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就那样,静静望他,目光里已有湿意,可能是被撞的疼,也可能是心在痛了,总之,鼻子发酸。
季深行寒恻逼人的目光从她那张布满委屈的小脸儿上移开,长腿迈出,伸手,想扶起她。
顾绵躲过,腿颤得厉害,但还是好奇死了,真的很介意,所以鼓起勇气。
“妙妙是谁?”和刚才给你打电话的女人,是不是一个人?
她盯着他的反应,看见他漆黑眸光蓦地一恸,恍惚过后,脸色变得异常阴沉,他用反感的目光看她,好像她窥-窃到了不该窥-窃的秘密一样。
他的沉默已经给足了她答案,但顾绵却红着眼睛偏执:“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电话我不能接?我是你妻子。告诉我,妙妙是谁?”
手机又响了,季深行攥紧,眉峰蹙起,漠然冲她甩下一句:“你不必知道。”
顾绵赤着脚追到门口,看见他往露台而去的接电话的背影,颀长挺拔,却不再是她认识的模样。
他可以为了一个电话把她狠狠推开,对她大发脾气,说明什么?那个女人的一个电话,比她,重要太多。
心开始绞痛。
她蜷缩起身躯,失去力气蹲下,眼泪打在膝盖,热热的一串串。
……
季家别墅,楼下客厅。
尽管顾绵在楼上呆了很长时间,用冷水敷过,但眼圈未来几及褪去的余红还是眼尖地被奶奶发现了。
瞥一眼餐桌对面沉默寡言的一脸面瘫的孙子,压低声音:“绵绵,是不是和深行闹别扭了?怎么哭了呢?”
059:更愿意看着她幸福
更新时间:2014…8…20 9:49:52 本章字数:2097
顾绵没想让老人家担心,赶紧扯谎:“奶奶,没有的事,我早晨起来眼睛经常浮肿。”
说完,匆匆起身:“爷爷奶奶,苏阿姨,采采,我去上班了。”
谁都叫了,就是没喊季深行。
季老爷子起身送她到门外:“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爷爷。”顾绵强颜欢笑,匆匆走了。
季老爷子绷了脸回来,不由分说一拐杖就往季深行身上招呼:“你做什么事儿把她弄哭了?!”
季奶奶在一旁替孙子疼,又不敢说什么。
当事人却生生挨着,眉都不抬一下,径自沉默良久,起身上楼:“苏采采,上来。”
苏采采吓得一颤,严肃起来的二哥,很恐怖的!
楼上。
“你昨晚和她说什么了?”季深行点了根烟,全身上下烦躁情绪显露无疑。
此话一出,苏采采立刻明白,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保证没和小嫂子提起过妙姐姐,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季深行眉目一拧。
那么,只能是他喝醉的那晚胡言乱语,叫她听了去了。
她红红的眼圈明显哭过,虽然没看见她哭,但想到她一个人躲着哭,心里不是滋味,早晨那个电话掀起了太多往事,他措手不及,对她,也没有收敛情绪。
苏采采瞅着二哥冷漠离去背影,纠结,她很喜欢妙姐姐,但她现在也喜欢小嫂子,哎,她怎么这么命苦就夹在了两个女人中间呢?
………
晚上,局里每个月的大聚餐。
顾绵心里装着事儿,倒也没太在意凌枫的存在,跟着一群人下馆子,食不知味,然后又浩浩荡荡转战KTV。
凌枫的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
黏糊得蓝双都不忍直视了。
KTV里吵闹不休,顾绵打算去外头透透气,从洗手间出来,身形修长的男人斜倚着墙面,在等她。
光线下,凌枫帅气逼人的轮廓温和,他冲她走来,陌生气息很快笼罩了她,是完全不同于季深行的男性气场。
顾绵下意识后退两步,与他隔开些距离。
凌枫看着她的举动,微微皱眉:“即使你不能回应我的心意,也可以把我当做普通朋友吧?还是,他不允许你和别的男人靠近说话?”
他,是季深行,可现在顾绵不愿意提这个男人。
察觉到她皱了下眉头,凌枫接着说:“心情不好?和他吵架了?”
面对喜欢的人,要有多难,才能冷静分析她和她丈夫的问题?
