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迷茫,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你先去刷牙,很快就能吃了。”宋席远轻轻抚了一下她迷茫的脸,低声道。
温采这才又起身,走进卫生间,拿了自己熟悉的粉色牙刷缓慢地刷着牙,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始终反应不过来。
她昨天晚上好像是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可是一觉醒来却面对这样的情形,真是很诡异的。
客厅沙发上,宋席远打开了邮箱,重新点开今早收到的那封来自温哥华的邮件,细细又看了一遍。
如果不是她昨晚突然的崩溃,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她除了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还有别的心理疾病。所以,他发了一封邮件给Icy,并没有正面询问,而是从侧面探询了一下,而Icy的回答则完全印证了他的想法——
她和他的从前,留在她记忆之中的,只有痛苦的部分,而从前那些甜蜜,因为在她看来都是虚假可笑的,所以,她强迫自己都忘记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她,根本不记得他们从前经历的那些温存美好,即便记得一些情形,却也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时候的心境。
因为只要一想起自己当初是怎样用心深爱,而他却是在做戏,便是一种鲜血淋漓的痛。那种痛折磨得她痛不欲生,所以,她开始下意识地自我保护,再也不敢想起那些事。
宋席远眸色暗沉,终究是再不能狠心下去。
原来她终究还是最初的那个小女人,而他,却似乎一直用错了方法。
温采盥洗完,从卫生间出来时,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盒精美的寿司,宋席远静静坐在沙发上,而他的电脑就摆在旁边,电脑界面上,是一轮等待通关的,愤怒的小鸟游戏。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在等她。
温采却忽然有些发憷,连脚步都是迟疑的。
“不觉得饿吗?”宋席远原本正低头查看手机,可是却见她迟迟没有过来,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温采又在原地呆了片刻,终于缓缓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宋席远微笑着将一块寿司塞进她口中,温采缓慢地咀嚼起来,却味同嚼蜡。
宋席远看着她的模样,忽然取过电脑,放到她腿上,道:“以前你常玩这个游戏,这关怎么过?”
温采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许久之后才伸出手来,放到触摸板上,重新体会了一下这个她已经三四年没有玩过的游戏。
小鸟“啾啾”地发射出去,却只打掉了一只猪头。
温采不禁咬了咬唇,宋席远在旁边低笑起来。
她忽然瞪了他一眼,重新又开始游戏,这一把比之前那把好了一点,可是却依然没能通关。
宋席远一边看着她继续为这个无聊的游戏奋斗,一面将寿司递到她嘴边,喂她吃下去。
温采不知不觉间都吃饱了,可是那关还是打不过去,她终于泄气,一把丢开电脑:“不玩了。”
宋席远低笑着将电脑放到一旁,用手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忽然道:“那就玩点别的?”
温采转头,看了他一眼,先前混沌迷离的思绪仿佛到现在才终于清醒,忽然一下子站起身来:“我该去上班了。”
宋席远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回沙发上,困在身下,这才道:“我帮你请过假了。”
温采闻言,立刻瞪了他一眼:“宋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敌对的双方,不是吗?”
“谁说的?”他忽然低笑着问了一句。
温采盯着他,淡淡道:“事实就是如此。”
宋席远顺手又把玩起她的一缕长发,道:“关于这个问题,你好像从来没有试图和我谈一谈。从前什么事你都跟我说,现在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他所谓的“从前”,让温采有一丝心慌,她却依旧只是瞪着他,道:“说什么?叫你取消计划,不要对付乔先生吗?”
“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宋席远微微低下头来,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温采连忙避开,侧过脸,微微喘息着:“别碰我。”
“口是心非的小女人……”他低笑着说了一句,忽然愈发用力地吻住了她。
温采手脚并用地挣扎也挣不过他,被他吃得死死的,睡衣也开始在他手底下沦陷……
“还记得,这张沙发吗?”他吻着她的面颊,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拢着她的温软,低声道,“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在这上面……有过多少次?”
