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目视前方的唐小姐嘴巴都张开了．像嗷嗷待哺的雏鸟。－ 霁涵拿着糖却犹豫了．“宝贝．这个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吧？还有．牙也受不了的。”他身边的雏鸟一听．立刻闭上嘴巴．换了一个口型．使劲儿把嘴巴咧开．带点炫耀的一下子露出了近二十颗雪白透亮．型状精美．足可以做牙膏广告的贝齿。乔少摇摇头．他怎么忘了．美国人对牙齿健康的保护与追求．已经到了几乎变态的地步。而他身边这只雏鸟．显然在这方面．把美国精神贯彻得很好。于是就非常熟练的剥开糖纸．喂进了身边正在戒烟中的．可爱又爱显的雏鸟嘴巴里。爱世荣和保镖阿森早早都守在高速公路出口．迎接霁涵更是欢迎唐璇的回来。冬季的白天比较短．到达华胥国际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阿森抱霁涵下车．又抢着推轮椅．不善言词的他看起来已是十分的开心了．看来大家早从爱世荣那里知道了他们感情复合的消息。再次回到这个家．唐璇的心里是有一些小小变化的．在电梯里．霁涵轻轻拉住她的手．握了握．传递了好多无声的力量和宽慰给她。家门一打开．就看见爱婶穿着拖鞋从门里冲出来．一把将唐璇抱在了怀里．哭着就说开了．“唐璇．我的孩儿．在外面受苦了。”还说什么回来就好．弄得唐璇像是离家出走的小孩儿似的。那天晚上．家里的人并不多．想来霁涵体贴她一路辛苦．不想让她一下子见到太多的老面孔．只有李千易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蹭饭．看样子也真不是为看唐璇而来．而是已经这样赖在乔家很久很久了。
“唐璇．08年的时候你就去了四川？”餐桌上．李千易一边给小亮布菜．一边与唐璇闲聊着。
“是啊．不过08年只待了一个月不到．后来09年又去的时候呆了差不多一年。”唐璇也认真的帮霁涵夹菜．看着李千易那熟练的样子．在心里为小亮高兴着。已经五六年了．李千易并没有再移情别恋．看来离他们俩的感情开花结果的那天．并不遥远了。
“咦？那口味有没有一些改变？变成一个真正的川妹子没？”李少其实是习惯性关心．天生就很会照顾人的。
“呵呵．有啊。我喜欢吃酸菜鱼……”回忆起正宗的四川菜．唐璇大方的笑着。
“真的？你怎么都没跟我说？”霁涵听到这里．突然有些自责起来．想人家李千易一见面就了解了唐璇口味的改变．而自已这个正牌男朋友却到现在才知道女朋友喜欢吃川菜了。
“亲爱的．我是挺喜欢川菜的．不过也没到无辣不欢的地步啊。无论是哪里的美食．只要是好吃的东西．我都喜欢。”是啊．比如爱婶掌勺的淮扬味儿的辽菜．或是辽菜风格浓郁的淮扬菜．她也很喜欢的。
“你啊．总是为别人想的多些。”霁涵摇摇头．把自已这个“过失”记在了心里。
“你啊．总是在我面前．把自已当做别人。”唐璇抬手捏他的耳垂．顺便学着他的语气又娇嗔了一把。
“是啊．霁涵．你跟唐璇这都多少年了？乔先生知道你们要回来．后天就能到家．大家一块儿过年吧。”爱世荣迫切想把唐璇留下．更想他们把婚期定下来。“唐璇．愿意在这边过年吗？
“可以的．爱叔．只要奶奶不是一定要我回北京去．我就在这边过年。”因为她的一句话．霁涵的双眸瞬间放出华烁熠熠的神彩．而她的心意已定．还有什么好推托的呢？这话一出．一桌子人都在微笑着．除了目不能视的小亮．所有人都望着唐璇笑的特别温暖。夜深．唐璇很快入睡．霁涵知道她开了那么久的车．一定是累坏了．忍着背脊隐隐的痛．一动不动着．生怕打扰了她的好眠。而这一夜的梦．竟与唐璇过去常常梦到的情景有所不同。许久未曾出现在她梦中的龙钰．竟然穿得一身雪白的正装礼服．像一个新郎官那样微笑着走过来拉她的手．他那么坏坏的笑着．眼睛直直的望着她．就如同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一模一样。唐璇木然的被他拉着．慢慢走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突然她发现眼前是一座漆黑的隧道．顿觉寒气逼人．森森然的屹立在那儿．严然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不．我不去。”她害怕了．想抽回被他拉着的手。可他的力气奇大．她使出了全身的劲儿．也没能把手从他手里拉出分毫。
“你不来可不行．我一个人去多孤单啊。”龙钰回过头来．唐璇抬头一看他就吓坏了．因为他的眼睛里已不再是清澈深黑的瞳眸．而是火一般的燃烧着．很快那火便烧着了他的眉毛．头发．衣服……一直快要烧到她身上来了……
