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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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爱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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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中间揭开被单,她感到腹部那块一阵凉爽,知道某块玉体已经呈现在“新四军”眼前了。她立即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挡住他的视线。
他开始为她检查,她心慌慌的,不知道他究竟检查了些什么,只感到他的动作很轻,没给她带来疼痛。
他的手不像她印象中医生的手,不是冰凉的,而是带着体温,跟常人无异,却给她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有点哆嗦,掩饰着说:“冷!”
他替她盖好被单,仿佛不经意地问:“要拉尿吧?”
她连连否认:“不拉,不拉。”
他弯下身,从床下拿了个东西出来,然后一手揭着床单,嘴里说着“腿打开一点”,另一只手就很熟练地把那个冰冷的东西放到她两腿中间了,他两手在她腿之间操作了一下,她感到膀胱的压力开始减轻。
她意识到他在给她接尿,顿时羞红了脸,紧闭上眼睛,恨不得上下眼皮就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可以把刚才那个镜头“咔嚓”一声剪掉。
妈妈担心地问:“这个尿壶干净不干净?是不是应该先擦洗一下?”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走到床头去写那个本本。写完本本,他对妈妈说:“她拉完了,您把导尿管上的夹子夹好就行了。”
等她确信他离开了病房,才睁开眼对妈妈说:“我好了。”
妈妈也用自己做成一道人墙,遮着病房其他人的视线,只把被单掀起一点,弓着腰替她收拾。
她有点羞涩地问:“你现在是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妈妈不解:“看见什么?”
“看见我那里呀。”
“自己的妈妈嘛,看见了怕什么?”妈妈刚说完,就意会到她在想什么了,马上宽慰说,“人家是医生嘛,什么没看过?”
“怎么刚好是个男医生?”
“外科嘛,当然是男医生多。动刀见血的事,哪是女人干的活?”
“我的手术是不是他做的?”
“是他做得不好吗?你没见人家个个都想他来做?”
“怎么不安排个女医生做?”
妈妈笑骂道:“哎呀,我的大小姐啊,命都差点送掉了,还管这些?只要技术好,能救你一条命,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产房都有好多男医生呢,人家那些产妇不活了?”
“产妇都是结了婚的人。”
妈妈开玩笑说:“那怎么办呢?手术已经做了,总不能请个女医生再做一次吧?”
她想到这个满大夫已经把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个遍,还打开她的腹腔,看见了她的肠子肚子,而她连他的脸都没看见过,就有种吃亏的感觉,很想找个机会看看他的脸。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旦知道某个男人看过了她的身体,她对这个男人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亲近感,好像他掌握了她的秘密,便具有了一般男人所没有的神秘力量,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把她轻轻抱起,放到手术台上,打开她的衣服,想看哪里就看哪里,而她既无力反对,也无力反抗。
她想他一定看过很多女人的身体,至少同病房就有两个女病人是满大夫“亲自动的刀”。她知道自己在满大夫眼里也只是一个女病人,甚至只是一个病人,连“女”都不是,因为阑尾嘛,男的女的都有,都长在差不多的位置,割谁的阑尾,都是那样,他可能根本就没把她当女人看待。你看他接尿的时候,简直就没觉得她是女人,一点不自在的神情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丁乙想到这一点,就起了一种报复心理,很想使个什么法子,也让他在她面前局促不安,羞愧难当。
这一次,满大夫又来了,还带来了几个护士,推着一张活动病床。
满大夫对妈妈说:“楼下女病房空出一个床位,我们把她转到那里去。”
妈妈连声感谢:“谢谢,谢谢,是该换到女病房去,我们丁乙还是个没结过婚的女孩子,连男朋友都没有,住这里不方便……”
她连忙制止:“妈妈,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这不顺便说两句吗?又没撒谎。”
满大夫跟几个护士一起,抓着她身下的床单,把她连人带床单一起移到了推来的活动病床上,开始实施战略大转移。
新换的病房是个小间,只有两张病床,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床边围了大大小小好几个家属,从穿着打扮来看,可能是乡下来的。
满大夫交代那一大家人说:“你们待在这里可以,但不许吵闹。”
那群人都毕恭毕敬地下保证:“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不会吵闹的。”
等几个医护人员都走了之后,她问妈妈:“是你要求换病房的?”
