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电视里的人和事,已经离他很远了,仿佛是前世的事情,他们爱怎样,已经跟他无关。
是的,已经与他无关。
这世界上唯一与自己还有联系的,只剩下眼前的女孩。
上官希扬的眼睛虽然看得不大真切,但是隐约中,却仍能看到夏以晴那笑靥如花的表情,和一双亮如星辰的大眼睛。
深吸了一口气,上官希扬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夏以晴一笑,进厨房拿她的蜂蜜柠檬茶去了。
那酸酸甜甜的红茶,冰凉冰凉的味道,让上官希扬的心,彻底的平静起来。
“我想去洗澡了。”上官希扬淡淡地道。
“啊?”夏以晴没想到他忽然会来这么一句,半天才反应过来。天,他要洗澡,不会……是要自己帮他吧?
上官希扬瞥了她一眼,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知道她肯定想歪了。“我自己能去。”
“哦。”还好,没真的让她去,不然……
上官希扬懒得管她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什么东西,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棍子,径自拄着一拐一拐地往浴室走去。
原来他只是左腿的神经有问题而已啊?他那根棍子?夏以晴仔细一看,那不是老房东的擀面杖吗?夏以晴顿时无语。
给上官希扬收拾好衣服,毛巾,香皂,牙刷之类的日用品,夏以晴回到客厅里看电视去了。他们住的小公寓在附近这一带来说虽然已经很好了,但也不可能有浴缸之类奢华的东西,因此夏以晴特意找来一张小板凳放在浴室里。
整个综艺节目已经播放完毕,然而浴室里也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等了半天,仍然不见上官希扬出来,夏以晴有点担心,他的一条腿行动不便,眼睛也看不清,该不会是出不来了吧?这家伙向来逞强。夏以晴轻声走到浴室的门前,里面连水声也没有。夏以晴犹豫了片刻,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喂,你还好吧,到底好了没有,要我帮忙吗”话一出口,夏以晴马上就后悔了,怎么帮忙呢,这家伙可是个男的,想到这,夏以晴的脸颊一阵发烫,他不会以为自己处心积虑地要接近他的“美色”吧?
可是里面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夏以晴心下更是犹豫。这家伙不是晕倒在里面了吧?
自己要不要再问问……
夏以晴刚想着,浴室里传来一声巨响,似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晕,不会是摔倒连镜子都打破了吧?
“你洗好了没有?”夏以晴急问道。
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回答。
夏以晴急了,顾不了那么多,一扳门锁,门居然也是没锁的。
推门一看,夏以晴顿时目瞪口呆,一时间,连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墙壁上的镜子已然破碎,上官希扬站在镜子面前,身上只围了一条黄色的浴巾围在腰间,发际的水珠顺着发梢滑下,滑过他苍白的脸庞,一只手陷在镜子上玻璃里,上面血肉模糊,破碎的镜子里倒映着他狰狞的表情,可是……却是如此的……性感……夏以晴一时间居然看呆了。
如此美男——
晕倒,都这个时候了,自己还在想着什么美男啊。
夏以晴连忙跑到房间去,找到了纱布和消毒用的碘酒,又跑回了浴室,只见上官希扬仍然维持着那个姿势,动也不动地站在镜子的面前,目光依然死死地盯着镜子上的自己。
夏以晴管不了那么多了,抬脚就进了浴室,因为怕上官希扬分不清沐浴露和洗发水,夏以晴给他买了块香皂,怕他看不清,夏以晴特意放在浴室中间,不过此时,她显然已经忘了这件事,左脚刚迈进浴室,夏以晴只觉足下一滑,整个人已经向前倒去。
上官希扬看到夏以晴如此以如此夸张的姿势摔了进来,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抱住她的身躯,生怕会让她摔伤,却忘了自己的只有一条腿根本掌握不了平衡,两个人顿时抱成一团往后倒去。
