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下来,苏言卿和几个人分别上台讲话,顾悠心不在焉,脑海里都是林援的名片。晚会散场前,于睿突然出现,走到两人跟前,怀里的女伴风韵动人,也跟着他叫顾悠大嫂,声音甜糯好听,让人骨头都跟着发酥,顾悠觉得她的气场比自己像“大嫂”多了。
她看起来有些眼熟,仿佛在报纸上见过,却叫不出名字来。于睿介绍后顾悠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两年小有名气叫颜思宁的女艺人,主演了几部颇受好评的电视剧,已经在进军大荧幕了。
颜思宁性格外向健谈,几句便勾着顾悠与她攀谈起来。顾悠可能是压抑太久,竟也觉得她和蔼可亲,渐渐打开话匣。
不知不觉徐湛稍微松开一直紧箍她的手臂,像是终于放松警惕。
紧接着颜思宁拉住顾悠一起去洗手间,顾悠如获大赦,看都不看徐湛一眼,急忙跟她同去。
绕过大厅,停在洗手间前的走廊,顾悠让颜思宁进去,自己在外等她。其实不过是太累想静一静的借口。
这时忽然一只胳膊横在她身前,顾悠下意识抬手看清来人后,蓦地怔住。
“你怎么在这?”她警惕一扫四周,生怕徐湛跟过来看到何绍亭。
何绍亭将顾悠抵在墙上,低声问道:“是不是他要挟你?”
顾悠不知怎么解释,也怕何绍亭牵扯其中,急忙推他起来,他却纹丝不动,眼中的神情与几年前相识的大男孩竟全然不同。
她来不及分辨,催促道:“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你别瞎猜,一会儿我朋友就出来,别让她看到你。”
“我带你离开他。”何绍亭一字一顿地说。
顾悠没想到他这么固执,愈发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先管好你自己!”说完余光便瞥见颜思宁边低头整理裙摆边向外走,情急之下顾悠拿细细的鞋跟踩了何绍亭一脚,他吃痛松手,马上从让出的缝隙灵巧闪出去,两步奔到颜思宁面前,挎上她的胳膊。
走出很远,顾悠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颜思宁应当是没有发觉,徐湛再看她的眼神也无异,顾悠总算松了口气,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聊天,不知怎么偏要像偷情一样。她感觉到徐湛对她有种近乎诡异的占有欲,似乎是恨不得把她做成标本永远收藏的可怕感觉。
宴会落幕,顾悠和徐湛一路无话回到家中。
一进家门,顾悠便上楼拿衣服进了浴室。
热水让疲惫和沮丧弥漫在身体内,顾悠发觉徐湛说得对,在这样的场合想找到线索几乎不可能。
她太幼稚。
一晚下来除了那些虚与委蛇,她的确丝毫没有收获。就连林援给她的名片也被徐湛没收,倒是最后颜思宁留给她的联系方式他倒什么也没说。
顾悠哭笑不得,徐湛对她严防死守,这是真的要耗一辈子的节奏吗?
洗好后,她换了套干净的长衣长裤睡衣,吹干头发准备休息。她不想等也不想关心徐湛在做什么,自己坐到了床上,正准备关灯,一个颀长的黑影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站在门前,头发半湿,洗好了澡换好了衣服,拎着一瓶酒两个高脚杯,带着舒缓的微笑温柔看向她。
“睡前陪我喝一杯。”
像是邀请,更像是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相信我!
