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似乎是他的身体撞上崖壁的声音。他哼了一声,皱紧了眉头,想是受伤不轻,却也因此有了着力点,一个翻身,将我紧紧搂在胸前。我不再尖叫,虽然心还在狂跳,虽然恐惧几乎占据了全部的神经,却仍感到丝丝缕缕的暖意,从心窝里直透出来……他竟能陪我去死……他?
“就说你不会让爷省心,还一次比一次厉害!”
呃?都这个时候了……不是应该来点山盟海誓、临终感言神马神马的莫?
他又是一声闷哼,脊背硬生生砸断了从崖壁上探出的一株松树树干,下坠的速度又缓了一缓。
再次撞上崖壁上突起的岩石的时候,他终于掌握了平衡,我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绝世”轻功。很多年以后,王笑笑同学教育他那只小美男儿子要练好轻功时,大言不惭地说:真正的“绝世”轻功,不是用来逃跑的,不是用来追杀的,是用来泡妞的……
借着崖壁上的藤蔓、树枝和岩石,他逐渐将我们下落的速度保持到一个不至于跌断骨头的范围内。长袍被撕裂了好几处,手上、身上血迹斑斑,尤其是最初撞到崖壁时,胸口被山石划出的一道深痕,有些触目惊心。反倒是我,一直揪着他的衣领蜷缩在他胸前,又被他的手臂环着,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只是脸颊和膝头有几处被枝条划伤的印记。
接近地面约两三丈的时候,崖壁长满青苔变得滑不留手,没有任何阻碍物。他在我耳边低喝了一声:“抓紧!”一提气,猛地撞向崖壁,背贴着山石滑了下去。
着地时脚下一片柔软,原来崖底积了厚厚一层枯枝落叶。我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泪如泉涌,不敢相信我们已死里逃生。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没来得及和三少说话,我便很没用很废柴的第三次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身在一石窟里。清晨的阳光伴着山谷的凉风,带着青草的气息,悄然钻进石窟来,恍若梦中。
石窟较浅,只一间屋子这么大。三少斜靠在洞口,睡得正酣。
我轻轻挪到他身边,一道淡淡的阳光,穿过洞口缠绕纠结的藤蔓,洒在他紧闭的眼眉之间。他睡着的时候,原来是这般恬静,仿佛一座完美的雕像。曾陷落在他如湖水般清澈深邃的眼眸里,却不料他闭着眼时,也同样让我深陷。
我的目光随着他精雕细琢的五官下滑。他胸前的领口敞开着,伤口已经包扎好,渗出少少血迹,如一朵红梅绽开在裹伤的白缎上。
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有些脸红心跳、少女怀春的势头,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上移动,滑过他的锁骨、他的颈、他的喉结……最终停留在他微翘的唇上。吞了口口水,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他娘的也太诱人了,忙转过身不去看眼前这活色天香的一幕,却忍不住又回头,缓缓靠近。猛回过神来的时候,差不多已贴上了他的脸。
放在眼前的美食,不吃白不吃,不吃是白痴!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覆上了他的唇。
美食的滋味……我还是没能尝到。刚刚触碰到他的唇梢,只不过轻轻点了一下,便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我一下弹开,跌坐在地上,不可致信地盯着仍在熟睡的他。努力稳住颤抖的双手,紧紧按住狂跳不已的心口,一连做了十来个深呼吸,才勉强平定紊乱的气息。
怎么可能?想当初在现代,老娘也是盛开的校花一朵,身边男友频换,难道说穿越到这个十七岁少女身上后,身体反应也变得如同少女般青涩?
这也太没面子了,我义无反顾地决定再来一次!
咬牙切齿地爬回他身边,又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覆了上去……这回发狠用了点力,反应却来得更激烈。
当我再一次本能地弹开,又再一次龇牙咧嘴地爬行着“进攻”时,一只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抚上了我的颈,稍一用力,我便一个趔趄跌入那个曾给我温暖、给我伤痛的怀中。
“韦小宝,你玩够了没有?”
