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应了那句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自此,繁音看见庄雪绍就激动得跟个什么似的,开始的时候就连说话也都会热情地搓手,不过凤君一直在婉拒繁音,她的热情倒没有最开始那么高了。
我想不通的是,既然庄雪绍留在了大渊,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邀圣宠还拒绝同房,除了那个理由之外,请恕我猜不出什么个数来。
此时看着繁音为这事儿如此闹心,我不得不替她出一些馊主意:“陛下,微臣觉着您对凤君太过敬重了一些,以至于他现在都不识好歹。您是一国之君,他身为西岚和亲的对象,没理由您一直巴结着他。可能凤君就是吃准了您这点,所以他才有恃无恐。不如您今夜就翻牌子,微臣保证您一定翻得到凤君!”
陛下今夜要宿在后宫,这可是一件大事。
各宫全体打起精神,毕竟陛下说不定就翻到了谁的牌子。
大渊翻牌子并不似传统那般,由着宦官介绍各位妃子,最终根据皇上的兴趣来定夺,而是每个牌子都倒叩,皇上翻了哪一个就算哪一个。
夜里,繁音坐在炕边把玩着手中扳指,我从宫女手中接过托盘,端到繁音面前,眉眼含笑:“陛下,翻牌子吧。”
繁音伸出手,将每个牌子都摸了一遍,犹豫地看着我。
我给她使了个“放心”的眼色,她这才下定决心随便翻开了一个牌子。上面大大方方,龙飞凤舞书写着凤君二字,繁音见此脸上当即露出了笑模样,甚是满意地朝我点了点头。
于是各宫前来等候命令的太监纷纷领了消息回去,只消中宫太监回去准备便好。
等到所有人散去,繁音欢喜地朝我招手,好奇问道:“嘿,阿澈,你怎么做到的?”
“唔,”我将托盘拿过来,装模作样道:“请陛下翻牌子。”
繁音再次伸出手,随意翻了一个,待她看清上面的名字并念出声后,喜笑颜开道:“阿澈好聪明,居然能想到把所有牌子都换成凤君这种绝妙主意。”
这样一来,无论怎么翻,用什么姿势翻都包繁音能绝对抽到庄雪绍了。
这样的方法实属投机取巧,繁音身为女帝自然想不到还会有这一层。本来这些下人当中的招数是不便展露给帝王看的,但此时情况特殊,露了也就露了,博繁音高兴才最是正经。
在去中宫之前,繁音一直在问我“阿澈寡人今天美不美”、“阿澈寡人这身衣裳会不会太刻意”、“阿澈寡人要不梳个妆”等等让我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我的陛下哪里都美,别说凤君,就连微臣看了也要把持不住了好吗!”
“真的?”她叶眉一挑,似玩笑又似认真地问我。
我龇牙一笑,并未深想,所以赶忙附和:“微臣何时骗过您呐陛下!”
“寡人信你。”她放心地转过身去,摸了摸自己的发际,“走吧。”
繁音没有带很多人去,只命两个挑灯笼的宦官与我们同行。
到了中宫门口,繁音深吸一口气,我看出她的紧张,不过没有多言,她稍作停顿便走了进去,我回身朝两个宦官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撤离。
甫一踏进中宫,便见庄雪绍早已跪在地上等候。
他今日着了一身素色白衣,许是刚沐浴不久,他的头发还有些湿,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从耳际垂下,软软地落在地上。洁净胜雪的肤色染上烛光的柔和颜色,使他看起来不再如平时那般高不可攀。
奈何他眉目清冷,又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尽管外表多了人味儿,可那高冷的气息实在让人不敢接近。
看着他这幅样子,我心中对他唾弃万分。就让他装去吧,看他能装到几时。
“凤君。”繁音的声音带着笑意,连忙上前扶起庄雪绍。
“咳咳咳,咳咳。”庄雪绍顺势起身,同时以袖掩口小声咳嗽着。
“凤君的身子迟迟不好,寡人很是心疼。”繁音四下看了看,随口问:“新换过来的宫人还都听话吧?”
