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你买的?”
“不是,我跟蕾蕾家里一人一半,房产证写了我俩的名字。”方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压低声音对舒浔说,“蕾蕾心气高,嘴毒,可是人不坏,你们千万不要因为她乱说话就怀疑她……她也是被那个男的坑了,别人都笑她,说风凉话,还好她没有嫁给那个男的,不然……真不敢想象。她也就提到他才刻薄,平时不那样的。”
舒浔看上去对方仲的话无动于衷,“你们怎么认识的?”
“相亲。”
“她不像是会去相亲的人。”
“怎么不像?她那么宅,不靠相亲怎么认识异性?”
舒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在房里转转,盯着浴室里一些洗漱用具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客厅。
小薇眼巴巴地看着舒浔,想必是肚子饿得厉害。舒浔觉得没什么好问了,给小薇一个“我们走”的眼神,小薇几高兴地站起来就往门口冲。
加上商务车的司机,五个人一起到小薇找到的一家名为“橘子洲头”的湖南菜馆落座。大众点评上说,这是一家很地道的湘菜馆,到处挂满毛。主。席诗词,同是湖南人的老板用词表达对开国元。首的景仰和追思。
“舒老师是雾桥人,应该挺会吃辣的吧。”小薇一边问,一边把菜单分给舒浔和左擎苍,让客人先点菜是一种礼貌。
小薇说对了,舒浔确实特别能吃辣。在美国总找不到合口味的辣椒酱,就算是卖出高价的老干妈,舒浔也觉得不过瘾。一个墨西哥的同学带过墨西哥魔鬼椒给她,可她觉得死辣死辣之余,少了那么点麻香气。她想念家乡的红油抄手和小面,就像许多海外游子想念故乡明月一样。
大家一人一本菜单,舒浔望着菜肴图片,红通通一片,顿时心情大好,冷冰冰的表情好像也开始融化,有了点属于年轻女孩的活力。
“东安子鸡,腊味合蒸,剁椒鱼头,板栗烧菜心,冰糖湘莲。”
左擎苍念出几个菜名,服务员一项一项记下。
其他人不觉有它,舒浔一愣,他点的都是自己以前在学校附近湘菜馆常吃的几个菜,有时就他两人去吃,出现在饭桌上频率最高的,也是这五样。她极爱吃剁椒鱼头,却又不爱挑里面的小刺,他就帮她把肉一小块一小块挑出来,她吃下一整个鱼头,辣得双唇又热又红,他捧着她的脸,将自己微凉的唇印上去……
“舒老师想吃什么?”小薇问。
“你们做主。”她想吃的左擎苍都点了。他……舒浔不敢这时抬眼看坐在斜对面的他,也摸不清他出于什么心理点了这些菜。她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也许是因为习惯吧,以前不会吃辣的他跟着自己吃各种以辣为主要口味的东西,潜意识里只认得以前经常吃的菜,因此就点了。
陆子骞和小薇又点了油辣冬笋尖、花菇无黄蛋、菠萝鱼、苦瓜酿肉和一道汤,就等着服务员上菜了。
“我说点个人感觉吧。”陆子骞拆着餐具,为了把注意力从肚子饿上转移开,就找了点话题,“虽说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可是凭警察的直觉……戴婕妤嫌疑不大。第一,她挺大大咧咧的,你看她的桌子、沙发,我们去了才想到整理一下,电脑上贴的便利贴也乱七八糟的,不像什么心思缜密还有强迫症的人;第二,她的关注重点始终都是翁玉一个人,根本不具备那种杀人全家的仇恨度;第三,就像左教授说的,早上我们见的这三个女人,戴婕妤是最坦诚的,她排斥我们,所以尽可能地说实话,好让我们别再找她问话了。”
舒浔想起戴婕妤方才看左擎苍的眼神,心底没来由地一沉。“戴婕妤的关注重点除了翁玉,还有另外一个人。其余两个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3。14案上,一旦我们问一些跟案子无关的事情,戴婕妤回答得更快,而另外两个人回答的时候就更加谨慎,显然,和案子无关的事,可能是她们事先没有准备好的。前三个嫌疑人中,只有戴婕妤分心关注那个人。”
左擎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舒浔。
舒浔对小薇使了个眼色,小薇朝左擎苍看去,开始还挺不解,后来仔细回忆了一下,“扑哧”笑出声来。
“我也偏向‘把戴婕妤从嫌疑人名单中排除’这个观点。”舒浔说,“她对自己的生活有着很强的规划性,并不如外人形容的那样恨嫁或者自怨自艾。费尽心思杀翁玉一家,将把她的后半生彻底毁掉,她对翁玉的态度总体是轻视的,而不是仇恨。单纯论恨意,夏晓彤与邹蕾蕾更加强烈。”
小薇点点头,想了想,“凶手是个爱掩饰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恨意表明?”