“啊．不要．不要．不要啊————”深深的恐惧紧紧抓着她的心．唐璇沉浸在自已编织的梦境里．无法脱身．只是一声一声的叫着．“不要．不要．不要——”－
“宝贝．醒醒．醒醒．璇”霁涵早就觉得身边的人睡不安稳．看她越来越多的出汗．越来越明显的呓语着．心疼不已。他忍着背上越来越尖锐的疼痛．自已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床栏勉强起了身．再拿过一个定形枕放在身边．撑在上面轻轻俯身去看唐璇。不敢太大动作推醒她．怕吓坏了梦中的爱人．只得轻声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却好久也不见她醒来．整个人的状态和表情却越来越不好了。直到唐璇这样的高声叫着．早把睡在外间客房的保镖和护工给叫醒了。
“少总．您怎么样？”门外传来阿森有点喘的声音．想来是听到声音就跑着过来了。
“你不用进来．是璇做梦了。”
“好．有事儿您记得按铃。”阿森很快离开了门口。－ 这时候床上的唐璇还没醒．只不过是死死抓住了霁涵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松手。
“宝贝．璇．不怕．你做梦呢．快点醒过来……”霁涵只剩下不怎么灵活的右手．便用手背轻轻抚摸她的脸．稍微加了些力度的碰触她。终于唐璇在自已的一片泪水与汗水交织中醒了过来。发觉自已紧紧抓住的人是霁涵后．也不管他是什么姿势面对着自已．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99 第 99 章 独家发表
第二天的D市雾气昭昭．室外气温已降到了几乎最冷的零下十几度了。霁涵浑身酸痛，连起床都困难，却着急让爱叔备车和准备东西，说要去公墓。知道是为了唐璇而去，爱叔虽然心疼他．却没多说什么．点头就去准备了。唐璇看霁涵叫来护工．一件件一层层的帮他穿好厚厚的保暖衣裤，固定脊柱的支架也很快戴好．再不顾身体的疼痛勉力让人给抱上了轮椅．刚想说阻止的话．对上霁涵那透出清冷坚定之色的双眸．话全数咽进了肚子里。坐在车里，她把霁涵的身子抱在怀里．暖着他冰凉的手．沉默不语着。昨晚与爱婶简短的聊天里．她还是知道了很多这几年她所不知道的事情．知道了霁涵曾经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最严重时他甚至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四肢只有一只左手还能自如活动。那么长的时间里．那么清高孤傲的人．二便都需要依赖旁人服伺的感觉．其实比杀了他还难受吧龙钰的墓．位置很高．很宽大．采光也好．只是．太孤单了些。阿森那么好的体力．抱着霁涵一路走上来．也不禁累得气喘吁吁．半天说不出话来。摆祭品．上香行礼．烧纸钱……大家的手都已经冻到不行．尤其是霁涵．由于他不能好好活动．下肢血液循环又差．整个人都已经是冰冷的了。
“少总．这就下去吧？”阿森低声劝着．希望少总快点回到车里．再这样下去．一定得生病了。
“你们先下去一会儿．十五分钟再过来。”霁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啊？”还得冻十五分钟？
“去吧。”
“是。”很快．墓前只有唐璇与霁涵了。他示意她把他往前推推．两个人就在墓碑旁．像老友话家常似的．开始跟龙钰说话．“龙钰．我和璇来看你了。”霁涵声音不大．但在这空旷的公墓中．还是挺清晰的。“这一世你才活了26岁．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快去转世投胎吧。我知道你跟我一样心疼璇．关心她．爱她．舍不得她……你放心．我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唐璇听霁涵这么说．早已忍不住刚收了一点点的泪水．哭着俯在墓碑上．用冻得通红的手指细细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唐璇的哥哥告诉我．欧家已经惩罚了那个伤害你们的女人．并且让她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丨你从来都没有白白送死。”说到这里．唐璇也愣了．家人从不会对她提起那个女人的事．今天竟然从霁涵口中得知她的下场．持续三十年对欧家孩子的残害．终于已经停止了？
“你今天看到了她．是不是也放心了？这几年我们没有人忘记过你．以后也永远不会忘．你放心的去吧。”松柏重重叠叠的公墓内．两个人就这样对龙钰说了好多话．直到阿森再领着人上来．看到的还是他们两抱在一起流泪的场面。上了车阿森以为就要回家了．谁知霁涵却说去新儿童福利院。
