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离简流血的地方整整差不多有半条手臂。
于是,拉起他就走,“必须看一下。”
离简跟在后头轻笑,“好,去哪?”
叶翎本想说去医馆,但又想到景洛,便出口而出,“景洛懂这些。”
离简突地停下脚步,轻轻撇掉叶翎,“还是不去了。”
“恩?”
“我现在想回去了。”
叶翎顿了顿,没挽留,“那你的伤?”
“真的没事,这些在以前都只是小事。”离简退开一步,又道,“我下次再去看翎,好嘛?”
面具下的幽深黑眸,带着苦涩的笑,叶翎见了心中莫名一紧,缓声一个字,“好。”
正文24说巧不巧遇白萧
与离简分开后,叶翎虽不解于他眼中的意思。
但却越发地觉得“慕子陌”和离简有着扯不断的羁绊。
否则,离简为何总会在见她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这般落寞、黯然的神情。
思忖思忖,无所得。无暇再深究下去,她心里,这会只想到景洛。
敛定了情绪后,便开始寻问方才赏舞狮的一些路人,开始找景洛。
但才不过问了几人,就见刚镇惊后的民众又开始惊慌地逃的逃,躲的躲。
察觉到不对劲,随便抓住一人问清原由,才知道原来是又出现了持刀意图杀人的悍民,又有了新的伤者。
来到路人说的湖边,两岸上有百众围观,人人面上或带畏色或带叹怜。
再看眼前的风景,碧水柳湖上烟花绚烂,湖面涟漪中水泛舟,好生生的一副美景,但那舟上却躺着两个人,一个血淋重伤,一个则已死绝无息。
游街的活动还没过半就接一连二地引起了这样的骚动,料是再淡定的人也无心继续过节。
两件事都发生在同一日,是有人蓄意策划已久的?
叶翎心里一振,突然明白到若是刚才没那突然蹦出的女孩,那受伤的人就是景洛。
一直以来,叶翎都认为济安城就是个安平的地方,现下看来,某股不安定的龙卷风已经吹到了济安城。而杜希将乔裳留在湘北确实是再明智不过的判断。
“让开,让开。”
几个突然出现的衙门打扮的女人来了便纷纷驱散挡住下湖石阶桥的群众,让他们让出一条道。
等到一条通明的道出来后,便见一个身穿端正袍衣的女子拧着眉下了石阶,她的身边还跟着个样貌昂然手持簿本的男子,不停地在记着什么。
“是君楠大人,君楠大人来了!”
“君楠大人?”
“哎,你是外地来的吧,这君大人是我们济安城的父母官!”
“对啊对啊,君大人是我们百姓的依赖,她办事从来都是绝对公正,自身节俭从约不说!还时常给咱贫穷的百姓宽发粮食!”
“那她旁边的男子呢?”
“君大人身边的师爷啊!长得不错对吧!但劝你还是别打半点注意的好!”
“……”
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后,本来紧张肃重的气氛一下子就变成了看新鲜人物的张望会。
没见过父母官面相的人个个都踮起了脚尖,探着头去张望这大人物。
叶翎眼里看着,心中顿觉心寒。
这些人只知道害怕,只知道受伤的不是自己,却不晓得将船上受伤的人先救了先,只知道好事围观,却不知道事情的发生究竟意味着什么。
该用什么字眼描述这个表里不一,人心自私的城镇,她已不知道。
也难怪景洛他们会选择在这个济安城劫富济贫。最大原因莫过于这里的贪官太多,实地里受欺压的贫民太多。然后,剩下就都是这些事不关己的百姓。
前一刻有人通报了消息进衙门,后一刻就见这个父母官亲自带着师爷等几名手下到了这边。
该说是贴心,还是劳师动众。
叶翎站在岸上,淡然地看着这个父母官到底想做什么,她又能做些什么。
“砰”“砰”“砰”——
聋耳的声响巨放,璀璨的烟花一下一下地绽放在黑色的天空,照明了空下各色人物的不同表情。
阶桥上,衙门差使们,先是用竹竿将小船牵到岸边,然后父母官君楠吩咐两名差使将那奄奄一息的受伤女人先抬走救治,余下的那死者则用白布盖上以示安息。
半会,君楠上了小船,进到船内,很快出来后,就抬头望向两岸上神色不一的民众,一一看过去。等到看到叶翎这边,与叶翎对上眼时,她神色蓦地就变得极其诡异,撇开视线后,她立马对身边的师爷和其余差使一挥手,表示事到如此,就下了船,上了石阶桥。
“今日之事,我会查办清楚,请大家务必担心!一切都会安好!”坚定有力的浑厚声音。
安稳民众是当下最好的办法,君楠一令之下转身便走了,边走还边回头有意无意地在叶翎身上停驻,然后眉头紧皱,越走越远,直至被民众挡住,再看不清其神情。
对于君楠这不明而来的态度,叶翎本以为可以无所谓地一带而过。
但心里还是卷起了一轮涟漪。
她以前的那个身世究竟纠缠了多少是是非非。
论是非,其实都是“慕子陌”的事,但如今,阴差阳错地却又全部被她揽下,躲不掉,也没办法再无所谓下去。
恍惚之际,手倏然被一双冰冷的手握住。
她知道是谁,捏紧了手中的柔荑,问道,“那女孩如何了?”
