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鼠双臂一错,亮出一对形状古怪的转轮刀。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转轮竟象螺旋桨般旋转起来,倒有些像是现代的电锯。此时黑无常的索铃已缠上了我的身子,正要收回,却被地鼠的转轮刀绞住。
那铃索本是天蚕丝所制,怎会被轻易绞断,倒是被绞进了高速旋转的转轮刀里,眼看黑无常握着索铃的手臂就要跟着被绞进去。黑无常暴喝了一声,双腿一沉,直插入地里数寸,手臂向后疾挥,硬生生将索铃从转轮刀中抽了出来。
两人均用上了十成内力,那只精钢打造的铃铛,立时发出摄人的声响来。刺耳的铃声撞进耳膜,我顿时觉得五脏六腑如同错了位般,胸口烦闷难当,一股腥甜自喉咙里狂涌而出。
两人见状均大吃了一惊,忙收了兵刃赶过来。
黑无常似乎完全恢复了神智,皱了皱眉问地鼠道:“你让她受了伤?”
“瞎说!只不过是些皮外伤。分明是你的铃声震伤了她!”
黑无常翻了翻白眼:“她服过火龙珠,内力充沛,怎会被我的铃声震伤!”突然抓住地鼠的手腕,厉声问道,“莫不是你独享了火龙珠?”
地鼠象只受了惊吓的老鼠般,震开黑无常的手弹出去老远,尖声道:“我要知道怎么从她身上吸取火龙珠的灵力,还把她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两人怒目而视,不再说话,手却又缓缓摸上各自的兵刃。
我咳出了几口血,费力地喘着气:“快……快把这破网解开,老娘我……快没气了。”
两人又是一惊,手忙脚乱地将紧紧裹着我的那张网解开,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抓起我的左右手腕,搭上了脉门,脸上的神色越来古怪。
地鼠狐疑地瞥了我一眼,问道:“你不是处女?”
我看了看他比例严重失调的身材和那张老鼠脸,胸中一阵作呕:“关你什么事!”
地鼠低头想了想,很认真地问道: “你可记得第一次行房后是什么感觉?”
我狠狠地“呸”了一声:“你怎么不去找家妓院问问?人家不但能说得详细,还能现场指导。”
“难道传说是真的……”黑无常突然又喃喃自语起来。我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他,立即闭上了嘴。
地鼠眨了眨眼道:“如果传说是真的,我们把他男人抓来,也是一样。”
黑无常嘿嘿笑道:“你知道她男人是谁?是萧无尘,沐雨轩的萧无尘……萧无尘,你果然够狠,哈哈,哈哈……”笑声凄厉,到后来竟然比哭还难听。
我正想捂住耳朵,身子却一下被黑无常带起。
“你做什么!”地鼠怒喝了一声,追了上来。
“做什么?自然是让她做白弟的媳妇!”黑无常咧嘴哈哈笑着,神色极度疯狂。
“放下她!她是本法师的!”话音生硬,正是那个曾用火门枪射伤君醉的西域人,奎尼法师。
黑无常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由得吓呆了。奎尼的眼珠和指甲都变成了血红色,头发和皮肤却苍白得可怕,如炼狱使者般向我们缓缓走来。
“你……竟动用了邪血**……你只有邪血秘籍的上半部,不怕反噬么?”地鼠的慢慢向后退去,似乎准备伺机逃跑。
“反噬?我已经反噬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奎尼怪笑了一声,那对血红的眼珠转了转,令人毛骨悚然。
他指了指我道,“只要有她在,便能找到邪血秘籍的下半部,这点苦头又算什么。不过,动用邪血**消耗了本法师过多的血气,本法师现在很需要新鲜的人血补充一下。”说着紧盯着黑无常的咽喉,血红的双眼中迸发出野狼一般的饥饿目光。
这下,连黑无常也向后退去。不料奎尼动作极快,眨眼间便已无声无息地飘到近前,猛地伸出血红的十指,直取黑无常咽喉。黑无常情急之下将我抛出,乘着奎尼接住我的空当,向后急退。
奎尼正想把我扔开,也许是受了我口角未擦净的血迹的刺激,竟停住身形,直勾勾地盯着我颈间,只犹豫了片刻,终抵挡不住血腥味的诱惑,张口向我咬下!
