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迪文耸耸肩:“不是人就是神喽?”
他进去卫生间洗手,我将小盒子搁在床上,气急地跟进去:“你这人做事能不能三思而后行啊?万一有个不测呢!”
“我这就是三思而后行啊,”史迪文平心静气,“珍贵的初恋千金不换。”
我嗫嚅:“啊哈,都是过去的事了,他长什么样儿我都忘了……”
哈芝巷旁的公寓,果然被人破门而入过了,一片狼藉。
史迪文说,乔先生的人大致有半数回了北京。乔先生这个人,最深谙条条大路通罗马,未必在穷途末路死死纠缠。史迪文说的是“半数”,于是我问,所以你和另外半数……?史迪文用带着水珠的手拨了拨头发,说没啊,公寓里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可他的裤脚,明明多了一道口子,教人后怕。
史迪文率先走出卫生间。
我尾巴一样又跟出去,目瞪口呆。何翱这臭小子……打开了我的红色小盒子。
其中的……金字塔挂件,熠熠生辉。
史迪文看见了装没看见,拿了报纸一坐,高高地翘上二郎腿。我被彻头彻尾地耍了。这厮,从来不是个君子,他怎么可能不打开一探究竟?怎么可能!还什么珍贵的初恋千金不换?我几乎气到暴毙。
我飞快地将金字塔收回小盒子,对何翱咬牙:“一会儿我再收拾你。”
何翱咯咯一笑。
我百口莫辩:“史迪文,这……这真的不是我偷来的。是姜绚丽,姜绚丽从汪水水手上偷来的,然后我又从姜绚丽手上抢来的。虽说抢也是犯法的,但至少比偷光明正大吧?我承认这来龙去脉是有点儿像编故事,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说是不是?谁一生中还没有点儿稀奇古怪的小插曲啊?”
史迪文从报纸上一抬眼:“你干吗要据为己有?”
我哑口无言,将小盒子抛给他:“还你还你!”
史迪文接下:“这是护身符吗?你干吗走到哪带到哪?”
“不然你还有送过我别的吗?”
“车子和劳力士,你还要怎样?胃口好大啊。再者说了,这金字塔是我‘送’你的吗?”史迪文说话间,又将小盒子抛还给了我,“喏,今天这才叫‘送’你。”
我奄奄一息,随手一放:“谁稀罕。史迪文,这事儿以后别再提了……”
“那初恋的事儿能不能提啊?”史迪文不依不饶。
我脸色铁青:“谁还没个初恋啊?”
“那要是照你刚刚的说法,我……是你初恋啊?何荷你可真晚熟啊。”
我求助何翱:“厚福,去,照着他脚脖子狠狠地踢,他欺负妈妈。”
何翱刺溜就下了床,冲了过去,嗓音软绵绵地:“爸爸,你的脚好了没啊?还疼不疼……”
我头痛欲裂:“好了没……好了没?你们俩够了没啊!”
史迪文大获全胜。
而我输也输得起,老老实实重新将金字塔挂件收好。我向史迪文坦言,说最初认识他的两年,我胸有大志,不想要男人,只想要个孩子,我从来没有为他,没有为我们做过什么,而从姜绚丽手中英勇地夺下这金字塔,大概是我为他挺身而出做的第一件事了。
再一次去到新加坡樟宜机场,我仍战战兢兢,而果不其然,我从人头攒动中发现了乔先生的人。我像个行家似的,对史迪文低语:两点钟方向……史迪文有条不紊地办理着登机手续,说咦?你也发现了?何荷你真的是可塑之才。不过别管他们了,他们是不会再自找没趣的。
乔先生的人眼巴巴地目送我们渐行渐远。
大克于吉隆坡和我们会合。
我对大克一诉衷肠:“我在樟宜机场,朝思暮想想的就是你这张脸啊。”
史迪文闷闷不乐:“嘶……我要不要来一场大换血呢?女秘书,女司机,女保镖。”
乔泰公布了几项举措,诸如扩大杠杆和合约尺寸的可选择范围,完善黄金和国际原油的交易等等等等,暂时稳住了股价。这是史迪文没办法中的办法,或是缓兵之计,我没问,他也没说。
自吉隆坡飞回北京,才一落地,史迪文便接到阿南的电话。
史迪文“抛弃”高慧一事,一传十十传百了。
高慧于度假村中偷偷给乔先生打了电话,身为当事人,亲口将这一爆炸性消息百分之百无误地泄露了出去。电话是被阿南中途掐断的,不幸中的万幸,是保住了度假村这一庇护所,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我们自认为,保住了这一庇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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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以我的速度,你们了解的,会很晚很晚。。
史迪文,咱俩结婚吧
更新时间:201375 13:02:34 本章字数:3187
机场,史迪文穿着新入手的黑色西装,像个独行侠。璼殩璨午出口处,他掩在一对重量级的恋人后,企图从蜂拥而来层层堵截的记者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可眼尖的记者才是好记者:“Steven!”
