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宫?
“可以啊。”粱熠答的很是轻松,只是眼神里的狡黠和愤懑没法让人他的诚意和表面上的心态。
费耀谦便笑笑道:“罪臣谢过皇上。”
“别急……朕还不曾说完呢。你这么想要和家人团聚,也是一片赤子之心,孝心可嘉,不若明日一大早朕就将费老夫人和耀宗接进宫来,和你一起过个圆满的中秋节。”见费耀谦脸上还是那种处变不惊,梁熠不免心中不甘,非要看他脸上露出破绽才肯罢休,又道:“夫妻一体,这种特殊的节日,也不该生生分离。只是朕听说今**们夫妻已经见过了……那就罢了。”
敢背着他夫妻相见,他心情很不好,触怒他的结果便是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费耀谦却只是笑笑,道:“罪臣敢问皇上一句,可曾严令过罪臣不许随易走动?”
“不曾。”若有过,那便是真的当他是罪犯了。
“罪臣再问一句,皇上可曾勒令米氏不得随易走动?”
“也不曾。”他是男人,不想跟女人计较,失了他的宽大为怀。
费耀谦一脸的释然,言外之意不明自了。既然不曾勒令,他们夫妻相见又有什么不妥了?
梁熠冷笑一声,道:“朕亦不是来问罪的,只是没想到,你们竟成了患难夫妻。”这是在暗暗讽刺他们夫妻从前失和,如今再在一起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费耀谦却淡然的道:“皇上金口玉言,一语中的,但是皇上似乎忘了,耀谦和米氏亦是儿女夫妻、结发夫妻。”那么无论到了何时何地,他都不会轻易的放开他的结发之妻。
梁熠被其中一个字眼刺激到,口不择言的冷嘲道:“只可惜,不是恩爱夫妻。”
费耀谦便垂眸笑了下,既不解释,也不尴尬,唇角那刺眼的笑让梁熠忽的意识到他这会像个赌气的小气男人。
是不是恩爱夫妻,与他何干?自始至终,那是人家夫妻间的事,他做好做歹,都是人家夫妻间横亘着的外人。再恶劣些说,他就是不许人家夫妻团聚的恶人。
梁熠有心把那句话豪气云天的说出来,以显自己小人的本性,可他是皇上,费耀谦只是臣下,这样一来便成了仗势欺人,与小人君子无关了。
到最后梁熠只得淡漠的一笑,满是自嘲。
他只会成为费耀谦眼里的笑话,尤其是他这种轻易不动声色的人,在心里笑的很大声,面上却不显现分毫,更加的可恶。
梁熠截断了话题,走向花瓶,道:“这花倒不错,凭空为这屋里添了一分春色。”
费耀谦只是凝神听着,并不作答,视线胶着在梁熠的身上,一眨不眨。
梁熠伸手拿了花瓶,把玩着赞叹道:“朕看着心情实在是好,也只好做一个夺人所爱的小人,还望耀谦见谅。”
费耀谦一向是个谦和、温顺、忠诚的人,轻易不会说出拒绝的言辞,他梁熠都张口了,费耀谦能拒绝才怪。他就是看不得他和米氏之间有什么交集和互动,自己得不到,他们也不能这么便宜,压了他的花,他能有何话说?
费耀谦瞥了一眼那桂花,道:“皇上言重了,臣也不过是借花献佛,能入皇上的青眼,是这桂花的荣幸。”
却不是他的荣幸。
梁熠不免得意。他想夺便夺,想夺就能夺,费耀谦还不得笑脸相逢,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谁知费耀谦竟然伸手将花瓶整体按下,道:“只是这花,皇上却不能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东西,他可以放弃,可以拱手让人,可有些,却不能,他会据理力争。
梁熠脸色微变,他竟然敢?
费耀谦已经将花瓶换个位置放好,伸手理了理花枝花叶,故作轻松的道:“夺爱可以,却不能夺罪臣之妻,这是素言亲手替耀谦摘的,是困苦里绽放的笑意和宽慰,因此请恕耀谦不能割爱。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费耀谦也不惮做一个卑鄙小人,忤逆犯上一回。”
把他逼急了,他便不惜玉石俱焚。
梁熠哈哈大笑,道:“罢了,能让谦谦君子说出这一番话来,已经是难得一见,若真的逼你身陷窘迫之境,倒显得朕昏聩如斯了,少不得又换来老夫人子们镇日的唠叨,烦不胜烦。”
梁熠从费耀谦住的偏殿里出来,带着人沿着青石路踟蹰往前,行了一段,蓦的停下步,远远的望了一眼院里高大飘香的桂花树,道:“砍了。”
身后的小顺子愣了一下,偷眼去瞧梁熠,他却早就收回了视线,大步往前去了。
小顺子踮脚看了下那棵饱受无妄之灾的桂花树,不禁面露不忍之色,却还是吩咐身后的小公公:“还不去照做?”