我吓得尖叫一声:“我知道火麒麟和邪血秘籍在哪儿!”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奎尼全身一滞,喉结不住上下滑动,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极度的压抑令他全身发抖,连牙齿也打起颤来。
我本想趁这个机会挣脱,却发现手脚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急得转头对黑无常嚷道:“你再不动手,你家白弟就娶不上媳妇儿了!”
黑无常这才醒悟,腕上索铃疾射而出,缠住我的腰间往回一带,我整个人便被他带到了空中。奎尼和地鼠飞身向我纵来,两人同时伸手,一人抓向我的肩头,一人抓向我的脚。我只觉得头皮发炸,这要是被抓上,三个人往三个方向使力,老娘非被撕碎了不可。
一道强劲气剑破空而来,紧绷的铃索噌的一声断了,我身子一沉直坠下去,奎尼和地鼠便扑了个空。眼看就要跌到地面,一道白影斜刺里冲过将我接住。
“伤到哪儿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三少将我紧紧揽在怀中,脚步不停,行云流水般转了几个身,躲过了奎尼和地鼠的夹击。
“怎么才来啊,再迟半步,老娘就被人大卸八块了。”我伸手搂紧了三少的脖子,心有余悸地吐了吐舌头。还是在老公身边安全啊,当初怎么就那么小肚鸡肠地把他赶出去了呢。
“这不来了么。爷这可是头一回钻地洞!”三少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却将我揽得更紧,贴在我背后的手竟因紧张而有些微微发抖。
这一揽正好触及我背后伤口,我不想令他分神,咬紧了牙,却还是轻哼了一声。他的目光骤然变冷,一个大回转绕过奎尼和地鼠二人,向后弹出三、四丈,轻轻将我放下,问道:“谁伤的你?疼么?”边问边双臂齐挥,一时间剑气纵横交错,形成一道气墙,将赶来的奎尼、地鼠二人拦在墙外。
我瞥了瞥嘴:“还不是钻地洞钻的。”看着他紧张心疼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丝甜意,背后的伤似乎也不怎么疼了。
三少深吸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把布满如龙纹般花纹的小巧匕首,递到我手中:“此刀名为龙鳞,与清刚其名。你且歇一歇,为夫很快回来。”转身时眼神如刀,全身杀气大盛,一步步向地鼠走去,一字一句地问道:“小宝是为你所伤?”
地鼠神色大变,手中转轮刀转得呼呼有声,突然一个跟斗向后倒翻出去,落地时头下脚上,竟然遁入地里,只留下地面上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我听见地底扑簌簌的声音自远而近向我急速袭来,料他想故计重施将我劫走,吓得惊呼了一声,手脚并用,挣扎着向后退去。
这时,黑无常已接好了铃索,加入战团,与奎尼同时向三少发难。三少冷笑了一声,一掌拍向黑无常和奎尼,掌风将地上的砂石带起一人来高,另一手朝地上一划,指剑竟将地面划开一道裂缝。
地鼠一声惨呼,自裂缝中跃出,肩头被削掉了一块,露出里面森森白骨,满脸惊恐:“传说是真的,是真的……”
黑无常和奎尼还未触及三少的掌心,便被掌风震飞了出去。黑无常内力较弱,一口鲜血喷出,连退了十来步才站稳身形。三人均是脸色苍白,互相对视了几眼,不约而同地咬了咬牙,划开各自掌心,黑无常和地鼠分站在奎尼两侧,与奎尼的双掌贴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词。
我想起西域六煞也用过同样的方法,知道厉害,正要捂上耳朵,舌尖一凉,三少将一粒药丸弹入了我口中。我记得之前他与西域六煞和黑、白无常交手时,虽然一人力敌八人,也是谈笑风生。此时却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正文 吓鼠了!老公受伤了
三人面对我们并排而立,脚下的砂石,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气流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地鼠的头发诡异地自黑转白,根根发丝被身周的气流激得倒竖起来。此时三人的眼睛、手掌都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一般,形同鬼魅,令人怀疑自己究竟是身处人间还是地狱!
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是人是鬼!”
“这是龟兹的邪血**,一种把人的潜能逼到极限的邪功。”三少皱了皱眉,接着自言自语道,“这种功夫早已失传,怎么如今倒象是菜市场上的萝卜一样随处可见。”
我盯着他渐渐鼓起的衣袍,和张扬飞舞的黑色长发,忍不住问:“是不是很厉害,你打得过么?”