“血已经止住了,无大碍。”景洛看着叶翎,细声道,“翎,很多事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但,如果真的是因为我呢?”
“那就一起面对。”景洛笑道,“你都收了我的香囊,那我也舍命陪君子一次,与你一起承担,无论遇到的会是什么。”
叶翎定定地看着她,心里暖得这刻就想亲吻他,抱他,但只是执起他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所有的语言都化融在这个吻上,烙印彼此的心里。
发生这样的事,街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两人也再无心游逛,本想就此回去。
熟不知,却在半路遇见温笑如风的白面小生白萧。这次,她的身边还站着个男子,年纪与她差不多,样貌很美,却没什么人气,像是长期生活在冰窖里绽不出笑的清冷人一般,让人难以靠近。
那冰眸更是锥人入髓,不过与之对视几秒,叶翎就觉得要被其吞噬进去一般。
这个信息传递得太明显,叶翎觉得,这个男子跟她有仇。
“景公子,这么巧。”
“萧公子……”景洛有些愕然,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碰上面,白萧在就算了,就连慕子夜都在,最主要的是叶翎这次没带面具。
“这位……现在,该如何称呼?”萧凤眸带笑地看向叶翎,语气平缓有致地问向景洛。
景洛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过来,镇定道,“叶翎。”
“叶翎吗?”白萧笑了笑,在慕子夜耳侧说了句话,待到慕子夜敌意没那么强烈,慑人的气息稳定下来后,才转而又对景洛道,“找个地方说话如何?”
“正有此意,请。”
正文25四人聚兰亭议事
在这种热闹的节日里,兰亭阁作为济安城有名的茶楼之一,必定是个热门的坐看闲聊的场所。
所以光是平常的座位就必是爆满,更别说是厢房了。
果不其然,当四人一进茶楼,精锐的老掌柜抬头对其瞥了一眼就立马又算她的账去。
估摸是看其四人气质,所以没明显地赶人,语气还算客气道:“几个客人真是抱歉,这会还真是没任何座位了呦。”
以往的时候老掌柜都不会亲自来店里,可今日倒是稀奇了,好巧不巧被他们四人遇见了。
景洛一听,眼看向一旁面带兴味的白萧,建议道:“或许找个人少的地方更好。”
白萧一笑,摇头道,“要的就是人多,这样那些人若要上门向我们索命也方便,你说是不?”
景洛思忖半会,明白其意,便不再继续说辞,只道,“萧公子若是有办法,我自然无异议。”
白萧跟着看向叶翎,问其意思,叶翎听后淡道,“风雨一来,怎么都躲不过。”
白萧笑了笑便转过头,捏了捏身旁慕子夜的手,对他眨了下眼,“等我一下。”
慕子夜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点头。
白萧“恩”了一声,就向埋头苦算钱财的老掌柜走去,并低语在老掌柜的耳边说起话来,说完,还塞给掌柜的一样东西。
然后,不下一会,就见接过东西的老掌柜眼睛突然一亮。
先是从面无表情转为惊讶,再从惊讶转为惊喜,再由惊喜转为满面笑颜。
当下还激动地握住白萧的手,尔后立马就放下手中的活儿,喜笑迎面地出来招呼起其余三人来。
还责怪起自己来:“哎,你们瞧,这上了年纪就是这样,光想着多赚些钱好备着养老,怎就忘了待客之礼呢。不该啊不该,何况你们还是萧儿的朋友。哎,来来来,这寻常座位确实是没了,可特留的上好厢房还是有的呦。”
老掌柜说完就极其感叹地带头走在前面,嘴里还絮叨着,“十年了十年了……”
景洛和叶翎看着疑惑,不明所以白萧用了什么办法。
就是慕子夜也不明老掌柜瞬间的态度转变。
白萧说完后就收敛了笑,然后对景洛两人示意后,不顾众人眼光、也不顾她此时女扮男装的样子,直接牵起慕子夜的手就跟着老掌柜上了楼。
叶翎默然一直,看了眼景洛,也悄无声息地拉住景洛的手。
只是慕子夜从她身边擦肩而上时,叶翎依旧能感觉到他那慑人的敌意。
这到底是为何?
