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私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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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私语时-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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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粗糙。这就是男人的手。赵思语拉着他的手,觉得既安心又平静,明明只是手指相握,却好像通过这一个动作让温度直击内心。她忽然觉得,虽然她对过去都没有印象,但是如果从前曾有这么一个人牵过她的手,怎么可能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直到回到家都还维持着这种飘飘然的情绪:她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她实在太勇敢,居然敢去跟夏臻拉关系。
赵思语打开玄关的灯,只觉眼前大亮,忽然感觉到身后的人抱住她的肩,将她身子一转,推到墙边。她仰起头,正见夏臻若有所思的面孔,便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夏臻道:“这个时候不需要说话。”
赵思语看着夏臻慢慢靠近过来,他的唇落在自己的额上,然后又慢慢滑到眼睛,沿着鼻梁贴近她
的嘴唇。她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他的气息轻轻拂到她的脸孔,痒痒的有点微妙。
她感觉到夏臻的嘴唇跟她的有了接触,温暖柔和,他的动作也就此静止下来,就这样浅浅的触碰,似乎是怕她一下子无法接受这样的进度。
赵思语忽然觉得鼻腔发痒,想强自忍住,但还是没有做到,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夏臻立刻向后退开,用一种极其微妙地眼神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洗手间。
她听见从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欲哭无泪:怎么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她现在跟他说,重头来过还行不行?
——
赵思语躺在床上翻来滚去,无法接受这种现实。她居然在如此关键如此粉红到冒泡的时刻打了个喷嚏,简直太丢脸。她滚到一半,就听外面洗手间里的水声停止了,夏臻走到她的房门口,敲了敲门:“如果你准备睡了,就该关门。”
赵思语闷声道:“我正在检讨我自己。”
夏臻微微一笑:“别检讨得太晚了,明天要去我家。”
赵思语忙坐起身,惊道:“这么快!”
完了,她要见家长了,她一点经验都没有,应该怎么做,进了人家家门要不要做家务?如果夏臻的父母不让她做事,她应该坚持做还是顺着台阶而下?
她心潮涌动,几乎一晚没睡,第二天都眼睛肿胀,呵欠连连。
这天也是周五,周末近在眼前,大部分员工都有些心不在焉,便也衬托着她的无所事事不太明显。
刚到下班的点,她就站起身来拿钥匙锁门,只听身后有财务叫住她:“赵总,真的很对不起,可是这份文件急着需要你签字,能不能再给我几分钟时间?”
赵思语想也不想地回答:“不行。”
那个员工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之露出“果然是这样的”的神情:“那就下周一再说吧,耽搁赵总你下班了。”
赵思语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如果你再多求我一句,我就给你签了啊,真是太没有诚意了……”
她走了安全通道到夏臻那层,正巧见他快步走来,瞧见她微微一愣,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夏臻所在的那层楼已经是顶层,上面便是天台。他拿出一串钥匙来,用其中一枚打开杂物间的门,又示意她也进来。
赵思语不解,但是也听话地跟了进去。夏臻反手把杂物间的门关上,两人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这层楼的杂物间是堆放各类清洁工具的,很多用具都还是新的,层层堆叠在一起,两个人站着很是拥挤。
赵思语顿时有了不太雅观的联想,孤男寡女挤在一起,实在太容易天雷勾动地火了,而夏臻看上去相貌堂堂,斯文儒雅,居然也会有这种爱好,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衣冠禽兽和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他。
她正要义正言辞地拒绝一切对方可能提出的不当行为,就见夏臻抬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线道:“别说话。”
他又摸着钥匙,把杂物间另一面的小门打开,外面是一个消防通道的平台,他扶着平台上的栏杆,动作敏捷地顺着栏杆上狭窄的通道往下攀爬。这段扶梯通道很短,大概才一米多高,只能通过一个人,赵思语看了一会儿也说不出这个扶梯的作用是什么,难道是失火时方便消防队员攀爬
吗?
她越来越好奇,就贴在那里不动。
很快的,就听见底下传来手机铃声。
她恍然大悟,这个位置正对下去,就是楼下的洗手间。扶梯正好通到洗手间之上的天窗。只听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就停止了,有人打开几个隔间的门,似乎在查看里面有没有人,最后又打开了水龙头,把水量打开最大。
赵思语蹲下身,伸手拉拉底下正攀着护栏的夏臻的袖子,他这样西装革履地挂在半空中实在有点好笑。她用口型问:“你到底想干什么?cos蜘蛛侠?”
