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道:“以后需要什么,尽管到云绣苑去说一声,只要本王妃在一天,你与你主子定衣食无忧!”
“奴……奴是想说……”小花擦了擦眼泪,又道:“其实,奴也不知道什么,就是有一天夜晚,奴正好从门前走过,便看到夫人与绿竹夫人在谈话:夫人神色紧张地袖中摸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绿竹夫人,让她想办法给王妃下毒……”
“那绿竹是她亲姐姐吗?”
“应该是的,奴经常听到夫人这样唤她,而且很亲热,也听到她们时常说些小时的事。”
一切疑问解开,她一步踏出门去,迎着当头耀眼的阳光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害人反害了自己!而她此时突然想感激夏侯子曦,如不是他及时给她喂入解药,她将与绿竹一样,浑身腐烂而死。
第二十三章泼妇挑衅
次日,晨曦初绽,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喷薄直射,万道霞光。
夏侯子曦便早早地就来到云绣苑,暮倾云正坐在大红色绒布罩住的圆桌旁吃早点,对他的到来即紧张又惊讶,他从不在早点时来。
她小嘴里含着双银筷子,一时静静地看着他,转瞬埋下头道:“你来干什么?”
夏侯子曦看着桌面上摆的食物,没回答暮倾云的话,只是撂起雪袍坐下,早有丫鬟忙摆上碗筷,他斯斯文文地喝着珍珠米煮的稀粥,又夹了块腌菜放在嘴里缓慢地嚼起来,“放心!本王也很累,没兴趣再与你胡闹!”
这话让暮倾云眼前倒映出他昨日的友好表现,但对于他如此放纵莫无言而感到十分不解,终究事不关已,她也不便多问,而他的到来,让她的食欲已无,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过玉儿托盘里放着的白毛巾,优雅地试了试唇角,便向雕花窗前走去。
从小酷爱古装戏的她已经快适应了这个时代的一切,守着夏侯子曦这个假丈夫,她也完全把自己融入了角色中,突然想起原身家的事,便道:“王侍郎的背景?”
夏侯子曦眉头轻微一绉,这话一点也不像从小少女嘴里说出,老气横秋不说,还自傲得紧,但他见惯不怪,虽回答,语气却调侃,“现在是御史大夫了!从三品!”
“王爷能咽得下这口气吗?”暮倾云浓郁的鼻音,代表她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哀思中。
“咽不下又能如何?本王没有旨意不能随意到京,而且王御史家背景复杂,钩你爹不是一天两天了!”夏侯子曦拿着毛巾擦了擦唇角,挥手示意下人们收拾了,缓缓地向她走来,她的话如一条无形的绳索,正慢慢地把他与她捆在一起。
他伸手抱她放在座榻上坐好,蹲下身,眸光温和,“云儿!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暮倾云眼眶一红,视线紧急垂落于地,不敢再看一眼他,表面虽坚强,话声却哽咽,“你离我远些,我不用你对我好!”
夏侯子曦呵呵一笑,也在座榻上坐下,眸中早没有了昔日的冷,大手拉过拘谨得紧紧相扣的小手在掌心捂着,又道:“丫头!你都不知道,朝中事态复杂,要不然,也不会有你身在王府这事了!”
陆福在这时推门进来,打断了暮倾云与夏侯子曦有史以来最和平的一次谈话。
“王爷!残阳护卫回来了!”
夏侯子曦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向暮倾云道:“本王出去一下,你乖乖的,不准乱跑!”
暮倾云蹙着眉,心在这时碎了一地,这温柔的话是欲要让她感动死吗?
宾鸿厅内,地板蹭亮,帷幔飘飘,清凉悠悠,主座几案上方悬挂一块写着‘沉默不语’的四个大字烫金长形金字牌匾,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三十多岁,长相精瘦,皮肤略黑的残阳正向夏侯子曦垂首施礼,“王爷!卑职探得消息,皇上并没有因王妃家的事而消停,最近又下旨传北雁王进京!”
夏侯子曦冷冽的美目里风云涌动,沧桑而无奈,大手一抬,他向殿门对面三层台阶上的主座走去,“北雁王生性不拘!且耿直,不一定能与皇上为伍!”
残阳再道:“本以为断了左臂就能让皇上停止无休止地找麻烦,但现在看来,皇上定不会放过王爷!为了不生变故,还请王爷移驾南疆!”
