错也有可能。”长孙皇后柔声说道。
李世民面色也渐渐平缓下来,他指着李承乾说:“朕听得你在东宫嬉戏游玩,言行颇多荒诞处,如今玉蝉是小事,然虽是小事,却可小中见大。限你三日内,将那玉蝉呈给你母后。否则,那东宫之中,朕就要帮你好好清理一番了。”
李承乾见今日已经算是放了自己一马,立刻跪拜谢恩,但是心里却急得火烧火燎,那玉蝉,到哪里才能找出来啊。
被太子李承乾这事情一搅合,寿宴虽然继续在开始,众人也都在恭祝长孙皇后,可是气氛却终究沉闷了许多。
罢宴以后,江雨虹低眉顺眼,亦步亦趋跟在李恪后面,尽量让别人无视自己。可惜她这番低调依然没用,终于在长乐门的出口处被李漱拦了下来。小恶女一身粉色长裙,臂弯上还缠绕着大红色长纱,头发高高簪起,眉目间即使是恶狠狠的样子,也不减其容色。
江雨虹下意识地往吴王李恪的身后躲了躲。可是李恪却无耻地把她拽了出来,还一直用手臂压住她的肩膀。他难道不知道,他的手臂真的很重啊。只是江雨虹此时没心情和李恪叫板,李漱已经快把鼻子都抵在了江雨虹的鼻子上。
“三哥哥,我虽然答应你不和这小丫头计较上次的事情,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白白欺负了我。”
你自己才是小丫头呢,江雨虹有些愤愤不平的想,再说了,就凭这小公主的智商水平,江雨虹还真不把她放在眼里。不过心里鄙视归鄙视,江雨虹还是打点起精神来,对着公主施礼道:“合浦公主,上次多有冒犯,不如公主改天来吴王府,我为给公主赔罪,准备了点好玩的东西,看看公主喜欢不喜欢。”
李漱眼睛一亮:“三哥哥说那后冠就是你设计的,如果你做的东西能让本公主瞧上眼,本公主就不与你计较以前的事情。”
“公主大人大量,自然不会和我这个小丫头计较什么。”江雨虹赶紧拍了拍公主马屁,这个公主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心地到不是太坏,况且冲着她以后那敢爱敢恨的劲头,江雨虹决定就不和这小公主计较了。
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高级白领,跟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唧唧歪歪,简直就是把自己低到尘土里去了。
李漱满意地点点头:“三哥哥,我后天去你府里。”
“你快些回宫吧,天色已晚。”李恪看看远处等待公主的侍女和太监,温言叮嘱了下。随后,李恪拉着江雨虹,坐上等在宫门外的马车,径直往外走去。
江雨虹看看天色,哎,古代真是没什么夜生活啊,不过才**点钟的样子,要是在深圳,现在正是开始热闹的时候。而现在,两边高大的坊墙中黑漆漆的一片,家家户户都进入梦乡。路上除了听见蝉鸣声,风声,车轮声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江雨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难怪古人要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晚上除了睡觉,还能有啥别的娱乐?
“不对啊,这不是回府的路啊。”江雨虹百无聊赖,把头伸出去数路边的坊门,忽然就发现方向不对,“咱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李恪闭目养神,就像一座冰峰,巍然不动,也不理会江雨虹的询问。
江雨虹索性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算了,反正你也不会把我卖了。爱去哪就去哪吧。本姑娘就随波逐流罢了。”
没有过多久,江雨虹就听见一阵喧闹之声,她顿时睡意全无,这声音听着咋很耳熟呢,就像晚上去罗湖边散步一样。把马车帘掀开一条缝隙,江雨虹发现马车正行走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两边林立的店铺,隔着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条河,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河边装卸货物。
“这就是西市。”李恪冷冷地说道,“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我真的对这里很陌生。”江雨虹觉得李恪的话语说得没头没脑。
“你可知道为何我带你来此?”
“为何?我怎么知道?”江雨虹有点恼火,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整,这么沟通起来真累人。
“哦,既然如此,我就带你下去走走吧。”李恪拉着江雨虹的手腕,从马车上下来。他的手很有力,江雨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条铁链扣住似的。
看上去,李恪高大英武,江雨虹小鸟依人,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在游玩。但是实际上,江雨虹觉得自己就是被李恪拷着连拖带拉。
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
“你轻点行不行?我自己会走路的啦。”江雨虹低声说道,李恪虽然放慢了脚步,不再拖拉她,可是手却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江雨虹索性由着李恪拉着手,就当被帅哥吃豆腐呗。她注意力被周围的商铺吸引,绿绮曾经给她说过长安城里的西市和东市,这里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商业街。各地商人都在此交易,除了店铺,还有一些客栈,进进出出的人各种服饰各种形貌都有。
不过当江雨虹颇有兴趣地四处张望着的时候,忽然发现有几个人在探头探脑地跟着自己和李恪。而且那些人的目光不时带着惊异,从自己面上掠过。靠,这些人难道没见过美女?江雨虹睁大眼睛,瞪着那几个人,那几个人立刻避开了眼光。
李恪却似乎浑然不觉,只是拉着江雨虹沿着街道往里走去,直到走到一家客栈的门前,李恪方才停下脚步。这客栈看上去颇为简陋,粗糙的门板半开半掩,门口挑出一个布幌子,上面写着“有间客栈”。
门口挂着的灯笼下,站着一个伙计,正朝走过的客人来回张望。那伙计看到江雨虹,忽然面上神色一变,看了又看,忽然一个转身,就跑到了客栈里面。
江雨虹正惊诧着,只见那些刚才一直不远不近跟着她和李恪的人也慢慢围了上来。他们有的穿着小贩服装,有的还举着相士招牌,还有一个居然是卖艺人的打扮。靠,难道是想打劫?