凌枫对顾绵,大致是爱,喜欢是想得到,爱,更愿意看着她幸福。
他看着她低头眼圈红红一脸被言中的模样,无奈笑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以前你心情不好时只要有这个,再怎么难过都会笑。”
没想到他还记得,顾绵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里那包旺仔QQ糖,接过,真的就笑了。
所以,他把她堵在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给她糖,让她心情好起来?
到如今,顾绵仍旧怀念那些喜欢他的日子,因为怀念他,就是怀念温暖,凌枫,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温暖。
060:差点撞到人
更新时间:2014…8…20 9:49:52 本章字数:2080
顾绵和凌枫扶着大醉的蓝双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迎面碰到了苏采采。
苏采采蹦跶过来:“小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同事聚会。你呢?”
“我同学聚会!”苏采采眼尖地看到了不远处的凌枫:“内帅哥……”
“我们队长。”顾绵看到苏采采就想到早晨那个电话:“采采,你认识妙妙吗?”
苏采采闻言脸僵了僵,摸了摸鼻子:“谁?没听过啊……”
人在说谎时会下意识摸鼻子以掩饰慌张。
顾绵不点破,笑笑:“我朋友喝醉了,送她回家,先拜拜。”
“嗯!”苏采采大松口气。
顾绵走向门口,心里五味陈杂,季深行有个巨大的秘密,现在她看到了冰山一角,但所有知**却都在阻止她进一步靠近这个秘密。
苏采采见嫂子走远,想了想,拿出手机。
季深行从病房出来,按了按眉心接电话,今晚,他值班。
苏采采听季深行冷沉沉的声音,思忖到最后,还是没把小嫂子和凌枫先生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二哥,二哥心情差,她不敢说。
凌枫把蓝双放到后座,顾绵走出来,上车。
报了蓝双家的地址,她今晚不想回家。
车内,安静,只有电台的轻音乐在流淌,凌枫开车,时不时扭头看身旁人一眼,她头倚着车窗,一头天然卷长发黑缎般逶迤在颈侧,让她的安静增添了几分女人的迷人姿态,凌枫记起三年前出国时她头发只是披肩的长度,时间改变了她的模样,却不曾改变她。
还是当初的单纯温和,真好。
顾绵在恍惚,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凌枫似乎迷路了。
车外漆黑僻静,不是去城南小区的路,凌枫有点尴尬地在弄导航仪。
顾绵翘唇:“才出国几年啊,从小生活的地方路都记不清了?”
“这几年城市改建不少,我哪能记清每条路……”
凌风话没说完,突然一个急刹!
“怎么了?”顾绵惯性往前倾。
“前面有个人!差点撞到。”
顾绵大惊,猛地看过去,前车玻璃上有只血肉模糊的手,擦着车窗慢慢下滑,留下一道刺目的血迹!
凌枫已经下车,顾绵跟着下去。
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年纪很小,衣不蔽体头发蓬乱,脸上很重的抓痕咬痕,胸口有被刺伤的伤口,泊泊的鲜血正往外冒!
顾绵惊慌失措按住女孩伤口,但血流的太汹涌,凌枫把外套脱下:“拿着个,先尽量把血止住,不然送到医院就晚了!”
女孩撕破的裙摆下露出的两条腿以及没有遮蔽物的腿-根处,全是撕-裂伤和血迹!顾绵瞳孔陡然一缩:“她……”
凌枫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女孩,神情凝重:“强-jian受害者。”
顾绵已经猜到,但亲耳听到还是震惊。
凌枫女孩抱到车上,顾绵紧跟着上车,拿着外套摁住女孩不断流血的伤口。
凌枫驱车火速往最近的医院赶:“绵绵,给局里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这里是案发现场!”
061:你认识那个女孩?
更新时间:2014…8…20 9:49:52 本章字数:2020
顾绵点点头,看一眼女孩血迹斑斑的脸,心里钝钝的疼:“她看着还没有十八岁,哪个天杀的畜-生这样对她!凌枫,她不会有事吧?”
凌枫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加快车速!
……
“季医生!急诊来了个重伤患者!伤势很恐怖……”
“走!”季深行快步走向急诊部。
顾绵根据医生指示慢慢把外套从女孩心口撤下,喘口气擦了擦脸,没注意手上的血抹了一脸,凌枫拿纸巾过来给她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涌来,顾绵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扯进了一具温热的怀抱!