“想他也不会这么快动手。残阳!你带话给残雨,让他给本王控制住通往南疆的大门。”夏侯子曦瞥了眼残阳,表情一如即往地冷。
。。。。
夏侯子曦走了,心绪不宁的暮倾云也步出苑,她来了一块视野开阔,绿茵茵的草地上,给路过的护卫要了一柄剑舞起来。
在她热了身,香汗淋漓时,身后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轻轻拍手声,暮倾云回眸一瞧,却是红玉带着小莲袅袅婷婷地从青青翠竹林中走出。
暮倾云记得杏花与绿竹的下场,不想与任何人再起事端,因此她没在意,小身子腾空跃起,仍是继续着练剑。
红玉不冷不热地讥笑道:“你这剑也能杀人吗?”
“杀你不用这剑!”暮倾云娴熟地挽起几朵剑花,一个漂亮的天女撒花使出,眸光示威性地向红玉闪去。
红玉眸子一转,挑衅地道:“你剑舞得好有什么用?还不就是个侏儒!瞧你那平得如草地的胸脯,你能与王爷上榻吗?敢与他在榻上鸳鸯戏水吗?你还是能给他什么?”
这话伤了暮倾云的自尊,她停下了手中动作,垂头看着自己又小又矮的身子,最气人的是,胸部确实一片平坦,明显的飞机场,屈辱感在这时漫上心头,她霍地提力而起,剑“哗哗”地挽动,三下两下便把红玉的红纱外披碎了。
碎了的外披如一只只红色的小蝴蝶一般飘飘洒洒地落到草地上,给那新绿增添了一抹抹玫丽的颜色。
只剩抹胸长裙了,雪白的肌肤裸露,红玉自然反应地紧紧环抱双臂,却突然放开双手,丰满的胸脯一挺,“来啊!再来,要不要看看,这地儿可诱人啦!”
“噗!骚娘们!我看你不知道绿竹怎么死的?杏花怎么疯的?”暮倾云彻底被红玉的话震惊了,再出自烟花之地也不用这样不要脸,剑一抖,又向她刺去,这次,剑没向那裹胸,却是向她的粉腮而去。
脸可是吃饭的家伙,远比胸部重要,红玉当即吓得尖叫着抱住头,而暮倾云本是吓她的,见目的达到,便收剑,不再搭理她,孰不知红玉恼羞成怒,突然从后面发狠推向她:“她们的事不关老娘事!死了倒好!”
她不防,立即被推得向前扑去,几乎摔倒,刹时怒火腾飞,虽说有武功,可这身子太小,小手紧了紧手中剑,忽然返身一掌向红玉胸口拍去,但只用了五分力,“狼心的人!连自家姐妹都要这样说!”
这一掌震得红玉一下子摔倒在地下,痛得她两眼冒金星,不光臀部痛,胸口也痛得慌,当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又矮又小的暮倾云,“你……你竟敢打老娘?”
她骤然爬了起来,泼妇似地扑上前与她扭打在起来。
暮倾云肩头被抓,气沉丹田,马步稳住身形,想再给红玉一掌或是一脚,又瞧着她脸上泪水纵横,也知道那掌其实够她受了,故也只是与她拼着蛮力。
“住手!”远处突传来夏侯子曦一声大喝。
第二十四章自作自受
红玉瞬间放开了手,却仿似被暮倾云推倒在地一样,绉着眉头发出一声声娇唤。
暮倾云怒瞪着演戏的红玉,胸口一阵地剧烈起伏,她对她不忍,她却有意陷害,小手在身侧动了动,疾如风地转身,却不料,被一双大手从后面紧紧地拽住,眼眶一红,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却使劲地垂着头,不让紧抓住手的他看见。
他一用力,便把她拉了个返转搂着。
红玉不相信地揉了揉双眼,心情一片晦暗,本以为两天前的威镇是夏侯子曦做的表面工作,却原来还是真的,她输了,输在一个像侏儒的女孩手中,却输得不服,她是平塘郡烟花楼中的榜首,艳名远播,却还敌不过一个看似十来岁的小女孩。
暮倾云的心在这时疼了又疼,厉喝一声,“你放手!”
“好好好!不要,不要就不要!”眼前的小少女直让夏侯子曦卸下冷漠的心景,想安慰啼哭的她几句,料不到,又不知如何说道,这一刻,俩人在不知觉中竟然卸下了伪装的面具。
他回头,冷若冰霜,皓齿一露,从嘴里出来的话如一颗颗子弹,“红玉!到李总管那儿去领一千两银票,滚吧!”
红玉一骨碌翻身跪在地下,叩头哭道:“王爷!我求求你!贱妾错了!”
暮倾云转身就走,他向她追去,她脚步未停,拂手,他终垂首向相反方向离去。
红楼的卧房中。
红玉思来想去亦是不爽,背着的手换了个动作,便招手唤过小莲,向她得意的耳语几句。
“哼!想赶我走,没门!老娘就不信搞不定你这美男人!”