史迪文挠挠头,摆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一抬手彻彻底底地露了面,打趣道:“哇,好热情的歌迷哦。”
史迪文束手被他们团团包围,不急不恼:“离婚?离婚可不是儿戏。”
我和何翱随着大克混入人流,弃史迪文而去珂。
史迪文足足地卖着关子,掩护我们而去,随后直言不讳:“所以,是千真万确的。我和我前妻感情破裂,协议离婚,是对双方最好的结果。”
“感情破裂?那请问一幕幕的夫妻恩爱是二位的合力演出吗?”
“我对她就像家人,恩爱除了夫妻恩爱,还有家人的相濡以沫。如果你们把亲情定义为演出,我们大概会再演五十年。痔”
“那请问史太太目前人在哪里?为什么会有她失踪这一说法?”
史迪文不疾不徐地纠正:“是前妻。”
“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哦……正面,你们说什么来着?联系不上我前妻?她一介百姓,你们联系不上有什么稀奇?金鱼胡同的林妹妹去了杭州工作,东交民巷的李大哥荣归故里,你们倒是给我联系一个看看啊。”史迪文的口舌从不输人。
“你是说史太太……,不,你前妻目前不在北京?”
史迪文从口袋中掏出墨镜戴上:“我有这么说吗?好了好了,今天无可奉告了,回去排排队,找我助理约时间,我有问必答。”
纵然史迪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仍无法阻止才刚刚企稳的乔泰股价,又一次失去了支撑。股价,这无辜的股价,像自断手足般被史迪文和乔先生相继牺牲。
度假村仍是无名度假村。
我爸妈被安置在一栋别院中,我和何翱抵达时,他们去了旁边新开发的种植园,还没有回来。我没说我今天回京,这一路上披荆斩棘,怕让他们苦苦等候。阿南说,种植园夏末初秋风景独好,每天不到天黑,他们是不会回来的。
我感激涕零。
乱世之中,托史迪文的福,他们二老的小日子反倒芝麻开花节节高似的。
何翱的暴饮暴食,导致了……便秘。邵姐给他把了把脉,开了药。
我就势:“邵姐,您也帮我抓两副安神醒脑的。”
“怎么?不让Steven吃,你自个儿倒要试试。”
我尴尬:“这……他说我不让他吃啊?”
“嗯,口气就像个妻管严似的,呵呵。”邵姐中气足,又补充道,“这个节骨眼儿,安神醒脑只能全凭你们自个儿,拿下最后的胜利,我包你们百病全消。”
天擦黑,我妈推着我爸乘兴而归,远远地有二人随行陪护,但他们大概是没所察的。
我妈果然是要痛哭流涕的,她说小荷,你摊上一个你爸,一个史迪文,你的命怎么这么苦。我头头是道,说要不是我爸,恐怕还真没有何翱,要没有何翱,我和史迪文也真走不到今天。妈,史迪文他能走到今天,真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可他做到了,YSE!我妈掐我大腿,煞有介事道:小荷,男人啊,不能太给脸,你天天捧着他,他真会踩到你头上!
我嗤了一声:“他一个上门儿女婿,反了他了啊。”
我妈破涕为笑。
何翱和我爸祖孙团圆,二人皆一肚子的话,说得太急却往往鸡同鸭讲。
史迪文不能来度假村,他树大招风,只能稳妥地孤零零地入住酒店。
他给我打来电话,说于氏珠宝接-班人呼声最高的莫过于于烨,但他认为于小娅更适合接任CEO。就事论事,于小娅有着难得的管理理念,她提出于氏珠宝迫在眉睫的一步是平台建设,要种树,第一步要培育土壤。
我揉了揉眉心,说你认为?史迪文,于氏珠宝是吉是凶,你就先搁搁吧。你认为乔泰接下来是凶,还是大凶?
