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读高中那会儿,还很少听人提起“同|性|恋”这仨字,当时我们班有个女孩儿,喜欢去学校门口的书店租*小说看,每次我陪她去,她都会租几本少年漫画,然后再拿几本*小说告诉我:“这是帮我隔壁的邻居带的。”当然,她那什么邻居我从来没见过,我也不相信她肯每天帮那所谓的邻居租*小说,一租就是三年。进入大学之后,我有一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那些我从来不知道他们存在的同|性|恋者,犹如雨后春笋一下子全冒出来了。我们寝室的女孩被隔壁一个寝室的女孩追求,成天听说哪个男的跟哪个男的好上了在花园里亲小嘴。早几年“腐女”这词汇,还是很小众的东西,这些年简直无孔不入让人看得都厌恶了。我身边有几个同|性|恋的男性朋友,他们隐藏自己的性|向很多年,当他们说出来的时候,我虽然惊讶,却并不厌恶。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他们和我一样真诚,但他们的路却比我走得坎坷。我跟他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认为,在对待同|性|恋者的问题上,整个社会先是无比唾弃、打压,像捂着见不得人的丑陋伤疤一样捂着这个群体,然后突然一转,全民振臂高呼支持、疯狂追捧,完全走了两个极端。但这两个极端却都带着一股子“歧视”气息——你们和我们不一样。
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那俩哥们儿一把辛酸泪,满脸无奈笑。
我问赵卿:“你觉得现在国内对同|性|恋者的态度,是不是病态的?”
赵卿说,其实有不少社会学家在研究这个问题。目前国内对同|性|恋者的态度,是两个极端的跳跃。一部分人疯狂厌恶,一部分人疯狂追捧。前几天《纽约时报》网站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为什么日本的*文化会在中国落地生根。香港大学性|文化学家表示,一场女权主义特征的性|革命正在中国内地进行着。赵卿说到此处,嗤笑了一声,显然并不赞同专家的看法。
“女权主义的核心观点在于‘平等’和‘尊重’,这不仅是女性对整个社会的要求,也是她们对自己的要求。我打个简单的比方,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很少在街上看到男人帮女朋友背包,但在中国,你走到街上,随处可见男人帮女朋友背包。为什么她们不能自己背这个包呢?因为她们认为‘拿东西’这种事理所当然应该由男人去做,男人比女人更‘有力气’。这是对自身能力的否认,也说明她们的认知中,男人在社会中依然占主导地位。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是非常普遍的观点。如果按女权主义的观点来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也要征服世界。女人们塑造一个没有女人的男性世界,将自己带入男性角色,这潜藏着她们对自身性别的歧视。”
我的脑洞在那一瞬间大开了。我并不是腐女,也很少看*小说。在我的印象中,“*“和“腐”不是同一个概念,*仅限于二次元,是追求唯美、纯粹爱的一种形式。当然,很多这类书里确实带着一股子女性歧视的观点,比如女性配角被人横刀夺爱之后却还要遭到指责,好像女人就不配恋爱,只有男人跟男人才可以恋爱。对于赵卿的看法,我不知道是否该认同,但我觉得他这观点打击面有点广。我问他:“照你这个意思,整个社会的尚‘腐’风气,也是性别歧视造就的?”
“倒不是完全这样,这里面包含了很多复杂的社会因素和心理因素。我们目前看到的‘两极倒’的情况,属于‘矫枉过正’,它只是一个过渡阶段,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但在目前的风气影响下,确实出现了非常多的性别认知障碍。”说到这里,一向奉行案例保密原则的赵卿,竟然向我们讲述了他近期处理的一个“性别认知障碍”案例。
大约在一周前,一位姓张的大二男生找到了赵卿。第一眼看到他,赵卿就发现这个男孩子长得非常漂亮。他身高大约一米七二左右,性格略为内向,皮肤白皙,眼睛很大,鼻梁直挺,面部轮廓不是那么分明,脸颊比较圆润。小张对赵卿说的第一句话,跟刘勇之前问的一模一样。得到赵卿的回答之后,小张表示:“我现在特别迷茫,我觉得自己更适合当一个女孩子……我怀疑自己是同|性|恋。”
赵卿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认为自己可能更适合做一个女孩?”