温采咬着牙:“不记得——”
“小骗子……”宋席远低喃了一句,又低下头,重新吻住了她。
温采被他吻得没了力气,忍不住喘息着道:“宋席远,我生病了……”
“我知道。”他眼眸深邃,“你有点发烧,出一身汗就好了。”
温采脸色顿时一变:“宋席远!”
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低下头来,埋在她胸前,含住了她一边的温软,用力地吮,轻轻地咬。
温采捧着他的头,心乱如麻,却又推不开他。
他吮完一边,又转向另一边,饶是温采再不情愿,敏感的身子还是难以抗拒地动了情。
宋席远手指探到她腿间,那抹湿意让他眸色更深,却只是低下头,又在她唇上吻了吻,低声道:“我们在厨房里也有过,记得吗……”
温采闭上了眼睛,眉心闪过一抹痛楚,连连摇头:“不记得。”
“楼梯上呢?”
“不记得——”温采始终摇头,是不记得,也是不愿意去回想当初。
她始终闭目摇头,而宋席远却已经释放出欲/望的源头,在她湿热的敏感源试探了片刻,便缓缓推进去,随即将她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微微挺身,愈发往她深处埋去,才又低喘着道:“你最喜欢这样子,还记得吗?”
温采终于被他逼得低泣起来,埋在他肩头,用力地打着他:“不记得不记得……通通不记得……”
宋席远扶着她的腰,极其缓慢而温柔地律动,终于从她口中听到低泣的呻/吟时,才缓缓停了下来。
温采就那样坐在他身上,脸枕在他肩上,低声地抽泣。
“小采……”他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脑,吻着她的嘴角和面颊,“那你还记得,你爱我吗?”
她身子忽然微微一抖,随后再度摇起了头:“不爱……我不爱你……”
他忽然扶起她的头,随后再度重重吻上了她的唇,一番深深地交缠过后,他才再度开口:“可是我爱你——”
“不——”她忽然重重地摇起头来,“你不爱我,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骗我!我像个傻子一样爱你,你却都是在演戏……你骗我,你不要我……”
在她的生命之中,有两个阶段,一是从前,一是现在,而她的内心深处,毫不留情地将这二者划出一道鸿沟,哪怕明明已经确定,他现在是真的爱她,可是陷在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时,她所有的认知,依然清晰地告诉她——他不爱她。
而他能做的,就是将她清楚划分开来的这两个阶段,重新连接起来。
打赌
宋席远再度拉下她的脸来,深深地吻住她,温采哭着摇头,却还是避不开他的唇。
宋席远又深吻她许久,才终于又松开她,轻抚着她脸上的泪痕:“小采,你说我爱你吗?”
温采摇着头,闭目道:“你不爱……”
宋席远的指腹来回在她脸上逡巡,顿了顿,终于道:“睁开眼来。”
温采僵硬了片刻,才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柩。
本以为入目会是他的脸,可是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他手臂上,一处狰狞的枪伤!
她一下子记起来这枪伤是怎么来的,身子忽然整个地僵直起来。
那一次,她被那个绑匪绑在屋子里,那个绑匪用枪指着她的头,逼他朝自己手臂上开枪,而他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自己一枪履!
那是血肉之躯啊!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往自己身上开枪?
她呆呆地看着那处枪伤,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言语。
“那次,我看见那个人用枪指着你,我根本就不敢想后果。”他抱着她,与她额头相抵,“我当时就想着,如果他真的开枪了,那我岂不是又要恢复那三年的那种生活?彻夜彻夜的失眠,每天食不下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病因,好不容易才寻到解药,怎么能让他就这样毁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他要什么我都会给,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会给。”
“我本来以为你会懂,可是你却带着囡囡,一声不响地消失了。那时候我才知道,不是你不懂,而是我懂得太迟。可是就因为我懂得太迟,就让我们失去了三年的时间,失去了一个孩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可失去……”
“小采,我知道我曾经让你很痛苦,包括现在,我都一直让你痛苦。可是你痛,我也痛……我想看见从前那个简单快乐的温采,您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温采听他说完,早已泣不成声,抱着他的脖子,轻声哭起来。
其实……她都是知道的,可是一直到此时此刻,似乎才真的敢相信他的真心……
而他,竟然也一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肯完整地坦露心迹。他明知道她最伤心难过的是什么,却一直等到现在才做出补救!