一个左臂衣袖挽起,露出半个白皙丰润手臂的女子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她三十左右的年纪,乌黑的头发被一支木钗随意挽起。两弯细眉,双眼眼角微微斜挑,双眸闪动间风情无限,却又带着三分率性的感觉。
“虹丫头,果然是你!”这熟女目光在江雨虹脸上一停留,立刻快步走上来,拉住了江雨虹的手臂,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但是随即却又粉面一寒,“好你个小丫头,一跑出去就十几天,也没个消息,这次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看你以后还敢乱跑。”
“啊,你是谁?”江雨虹凌乱了。
“好你个小丫头,连你老娘也不认识了?”熟女的眉毛竖起,双眼一瞪。
“老娘?”江雨虹愣住了。
☆、第九章 古惑女的养成
“久闻公孙大娘之名,今日得见,真是见面胜似闻名。”李恪还紧紧握着江雨虹的手腕,而那个被他叫做公孙大娘的熟女则一边握着江雨虹手臂,一边眼睛上下打量着江雨虹,那目光,让江雨虹以为这位被李恪称为公孙大娘的熟女要在自己身上找出什么宝贝似的。
“这位公子为何和我家虹丫头在一起?”公孙大娘目光朝李恪身上一扫,眼中疑惑之色更浓。
但是当她目光再落到江雨虹身上的时候,是全然不掩饰的喜悦之色,甚至江雨虹还看到她眼中微微蒙上了一层雾气。纵然江雨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娘很是陌生,可是却也能从她身上感觉到浓浓的母爱。
突然之间,江雨虹的心里微微酸楚,在这个陌生的,无依无靠的唐朝,她终于发现原来一直都有人在牵挂着她。她看着公孙大娘,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神情微微发怔。
“女儿,虹丫头你怎么了?快快放开我女儿!”公孙大娘见江雨虹不说话,顿时眼光变得凌厉,看向李恪。与此同时,公孙大娘空着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木制簪子,尖尖的那头已经刺向李恪的喉咙。
江雨虹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她顿时惊慌失措,自己这唐朝的老娘,性格也太火爆了一些吧?李恪可不能出事,这是江雨虹的第一反应,她尖叫一声:“住手。”另外一只手臂就伸出去,要去挡住那木簪。
“啊!”公孙大娘见江雨虹的举动,顿时大吃一惊,只是木簪已经刺了出去,她情急之下,把木簪的尖头斜斜向上,就想避开江雨虹的手臂。
而李恪冷冰冰的神色也突然动容,他握住江雨虹的手用力一扯,就把江雨虹带到自己怀里。
可是这两个人的举动都晚了一步。江雨虹的左小臂上面被木簪的尖头斜斜划了一道,看着足有十几厘米长的伤口里鲜血渗出来,江雨虹痛得很想骂人。这公孙大娘就算救女心切,也该先问个清楚吧,自己在唐朝的老娘咋脾气这么火爆呢?
江雨虹浑然不觉,现在她已经被李恪搂在了怀里,如果她能抬头看看李恪,就能发现,李恪那冰山一般的表情,早就被又惊又怒代替了。只是这表情一闪即逝,随即李恪表情又恢复淡然。
只是李恪的手底却没闲着,他哗啦一下,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一条布,三下五除二就把江雨虹的伤口给包扎起来。
公孙大娘早就楞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手里的木簪还举在空中,头发散落开来,垂在脸旁。原来她头发上的木簪还兼有武器功用啊,真够隐蔽的。
江雨虹呲牙咧嘴,一边忍住痛,一边低声埋怨道:“老娘,你就不能弄清楚再出手?这位李,嗯李公子救了我,我摔了一跤,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啊,虹丫头,你把你老娘我都忘了?”公孙大娘脸上一红,她赶紧把头发挽起,木簪子重新别在头发上,对着李恪施礼道,“请李公子见谅,我一时情急,这个,这个也忒鲁莽了些。”
她一边说,一边眼睛看着江雨虹手臂,李恪裹伤的手法非常熟练,眼看白色的布条上不再有血迹渗出,公孙大娘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她撤力不及,斜斜把木簪划开,虽然在江雨虹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伤口,却比在江雨虹的手臂上刺个洞好得多。
江雨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还被李恪搂在怀里呢,她小巧玲珑的身体几乎完全埋在他的臂弯里。李恪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味还有一点青草、皮革的气息,让江雨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的脸好像很烫,她好像很享受李恪身上的味道。
不行,不行,这种感觉太古怪,让江雨虹快要失去理智,难道自己那颗沧桑的心,在这具年轻小丫头的身体里也开始变得娇嫩起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江雨虹一边努力让自己离开李恪的怀抱,一边没话找话说:“你包伤口的手法很熟练啊,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养尊处优的少爷,竟然还会做这种事情。”
“打猎的时候,有些猎物我射伤它们以后,亲自包好伤口,带回去驯养。”李恪面无表情,手臂一松,放开了江雨虹,只是,李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还残留着江雨虹身体的温度,很暖。他有些不舍。
江雨虹被李恪这句话气的几乎吐血,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