四人随老掌柜绕过人杂纷乱的饮茶客人们,但无论收到怎样的目光,四人都淡然自在。
反正这个晚上蹊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多一事不算多,成为焦点也不差这一时。
等到四人到了所谓的上好厢房后。
入目其厢房,里面无论是优雅的摆设还是独特的装饰又或是质量上佳的茶具。
都确确实实地对得起“上好”这两个字。
景洛不禁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这老掌柜真留有一手。
这上好的厢房原本怕是只供给那些财大腰粗的有钱人家吧。
老掌柜将厢房的门关上后,又疾步上前察看厢房窗户有无关紧。
等到确认后,转身面向白萧就是一跪地,这一动作着实惊到在场其他三人。
叶翎凛眼看向白萧,心想,果然,这女人是不简单。
“老妇身为当家的老妈子……怎么就这么糊涂呢……竟没认出当家……真该死真该死!”
话音一落,眼看着老掌柜就要一巴掌往她自己脸上打去时。
白萧眼疾手快地适时止住她的行为,并叹了口气,将老掌柜拉起来,弯身拍拍她的膝盖处边说道:“婶婆,这事不怪你,毕竟都十年了。你只当我是这里的熟客就好,我图的是这地方人来人往视线多,利于我办事。”
“老……老妇知道,只要当家一句话,老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萧揉了揉眉心,道,“婶婆,我说过别‘当家’前‘当家’后的喊我。”
然后,老掌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声音蓦地哽咽道,“是是……萧儿,老妈子十年未见你了,你要是和朋友聚完,可得跟老妈子好好说一下话啊。”
老掌柜说着说着眼眶里一下子全是打滚的泪珠,“老妈子真是想你了……”
这话一落,更是哗啦一下,老泪纵横,让人不忍。
白萧苦笑地上前用袖子擦掉老掌柜的泪水,“是要好好说一下话了,但婶婆的生意还是要顾,你走开这么久行吗?反正我是这里的常客,随时可以来找婶婆。”
“好好,就这么说好了啊……”老掌柜边拍着白萧的手背边笑开了脸,尔后又寒嗦了几句话,也笑着与其余三人说了几句话,这才舍得掩门出去。
门被关上后,四人纷纷入座,厢房顿时一片安静。
景洛对白萧这人先前其实就有所了解,也知道白族这个家族的复杂。
所以惊讶之余算他最是镇定。
他恰到时候地反客为主地倒了茶缓冲开刚才那插叙,笑道,“这茶香味甘甜,喝完这杯才议事也不迟。”
喝茶有一好处,因为可以平缓人心境。
一人一杯茶,甘甜入其腹,老掌柜这一插叙便也被缓了过去。
景洛最先展开正题,对白萧问道,“萧公子对于晚上的事有何见解?”
其实说是见解不过是客套的问辞,白萧若不清楚其中一二,怎会特地上门还带着她的爱人“慕子夜”前来商讨。
“他们要的就是夜还有她,两人的血红眼。”
白萧说话间眼珠子不经意地看了眼叶翎,便对景洛继续道,“但很明显,来者针对的对象只有夜没有她,更甚者还针对景公子你。方才,若不是那女孩子突然跑上去,那舞狮人的刀便是往你身上刺。”
白萧呷了一口茶,话中有话道:“并且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有离简在的地方,她便是安全的。”
一口一个“她”,景洛知道指的都是叶翎。
叶翎本人心中更是清楚,也不否认白萧的说法,但却是对白萧道:“所以说,现在的我是处于安全的处境,那你呢?”
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