“我就顺便提了一下,没敢指望。”
“你什么时候提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刚把你推到那个病房的时候提的,那时你还没醒过来。”
“你对满大夫提的?”
“嗯,他这个人挺怪的,你跟他说话,他像没听见一样,不搭理你。但是过一会儿,他又给你把事办好了。”
她心里甜甜的,觉得满大夫对她还是比较另眼相待的。
妈妈看了看那帮乡下人:“唉,换了白换,这里也好不了多少,还不是男的女的一大屋?”
“你别再向满大夫提要求了,人家也不容易。”
“我知道。”
病房里一直很热闹,丁乙自己这边有好几拨人来探视,爸爸中午送饭来,想换妈妈回去休息,但妈妈不肯,说爸爸照顾女儿不方便,于是两个人都留在医院。她同寝室的人也来看她,还有几个一起修课的人也来看了她。
另一个病人床前更热闹,那些家属没地方去,都守在病房里,窜来窜去,叽叽喳喳,搞得她几乎一夜没睡觉。
第二天查房的时候,只有满大夫一人前来,那群实习医生没了踪影。
满大夫进来的时候,病房里那群人都没注意到,一个个高声大嗓的,两个小一点儿的孩子大概是饿了,正在哭哭啼啼扯皮。
满大夫走过去,呵斥了几句,说的是一种她听不太懂的方言,只从他的语调以及那伙人的脸色猜出他是在教训他们。
他训完了话,掏出几张票子给那个男人,两人推来让去了几下,那个男人收下钱,带着几个孩子离开病房,大概是到外面去买早点吃了。
病房里一下变得鸦雀无声,满大夫查完房,抱歉地对她说:“昨晚没睡好吧?”
她撒谎说:“睡得挺好的,挺好的。”
“没办法,最近床位很紧张……”
“知道,知道,给您添麻烦了。”
“乡下人,吵是吵点,但人都是很好的人。”
“不吵,不吵,一点也不吵,我喜欢热闹。”
他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从他的浓眉下射到她脸上,仿佛在核实她有没有撒谎。
她很坦诚地迎接他的目光。在两人视线的火力对抗中,他败下阵去,率先灭了探照灯,离开了病房。
4
淑女一言,驷马难追。丁乙说了“喜欢热闹”,就真的喜欢热闹了。
首先是那家人的三个女儿,虽然穿得比较破烂,手脸也有点脏,但仔细看看,长得还是挺可爱的。最大的可能六七岁,最小的也许三四岁,中间那个五六岁的样子。
大概是被满大夫教训过,那家的父母现在都比较注意管束自己的孩子,如果孩子吵闹,父母总是以更响亮的声音呵斥她们。很可能管束的理由都是用她做恶人,说些“别吵着人家那位阿姨”、“再吵了阿姨休息,满大夫把你们赶出去”之类的狠话,所以那几个小女孩总是怯生生地偷看她。
丁乙想跟几个小女孩搞好关系,就给她们饼干和水果吃,开始她们都不敢接受,后来见父母同意了,几个小孩子才敢接过去吃。
她看到那些自己吃腻了的东西,被几个小孩子当宝贝一样吃得那么香甜,喉头就起了一种哽咽,真希望这世界上不要有穷人。
后来她总是让父母多带些吃的东西来,给那几个小女孩。可惜她不太懂那家人说的话,交流不太方便。
她妈妈跟那家的女主人攀谈过几次,勉强听明白那女人也是阑尾炎开刀,跟她同一天动的手术,他们住在城市的另一头,因为认识满大夫,所以上这家医院来看病,但家属来回跑很麻烦,就一直待在医院。
大概是那家人把她的慈善行为汇报给满大夫了,他查房之后,特意代表那家人感谢丁乙:“几个孩子吃了你很多东西,他们让我谢谢你。”
丁乙谦虚地说:“都是人家来看我的时候送的,放这里我也吃不完的。”
他对此没发表评论,写了床头的本本,就离开了病房。
晚上的时候,他到病房来,把那一家大小除病床上的女人之外都带走了。
那个晚上病房挺安静,她睡得很好。
第二天查房的时候,他问她:“昨天不吵吧?”
“不吵。你把他们带哪里去了?”
“我寝室。”
“那你睡哪里?”
“值班室。”
“谢谢你!”