“不知道。还从未有人能逼我出这招‘扭转乾坤’。”他脚边一丈见方的沙砾竟然象有了生命般跳动不止,而且面积一直在扩大,向奎尼三人的方向蔓延过去。
三人听到“扭转乾坤”这四个字时,皆是全身一震,身周气流的旋转更加急速。一些沙砾、碎石子被甩开,弹到我的脸上、手上,如刀割般生疼。我忙将龙鳞藏入袖筒中,以袖遮面,沙砾打在衣袖上噗噗的撞击声不断,虽然挡住了砂石,但越来越强劲的旋转着的气流,差点将我带倒在地。
三少冷哼了一声,缓缓移动脚步,挡在我跟前,宽阔的袖袍扬起,那些被甩过来的沙砾还未撞上他的衣袍,就已经被弹开。那股原本旋转着的古怪气流,被他霸道的气墙阻断,不再对我形成压力。
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以为是砂石吹进了眼睛,低头揉了揉,没有丝毫好转。这种情况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了,我不知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也来不及细究,因为随着一声轰响,三少和奎尼三人已对了一掌,斗在一起。
我隐约看见三团红影围着一道白影,时而高低上下,时而横冲直撞。那白影飘忽不定,速度奇快,在三团红影中穿插纵跃。而三团红影如三团地狱火焰,时分时合,始终将那道白影围在中间。我暗暗捏了把冷汗,双手笼在袖中,紧紧握住了龙鳞。
天色渐渐暗了,四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模糊的双眼已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忽一道劲风向我袭来,我正抽刀要刺,耳边却响起三少熟悉的声音:“眼睛怎么了?”
我忙收了龙鳞,擦了把额间冷汗:“没什么没什么,沙子吹进眼睛了。”要不是他及时出声,我这一刀差点刺出去。
或许是怕掌风伤及我,三少只在我身边停留了片刻便绕开。饶是如此,双方越来越大的攻击范围,已经让我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又是一道劲风,我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楚近前的景象,只依稀辨出是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犹豫要不要拔出龙鳞,身子一轻,耳边风声鼓鼓,那个原本向我迅速接近的人影便扑了个空。
“好险!差点被邪血掌拍上。怎不用龙鳞?”三少正抱着我疾驰,“他们施功过度,已经神智不清。我若一时顾及不上,你记得用龙鳞自保。”
“我……刚才一时没想起来。”我不愿让他分心,没说是因为眼睛看不清的缘故。
他紧揽着我,以一种古怪的步伐,左一拐右一拐地闪过三人的追击,突然轻笑了一声道,“邪血**施功过度,也就是功之将尽之时。一会儿爷使一招‘从天而降’给你开开眼。这可是你家爷自创的,比‘扭转乾坤’更加厉害!”
我听着他戏谑的语调,知道他已胜券在握,也笑着点了点头。
又奔了一阵子,他终于停住脚步将我放下,有些兴奋道:“就是现在了。”仰天一笑,提高了声音:“看爷今日如何为武林除害!”嗖的一声没了身影,剩下莫名其妙的我地呆在原地。
只愣了片刻,三道劲风已到。我虽看不清,却能感到自己已经被奎尼等三人围住,来不及多想,一咬牙,胡乱将龙鳞朝正前方刺出。
头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一道白影象颗炮弹般落在我身前。跟着我手中的龙鳞受阻,似乎是刺入了血肉之躯,而我的视力,也在这一刻完全恢复。
第一时刻落入我眼帘的,是三少那对扑闪扑闪、满是无辜与震惊的桃花眼。他双手平举,定格在刚才那招“从天而降”上,嘴角抽了两抽,涩声问道:“夫人,因何此时刺出龙鳞?”
我顺着他的视线方向低头看去,龙鳞正插在他胸口,没入肌肤将近两寸,吓得我心惊肉跳,尖叫了一声,本能地抽出龙鳞。他脸上的肌肉顿时扭曲成一团,迅速点了胸口几处大穴,急喘了几口气,嗓音越发沙哑:“夫人……是想考验为夫的耐痛能力么?”
一滴冷汗,顺着我的额角直淌到嘴边。我瞥了一眼匐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奎尼三人,吞了口口水:“这就是夫君自创的‘从天而降’?很开眼,很……出乎意料……”
正想再恭维几句,安慰安慰无论是**上还是精神上都受到极大伤害的某人,一阵节奏古怪的鼓声,伴随着连绵的铃声,自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