小公公应声转身跑了,小顺子这才抬步,不紧不慢,不急不慌的跟在梁熠的身后。
梁熠才回了乾进殿,茶都没喝一口,就见小公公进来回道:“万岁,米大人着奴才来问皇上一句话。”
“说。”大节下,人心浮动,一个一个都坐不住了。连费耀谦这样的老实人都敢张口咬人,米兰卿若是毫无反映才在意料之外呢。
小公公道:“米大人说:皇上只说费耀谦夫妻答案一致,就可见得夫妻默契、同心,如今他夫妻二人三个月来答案尽是如一无二,不知皇上可否兑现当日的诺言?”
梁熠伸手端起茶碗,听闻这话,不禁手指一抖,抬眼看了下跪在地上的小公公一眼,不由的怒气横生,斥道:“胡说八道。”
小公公身子一哆嗦,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原封不动的,将米大人的话,复述一遍……”
梁熠放下茶碗,居高临下,气势如虹的道:“他所说的答案如一无二,那答案是什么?”
小公公面如土色:“是——是——是……没答案。”
梁熠失笑,道:“蠢才,你去告诉他,既是没有答案,何来的如一无二的答案?三缄其口,心思各异,怎么就算是默契一致?再拿这种混仗话来敷衍朕,你也不必再来见朕了,自行了断吧。”这话既是威胁小公公的,也是说给米兰卿听的,小公公不敢再说话,满口应承,倒退着出去,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这才转身撒腿跑了。
梁熠却又叫了小顺子过来,道:“去,再给费大人、米氏二人各送一张玫瑰笺……”
小顺子拿了玫瑰笺过来,顺带着磨墨、提笔,静等着梁熠说话。
梁熠道:“告诉他们,朕也迫不及待了,但是如果他们还没有默契,朕不介意继续让他们分离下去。”
小顺子不敢吭声,得了梁熠的指令,自顾在一旁等他在纸上挥笔写了,搁了笔,这才双手过顶,接过来,倒退着出去。
他身后传来了咣啷一声,某些物件落地的声音。
小顺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却并不敢回头,出了殿门口,却见两个小公公跑过来,道:“顺公公,桂花树已经砍了,接下来怎么办?”
小顺子斥道:“什么怎么办?找人抬出去扔了就是。”
其中一个道:“好多宫里的宫人都夸这花开的好,便都想折几枝,现在就处理了岂不是可惜?”
小顺子挥手:“你看着办就是,这也来问我……”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问:“皇上的寝殿里没有放上桂花吧?”
小公公们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茫然的摇头道:“这个,不清楚,应该没有吧,刚才几个宫人里似乎没看见皇上寝殿里的……糟了,刚才有两个进了皇上的乾进殿,手里拿着桂花儿……”
190、旁敲
求收藏,求推荐。
…………………………
小顺子脸色急剧变白,回头看了一眼乾进殿的方向,抿紧了唇什么都没说。愤、怒、恨、惧,各种情绪都搅合在一起,一时只想着退缩,再也不要去揭开神秘盒子里的真相,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小公公却吓的哭起来,一边一个扯着小顺子哀求道:“顺公公,这可怎么好?万岁要是怪罪下来,我,我们……你帮帮我们吧,我们也没想过会这样。那种情况,你一言我一语,众口纷纭,转瞬就七手八脚的上来折花,我们想拦也拦不住……”
小顺子不耐烦的甩开他们俩道:“多大的人了,遇事就只会哭哭啼啼,有这功夫自己进去跟万岁请罪去。”
他们两个哪敢,哆嗦着道:“顺公公,我们两个充其量也就是办事不利……”
他们两个只是听顺公公的安排,怎么也揣测不到皇上的心意,若真的怪罪,首当其冲的便是小顺子。
小顺子倒笑了,指着他俩道:“你们两个真出息了啊,不枉我平日里的调教,还威胁上我了。”
两人死猪不怕开水烫,强笑道:“自是不敢,可是我们两个都仰仗着顺公公呢……”
小顺子一声冷笑:“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们别忘了,大难临时各自飞,谁也顾不得谁,你们好自为之吧。”
虽说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荣辱皆是一体,可他们不仁,他也就不义,只得一拍两散,各自保命。
人心奸诈如斯,平时好酒好肉,好言好语,一派祥和气氛,倒不觉得,只有遇到事情时才能看出人的本心来。也难怪费大人夫妻至今还在宫里圈着,夫妻都不能同心同德,还能指望着谁肯助益相帮?