他眉毛一扬,似乎在问:“你谢我干什么?”
她感觉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或许他并不是为了她休息好才带走那家人,而只是照顾老乡们的睡眠而已。为了掩饰,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们不是A市人?”
他没回答。
她怕他不想谈这件事,不好再问,但他主动解释说:“乡下的,超生了,躲出来的。”
“他们在A市有工作吗?”她问完就觉得自己很傻,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乡下躲出来的,怎么会有工作呢?如果有工作,还叫“躲出来的”?
还好,他没怪她傻,解释说:“女的给人擦皮鞋。”
她心一酸:“那他们住院有公费医疗?”一问完又觉得自己很傻,这不又是明摆着的事吗?
还好,他依然没怪她傻,解释说:“没有。很麻烦的。”
他没具体说究竟是什么麻烦,她猜是住院费的问题,很可能是由他来想办法,要么自己掏钱把这事包圆,要么就利用手中的职权,免掉那女人的住院费,或者包一部分,免一部分。
她由衷地说:“他们认识你,真是太幸运了。”
他没回答。
她发现他好像不怎么爱说话,如果是他愿意回答的问题,他会简单回答一下。如果是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他连礼节性应付都没一个,直接就不吭声了。
那个女人在她之前出院,估计是因为钱的问题。她挺同情那家人,把自己所有的水果点心什么的都送给了他们。那家人走了好一会儿了,她的情绪还很低落。
妈妈安慰她:“天下穷人太多了,你难受没用的。”
“他们干吗要超生呢?搞得无家可归,在外面流浪,几个孩子多可怜啊!”
“还不都是为了生个儿子。”
“儿子就那么重要吗?你和爸爸没儿子,不是也过得挺好的吗?”
“有些人有封建思想,觉得女儿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生的孩子不跟自家姓,断了香火。”
“那就让孩子跟自家姓,不就行了?”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你想让孩子跟你姓,丈夫同意不同意呢?”
她豪气地说:“不同意,就不要他了!”
“说是这么说,真遇到这种事了,哪能这么干脆利落?如果你很爱他,你会因为孩子跟谁姓的事跟他闹翻?”
她还是想不明白:“他把孩子跟谁姓看这么重,我怎么会爱他?”
“有可能是你先爱上他,后来才发现他那么在意孩子跟谁姓呢?”
“那我一开始就问清楚。”
妈妈笑起来:“你怎么问?你一开始就问他‘将来我们的孩子跟谁姓’?”
她也觉得那样挺唐突的。
妈妈说:“这些事,你嘴巴硬没用的,等你遇到了,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了。不过我希望你一辈子也别遇到这种事,还是找个没有重男轻女思想的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你们生我的时候,是不是希望我是个儿子?”
“想是那么想,有了你姐姐,再生一个,当然想生个儿子,儿女双全嘛。但是生出来不是儿子,也照样很高兴。”
“那你们生姐姐的时候呢?有没有希望她是个儿子?”
“没有。第一个嘛,生男生女都行。”
“那你们怎么给姐姐起个名字叫‘丁一’呢?那不是男孩子的名字吗?”
“‘丁一’怎么就是男孩子的名字呢?是‘第一个孩子’的意思。你爸爸爱标新立异,人家给女儿起名都是花呀朵呀,他说不好,要起就起个与众不同的名字,刚好那时党中央老是开会,一开会广播里就报那些政治局委员的名字,先是按姓氏笔画排列,总是姓‘丁’的打头,但姓丁的不止一个啊,就按名字的笔画排列。你爸开玩笑说给你姐起个名字叫‘一’,以后进了政治局可以排在前面。”
她撒娇说:“你们偏心,给姐起了个第一的一,给我起了个甲乙丙丁的乙。我这个‘乙’不就是‘第二’的意思吗?”
“给你起名‘乙’也只是因为笔画少,你爸爸说汉字里面,一划的字就这么两个,你和你姐一人一个,根本没有‘甲乙丙丁’那个‘乙’的意思。”
“当然有啊,不然我怎么总是赶不上我姐姐?”
妈妈安慰说:“怎么赶不上呢?你们不都读了大学吗?你姐姐就是出了个国,但这不是时间问题吗?你迟早也要出国的。”
“不光是出国,她找男朋友也那么顺利。”
“你也会有男朋友的。”妈妈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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