“我恨你,我讨厌你……”温采哭着,忍不住用力敲打着他的背。
宋席远轻吻住她流泪不止的眼睛,低声喃喃:“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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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宋席远房间的黑色大床上,温采静静趴在他的胸口,沉默着一言不发。
宋席远将被子拉高了一些,盖住她裸/露的背。
温采却忽然又将被子推下去了一些,低声道:“热……”
虽然已经是初春,可是房间里的暖气还是很足,这样紧紧将被子笼住,的确会觉得热。
“你感冒了,别掀被子。”宋席远又将被子扯了上来。
“你不是说出一身汗就好了嘛?”温采不乐意,“刚刚不是已经出了汗了,澡也洗了,还要怎么样?”
他的眼神便往她被子斜盖住的地方瞄了一眼,道:“我不介意你再往下拉一点。”
温采一下子就从他身上滑了下来,趴到床上,遮住胸前的春/光乍泄,咬了咬牙:“色/狼!”
他顺势就又贴上了她的背:“又想玩角色扮演?”
温采蓦地转过头来,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下。
宋席远这才将她从床上捞起来,笑道:“好了,不闹了,晚上吃什么?出去吃还是自己做?”
“不想吃。”温采挣了挣,继续就往床上躺。
宋席远却再度将她拉了起来:“吃饭还是出汗,你选一样吧。当然,我本人很希望你选后者。”
温采白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推开他,自己去找衣服换。
吃饭的地方选在一家粤菜酒店,看样子宋席远是这里的熟客,经理一看见他就迎了上来,笑道:“宋先生好久不来了,里面请。”
宋席远揽着温采一路往里面走,温采到底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这般亲密,刚推了他一下,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哎哟!”
温采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正觉得尴尬,安赫连已经揽着自己的女伴走上前来,跟宋席远打了声招呼,这才看向温采,嘴角勾起笑意:“这不是我们家小采——”
他话说到这里,宋席远忽然淡淡一眼瞥了过来,安赫连立刻就改了口,道:“这不是温小姐吗?听说今天是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温采抬头瞪了他一眼:“好多了。”
安赫连连连点头,又笑着问道:“明天来上班吗?要不要再多休息两天?”
“不用。”
“也好。”
同时两声不同的回答,分别出自温采和宋席远的口中,温采立刻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明天可以上班了!”
“可以不可以医生说了算。”宋席远淡淡挑眉,“要我找个医生来为你检查一下吗?”
他找来的医生,还不是帮着他?温采默默翻了个白眼。
安赫连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扬声笑了起来:“行了行了,该歇着就歇着,最近你也实在是累坏的,公司的事我会看着,放心休息吧你。”
说完,他才又看向宋席远:“宋总,那我们就先走了。”
宋席远伸出手来与他握了握,淡笑道:“再见。”
“再见。”安赫连说完,又冲温采做了个拜拜的动作,这才拥着自己的女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宋席远这才揽着温采重新往前走,经理察言观色,已经辨别出温采的身份,一面引路一面道:“宋先生,温小姐,这边请。”
进了包厢坐下,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又香又白、入口即化的生滚鱼片粥,喝得温采出了一身的汗,又补充了体力,这才真的舒服起来,就专注地喝着那碗粥,对其他菜式兴趣不大。
宋席远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就停下了筷子,看她埋头喝粥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别人说,要留住男人的心,先要留住男人的胃,不知道这句话对女人是不是同样有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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