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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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爱我-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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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命了,不再纠缠于HPV的来源问题,只问了宫颈环切术和宫颈锥切术的区别,决定就做宫颈锥切术。全麻就全麻吧,麻翻了更好,免得知道疼。万一麻翻过去再也醒不来了,那也只能说是命啊,就让她一劳永逸地去了吧。
Z医生给她讲了一下手术的基本步骤,还是边画示意图边讲解,最后说:切下来的部分,会送去化验,化验结果有三种可能:
第一正常,什么事都没有,抹片检查不准确,但以后也要定期做宫颈抹片,因为你有HPV;
第二是非典型增生,那么做了宫颈锥切术,就等于切除了病灶,以后也是定期做宫颈抹片检查,连做几次没问题的话,可以减少检查次数。
第三是宫颈癌,那就需要一锅端,切除宫颈、子宫和卵巢。
Z医生说最大的可能是非典型增生,但也不排除其他两种可能。
她的心又吊了起来,因为还可能是宫颈癌,这是她这几天自我排除了的,看来乐观得太早了。
听Z医生的口气,切除宫颈、子宫和卵巢就好像擤个鼻子那么简单,鼻子里有鼻涕了,捏住鼻子一擤,啪一下扔出去就行了。但那是她的宫颈、子宫和卵巢,她不可能像Z医生一样不当回事。她担心地问:“我听说卵巢是分泌雌激素的,如果把卵巢切掉,那不就到了更年期了吗?”
Z医生轻描淡写地说:“反正卵巢总有一天会停止工作的。”
“但我还不到四十啊!”
“早到更年期没坏处啊,更年期到得晚的,得乳腺癌卵巢癌的可能性大大增高,如果把卵巢子宫拿掉,就永远都不会得卵巢癌子宫癌了,得乳腺癌的几率也大大降低,有什么不好呢?”
她忿忿地想:你还不如把我五脏六腑全都切掉,那就什么癌都不会有了。
Z医生说宫颈锥切术只是个门诊手术,真正的手术时间顶多半小时,前面准备工作需要一点时间,术后等待她从麻醉状态下醒来需要一点时间,前前后后大概三四个小时吧。手术时不需要人陪伴,但手术后需要有人开车送她回家,因为她打了麻药,不能开车,还需要有人陪伴她几小时,怕出现术后意外,所以她得先弄清楚,哪天有人开车接她陪伴她,就把手术定在哪天。
她只好给丈夫打电话,劈头盖脑地问:“你下个星期哪天有空?”
“我天天都得上班。”
“但是我下个星期要动手术,你得开车接我回家,还得陪我几个小时。”
他有点摸头不是脑:“动什么手术?”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做那个‘漏斗’。”
“你复查的结果出来了?”
“非典型增生。”
他并没有恍然大悟地说“哦,是非典型增生啊”,但也没问非典型增生是什么,只说:“不动手术不行吗?”
“不动手术怎么知道是不是癌?”
他不吭声了。
她不耐烦地问:“你到底哪天有空啊?快说了我好回复医生,都等着呢。”
“星期五吧。”
定了手术时间,Z医生又告诉她:“我会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手术室那边的人,他们会跟你联系,安排你做一个术前准备。”
她从医院回到家,越想越玄乎,术前准备、手术、全麻、家属陪伴几个小时,那不是个小手术呢,而术后病理化验的结果有可能是完全正常,那干吗要做这个手术?Z医生起什么作用?难道真的跟丈夫说的那样,美国的医生没有一点实战经验,一切依赖于化验?像这样的医生,她都会做了,不就是抹片啊、阴道镜啊、切片啊这几件事吗?有了化验报告,谁不会做诊断?
她忍不住又给韩国人打电话,征询韩国人的意见。
韩国人听了她跟两个医生见面的情况,建议说:“如果你还准备生孩子,可能做宫颈环切术比较好。”
她灰心丧气地说:“生什么孩子啊,我跟他现在连话都不说。”
“为什么?”
“他怀疑我,我怀疑他。”
“怀疑什么?”
“HPV啊。”
韩国人不响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就做宫颈锥切术吧,彻底一些。”
“但Z医生说切出来有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完全正常,那我不是白白被切了一刀吗?”
“但是不切怎么知道有没有问题呢?”