小顺子进到费耀谦所的在殿里,心中的怨气尚且未消,便不似往日恭敬和平静,放下玫瑰笺,忍不住冷嘲热讽的道:“费大人,皇上说了,大节下的,他也不好再做恶人,继续让你们夫妻分离,可是如果还有没有默契,皇上也爱莫能助。”
费耀谦只是微微一笑,道:“有劳公公,费某铭记于心。”
梁熠压着火走的,却不可避免的要发泄给无辜的人,到了他这自然会露出一二来,他并不生气。梁熠越发火,越说明他的心虚与落败之势。
小顺子也不多言,完成此行任务便自行离开,费耀谦展开玫瑰笺,再不动声色的人也露出了一抹喜色。
也许是天意,也许真的是所谓的夫妻同心,其得断金,他和素言才为了达到一致的目的而有了一致的承诺,这次梁熠所出的问题,答案竟然如此浅显以至于一目了然。
那上面写着的问题是:你觉得她的理想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费耀谦记得很清楚素言对于生活的理想,他相信那是最真实的想法,尽管这与他认识和了解的素言大不相同,可因为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最后一刻,所以他知道那是最真实的。
只是惊喜之余不禁又想,梁熠送给素言的问题是什么呢?如果他问素言的是自己的对理想生活的想法呢?只怕素言未必会按照她的想法来写,那么答案还是不一致。
费耀谦一直没动笔,坐在桌案之前凝神望着那瓶桂花。
他在这待够了。如果说一直无声无息的没有任何异议,与其说是对梁熠的忠诚,不如说是对素言的畏缩和躲避。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他们的未来。
可是素言的到来,用最直接的方式,最快捷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时候,生活很简单。只是所有人都在为自己顾虑,反倒错失了最佳的解决途径。
有了素言这种默契的支持,得知她对皇宫无意,他便坚定了即刻就出宫的信念。说到做到,没机会还要寻找机会,更何况现在。
费耀谦有心想要作弊,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素言一回,也相信梁熠一回。
他和素言夫妻失和,在京城不是秘密,也因此梁熠肆无忌惮的可以给他和素言相同的问题。如果真如素言所说,那么这次,他们的问题应该是一样的。
小顺子并没直接回乾进殿,而是绕了道去看那颗砍倒的桂花树,围在那里的宫人们已经散开了,只剩下一两个还在那折花。
阳光毒烈,晴空万里,空气里没有一丝风。那曾经鲜花热烈盛放的花,已经开始失了水色变的枯萎。
小顺子轻斥一声,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各做各的去?”
那两个小宫女看一眼,见是他,知道是梁熠身边最红的人,忙丢了手里的花枝,行了一礼四散开来。
小顺子走近前,看着那花树,想了半晌,也挪步离开。
一个小公公迎面走来,步子匆匆的,一看就是有什么急事。远远的看见了小顺子,立时撒腿跑起来,扯着嗓子喊:“顺公公,顺公公……”
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顺公公,小的有事找您,总算找到您了。”
小顺子一看,进乾进殿里的一个小公公,叫做随喜的,便问:“出什么事了?”
随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出,出大事了,吴,吴将军,不经万岁传召……就……仗剑进殿……”
小顺子一听立刻就急了:“还不赶紧保护皇上,你找我来做什么?”说时就要朝着乾进殿跑。
随喜一把将他抓住了,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小顺子一颗心上上下下,几乎要跳出了胸腔,听随喜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随喜喘息半晌,这才平定下来道:“吴将军逼皇上放了费大人夫妻和米大人……皇上只说不放必然有不放的理由,吴将军便要以命相抵……”
吴世庭不是冲动的性子,却做了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