小张说,从小就经常有人夸他长得漂亮,像个女孩,最初他还很生气,但后来逐渐就习惯了。到了初高中,隔壁班的男生在闲聊的时候经常会这么说“你们班的女生简直不能看,唯一能看的就是那个张xx,可惜是个男的。”,小张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感觉怪怪的,但长相这问题,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他也是一笑置之。上了大学之后,他经常跟一群女孩子在一起玩。或许是因为长相问题,在男生的群体里面,小张好像不太受欢迎,甚至经常被人嘲笑和欺负,但他的女生朋友却非常多。他曾经对其中一个女孩产生了一点好感,在他鼓起勇气想要表白的时候,对方摸了摸他的脸,说:“你这长相绝逼就是一个受。”,她经常告诉他,他跟xxx男生看上去很匹配,小张脾气好,也只是笑了笑。到了大二的时候,小张被身边的女孩子邀请,加入了一个动漫团社,他被女孩子们打扮成动漫中的女性人物。当他打扮好之后,很多人都尖叫,说简直太合适了。小张自己看了看镜子,发现确实非常漂亮。很多女孩子打扮成这样,都远不如他好看。
“我大概有三十多个女生朋友吧,经常在一块,但她们都没把我当男生,从来没听说过谁喜欢我。她们都觉得我长这么漂亮应该做个女生的,然后跟男生在一起。”小张说。
赵卿道:“你刚才讲的都是别人对你说‘你很漂亮,当个女生会更好’,那你自己认为呢?你认为自己更喜欢女孩子还是喜欢男孩?”
小张说:“我……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喜欢过女生,但最近看到帅气的男生也会有点心动。”
这时候,赵卿问了一个比较直接的问题:“你对男生起过生理反应吗?比如在男澡堂洗澡时看到男人的身体,你会不会有感觉?”
虽然赵卿没有形容当时小张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那小男生必然涨红了脸。他支支吾吾地告诉赵卿:“没有。”不过,赵卿是一位男性咨询师,而且长得还不错,小张当时很可能在意咨询师对自己的看法而不敢说实话。随后,赵卿问:“你平时自|慰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小张的脸自然是更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不是男人,但也不能算是女人,他的yy对象都是二次元养成游戏里的角色。
“女性角色?”赵卿问。小张说是的。
“那男性角色呢?比如*游戏或者漫画书上的人物。”
小张脸红了半天没吱声,最后,他点了点头,表示有那么一两次他在翻看女生朋友硬塞给他的*漫画书的时候起了生理上的反应,并且进行了自|慰。
赵卿问小张:“告诉我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你自己认为你愿意去喜欢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小张说他不知道,他也想喜欢女孩子,但自己长得比女孩还漂亮,所以他觉得没有女孩会喜欢自己,他也可以喜欢男孩子,如果他喜欢了男孩子,他就成了同|性|恋,必须面对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压力,这让他很矛盾。
“也就说,你之所以认为自己更适合做女孩,是因为你长得比较好看,而且你认为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是吗?”