“美国医生就这么没用?离了化验就什么都不能诊断?”
韩国人忙不迭地替美国医生辩护:“不能这样说,我觉得美国医生在这个领域还是比较先进的,我在韩国做过医生,有比较有鉴别。”
她想起韩国人正在向着“美国医生”的目标奋进,当然听不得谁说美国医生的坏话。她没再争下去,做手术就做手术吧,最坏的结果就是切掉一块之后却发现一点事没有,但那又怎么样?无非就是对生孩子不利,反正HPV的事让她对丈夫很心寒,也没有跟他一起再生个孩子的热情了,留着一个宫颈也没用处,切了少个心病。
第二天早上,她送了孩子回来,发现丈夫还没走,正在厨房往午餐盒里装饭菜,一看见她,就像见了鬼一样,急忙盖上饭盒往外走。
她叫住他:“别走!我要跟你谈谈。”
“我很忙。”
“哪里就忙到这种地步了?难道你比人家总统还忙?”
“谈什么?”
“谈HPV。”
“HPV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好谈的,我想弄清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只有你最清楚。”
她被丈夫的寡廉鲜耻气昏了:“你,你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我从来没出过轨,我的HPV只能是从你那里来的!”
“我也从来没出过轨,你的HPV只能是你跟别人乱搞弄出来的。”
“你胡说!”
“你才胡说。”
“你没出过轨,但你至少还有过一个女朋友。”
“我除了你没有过别的女朋友。”
“瞎说!你在我前面不是还有一个什么医学院毕业的?”
他双眉一扬:“我什么时候有过医学院的女朋友?我都说了,我没通过她的考验。”
“不是那个,是另一个,离过婚的那个。”
他愣了,好一阵才说:“那个呀?忘都忘记了。”
“谁知道还有多少个被你忘记了?”
“没有,就这一个。但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而且我们也没几次。”
她很内行地说:“这个病毒,只要一次就可以感染上,而且可以在多年后才发作。”
“谁说的?”
“几个医生都是这么说的。”
他不响了,好一会才咕噜说:“真是出了鬼了。”
第十一章(上)
1
手术室那边的结果很快就来了,问丁乙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做术前准备。
她是个急性子,很想知道这个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回答说什么时间她都能到场,于是那边给她定了第二天下午一点。
她按时去了手术室那边,一个年轻的拉丁美洲女人接待了她,但并没像她期待的那样,告诉她手术怎么个做法,也没领她观摩一下手术室,而是让她坐在一间办公室里,啰啰嗦嗦地问她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父母亲属祖宗三代,边问边往电脑里输,把她问得气不打一处来:“我第一次到你们医院看病就填过这些信息了,你们电脑里没这些东西吗?”
“应该有,但我现在没调出来。”
“你怎么不调出来呢?”
“我可以调出来,但我还会问这些问题,因为我需要核实,这是程序。”
她觉得好笑,你核实什么?难道你怕有人会发神经,冒充我来让医生把宫颈切掉?
但她知道美国人是很重视程序的,重视到教条主义的地步,她不想跟医院闹别扭,只好耐着性子,陪着那人啰里啰嗦。
啰嗦了一阵,那人拿出一个小册子和几张表格,让她自己先看一下,再决定签不签字。
她看到表格上有遗嘱的字样,不由得感到很悲伤,自己可真是一穷二白啊,一点遗产都没有,如果她这次手术死了,就彻底完蛋了,一分钱都不能给女儿留下。她希望她能熬过这一关,不至于死在手术台上,也不至于是癌症,最好能拿到J州那个工作,那样她可以在有生之年挣一点钱留给女儿。
但她往下看了几句,就差点吓死,那都是些啥玩意儿啊!完全像安排后事一样,净是“如果你失去知觉和说话能力,谁替你决定如何进行抢救”,“如果你成为植物人,谁决定是否要继续维持你的生命”之类的雷人语句。
还有非常恐怖的“安慰”:你不必签署这个文件,即便你不签署,我们也会尽力抢救,但我们对你实施的抢救,可能并不是你想要的,也可能是保险公司不赔的,所以请你慎重考虑,事先指定代理人,替你做决定,等等。
她惊慌地问:“我这个手术很危险吗?”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
“怎么Z医生说只是一个门诊手术呢?”