上官希扬仍是下意识地把夏以晴抱在怀中,用手臂圈住了她的脑袋,两人一同倒在了地上。
夏以晴是从外面扑进来的,因此垫在底下的,当然是上官希扬了。最尴尬的是,上官希扬腰间的浴巾只是随意的围在腰上,此时两个人这么大的动作,那浴巾当即移了位,已经不知道圈的是哪个部位了。
浴室昏黄的灯光映着夏以晴一张红通通的小脸和上官希扬那略带苍白的面容。小小的浴室里满是暧昧的气息。夏以晴被上官希扬紧紧地圈在怀中,唇,正好压在上官希扬的胸前,手臂,自然也是直直地贴在他的身上,手略一挣扎,掌心一阵温热,还有些毛绒绒的感觉,更可怕的是……居然还会……变硬?夏以晴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像是被烫到一样急忙爬了起来,脸上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手中的纱布和碘酒也在刚刚摔倒的时候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然而,夏以晴是在上官希扬上面的,她起来了,上官希扬可没法子马上跟着站起来,夏以晴居高临下,上官希扬修长赤裸的身体,更是一览无遗。夏以晴更是忍不住尖叫起来。上官希扬苍白的脸容此刻也染上了红晕,坐起身来一把扯过浴巾圈在腰上。
“被看光的人应该是我吧?我都还没叫,你叫什么?”上官希扬好笑地道。上帝,这家伙居然也会有人类的表情?夏以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会脸红?还会笑?虽然那笑容好像不太真实,而且……他居然还会有正常人类的……反应……夏以晴觉得头晕。
上官希扬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回复冰冷,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夏以晴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上官希扬手上的伤,连忙捡起地上的纱布和碘酒,又把浴袍递给他穿上,见他披上之后总算没那么吓人了,这才掺扶着他出了浴室。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又找来毛巾把他滴水的发擦干,夏以晴这才细细地端详着他手上的伤,伤口仍在不停地冒血,上面皮开处甚至还插着玻璃。夏以晴找来把镊子,用酒精消了毒,细细地把玻璃挑了出来。“痛不?”夏以晴第一次处理这么严重的伤,不免有点担心。把玻璃挑干净后,夏以晴又弄来了棉花给他上了药,这才给他缠上纱布。
长长的纱布就这样的缠缠绕绕,连夏以晴的心,也不经意地缠成了一团,她自己,却还不知道。
“无所谓痛不痛,只要你别把我的手包成棕子。”上官希扬面无表情地道。
“啊?”夏以晴惊讶,这家伙居然还会说笑?只是搭配着他的表情,这笑话——冷得很。她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身上有多疼,才能感觉心有多疼。上官希扬的心究竟有多疼?夏以晴没有问。虽然她平时总是看起来少经大脑,习惯感情用事,但事实上,她的心思,却细腻敏锐。至少她明白,有些伤痛,是无法被触及的。
------题外话------
笔记本好像坏了,晕倒,还好还有电脑,两上两章先
、第七章 上官希扬的心事
第七章上官希扬的心事
日子依然平淡地继续。
上官希扬与夏以晴的“同居”生活就这样简单而惬意地进行着。
大多数时候,上官希扬依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而夏以晴……向来只有被使唤的份。
比如说——
“啊……”夏以晴手里拿着一根晾衣棍,尖叫着从浴室里冲了出来,棍子的一端,挂着一件“身份不明”的衣物。
上官希扬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夏以晴恶狠狠地瞪着上官希扬,恶心地道:“这是什么?”
上官希扬满不在乎,“商店里不是有的卖?你没见过?”