“掩饰不代表什么都不说,夏晓彤的掩饰方法是强调她对黄文渊的感情,而且,她很会装可怜,她哭泣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在构思自己该怎么骗我们。她提到自己第一次看关于3。14案件时,说‘他家门口的照片’,她若没经常去黄文渊家,怎么能通过一张门的照片就认出那是黄文渊家门口。她有事情瞒着我们,她说黄文渊婚后自己就单方面和他断了联系,其实他俩还保持着暧昧甚至是……奸。情。但就像戴婕妤说的,翁玉‘笨笨的’,根本没发现。”舒浔虽然没有向小薇一样那个笔记本记录信息,但和几个嫌疑人的所有对话都清晰地记在大脑中,“邹蕾蕾的掩饰方法更加高明,她运用了逆向思维,直接表明恨意,将‘他该死’玩笑似的挂在嘴边,这样我们可能因为她的坦诚而打消对她的怀疑。但任何事情都过犹不及,她对黄文渊无辜的妻子和女儿也表现出了极大的残忍无情,说到黄文渊一家的死亡,她表现出的兴奋和快意让人觉得非常恐怖。”
“看来回去我得把她们的口供都梳理一遍……”小薇摸着下巴,在笔记本上写写写。
“看过美国电影《空中危机》吗?”点菜结束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左擎苍开口道,他没有刻意看着某个人发问,似乎是询问所有人。
看过……舒浔抿着嘴,他俩一起看的。不行,今天同他一起出来,想起了太多过去。或许他根本没在暗示她,是她自己的思维不听使唤。
“我看过。”小薇抢答,“一个女飞机工程师从德国飞美国,睡了一觉之后发现女儿不见了,可飞机上所有人竟然都说她没有带女儿上来,大家都怀疑她有神经病。最后她靠自己找到了女儿,也戳穿了罪犯的阴谋。”
舒浔跟着小薇一起回忆电影的情节,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想起窝在他怀里看电影时的情景,他的手环着她的腰,手掌按在她腰侧,在小腹和腰部游移一会儿,掌心的热度阵阵传来,她总是怀疑,他真的有在认真看电影?当女主角救出女儿时,她舒了一口气,搂住左擎苍的脖子蹭蹭,“救出来了!万岁!”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封住她的唇,顺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舒老师,你很热吗?”小薇抢答完,疑惑地眨眨眼,“脸怎么那么红?”
喂!
舒浔憋着气,冷脸敷衍道:“是……有点热。”
这边,左擎苍不动声色地瞥了舒浔一眼,脸色如常,“这部电影集中反映了当事人陈述的可靠性和不可靠性。人都是主观的,人们的证词更是如此。实话也可以有选择地说,假话也可以伪装成真话。我反对仅凭直觉将戴婕妤排除出嫌疑人之列,除非她能提供或者你们可以找到她新的不在场证明。”
“她订了去巴西世界杯的门票。”心绪平复后的舒浔强调。
“这有待查证,另一种可能是潜逃出国。”左擎苍冷言以对。
又跟她作对!
第10章 初恋又是初恋?
“哎哎,菜来了,咱们先吃哈……”陆子骞急忙调停,又是盛汤又是装饭的,很是殷勤。
可谁知,左擎苍和舒浔各自拿起筷子,竟然伸向同一个盘子里的同一块鸡肉。陆子骞的眼角抽了两下,心想,你们都喜欢吃东安子鸡么,怎么那么默契?
谁也不先放弃。
舒浔的唇不经意翘了翘,这个微表情很幼稚,像棒棒糖被抢走的小女孩,很可爱,她自己都不知道。左擎苍与她互不相让时,瞥见她这副样子,先松了筷子。
赢得胜利的舒浔觉得入口的鸡肉鲜嫩无比。
左擎苍将筷子放下,沉稳而优雅,“从不在场证据入手,先查戴婕妤,14日晚的查不到,就从那四起电击案发生时间查起。我知道事隔很久,一些监控画面很难查到,可以从别的地方入手,比如她亲近之人的微博、车票、刷卡记录等等。”
“好主意!”陆子骞击掌,“能排除一个是一个,留下最后一个最可疑的,直接审!”