正文 害羞了!他也流氓了
我只看到那对如湖水般清澈深邃的眼眸,带着摄人的波光在眼前闪了一闪,吓得尖叫了一声。我很想对他说,我真的不是在玩,我只不过是在很努力地耍流氓……未遂,话未出口,便被他火热的双唇堵住……
要下雨了么?为什么闪电雷鸣,风驰电掣?我感冒了么?为什么脸颊发烧,浑身滚烫?我要发心脏病了么?为什么心跳得好像要从心窝里蹦出来一样。
他唇间的温度越来高,似乎快要沸腾;他的呼吸,在两唇相触的那个瞬间,突然急促起来,带动着我呼吸,令我一次又一次地心悸。即便是初恋那次,也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我等待这个吻,已等待了五百年。唇齿纠缠的那一刻,他突然双臂用力,将我紧紧圈在怀内,令我无法挣扎,甚至无法呼吸!只有他给的空气,他给的温度,他给的柔软,在唇齿间流转。两人的气息,两人的体温,两人心底同样的悸动,如缠绕在洞口的藤蔓,密密地织在一起,纠缠着,交换着……
…… ……
“啪”的一声脆响,三少弹开了数尺,手捂腮帮,惊诧中带着些许委屈,些许怒气:“你干嘛打人?!明明是你先主动的!”
“这个……我只是想试试是不是在做梦。Honey,继续。”我迫不及待地扑回到他身上。
“那你为何不打自己?‘河内’是谁?莫不是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美男一脸怨气。
我一连声道:“打自己会痛,你是男人,你有武功,你不怕痛。Honey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别磨蹭了,快点!”
“哎呀!”美男惨叫一声。
“又怎么了?”我有些不耐烦,“我又没打你!”
“你压到我伤口了!”
“刚才怎么没听你喊疼?”
“刚才是刚才……刚才你也没这么野……”美男的嘴被我堵住,礼尚往来嘛,他堵我一回,我也堵他一回。
他迅速安静下来,又迅速躁动起来,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滚烫湿润的吻,象缠绵的春雨般落在我的唇,我的脸颊,我的颈间,甚至我的胸口。
他突然停止了动作,象是在极力忍耐,哑声道:“小宝,手别乱动。”说着双颊竟泛起一片潮红。
我自然知道他为什么尴尬。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人,尤其需要发泄,我与他一样,一触即燃。
“不管了!”我急促地喘息着,搂紧他的脖子。
他似已不能自制,手搭上了我的腰带,却又犹豫不动。我心中暗骂,真要命!腰间使劲,竟翻身跨坐到他身上,动手解起他的衣带来。他情难自禁地闷哼一了声,拂开我的双手,牢牢钳住,只轻轻一扭,便重新将我压于身下。
在一切开始之前,为了搞清楚究竟谁应该在上面这个问题,我们从洞里,滚到了洞外,又从洞外,滚到了洞里,这石窟,真的不大……王笑笑同学的轻功和乾坤指剑全然派不上用场,我的韦氏大力神掌,倒是时时能占点上风……
正翻滚厮闹间,我的手中多了一样温凉润滑的东西,似乎从他身上扯下了什么饰物。我捏了一捏,手感很是熟悉,突然脑中电光一闪,心,连同身体一起,渐渐冷却。
我推开他,慢慢坐了起来,又挪开了一些,面对他诧异的目光,缓缓摊开了手掌。掌心,是一粒温润透明的水滴型琉璃佩,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过一道五彩的晶芒。
那上面赫然刻着“沐雨无尘”。
“是你偷了琉璃佩?”我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却仍压不住声音中的异样。
他在瞧见琉璃佩的刹那便已平静下来:“这本来就是在下之物,何须偷。”声音淡淡,眼神却晦涩、复杂,更多的是紧张。
我怔住,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琉璃佩本有一对,其中一只,那日在街上被你拿了,这只却一直带在我身上。”
我的心越沉越低,滑落到谷底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萧大侠,别来无恙。”
一丝忧郁,渐渐在他眼中扩散开来:“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不知道。”
我真的分不清此刻的心情。三少的屡次相救,和萧无尘对我的折磨,全都重叠在一起。对我来说,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人,而此刻,他们唯一的相似之处,恐怕只是“不可信赖”。