夏以晴简直要崩溃了,自己可是女生啊,这家伙——
“我不管,你自己洗。”夏以晴的表情更加狰狞。
上官希扬抚着被纱布包得像棕子似的右手,冷冷吐出了几个大字,“一万八千七……”
夏以晴垂头丧气地跑回浴室去。
又比如——
“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夏以晴问道。
“红烧肉。”上官希扬想也不想。
“不行,红烧肉太肥腻了,吃清蒸排骨。”夏以晴发出抗议的声音。
上官希扬使出杀手锏,“一万八千七……”
夏以晴屁颠屁颠地跑去买五花肉去了。
诸如此类。
夏以晴就这样变成了阿拉丁神灯,而咒语,就是那句“一万八千七”。上官希扬就是这样软硬兼施,牢牢地把夏以晴控制在手里,偏偏夏以晴却总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心软得一塌胡涂。
总之,夏以晴就像是惨被大山压迫的农民,而且——貌似永远都无法翻身。
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了,上官希扬手上的伤也好像好得差不多了。
夏以晴坐在窗前唉声叹气起来。
说实话,夏以晴对学习的兴趣还不如洗碗做饭,起码洗碗做饭还能马上收到成果,而对着书本,夏以晴就觉得自己马上就变成了一台机器人,不停重复地做着一件事,最可怕的是,做的都是无用功。
而且,夏以晴深深地为上官希扬而担忧,这家伙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喝水,比决不自己动手,简直比猪还懒,要是自己开学了,就无法像现在一样照顾他了,连晚饭,也不一定能给他做,这家伙胃口极其刁钻,吃惯了自己的手艺后,叫外卖,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每回夏以晴不想做饭叫外卖,这家伙都会用绝食来抗议,这家伙,是绝对不会照顾自己的。
上官希扬又在看电视了。
夏以晴懒得想太多去,走到沙发上跟着坐了下来,此时电视里放的是一套肥皂剧,什么“一光年之恋”,老掉牙的剧情,肥皂得不能再肥皂了。
上官希扬每天就是看着这些东西度日,要不就是用手机听听收音机广播,听的要不就是体育,要不就是娱乐频道。
一开始夏以晴还以为上官希扬是不是有问题神经错乱了,因为这些东西,跟他千年冰山的外型气质一点也不搭调。只有偶尔听他用CD放着舒伯特贝多芬之类的东西,夏以晴才会觉得他是正常的。
日子久了,夏以晴也渐渐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
上官希扬根本就看不清电视,别说那肥皂剧本来就没什么好看的,就算精彩,只有声音和一片光又有什么好看的?再说,夏以晴也不见他追着哪一部看,而是转到哪台看哪出。
渐渐地,夏以晴也开始发现了,这家伙根本就没在看。半小时后,那老土的肥皂剧终于播放完毕,电视上播了一串长长的广告,终于进入了新闻时间。
上官希扬拿起遥控器,在那儿不停地按。
此时是正中午,大部分的频道都是在播新闻,上官希扬一连转了几个,都是在念,好不容易转到一个没在放的,居然是在播广告,上官希扬却似乎毫不在意,放下遥控器在那儿看起来。
夏以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她终于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在换台了,就连听收音机,只要一放新闻他就会换频道。
夏以晴抢过遥控器,故意调回了新闻频道,上面放的,正好又是财经新闻。
上官希扬恶狠狠地瞪着她,“给我换回去。”
“我偏不。”夏以晴故意和他唱反调。
“你——”
“一万八千七对不对?”夏以晴笑嘻嘻的,“我就是要看这个。”
上官希扬攸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瞪着夏以晴,转身走进了房间。
夏以晴脸上的笑容攸然消失。
他在逃避。
他就像一只受伤了的蜗牛,本能地躲在自己的壳里,以为那样,就是最安全的。
夏以晴虽然不喜欢管上官希扬的么私事,却也不想就这样看着他终日躲在黑暗处独自舔舐着伤口。
因为那样的伤口,永远都不会愈合。
只有把伤口撕开,在上面洒上药,伤口才会愈合。
上官希扬的房门并没有关,夏以晴轻轻地走了进去,在床沿坐了下来。
“喂,你又生气了?”夏以晴调皮地笑道。
上官希扬仍然是冷冷的,不言不语。
夏以晴早已习惯了叫这家伙“喂”,此时才突然想起这家伙的名字,叫艾斯。
“Ise,你的名字用英文念很好听呢!”夏以晴笑道。
上官希扬却是毫无反应,充耳不闻。
夏以晴从跟这家伙相处以来,已经习惯了自问自答,自导自演,上官希扬的冷漠完全无法防碍夏以晴的自由发挥。
“你这么生气,肯定跟你的以前有关,至于你的以前嘛,我来猜猜?”夏以晴笑笑,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不置可否,便继续又道,“你的对数字好像特别敏感,数学特别好,而且,你好像特别讨厌财经新闻,所以我猜,你以前肯定是从事投资证券类,而且很厉害。”
上官希扬扭头看向她,嘲讽地笑道,“特别讨厌……这也算是么?”
“当然。”夏以晴笑得更灿烂了,“没有爱,哪来的恨?”
上官希扬一愣。
他似乎从未想过,一直以为,他只为祖父母,外祖父母的期望而生,他们给他的,只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却从未想过,他是否爱着这个包袱。
夏以晴才懒得管他什么表情,继续高谈阔论,“我再猜猜,你身上的伤肯定跟你的兄弟姐妹之类的亲人们有关?”
上官希扬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诧异,这丫头心思居然这么敏捷细腻?虽然在她的功课上从来就没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