夏臻抬头看她,抬手做了个手势:“嘘。”
这时候,底下洗手间果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份文件是夏臻负责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弄到……他向来都是小心谨慎,对,他根本不让我接手……”
赵思语这下明白了,原来他在抓商业间谍,洗手间是不会安装监控,的确是打私密电话的好地方。而这种场景她向来都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至今缘悭一面,没想到在今天倒是有幸见识到了。
“容总,这不是我不愿意为您办事,而是现在真的找不到机会,如果以后我找到机会了,一定……”
夏臻很快回到平台上来,走进杂物间,又把门关上。他打开手上的录音笔,把音量调到最大,正好把刚才他们都听见的那个电话给回放了一遍。
赵思语激动得声音颤抖,却也尽力压低了:“你都捉奸在床了为什么不去掀被子,很明显那个奸夫就躲在被子下面啊。”
夏臻打开另一边朝向安全通道的门,把她推了出去,又回过身锁门:“捉奸在床是这么用的吗?”
“我觉得可以用啊,难道不行吗?”
夏臻嘴角微微一抽,但立刻恢复到正经的表情:“没必要去当场揭穿他,我留个证据在手上就行了。”
赵思语露出生吞鸡蛋的表情:“这……也太腹黑了。”对方甚至都不知道夏臻知道了他的秘密,还要拿出最好的演技来在他面前表演,结果夏臻早就知道了,只是看戏看得很高兴而已。
“腹黑是什么?”
“你真的很落伍啊,这么浅显易懂的网络用语你都没听说过。”赵思语兴致勃勃地给他科普,“这是个舶来词,字面上的意思呢,就是说肚子很黑,既然肚子很黑呢,就说明他的心肝肺都是黑的,对于内里这么黑的人来说,他一定是——”
她这段科普还没说完,就被夏臻打断:“如果心肝肺都是黑的话,应该是严重的恶性黑色素肿瘤。”
赵思语敲敲额头:“算了,只是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产生了不可逾越的代沟而已——刚才在洗手间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啊?”
夏臻极其淡定地回答:“是我的助理。”
“……那真的是很腹黑啊。”赵思语为夏老师的助理默哀。
——
他们下了楼,还在地下停车场碰到了夏臻的助理李严。他提着公事包,黑西装白衬衫带着眼镜,衣冠楚楚,模样清秀,还笑着跟夏臻打招呼:“夏总,你跟赵总要回去了?”
赵思语心道,果然衣冠都是跟禽兽挂钩的,还是吃里扒外的那种,这种人要是被暴露出来,哪个公司还敢用他。
夏臻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是啊,周末准备怎么过?”
年轻助理顿时笑道:“夏总,你该不是准备开始跟我秀恩爱吧,那我也太可怜了。”
夏臻自然而然地拉起赵思语的手:“一般而言,恩爱根本不用表现给别人看,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等到助理走开了,赵思语压低声音问:“你说,你们明明看着对方,都觉得对方是一只拔光毛的大公鸡,为什么就不干脆点变成黄鼠狼扑食?”
夏臻握了握她的手指:“李严他跟你差不多岁数,但比你能干多了,学着点。”
赵思语理所当然道:“比我能干不是很正常的吗?要是还不如我能干,这才是世界上最悲伤的一件事了。”
夏臻无法反驳,隔了片刻才道:“……你还真是坦率。”
“哈,不用这么夸奖我的,我知道这是我身上很珍贵的优点。”
“我没有夸奖你。”
“我觉得呢,你就是太不坦率了,不过幸好我一直把你说的好话都是正着听,剩下的那部分都是反着听。”
夏臻单手握着方向盘,有点想笑又忍住:“我以前就不太明白,你这样想法奇异的家伙,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吃喝拉撒,新陈代谢,不管别人说什么只选自己喜欢听的,不管需要做什么只选自己喜欢做的,不浪费粮食,也不贪心。”赵思语想起她失忆之后重回公司做事之后下属们的反应,她知道自己向来表现得十分严苛,试想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怎么需要用臭脸也表现自己的威严,可能她在失忆前对自己肩上的负担实在太过看重了,“还有就是,要保持前后风格的统一,不然大家都会受不了的。”

、第016章

夏臻开车到半路上,突然接到电话,他一边看路一边语焉不详地应和两声,也听不出是跟谁在通话。等他按掉电话后,才对赵思语道:“我父母今天到不了,要明天才到家。”
赵思语忽然松了口气。
她的反应太明显,他就是想当成没看见都不行。很显然,她嘴上一直说要快速地跟他拉近关系,可他们现在毕竟还是陌生的,虽然有婚姻关系。
夏臻家是在郊区,是独栋的别墅,外面的花园面积很大。门口的几株柚子树都挂满了青色的果实,压得枝条有些变形。
赵思语看着花园里隔离出来的花棚,更是惊讶:“这样打理起来,真的很费功夫,你从哪里请来的园丁啊?”她东看西看,这里碰碰那里摸摸,忽见牡丹丛中蹿出一只四脚蛇来,她还真被这脏兮兮的爬行动物吓了一跳。
可是惊魂未定之刻,身后突然有人暴喝道:“你是谁?你在干什么?这里的花弄坏了你赔不起!”