史迪文苦笑:“呵,问天问大地啊……”
月色朦胧,我独自散步。
度假村人满为患,比昔日吵吵嚷嚷,探照灯下,大规模的BBQ如火如荼。这是大隐隐于人,或是危机四伏,像把双刃剑。阿南对我说了,何小姐可以到处走走,但请谨言慎行。
球场还是昔日的球场,这会儿仍有飞扬的男男女女在痛快地挥拍。在这里,史迪文第一次不再仅仅是我的无名英雄,hero就是hero,迟早威风凛凛。
我只有这一个目的地的,便要打道回府,却看见了高慧。
她拄了拐杖,脚底擦着地面,一步步匀速奋进。论外表,她绝不会格格不入了,齐肩的大卷卷发,两边都别在耳后,穿了米色的针织衫,和阔腿的黑色长裤。
而于她后方十米处,我看见了阿南。他一来是保护,二来是防范。
高慧抓了第一个和她面对面的陌生人,微微弓着背请求地说了两句,对方勉为其难掏出了手机。阿南疾步,却被我半路杀出,一个“高”字出了口,有违谨言慎行,又临时改口:“高桂英。”
张桂英,这是我的化名。有时候想想,史迪文他这是捎带着要拿我寻寻开心吧?
高慧认出我,没声张。陌生人问了句你朋友啊,便收回了手机,走掉了。
我友好地直截了当:“要打电话啊?”
我是脑中一团乱线,才不得不直截了当。高慧则垂着眼睑,动了动嘴唇一言未发,调头便走。我像是自找地,吃了一记闷拳。是我太唐突了,或许我和她理应维持同性相斥中的“同性”关系。
可她又拦下了第二位。
我三两步追过去,掏出了我的手机:“高桂英,我借你。”
不相干的人幽幽走掉。高慧动气,略健硕的身子板一下下振伏。我极力好言好语:“要打给乔先生吗?”
高慧将我的手机甩在地上。
我难堪,拾了要走。阿南来接手,说高小姐,天不早了,回去吧。高慧低声说,不要叫我高小姐。我头也不回地迈步,高慧对着我又说了一句:坏女人。
我调头:“我是坏女人,可史迪文是好男人,最重要的是,乔先生是坏到不能再坏的大魔头,所以,不要再打给乔先生了。”
阿南苦恼地挠挠头,要从我下手:何小姐,天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我不动,他又补充一句:“我送送你。”
阿南几乎是推着我:“何小姐,离婚有千万种,但独独没有绝对的和平离婚这一种,更何况Steven这婚离得像十万火急似的。高慧会怨恨你也是正常,一句坏女人能忍你就忍了,不能忍,你要真火力全开,我保证Steven倒是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什么叫……不是绝对的和平离婚?”
“高慧总要找把保护伞,不是乔先生,就是Steven,不是Steven,就是乔先生。”
“所以说,是史迪文强迫高慧离婚?”
“怎么?要推翻他是好男人的结论了?”阿南笑眯眯地。
我一时间语塞。
“你糊涂啊糊涂。当机立断是莫大的优点,他要给你就给你一百分,分给别人五分十分的,不叫善良,叫优柔寡断。他对你一个人好,对其余人个个混蛋,外头哀嚎一片,护你一个人连针扎都扎不得,这再不是好男人,还有没有天理了?”阿南平铺直叙。
我深深悸动。
阿南扭头,无奈地一拍脑门儿,撒丫子便又向高慧奔去。高慧又物色到了下一个好心人,阿南焦头烂额。
我“乔装”乘坐出租车,去了史迪文入住的酒店。头发无精打采地低低束在颈后,穿了条长度遮过膝盖的裙子,借了一副金丝眼镜戴上,像个古板的文员。史迪文打开门时,我被眼镜的度数折磨到奄奄一息,整个人一歪。
但话我还是说出口了:“史迪文,咱俩结婚吧。”
别装,听见就是听见了
更新时间:201376 11:45:57 本章字数:3292
史迪文将门缝开大,我扑进去。璼殩璨午他却杀千刀地一撤,我天昏地暗地一趴,撅着屁股抱住了他的腰腹。
史迪文后退,我便被带着踉跄地进了房间,门缓缓在我身后闭合。
“人求婚不是都单膝下跪吗?你这是什么鬼姿势啊?”史迪文将我扶直,摘掉我的眼镜:“丑死了。”
接着,他又扯了我的发带,将我裙子的裙腰向上提了提:“真是丑死了,裙子不要穿这种半长不短的好不好?会显得你腿更短哦。求婚还不漂漂亮亮地来求?你是吃定了我不会sayno是吗?”
我找回重心,踢了他一脚:“闹了半天你是贪图我的美貌。珂”
我在沙发上落坐。
大而贵气的房间,史迪文的物品却只集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