一壶佳酿,一个夜光杯摆在桌上,醉饮烟花楼的情景再现。
红玉看着外面摇曳的枝叶饮下了一杯,淡淡的余香留在唇边,她贪焚的暗品,直到双颊晕红,醉意朦胧,这才摇晃着身子碎步拉开门走了出去。
云锦苑
阳光如常地照在大红色的雕花门窗上,红玉带小莲袅袅婷婷地缓上台阶。
门口的陆福伸手拦来,她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他,媚眼飞去,红酥手好看地一拂,像征服烟花楼里的客人一般,瞅着陆福哈笑的表情,她仪态万千地迈进了门槛。
她知道,这时候夏侯子曦应该在午睡,穿过用着隔帘用的褐色大海图腾帷幔,透过隐透的浅蓝色纱帐,她瞧见了一具雪白内衬加身的健壮身体横躺,笑,在这时得意,让她浑身舒服,她仿佛躺在了男人温暖而宽厚的胸膛里。
十指丹蔻轻轻掀开层峦叠嶂的纱帐,缓缓地褪下自己薄如蝉翼的大红色柔姿纱外披,看着一地嫣红,她爬上了夏侯子曦的软榻,支撑着俯视他。
男人英俊的面孔在这时全部映入眼睑,立体而完美,这让她的心酥了又酥,暗想着他侵入身体的美妙,突觉得胸前一麻,闭眼沉睡的夏侯子曦睁眼闭眼间坐到了枕头上,脱离了在下面的尴尬位置,她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有本王传召,你私自到来……”戏谑的流光在夏侯子曦眸中闪过,冰冷的话说了一半,突似在欣赏一只笼中小鸟的表演。
情况太出乎意料,不但没勾引成他,反被他点了穴,红玉身子僵硬,留着最后一丝幻想,怯怯地哀求,“王爷不可以这样对贱妾!”
夏侯子曦连眨眼都慢,手指慢慢地勾起她的下颌,卧蚕眼肆虐地扫着她烫红的脸庞,突然一跃而起,伸手拉过绢质仁女屏风上的外袍麻利地穿上。
看着他脚步匆匆地出门,红玉泪水横溢,“滴滴答答”地直流到下面浅蓝色的榻单上,本想着与夏侯子曦交欢之时,让小莲引暮倾云前来,料不到,害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
小莲紧跟着进来,见红玉此样,急得直搓着手,“夫人!怎么办?”
红玉怎么知道,心中懊恼不已,又不会解穴,只得示意小莲先出去。
没大一会儿,门外响起了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红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袭心头。
“玉……玉儿姐姐!你……你来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
惊诧的对话后,玉儿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小莲,她没理身后的人,而身后的人又不敢拦她。
她掀开了帷幔径直进入,拿了横搭在大衣箱上的锦袍正想转身而出,眼角余光却在这时晃见了身子半裸,手撑在榻上呈半趴式动作的红玉。
刹时,一声尖叫袅袅散开,直冲殿宇的上空。
玉儿掀了小莲,掩面疾步而出,一路惊慌失措地跑到湖畔,看着夏侯子曦与暮倾云静静地吹着湖风,拍了拍胸口,欠身施礼,“王……王爷!这是你让去拿的锦袍。”
夏侯子曦伸手接过,锦袍柔缓地往暮倾云身上披去,那袍子太长,有一半堆叠在了草地上。
暮倾云羽睫向上一扬,目光正与之对上,她忙扭过头专注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不久前的事,有一抹哀怨亦在脸上。
“玉儿!你怎么啦?”
旁边圆润好听的男磁音响起,暮倾云这才仰看玉儿,玉儿脸庞通红,神色慌乱,她禁不住问:“你怎么啦?”
“我……我……”玉儿眼珠在一阵乱转后,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道:“奴刚才去给王爷拿外袍,不知怎么的,正好看见红玉夫人在王爷的榻……榻……上躺着。”
暮倾云嗤笑一声,伸手扶上一缕飘飞的碎发于耳后,“王爷!你实不该来这儿。你们该鸳鸯戏水了!”
夏侯子曦生硬地扯了扯唇角,转过身来看着她,“其实本王……”
暮倾云再瞟了他一眼,眸中溢出极度厌恶的流光,转身就走。
他紧追上前,一把拉住她,咽下了到喉间的话,回过头对站在身后的残风大喝,“那贱女人胆子太大了,尽敢闯入本王的卧室,给本王把她揪出来,原样让她在房门前站一天,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