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也是设局,这次却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招式,况且,秦戈天曾经吃过一次亏,这一次,他还会乖乖按照他们的想法走吗?
“你知道过去皇帝打猎是怎么打的吗?”听到他的疑问,安然一笑,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可严珽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过去皇帝打猎时,就是让一群随从把猎物团团围住,只留一个空当,那猎物就只能往那个方向跑了。
安然相信,只要自己没死,秦戈天随时都会找上门来,虽然不知道他的下个招数是什么,但她不能给他机会出手后,再见招拆招,那样太过被动,她决定夺取主动权,让他按照自己的剧本走!
严珽的伤只是皮外伤,所以第二天他就出了院。而安然接下来的日子,则是和他寸步不离地呆在一起,随着秀嘉的离开,严家的保镖们人手充足,再加上前车之鉴,他们更是全心全意保护着主人,不敢再有半点差池。
可安然却能够感觉到,就在暗处,有一双阴狠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他们,寻找着那随时可能出现的哪怕一丝破绽。
第二天就是李家婚宴的日子了,李家在华国金融界可说是个中翘楚,几乎能说是故交满天下,因此,虽然这场婚宴的主角是李家那还没什么名气的小儿子,却有不少商政名流都是座上宾。严珽当然也要去捧场,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正式出席的场合,而他也要借此机会,透漏出严家准备正式回归国内商界的意向。齐锦心更是早就盼着这个机会能够与严珽一同出席,还有高烨霖,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这样一来,就只剩了安然一人在琴岛,不能再与他们同行了。而严家的保镖,也只留下了两个人,来保护安然的安全。
当肖质从齐锦心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得在心中大呼一声:天助我也!
他已经跟踪了他们三天了,这三天内,他好几次都险些被严家的保镖发现。但好在有齐锦心给他通风报信,他才能侥幸逃脱。可是,他知道,他必须早点下手,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但上一次他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不但没有撞死那个女人,差点连自己也折了进去,他可是知道严珽是什么人物!毕竟,之前为了他的三千万,他们也做了不少的调查。假如那天他真的出事,他相信,下一个被追杀的人,大概就是自己了!
而这个机会,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严家的别墅建在临海的半山腰,而这几天来,安然每天都会在早饭后,和严珽一起到山边小道上散散步。
这一天,待她送走了严珽他们,就又来到了山边小道上散步。
严家留下的那两个保镖,一个叫宋卯,一个叫丁未,他们都十分识趣,只是远远地缀在安然身后,离她并不十分靠近,以免打扰到她的闲情雅致。
这座坐落在海边的小山,主要是由砾岩组成,而这条羊肠小道名副其实,窄仄蜿蜒,十分不好走。安然看似漫不经心地悠悠走着,实际上却在不动声色地瞥着她身边岩壁的上方——就在她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小道上方有一块突兀的岩石,天长地久,已经被侵蚀得露出了明显的裂痕。假如她是秦戈天,应该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她相信,只要有合适的工具,朝着那个巨石用力一撬,那么她一定会被这个“天降巨石”砸个正着!
她此刻手心里全都是汗水,这个明显的破绽,他会看到吗?他会像自己想的那样,用这种方式袭击自己吗?而严珽他们,又能赶得及来救回自己吗?