、酒是色媒【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被发小黄牌了,于是只好拉灯大法嘤嘤嘤……
三楼,设计舒适的飘窗上,两人对坐,轻轻碰杯。
顾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说服的,或者只是被他一盯,顿时睡意全无,不如喝点酒有益睡眠。
的确,这酒味道比在宴会上好得太多,她接连喝了两三杯,赞不绝口。
“这是1990年的罗曼尼康帝,”徐湛又给她倒满,声音比倒酒的动作还轻柔平和,“我买来放了几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喝。”
此刻徐湛的危险气息全无,全然换了一个人,温馨柔软地格外不真实。他穿着居家时一贯的白衬衫米色休闲长裤,赤着脚,坐姿也是悠闲安逸地模样。
顾悠收回视线,一边暗自嘲笑自己容易被虚伪的假象迷惑,一边答道:“我又不懂红酒,再好的酒给我喝也只是尝个味道。”
她实话实说,不料惹得徐湛露出更璀璨的笑意,“这些都不重要。”
徐湛喝的优雅,顾悠也不好意把红酒当啤酒来喝,陪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说便饮。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徐湛的循循善诱,顾悠的话渐渐多起来,顺着他的疑问,她自然而然地说起这一年自己的经历,许多当时纠结的事她自己讲出来后,却轻松得像是别人的诙谐故事。
“有个高中生跟我□,连五四陆四都还分不清,也不知道怎么找上的我,后来才知道他□是要和学校里抢了自己女朋友的混混死磕,我想了好久最后还是没卖,主要是看他也出不起钱,再者说,卖烟给未成年人都要拘留,我卖的可是枪……”
……
“上次市里321抢劫大案,我看电视吓了一身冷汗,那个劫匪用得枪是在我这买的,吓得我躲到远郊一个月才敢回来……”
……
“家里装不起宽带,我每天早晨抱着笔记本去麦当劳蹭网,可能是太准时又什么都不买,服务员都认识我了,那个鄙视的眼神儿……”
……
她慢悠悠地笑着,说着以前的事情,像是在和多年不见的老友叙旧,自然欢畅。这种感觉再不像从前的压抑,顾悠自己也有点纳闷,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棒极了。
徐湛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话不多却总在笑,有时低头沉默,但晦暗神色总是很快一扫而光,静静凝视她的眼神里有期待,有温柔,还有一种顾悠也分辨不清的感觉。
“你仿制的都是五四陆四还有92式?”一直浅笑着的徐湛突然开口。
顾悠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陆四式还有92式手枪都是我们集团的生产范畴?”
顾悠懵了。
她从知道徐湛身份起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北工是设计生产检验轻武器的军企,也就是说自己这一年来一直靠仿造假冒徐湛的产品。
某种意义上的报应不爽?
顾悠有一种Cucci遇到Gucci的心虚感,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在徐湛如此直接犀利目光的注视下,脸颊发烫发涨。她急忙用饮酒来掩饰尴尬,却意外的听到一声类似叹息呼气。
“这一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对不起,是我没有早点找到你。”
酒杯举到一半,顾悠呆愣地看着神色异常专注深情的徐湛。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脑海一片空白,像是被云团包裹,飘忽,却沉浸在莫名的柔|软里。
不等她缓过神,徐湛已倾身握住她一只手,温|热的触碰突如其来,顾悠手上一个不稳,杯里的酒洒出一半,统统溅到她胸|前,轻薄的绸料染上醉人的绯红,快速氤氲。
徐湛接过杯放在旁边,手臂捞着她坐到自己怀里,用纸巾轻擦胸|口沾上酒液的小片果、露。
xiong、前凉意阵阵,顾悠回过神,猛地发觉徐湛已不知什么时候一路解、开扣子,正专心致志地擦拭雪、润间的残酒。
“我自己……啊!”
话没说完,徐湛已吻上雪|润间的凹|谷,激得顾悠叫出声来。
他缓慢的品尝流连,埋首xiong前,原本丝丝凉意也在他的下化作滚|热浑身乱窜,顾悠咬住唇承受一波波陌生的快纵,绷直的腰被他紧紧扣在怀里,挪不动分毫。
酒精偏偏这时冲撞头脑,顾悠觉得晕沉袭来,再一低头,上衣竟不知所踪。
光|滑的背|脊紧抵着大理石侧墙,徐湛不留余地吻上她,撬|开、掠夺,迫使她回应,缠|绕着她疲于招架的无处闪躲的软|舌。这一吻几近窒|息,顾悠本就被酒冲得发晕,重新呼吸后眼都睁不开地大口喘|息,连被抱起都顾及不上。
等她睁开眼,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的睡衣早不知被丢到哪里。
他抬眼看她,脸上已没了方才笑意,深沉的黑眸里尽是情|yu涌|动,宽肩窄腰,坚实有致的身体猛地覆|盖住她扭动挣扎的身躯。
顾悠绷紧身子抗拒地推搡,两手却被他捉住,牢牢摁在身侧。
……
初尝纵情,酒劲翻涌,顾悠浸润在余|韵里沉沉睡去。
她睡得安稳,周身温暖,疲累地连动都不想动。
不知睡了多久,顾悠才缓缓睁眼,熹微的光亮下,一双黑眸漆黑如夜,温柔地笼罩住她的视线。
昨夜的记忆被悄然唤醒,她急忙低下头,却被搂得更紧难以抽身。
顾悠慌乱、懊恼甚至还有一丝对自己的恨意。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更不知道怎么去与徐湛交流。她低着头,咬住唇,不发一言,虽然她早知道两人不可能持续之前的距离,但酒后迷乱确实打乱了她接受这一变化的节奏。
可事到如今,再想那么多还有什么用?