说到底,他也偏向于戴婕妤的嫌疑最小,好好的提什么《空中危机》、什么可靠性和不可靠性干嘛……舒浔摇摇头,埋头吃饭。
下午两点多,一行人来到了最后一个嫌疑人艾淼工作的银行楼下。
艾淼真的非常漂亮,任谁走过她所在的窗口,都会回头再看两眼。大眼睛、柳叶眉、樱桃小口,她汇聚了所有中国美女的优点,符合大部分人心中对女人的审美观。不过她精神好像不太好,有轻微的黑眼圈。
“真人比照片还漂亮。”陆子骞悄悄跟大家说,小薇笑起来,“如果排除了嫌疑,你就去追呀。”“不要。”陆子骞撇嘴。
是的,再漂亮的女人,一旦被男人知道“与人同居还流产过”,魅力大多打折。
小薇趁着窗口空当,跑上去说了几句,遮掩着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艾淼一愣,独自出神了一会儿,把一块“暂停服务”的牌子放在台子上,就从侧门出来了。
艾淼大致也不想让银行领导和同事知道他们几个是警察,请了半小时的假,带着他们去街对面的星巴克。
“客套话我们也不多说了,主要想了解一下3。14案件的情况。男性死者黄文渊是你的前男友,而且曾经做出伤害你身心的行为。”陆子骞直入主题,“那天晚上6点到8点之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艾淼望向别处,试着想了想,又摇摇头,“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我不记得了。”
“你恨黄文渊吗?”舒浔照例开始发问。
艾淼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僵硬,继而有点不耐烦地说:“这个名字我根本不想听到,跟这个人有关的任何事和东西,我都不想碰到。我招谁惹谁了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舒浔不为所动,不依不饶,“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早没联系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我都删了。你们可以随便检查。”艾淼拿出手机,放在桌上,“他就像瘟疫一样让我恶心,我一辈子不想再见到他。”
“你们在一起多久?”
“两个月而已。”
“你怎么知道他的死讯?”
“一开始我不知道,只是从微博上看到我们鹭洲发生了什么灭门案,接下来很多报纸都跟踪报道,登了脸部打马赛克的生活照,我觉得有点眼熟,很像那个人。”
“你高兴吗?”
艾淼抿了一下嘴,眉头紧锁,我见犹怜。
“当下有种兴奋感,没想到他也有今天,然后想到自己生活中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很不可思议。我一直在关注凶手是否落网的消息,没想到你们警察会查到我这里来。”
“我们是例行公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陆子骞提醒道。
艾淼的眼神中带了些许安心。
许是中午吃得太辣,舒浔问了几句便觉得嗓子发干,捧着水杯先解渴再说。左擎苍忽然问:“你父亲身体还好吗?”
艾淼愣了愣,“他……最近住院。”
“恕我冒味,你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事?”艾淼很惊讶。
“点咖啡时,我看见你钱包中夹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你母亲的单人旧照片,另一张是你与母亲的合照。钱包中夹父母其中一方的照片,证明你或者跟随相片中的亲属生活,或者悼念。所以我先问你父亲的身体状况,得到你父亲建在的信息,推测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这种细节推理对左擎苍来说易如反掌。
“她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因病去世了,她走得很急,我都没能好好照顾她,一直很自责很愧疚。”艾淼说起母亲,仍有悲伤,“我爸最近身体也不好,近半个月我都医院单位两头跑……”
“医保能报多少?”左擎苍这一问,太接地气!
“不多。”
左擎苍顺势接着问:“黄文渊跟你提过买房的事?”
“那是借口!他早就知道我家庭条件一般了。”艾淼的手指磨蹭着咖啡杯柄,她的手较一般女孩子而言,粗糙许多,想必是负担家务的缘故。“他曾旁敲侧击问我用什么保养品、化妆品,一开始我以为他想买给我,后来才觉悟,他不过是通过打听这个窥探我的家庭情况。他跟我分手是因为他初恋叫嚣着要复合,他受不住诱惑,明知道我不可能拿得出几十万跟他一起买房子,故意使了这么个计谋,与我吵架分手。果然,我们分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