“多谢陛下关怀,都不错。”
“啊,这个……”繁音坐下,点了点头,在庄雪绍看不到的背后,她朝我挥挥手。
我收到暗号,侧出一步,提醒道:“陛下,时候不早了,微臣伺候陛下和凤君歇息。”
“也好。”繁音点点头,表面上虽矜持,可上扬的嘴角早已出卖了她。
等到一干宫女伺候他们上了床后,便都被我赶了出去。
我暗搓搓地在门口吩咐道:“赶快去备热水,多烧点儿,再告诉值夜的太监,晚上机灵点儿。陛下今夜高兴了,明天的赏赐少不了你们的。”
“哎!是,是。”
一干宫女连忙各忙各的去,我嘴角扬起,在心中替繁音高兴着。
想繁音惦记庄雪绍一年半多,今日终于吃到嘴里,再想着庄雪绍一直避讳着与繁音圆房如今被我打破,我这心中的舒爽就格外难言。
我守在宫门口,这一夜并未敢休息,因为我也在等着繁音事成之后的传唤。
可惜一夜过去,连半点声音也没传出。里面寂静的好像没有人在,这让我很是蹊跷。
翌日一早,繁音从凤君处出来,早饭没吃上几口便匆匆回去换上朝服上朝去了。
我耐着性子等到她下了早朝,回到寝宫后我趁着四下无人,连忙打探昨夜战况。
“唉,阿澈,寡人好失败。”她唉声叹气地道。
“怎么说?”
“寡人躺下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啊!”
“……”我一脸抓狂地看着她,“陛下,有点出息好不好,这种时刻你都能睡着!”
繁音苦恼摇头,“本来凤君也很高兴,躺下之后寡人还和他说话来着,可没多久寡人就困得睁不开眼了,阿澈,寡人闹心,好闹心啊!”
她一闹心,就忍不住挠桌子,所以此时噪音又开始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
我暗暗握拳,可脑子却不禁脑补了一副画面:
为了能让繁音上了庄雪绍,我屡屡相逼,最终把凤君逼得没有办法,只得紧闭中宫大门才能阻挡我的攻势。
于是我不顾形象地扑上去,拍门大叫:“庄雪绍!你开门呀!你有本事勾引陛下,你有本事开门呀——”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一切皆为杜撰,男主自称臣是不想降了身份,女主自称微臣而不是奴婢是为了抬高身份。如果有更准确的称呼可以考虑换掉,我也是乱写的,所以考据党止步。
另,女主姓po,第二声婆,不是繁的常见读音。
第7章 给凤君下药
在我看来,我和庄雪绍从来都是我看他不顺眼,而他没把我当回事而已。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与庄雪绍之间的孽缘,从我给庄雪绍“挡”了那一刀之后就已经不清不楚了。
虽然繁音与庄雪绍睡了一夜,但他们之间并未发生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所以繁音仍然连着几天都闷闷不乐。无奈之下,我也只好想了一个颇为不怎么样的主意。
正是这个主意,最终谁也没坑到。不,应该说被坑的人,只有我。
“陛下,微臣还有一计,就是不知陛下肯不肯。”在繁音的寝宫内,我继续殷勤献策。
繁音一听我还有主意,立马来了精神,“阿澈快说!”
我奸诈一笑,嘿然道:“陛下,如果实在不行……用药吧。凤君不主动,您再不主动一点,那可真就没戏了!”
繁音听到用药二字,立即心领神会,懂得了那深层的意思。可她毕竟是女帝,入后宫太勤会被人说孟浪,不入后宫的话……我都替她感到悲催。身为一个帝王,坐拥天下,后宫养着美男,看得摸不得,简直不能忍啊……
看得出她此刻的纠结,我继续相劝,“陛下,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您此刻不下决心,以后也难啊!”