那声音实在中气太足,赵思语都被吓到了,险些一脚踏进那些尚未还是绿枝头的牡丹丛,但总算反应迅速,改变身体的重心,朝夏臻那边倒去。夏臻的反应也快,在她还没扑倒在自己面前时,一把攥住她的手臂。
赵思语拍拍身上的衣服,转过头道:“我是夏臻的朋友……不对,是妻子,你又是谁?”她打量了面前的老人几眼,只见他晒得肤色黝黑,身上穿着军绿色的工作服,手上还带着园艺手套,看样子也不过是个园丁,她都没有把花踩坏,他就这样凶神恶煞地对她。
老人看了看夏臻,又转头看着她:“这里的花都是很好的品种,你不要再这附近走动,万一弄坏了苗木你赔不起。”
赵思语抬起双手以示无辜:“我没有想摘花,又怎么会想弄坏它们呢?外面这么多柚子,我都没有动过去摘一个的心思。”
“你要摘柚子就尽管去摘,这里的花你一根指头都别碰!”
实在欺人太甚,连园丁伯伯都可以当着夏臻的面教训她,真不知道是夏臻镇不住人家,还是这园丁向来就很嚣张。赵思语正要开口反击,就听夏臻用一种极其冷静且毫无波澜的声音阻断了她的企图:“爷爷。”
赵思语倒抽一口气:“爷爷……?”
老人捡起丢在地上的园艺剪刀,看着她:“你不用这么勉强地叫爷爷。”说完,老人家就很酷帅地、健步如飞地离去,直接把她丢在原地。
赵思语转头看夏臻:“我会不会得罪你爷爷了?”
夏臻很肯定地回答她:“没有。”
——
他们吃饭的时候,夏臻的爷爷也没有露面,阿姨说他早就吃过了,现在正出门散步去了。据说老人家每天都至少快走十公里,风雨无阻。
赵思语听了只得咋舌。她虽然年轻,可是让她爬个十层楼梯就得不行了。
他们才刚吃完饭,就听阿姨对夏臻说:“夏先生,外面有位姓容的老先生来拜访。”夏臻接过她递过来的名片,匆匆看了一眼,就站起身来:“等下帮我泡壶茶送到客厅。”
赵思语正要好奇地凑过去看名片,他也没避讳,直接把名片交给她:“他在我们这一行也很有名气,不过你现在是不记得了,你父母是认识他的。”
赵思语把名片上的名字读了出来:“容念慈……他是原来就叫这个,还是后来改的名字啊?”
夏臻没作声,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又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连解下来的领带都打了回去。
“不过按照一般剧情发展的定律,叫这种名字的肯定都是反派。”
夏臻终于看了她一眼:“虽然你的逻辑思维很有问题,不过最后的结论差不太大,他就是收买李严的那个人。”
赵思语一下子都没想起李严是谁,再一回想,才想起是夏臻的那位偷偷摸摸地洗手间打电话的助理:“那你还准备招待他?还是你准备把人迎接进了屋子之后就为所欲为,关起门来毒打一顿再放出去?”
夏臻眼角微一抽搐:“那是违法的。”
她跟着夏臻一起走到门口去见那位容先生,只见他两鬓斑白,穿着黑色的唐装,手上还戴着一个玉扳指,看上去就不像是社会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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