琴岛机场内,齐锦心纠结地看着严珽离去的背影,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说让他们先出发,但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那个人暴露了?她急忙掏出了手机,想要给他示警,却又停下了动作:假如他正要动手,因为她的提醒,停手了该怎么办?这样的机会,还能有第二次吗?这几天来,她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看着那两个人天天在她的面前大秀恩爱的?只要他能干掉那个女人,哪怕他被抓了又怎么样?她可以给他一笔钱,堵住他的嘴,而她相信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有钱就可以请到最好的律师,就可以有活命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拒绝自己……
这样想着,她重新把手机放回了包包,此刻,她止不住地祈祷:如果他真的被抓,最好能在得手了之后再被抓。
安然步伐平稳地向前走着,尽量保持着平静,按照他们的计划,严珽他们会杀个回马枪,在那里围击秦戈天,但为了避免对方起疑,宋卯和丁未则不会参加,也就是说,假如他们来不及赶回,那么他俩就真的来不及救她了。
虽然她已经尽最大力量让自己做到面不改色,却还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她再往前迈一步,就将进入那个死亡阴影了,可是,她只能假装毫不知情,继续向前,她只能选择信任严珽,就像他曾经信任自己那样。
终于,她走到了那块摇摇欲坠的岩石之下,甚至停顿了片刻,她才走了过去。走过去之后,她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就皱着眉头望向了头顶的山崖:秦戈天,竟然没有出现?
片刻后,那块岩石后探出了一张她熟悉的脸庞,她忍不住心下一松:他果然及时赶到了!但随即又惋惜起来:秦戈天并未像他们想的那样选择这个地方下手!难道,他有别的计划吗?可是,他们这样一来,岂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其实,杀掉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以他的身手,分分钟就能轻易把她杀死,可她更加清楚的是:秦戈天根本就不敢明晃晃地朝她下手,他只敢不断地制造着各种“意外”,却始终不敢站出来,正大光明地对她出手,而且,有严珽的那些保镖在,他也不可能在正面交锋时落得好去!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去,走过前面转角的岩石,就能上到山顶,她要赶快过去,和严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秦戈天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他接下来还会对自己出手吗?
可就在她走到转角的那一瞬间,骤变突生,她一脚踩空,跌落了下去,而在她滚落到海中的那一刻,只听到耳边传来了严珽那撕心裂肺的喊声:“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不过转瞬之间,安然就坠入了海中,海水带着压力直接冲进了她的口鼻,立时激起的泡沫仿佛千军万马般轰鸣而来,瞬间将她淹没在冰凉的海水之中。无尽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她仿佛是最渺小的一个存在,在这除了水就是水的地方,只能束手就擒。
但她绝对不会这样做!求生的本能很快就激励着她手脚并用地划拉起来,先前潜水的经历在此刻也起了一点作用,她很快就协调好了自己的手脚,让它们更有效率地将自己送出了水面。
而她的口鼻一接触到空气,就再也忍不住张嘴大口呼吸起来,同时,她手脚并用地让身体浮在水面,然后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四下里张望起来。
就在安然朝转角走去的时候,严珽也向着同样的方向走去,他站在高处,比安然早一步看到山道转角处的异常,可恨他只不过比她早发现了仅仅几秒钟,还不等他示警,安然就一脚踩空,从陡峭的山崖滚落下去,直接跌入了海中!
秦戈天的确如他们所料,选择了在此刻动手,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生生在临近的山间小道上弄出了一个缺口,又因为山崖遮挡了视线,他们居然谁都没有发现!
但变故已生,自责已是无用,严珽此时脑中一阵慌乱,快步向着山下的海滩跑去,他要马上去救她!
跟在他身边的保镖们一见这种情形,不等他下令,就自发往海边跑去。看严总那副发狂的模样,他们既然不敢拦阻,当然只有先他一步救到人,才能阻止他下海了!
而跟在安然身后的宋丁两人,更是眼皮不眨,就顺势往海里跳去——他们的身份与普通保镖还有不同,他们都是从小在严家长大的孤儿,对严家的态度自然不同常人。而这几天严珽的态度更是被他们看在眼中,他们早已视安然为未来的主母,自然要奋不顾身地救人!
“她在那里!!”有人高声喊道,循声望去,严珽也很快看到了那个在茫茫海水中冒出的小小头颅,他心中一揪,刚要下水,就被身边的人拽住了手臂:“严总,还是我们去吧!您看,宋哥他们已经过去了。”
严珽想也不想甩开了身边人的手臂,身后的人还想说什么,就被他狠狠的一瞪,只得闭上了嘴巴。
安然泡在冰凉的海中,朝着海滩的方向缓缓游去。在这样突发的情况下,她反而急速地冷静了下来:她实在是很幸运!她之前下坠的态势受到了山坡零星植物的阻挠,让她入水时的速度缓了那么一缓,而且,她掉入的地方既没有礁石,海水深度也不太浅,否则,她现在可能已经被摔成肉饼了!