“好罢!”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为了早日解决陛下的心病,我赶忙放下了手头工作,一溜烟似的赶去了太医院。
甫一走进太医院,扑鼻而来的药味就让人蹙眉。我四下看了看,发现李太医不在,这正合我心意,免得还要和那个刻板的老顽固发生争执。
我随便找了一位太医,鬼鬼祟祟问来一包最为猛烈的合欢散,也就急急忙忙的藏在身上赶了回去。
于是当夜翻过了牌子,在繁音精心准备一番之后,为了给繁音壮胆,我特意带了许多的宫女前去给繁音……壮壮人势。
按照计划进行,繁音和庄雪绍要一同用餐,但照顾到庄雪绍身患“咳疾”,合欢散并没有混在酒中,而是混在了庄雪绍爱吃的菜里。
将将吃了半个时辰,等我看庄雪绍脸色发红,思维不甚明晰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夜的好戏,差不多可以开场了……
于是我假意上前一步,提醒道:“陛下,时候不早了,微臣伺候您与凤君歇息吧。”
按照那夜的步骤,该准备的早已准备好。我继续在窗外听着声响,务必确保他们真的相互“深入”之后,我才能够放心离开。
此时此刻,我耳贴窗户,歪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一不小心发现天上的月色甚美,迷蒙的颜色使人心醉,可能正如今夜繁音的心情吧。
今夜中宫无人把守,所以中宫里面宫人只有我一个。我决定牺牲我自己,成全繁音的性福,就算再苦再累……哎呀站了那么久真的好累,我蹲下歇一歇先。
不知繁音明日会如何奖赏我呢?想一想自己日后可能会更美好的生活,倒是打心眼里觉得一辈子在宫中生活也不错。
正当我美滋滋地幻想日后的奢侈生活时,突然眼前明亮的月光被一颀长身影挡住。我顺着衣角视线缓缓上移,掠过腰身,掠过胸膛,掠过下巴,然后,我看到了一张最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却比有任何表情都要冷峻,浓而笔直的剑眉含着秀雅,清冷的眉目中带着风华。
我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知该死的庄雪绍在窗下栽种了一排月季,我身子后仰看不见那里有花,所以毫无防备摁上去的后果便是我被扎了满手的刺……
我“嗷”一声惨叫出声,但想到繁音还在里面,我如此大叫若是让她听到可能会给她带来尴尬,于是我又用满是小刺刺的手去捂嘴。
“不用怕,”庄雪绍翘起一边嘴角,那笑容甚是无害,可没由来的,我的心底升起了一丝惧意。“陛下睡着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中宫之内所有宫女都已被你驱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么?嗯?”
他的脚与我的脚紧贴,他若再向前,恐怕我都要怀疑他的目的就是要过来踩我的脚。
所幸,他停下了。可是他这一停倒不如踩我的脚,因为他,正在缓缓地蹲下……
“喂!”我的身子后仰,奈何自己还坐在地上,只能抬头看着那张脸凑近我。“你、你不要过来!”
“我过来又怎样?”他嘴角笑意渐冷,蹲下后的庄雪绍双手拄地,身子开始前倾。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今夜的凤君实在太反常,难不成那太医给我的不是合欢散,而是抽风散?
急中生智的我只好抽出一条腿,也不顾什么女儿家修养不修养,直接抵在了庄雪绍的胸前,我作出凶狠的表情,咬牙威胁:“你要再向前来,我就踹你!”
谁知庄雪绍竟一把抓住我的脚踝,他不以为耻反而不知羞臊,他那咸猪手开始顺着我的小腿一点一点向!上!滑!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我叔的侄女都不能忍!
闲着的左腿被我倾注全力向庄雪绍踢去,我秉着“一脚踢得他半身残疾”的念头,可我却忘了自己的姿势很是吃力,这一脚要是能达到效果,可就有鬼了。
我被庄雪绍扛起一条腿压在了身下。
这贱人一边抚摸着我的纤纤玉腿!好吧好像是大粗腿来着,一边贱笑着与我调笑,“阿澈大人身姿如柳,如此姿势也能够驾驭,实在教我……心中火热呢。”
我抽他娘的!
我怒骂一声,要不是怕刺扎到我,我真恨不得揪起一株月季花,分分钟甩他脸上。
我努力挣扎,连踢带踹,可庄雪绍的手就像在我腿上生了根一样,死活甩不掉。
啊啊啊啊啊!把我气得!我好想朝他脸上吐口水怎么办!
他是怎么出来的,他不是中了合欢散吗!为什么他能如此清醒的在我面前调戏我,为什么他如此没羞没臊的在跟我说荤话!为什么我想吐他一脸还舍不得!
“呸!庄雪绍你臭不要脸!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一巴掌糊过去,不出意外地又被庄雪绍抓住了手腕。
天杀的,这个贱人到底长了几只手啊啊啊!
“阿澈大人好粗鲁,”他环视着我的脸,“不仅行为粗鲁,思维也粗鲁,身为一个女儿家居然能想到下药这种下三滥的办法?”
他每说一句,我的脸便热上一分。等他说完整句话,我觉得我的脸可以用来煎蛋了。
“身为一个凤君,却背着陛下在背后调戏良家女子,凤君这样就大丈夫?就不有违夫德?”
我蹬了蹬腿,可他还是抓住我的腿不放,我几经挣扎,还是徒劳,羞愤之下干脆破罐子破摔,“就算下药又如何,身为凤君你图谋不轨,不履行身为人夫的责任和义务,你觉得我下药不对?”
“倒没觉得不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