我起身/炫/书/网/整理(。。)好衣衫,声音如同心一般冰冷:“萧大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出去吃饭了。”
自然是要去找吃的,难道还饿死在山谷里么?一路上我没有问任何问题,他亦没有解释。他摘的野果,他打的山鸡,我照单全收,反正等我烤好山鸡的时候,也有他一份。老娘是现代文明人,这点气量和素质还是有的。
只是我再没看过他一眼,我怕看了他我会心软,会禁不住他的诱惑,会心甘情愿地被他欺骗。对了,还有我们的一年之约,一年以后,让我如何面对分手。
山谷的夜晚很冷。他往篝火里加了一些树枝,在我身后默然站了一会儿,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到了洞口。
夜已深,我听着他轻微均匀的鼻息,烦躁不已。悄然起身,隔着篝火远远望他。他蜷成一团,双眉紧蹙,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我心念一动,轻手轻脚来到他身边。他额头滚烫,竟然发起高烧,胸前高高隆起,应该是伤口感染了,原本那朵小小的梅花,已在胸前蔓延成了一片殷红。他的手却冰冷,时不时打个寒战,山谷的冷风正撩拨着他的长发和衣袖。
洞内温暖如春,洞外山风阵阵,我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斜靠在洞口……心里那层冷硬的外壳,骤然裂开,一滴眼泪,落在他冰冷僵硬的手背上。
睡梦中的他嗤了一声:“韦小宝,你还是不是女人?”
满面泪痕的我,竟然笑出声来,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在我身后“偷袭”,想起他总在晃悠的二郎腿,他斜眉歪目的似笑非笑,他那把暴发户牌黄金折扇……我知道我已经无可救药。也许我无法忘掉曾经心怀仇恨的萧无尘,无法忘掉他那个青梅竹马的诸葛文怡,也许一年后我们还是会分手……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此时此刻,我只知道他随我落下山崖,高烧昏迷的他,斜靠在洞口替我挡风遮雨。
我叹了口气,小心将他移至洞内,在篝火边躺下,将冻得发抖的他轻轻拥住,在他耳边低念了一句:“笑三少,你又赢了一回。”
正文 真tm惨!差点挂掉了
相拥一夜,第二日,三少仍在昏迷。
伤口已经开始溃烂,肿得象个小山包。他怀中那些行走江湖的必须之物,早在扑下山崖的时候就散尽遗失。好在我终于找到了一处活水源,可以给他降温,喂他些水喝,不至于因脱水和高温而加重伤情。
只是盛水的器皿有些麻烦,只能把干净的内衣拿去泡湿了,带回来拧出水给他喝。以前常看到武侠小说里写男女猪如何如何浪迹天涯,如何如何快活自在,自己经(精彩全本小说百度搜索:)历过了,才知道现实总是和故事相去甚远。
他偶尔也会睁开眼睛,不太清醒地笑着说一句:“别怕,爷死不了。”
话虽这么说,到了第三日,他高烧更重,伤口的情况惨不忍睹。
我心中焦急,更多的是害怕。如果他离开,我不敢想象,自己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
情急之下又想起武侠小说里,那些以血救人的故事。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至少,以我的奇特体质,我的血应该是比较有营养的吧?
用碎石片割开手腕那一刻,疼到钻心。但看到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胸口那一大团触目惊心的脓血,我麻木地将自己的手腕,割开了一次又一次。
这样又坚持了几日,每天都折腾得自己头晕眼花。却也不敢随便休息,因为水源不近,为了给他降温,我一日里要跑数十趟,时间,是很宝贵的。
有一次跑得太急,进洞的时候竟然摔了一跤,湿衣服正好盖在火堆上,于是,我们连取暖的篝火都没有了。我不会生火,虽然试验了成千数百次,但现实总是不朝我希望的方向发展;什么钻木取火都他妈的是扯淡。
没有火,有两个问题。
晚上睡觉时的问题还算好解决。我拾了一大堆干树枝来,堆在洞口,勉强可以挡住夜里的风寒。每晚,都是和他相拥而睡。我喜欢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听他有节律的心跳。若是那心跳强劲有力,我便能一夜好眠。若是那心跳即快又浅,那说明他的体温又升高了,我只好摸黑去打水,给他降温。
一个人的夜路,很孤独,很恐怖,几乎令人发狂。
麻烦的是另外一个问题,食物。我试过一个人躲在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