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灼灼视线,顾悠心一横,抬起了头。
目光还没相对,火|热的唇就覆|上来,坚定地攻城略地,含住她来不及躲闪的舌。
顾悠是清醒着的,慌忙伸手去推,徐湛感觉到她的拒绝,吻得更用力,更凶狠。
赤|果的身体再次交|叠起来,感觉比昨晚清晰太多,顾悠彻底慌了,用力一咬,血腥味在唇间扩散开来。
徐湛怔住,支起身,黑眸幽深如渊,他舔了舔唇上的伤口,一抹红色在唇间蔓延开。
“我……我累了。”顾悠脸颊红晕,硬着头皮开口。
徐湛嘴角微弯,低头又舔了舔她的唇,“累了力气还不小。”
说完他躺回顾悠身侧,大手一伸揽她入怀,“再睡会儿。”
顾悠深吸口气,觉得自己逃过一劫时,脑海里却突然冒过个念头,睡意顿时全无。
昨晚两人没做防护措施。
她不知道徐湛的想法,却明白自己根本不想要孩子。
发生的事可以过去,没发生的事还能未雨绸缪,顾悠靠在徐湛怀里,有力的心跳砰砰入耳,扰得她心烦意乱。
很奇怪,她烦躁的心绪慢慢像潮水消退,在他的怀里,顾悠总是能放下疲累,沉睡安眠。习惯一旦养成,再难改变。
半睡半醒时,顾悠听到温柔的呢喃轻巧钻入耳中,她迷迷糊糊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支吾着回应。
再睁眼已经是上午,顾悠起身准备洗澡,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穿着另一套干爽舒适的睡衣躺在仍留有他余温和味道的温暖被窝里。
她愣坐在床上,猛地想起之前耳边徐湛说过的话。
他说的是:悠悠,为我生个孩子。
顾悠清秀的长眉几乎拧到一起。
做梦!
、捉贼捉赃
徐湛把所有车钥匙放在客厅角橱抽屉里,顾悠随便挑了个奥迪A6L,换好衣服出门。
她太久没开车,有点生疏,在园区内稍微熟悉下后才开出去上路。
顾悠不知道的是,所有车库里的车都有远程锁定系统,一旦启动,电子信号会自动发送到徐湛办公室的电脑,行驶里程、目的地,一览无余。
不过她很幸运,加油站不远就有药店,她加满油后走到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又去旁边的超市买瓶矿泉水。吃完药后顾悠想了下,不能总是这么事后避孕,身体肯定承受不住,她又走回药店,买了两盒短期避孕药。
她不想回别墅,身上虽然酸痛,但还是将车开到最繁华的商业区。
这一个月,除了参加晚宴,她从没离开过别墅。坐在车里,顾悠看着人群川流,形形□倒影在挡风玻璃中,忽然感到畏惧。在她最消沉的日子,多亏徐湛的陪伴,他恰到好处出现,又适时消失,无微不至且留有空间。
顾悠明白,昨晚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发生的,但是孩子,她实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想开了的她下车进到商场买了部手机,之前的不知被徐湛放到哪里,买好卡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方娴打电话。
按好号码后算算时差,顾悠叹口气将电话扔在副驾驶皮椅上。
天色愈发阴霾,雨丝冲破灰暗,敲击挡风玻璃,随着惯性跌坠。
顾悠也被生活的惯性拉扯,早就跌落入泥。但她不是种子,没有发芽新生的资格,只能这样继续下去,反正也没有任何再能损失。
发动引擎,她驱车返回别墅。
五月末,空气因为下雨而饱含压抑。大概是紧急避孕药刺激胃痛,顾悠觉得恶心,不顾天气趁着红灯摇下车窗。
几次畅快的深呼吸驱散头晕恶心,没等红灯变绿,一个声音搅乱她刚刚平静的气息。
“学姐……”
何绍亭开车目不斜视,难得一次偏头,就看见摇下的窗户内,是让自己怦然心动的面庞。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然而那么没有底气,不像是叫人,倒像是自言自语的梦呓。
十五分钟后,霸道紧挨着A6L,顾悠和何绍亭坐在路边绿化公园的回廊里沉默不语,身旁时不时传来象棋子“啪啪”敲击木板的声音,夹杂着老人们的惊呼或是笑声。
“你不去上班?”顾悠率先开口,何绍亭穿得是军装,外面套着白大褂,一看就是中途离开研究所的模样。
“不急,”何绍亭看着她,想笑却笑不出来,“你和徐湛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方便说,现在呢?”
果然是这个问题,顾悠有些无奈,何绍亭对课题的执着真是贯彻到了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