抬头便是季深行急-喘不稳的声音:“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绵看着那张冷峻深邃的脸,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我没事,血不是我的。”
季深行拎着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真的没事,呼吸陡然一松,这才抬眸看向顾绵身旁站着的男人。
一瞬,冷脸。
两个颀长挺拔的男人,气场冷得不相上下,就这样默然对峙。
凌枫率先移开目光,指着病床:“十七八岁,女性,在僻静处发现,严重防御性外伤,头部被钝器所伤,心口刺伤……”
季深行走向病床,看到床-上浑身是血的女孩,目光扫到她腿-根处的血肉模糊,湛黑瞳孔一震,神情僵硬,脸色也一瞬苍白,很不对劲的样子。
顾绵不明白他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什么,按理说医生,再严重再惨烈的伤势都应该见怪不怪。
季深行很快收敛所有情绪,迅速做检查:“血压80/60,左侧瞳孔放大,呼吸不平稳,心口失血严重,小张,联系血库调血!李岩,准备手术,另外……”季深行顿了顿,神色变幻,眉头打了死结:“给她做个强-jian测试鉴定。”
此话一出,所有医生立刻明白,这个可怜的女孩,遭受了些什么。
“季医生!这……这是什么?”其中一个医生拿着镊子从女孩嘴里取出了什么。
顾绵扭头一看,差点呕出来。
季深行眉目沉沉:“耳朵……她在反抗中咬下了那个男人的耳朵。”
顾绵不由得对这个受害的女孩肃然起敬。
医生把那只耳朵放进恒温箱,交给顾绵作为重要证据保管。
女孩则被推进了手术室,四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女孩被推出来,顾绵大松口气站起来,季深行一身手术服走出来,薄唇抿得没有血色,看她一眼,皱眉:“怎么不回家睡觉?”
“我拿着证据。”顾绵颠了颠手里的恒温箱:“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要录口供,掌握第一手案情资料。
季深行突然冰冷了神色,薄唇轻扯,似讥诮:“怎么,她醒来你要问她是谁伤害了她?有用?抓住了那个人-渣她所受的伤害就能一笔勾销?你们警察做的这些屁事儿没用!她就算捡回了一条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好起来你懂吗!”
顾绵被他夹杂着强烈偏激情绪的话震在那里,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季深行,你认识那个女孩?”
【耐着性子看哦,季爷为什么会反常?往下看~作者好可怜你们造吗?可怜的想自己给自己留言了你们造吗】
062:失控
更新时间:2014…8…20 9:49:53 本章字数:1831
“季深行,你认识那个女孩?”
她下意识这样问,因为除了这个能让他如此嫉恶如仇外,她想不到其他任何导致他如此情绪恶劣的原因。
季深行望着她,冷冽如寒潭的眼眸,目光是晦暗难明,眼底分明激烈汹涌着什么,那样巨大的沉痛的悲伤,仿佛不能触及的大恸,一点就爆炸,可是最终,他薄唇只是紧抿,一瞬恢复到惯常的面无表情:“发牢骚而已。”
顾绵不信。
跟上他鸷冷的背影。
季深行进了女孩的病房,女孩外伤太多,实习医生拿缝合钉针给她伤口缝合,季深行阻止:“我来。”
实习医生有点蒙,因为从不见季医生这样的高级专家亲自给哪个病人缝合过,虽然传言,季医生手法极好,对待病人温柔,他缝合的伤,多半不留疤痕。
季深行坐下,拿了缝合工具,修长干净的手擒着沉重的力度,在女孩撕裂的手臂上灵活动作。
他侧对她,顾绵看得见的那道墨眉,拧成打结,现出眉间深深的川字,他表情有些恍惚:“治不好她内心的伤,那就把她外表的伤治好吧,她还年轻,疤痕对她来说太残忍。”
这话,很温柔,听着,很悲伤。
白光下他深邃冷硬的轮廓,没有表情,但顾绵却感觉到了分明的悲痛和内疚。
这份悲痛和内疚,不是对病床上的女孩的,他更像是透过这个女孩,在看别的人。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