小张说是的。
为了解除小张的矛盾心理,赵卿和小张一起制定了一套方案,在三个月内,他们试图改变小张平日里的一些行为习惯,培养他作为男性的气概。他退出了动漫团社,加入了他还比较拿手的羽毛球社团。随后,他逐渐脱离了女人帮,加入男人帮,在赵卿的鼓动下,小张开始追求他之前一直抱有好感的女生。按赵卿的话说:“别管她怎么讲,拒绝不拒绝都没关系,你只管使出浑身解术,一个劲追,先追三个月再说。”三个月后,当赵卿再次问小张,你觉得自己更适合做女人还是男人的时候,小张笑道,我还是当男的吧。而那时候,曾经狂拽霸气摸着小张脸说他“绝逼是个受”的女汉子,在被小张追了一周之后,光荣沦陷,已经成为了小张的女朋友。她后来告诉小张,其实一开始她有点喜欢他,只是不好意思,觉得他长得太漂亮。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心思,该女生调戏小张,称小张是个受,她喜欢看他红着脸说‘你全家都是受’的傲娇模样,不料,这句话却差点真把小张送上了搅基路。
说完这个案例之后,桌上的火锅也烧沸了,我端着盘子开始下肉。赵卿抬眸看了看刘勇,仿佛在为刚才说的案例做一个结论:“腐女猛于虎,但是纸老虎。谁说你是个‘受’,你逮着谁追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短篇,下章是长的。
第56章 锁梦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美梦。
我梦见自己从拥挤的电梯中走出来;一个男人站在电梯口等我。他好像已经等了很久。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停住脚步,呆呆地站在电梯口,突然感觉到一阵揪心。男人对我微笑;说‘我回来了’。我看不清他的面孔,却觉得那笑容极为炫目。从梦里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满面流泪,因为“他”的归来;内心无比幸福和满足。当然,梦中的那个“我”,并不是我刘欣杨,我似乎只是在梦里以她的角度体验了一把谈恋爱的感觉。那甜蜜得化不开的浓情;让我很享受。睡醒之后;我花了二十分钟来回味这个梦,包括梦里的那个男人。不幸的是,这梦回想起来毫无滋味,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梦里,我似乎非常爱他,等了他很久,但醒来之后再回想,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像这样的梦,我每年都会做几个。梦中的男女主角每次都不一样,在梦中带给我的情感体验自然也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它短暂的滋润了我空虚寂寞的内心,并且在滋润完之后让我感觉到更加空虚和寂寞。
“我也好想谈一场那样的恋爱呐!”我捧着脸对吴主任说:“这样的梦如果每天都有,我就不用急着满世界找对象了。”
赵卿在听到我这番话之后嗤笑我,他说,所谓“恋爱的感觉”是丘脑分泌的传递性物质,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呔、苯基乙胺、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而我显然被这些东西奴役了。他说,我如此渴望体验这样的感觉,不妨在丘脑插上两个电极,也会产生同样的效果。
我狠狠地白了赵卿一眼,转头对吴主任说:“梦里那种感情,真的好深刻,我自认这辈子都谈不出这样的恋爱来。虽然内容看起来与我毫无关联。如果每次梦中的男主角都是同一个人,我肯定会认为这个男人是我上辈子的情人。”
听我说完这句话,吴主任愣了一下,他问我:“如果你每次做这样的梦,梦见的都是同一个人,你会在现实中等待和寻找这个人吗?”
我想了想,假设不出来,我问吴主任:“难道真有这样的事情?”
吴主任说,有,真的有。他曾经遇见过一位在现实生活中一直等待和寻找“梦中人”的女士。
2008年一位姓许的先生打电话给吴主任,他怀疑自己的妹妹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可能是精神分裂、恋爱妄想,因为他家有这个病史,他的奶奶生前就患有精神分裂症。他妹妹当时三十一岁,在本市的卷烟厂做财务方面的工作。平时人还是挺正常的,不论是工作、社交,都没有出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许小姐早已经过了适婚年龄,却始终不肯找对象结婚,成天幻想着一位只在她梦里出现的虚幻男人。她大概是认为那个男人与她前世有约,今生无论如何,她都要等待和寻找他,为了这个人,她宁可终身不嫁。
与许小姐见面之后,吴主任有些吃惊。这位许小姐长得非常漂亮,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眉目如画,身姿窈窕,五官有一点像李若彤。这么漂亮的女人,即便年纪大了一点,也只能说更有成熟女性的风韵,在现实生活中,绝对不乏男士追求。
许小姐后来也肯定了吴主任的猜想,她告诉吴主任,从十几岁开始,她身边一直都有追求者,有人为她单身多年,一直等她,希望以此打动她的心。许小姐十分感激,可是,她没有办法跟自己的追求者在一起,因为她心里老早就有人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锁’进了梦里,但这是我自愿的。”
许小姐告诉吴主任,从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开始,经常会泪流满面地从梦里醒来,醒来之后,像受到梦里情境的感染,她心里非常苦楚、难过,好像经历了一件让她非常难以释怀的事情,可醒来之后她却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梦里的内容。这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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