“少总．刚在外面冻了这么久．回家休息吧．再说也快要吃午餐了。”
“嗯．我也知道这下恐怕又要生病．所以不能耽误．要把该做的事儿先做了。吃饭没关系．就去福利院跟孩子们吃吧。”说完转过脸来看着唐璇．试探着问她．“没跟你商量就定了．宝贝不介意吧？”唐璇一头扎到他怀里．使劲儿的摇头。她的心思．他全都懂。－ 当年她教过的那些孩子．最小的也快上初中了．大的都已经有好几个上大学走了。新的儿童福利院是欧家出资．乔氏一手包办的．从外形设计到内部装修．都是以孩子们的生活和学习为出发点．人性化的细致周到的考虑了方方面面的需求．在中国可以说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做到一枝独秀。几个人中午在孩子们的食堂吃了还算营养均衡、种类多样的午餐。小的．身体不好的孩子都在班级由老师带着．大点的孩子已经可以有秩序的自已来到食堂吃饭了。霁涵吃不下东西．唐璇哄着劝着．喂他吃了半碗粥。这个场景让很多孩子都看到了．却没有人用围观看好戏一样的眼神看他们．有的只是友好的微笑．看孩子们都这么善良和懂事．唐璇的心里热热的．特别开心。
“要是我们的孩子能够出世的话．他现在也有这么高了。”唐璇用手比着腰的位置．想着刚才透过教室玻璃看到的．学龄前的孩子。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这个？转脸看霁涵．果然本就苍白的脸颊．一下子就像被什么抽走了生气似的．死寂而呆滞．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份凄凉．根本浓的化不开。
“霁涵．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的。”唐璇蹲下身．轻拍着他的脸．试图唤回他的神志。“你别这样．看看我．好不好？”大约过了一分钟．霁涵才渐渐有了动静．手慢慢抬起．握住了她的小手．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明明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最坏的那个人．是我。”他冰凉的手紧了紧．又困难的说着：“是我的任性．我的自以为是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身体变得很差．又夜夜恶梦缠身．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霁涵．别说了．都过去了……”唐璇跪着抱住了他单薄的腰身．隔着层层衣物．仍然感觉得到怀里的男人瘦骨嶙峋．浑身颤抖。“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会为你生好多孩子。”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一个温柔的吻．安慰了爱人千疮百孔的心。从那天祭拜过龙钰起．唐璇再没有做过那个可怕的梦．他们的生活．乎慢慢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之上。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对恋人还有一道难关等着他们闯过．那就是霁涵的手术。在霁涵首肯下．春节之前唐璇就给yno医生去了电话．请他开始培养人造神经线．并告之．霁涵已经决定．动这次修正严重病变的脊椎和接驳神经的手术。yno当时人在英国度假．听到这个消息．表示很快就会回到香港．着手准备手术的一切前期工作。－就是在春节期间．霁涵也没有停下他已经全面展开的复健工作。Mark一接到霁涵的电话．用最短的时间结束了在美国的工作．飞来了D市。右臂伤了好几年．才想要复健．最初的针灸、按摩、理疗每一项的疼痛都能要了人的命。唐璇看了一次之后．实在看不下去．就退出了房间。只有每天的中药浴和一般的起舒缓做用的按摩她才敢看．还有就是使用一些锻炼上肢的器械的时候她也会在旁边陪着他。虽然那些也非常辛苦．但相对于令他疼到全身发抖．冷汗直流的按摩已经好很多了。而他的下半身没有感觉．自然是不怕疼；但脊椎病变严重．所以目前也只能做一些比较基础的复健锻炼．所以Jarkl也只能为下肢做了一个短期而温和的复健计划。做医生从来都很有原则的唐璇．面对着霁涵的身体．却几次三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