不过,这一切也给了她一个新的思路,她仿佛捕捉到了一些特别的信息。
宋丁两人的速度可要比她快的多,很快,他们就游到了她的身旁,从身后,推着她缓缓往岸边游去。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岸边的时候,就看见严珽竟然也下海了,他身边七七八八地围着一群人,看样子颇为无奈。
安然心里既好笑又感动,这人自己明明受了伤还逞强来救她,就不怕万一他再溺水,这些人不知道救谁才好吗?
安然幸运地获救了,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幸运”究竟从何而来。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她却不慌着回去别墅换装,反而拉住了严珽,示意她有话要说。
严珽此时真是惊魂未定,刚刚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平复心跳。他死死地抓着安然的小手,明明失足落水的人不是他,但他的手却比安然的还要凉!
“快点回去换衣服,不要着凉了!”感觉到手中的阻力,他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还带着一脸的指责。
安然无奈地拉了拉他的手臂,刚刚灌了几大口咸涩海水的嗓子还有点痛,便靠近他的耳边问道:“你的人,都可靠吗?”
严珽还沉浸在“竟然让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眼前出事”的自责中,此刻听她一问,便不由得用目光把这些保镖们俱都扫视了一遍。接着,便迟疑地答道:“他们应该都没问题,你又有什么发现吗?难道,你怀疑他们跟那个姓秦的有瓜葛?”
“不!我只是想说,我又有一个好主意了!”安然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脸被海水泡得有点发白,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刚刚死里逃生的恐惧,反而兴奋的发亮。
看着她因为有风吹来,而略有些发抖的小身板,严珽忍不住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往她肩上一搭——如果是别人,这样子他一定会觉得那人是个变态!可换成了她,怎么就觉得这么可爱呢?
“说吧!但下次绝对不许再有这种冒险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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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锦心最终还是没有上飞机,既然没有严珽相伴,她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她的决定,高烨霖居然也没有多问,干脆就随着她一起回去了,这让她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又多了一份忐忑:难道说,真的是那个人暴露了吗?
她忍不住想要打听一下,却又怕自己多此一举,反而会引人怀疑,于是,直到她进了严家的别墅,都是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而高烨霖把她的反应全都看在了眼中,他的脸上,也慢慢现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可他们进了屋,却发现严珽唱起了“空城计”!楼上楼下,一个人都没有在家。
齐锦心忍不住朝着高烨霖问道:“严珽哥去哪儿了?这么急匆匆的回来,怎么连个人影也不见?”
高烨霖虽然不知道严珽匆忙回家所为何事,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八成是和安然有关,但他明白锦心的心事,所以也不愿让她难堪,只好打哈哈道:“他都是说了要去忙急事,不在家也很正常嘛!要不我们等等看?”
“不行,我得问问他!”齐锦心只是随口问他一句,也不指望他知道什么,闻言就掏出了手机打起了电话。
但奇怪的是,手机一直在响,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心下立刻不安起来,本来上次的车祸就已经给她留下了阴影,只不过严珽伤得不重,况且,她本身也参与了这事,于是就不免在心底替自己开脱,同时也淡化了那人的责任。而此时,她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莫非,那人又在胡作非为,拉了严珽下水不成?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在心中恨恨道:假如严珽出一点意外,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过了不到半分钟,她忍不住又把电话拨打了过去。可这次,严珽竟然关机了!
她这下再也忍不住了,拉着高烨霖急哄哄就要出门。
高烨霖觉得她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可见他们都跟着表哥一起出门了,既然那么多人跟着,还能出什么事呢?表哥手下那批人,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各个都身手不凡,随便哪一个等闲三五个人都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