“门诊手术就没风险了?”
“为什么门诊手术还需要全麻?”
“我们不知道,医生说全麻我们就全麻。”
“全麻很危险吗?”
“麻醉都有风险。”
“什么风险?有没有麻过去之后再也醒不来的?”
“当然有。”
她吓昏了,打探道:“那我非得做这个手术不可吗?”
“既然你不知道该不该做这个手术,我们就不要做这个术前准备了,别浪费我的时间。”
她烦了:“你这什么态度?我只是问一下,又没说不做手术,你怎么可以决定不给我做术前准备?”
那人也烦了:“你现在情绪非常糟糕,我们这个术前准备进行不下去了。”
“那就把你的上司找来!”
这是她在美国学到的绝招,如果遇到不讲理的雇员,最管用的就是“把你的上司找来”,十个有八个雇员听到这句话,态度就会软下来。
但这个雇员显然不是那八个里面的,不但没软下来,还把她扔在那里,自己走出房间,消失不见了。
她差点跑掉,刚走到门边,一个中年女人把她拦住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给你解释一下:是这样的,这个遗嘱只是一种程序,不管大手术小手术,都要搞这一套的,主要是以防万一,把该说的都说在前面,免得以后打官司。你不想签,就不用签。你也不必担心你的手术,宫颈锥切术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当天就可以回家,休息一两天就可以上班。”
她估计这人就是领导,看人家的涵养,就是不同,说话就是得人心,一下就让她平静下来。
她最终没签那个遗嘱,觉得签了没好处,如果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谁来决定如何抢救都没太大的区别,可能让医院决定还好过让丈夫决定,他为了省钱,或者为了早日跟情人团聚,说不定早早地就叫医院把她的氧气拔掉了。
她把手术的事告诉了姐姐,姐姐说:“我可以过来照顾你几天。”
“不用了,你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走不开,再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只是门诊手术。”
“但是总需要人接送你吧?”
“我叫丁丁她爸接送。”
“他有时间吗?”
“他答应了的。”
“你斟酌一下,如果需要我过来帮忙,告诉我一声就行。”
其实她心里非常希望姐姐过来陪陪她,丁丁还小,丈夫又这么木杵杵的,同学靠不上,朋友也都很忙,她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但她想到姐姐要上班,又离得这么远,还拖着两个孩子,飞过来照顾她太劳累,还是她自己一个人硬挺吧。
她又给韩国人打了个电话,主要是问问麻醉有哪些风险。
韩国人说:“你这个手术麻醉时间很短,没什么风险。你听谁说麻醉有很大风险?”
她把自己跟那个拉丁美洲人的不愉快说了一下,韩国人马上说:“你应该投诉她!”
“算了吧,过都过去了。”
“过去了也要投诉!”
“我投诉她,医院不把她炒掉了?”
“炒掉不炒掉,那是医院的事。但你受到这样野蛮的对待,一定得投诉。”
“我看她那样子和口音,不像是美国人,说不定是拉丁美洲人,也许连正式身份都没有。如果我投诉她,她说不定会被医院赶回去。”
“那怪谁呢?只能怪她自己。你一定要投诉她,不光是为你自己出气,也是防范她今后这样对待别人。如果你不敢投诉,可以把她的名字告诉我,我去投诉。”
“我根本没注意她叫什么名字。”
“没关系,我能查出来。”
她劝了韩国人几句,但没劝下来,也就不想再多说了。如果那个拉丁美洲人因为韩国人的投诉吃点苦头,那也是自讨的。
手术那天,如果不是她再次提醒丈夫,他肯定忘记了。她送了孩子回来,在厨房逮住了他,他正在往午餐盒里装饭菜。
她说:“今天还带饭?”
“怎么不带?”
“我今天中午不是要做手术吗?”
他懊恼地说:“我都忘了这事了,也没安排一下。”
她生气地说:“那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开车去医院,你记得去接丁丁放学,等医院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再开车过来接我。”
他如释重负:“那就这样吧。”
“我把车开到医院去,回来时你接我,那我的车不就留在医院了吗?”
他不假思索地说:“那就叫小温帮忙开回来吧。”
她一听“小温”二字就烦,如果他是叫韩国人或者法国人帮忙,她肯定就答应了。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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