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我主就拜托您了。”子雅起身迎到楼梯口,扶了女伯爵上来,自己则退了下去。
德•;戈耶穿的是一袭单肩带晚装长裙,简洁的剪裁为她的性感平添了一份潇洒和干练,而垂落的发卷则带来更柔和的妩媚与秀逸。大文学
她全身上下没有佩戴一粒珠宝,因为她知道这座城堡的主人——她的君上根本不会注视那种刻意的东西,反倒会在自然明媚的月色之下嫌弃它们肤浅的光芒。
月光温柔地洒下来,公平地洒在仰望它的一切上面,淡淡的银色光辉铺满了城堡、草地、溪流和树林……
兴非一终于将仰靠着的头抬起,慵懒地开口:“你,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要说吗?”
这就是美洛一直等待的话,这在几千年来从未改变的话,代表着支配者对她的信任和恩典。
德•;戈耶行了个屈膝礼,优雅地坐到他的身边,近在咫尺的是那张怎样努力也看不清楚的面容。
“倒是有个难得的新闻,”她放下自己一直以来的夙愿,说道,“可能不久,弗洛比西尔公爵阁下就会带他初生的子嗣来晋见您。”
“什么时候血族开始按人类的臆想生活了?”黑暗中兴百一的轻笑寒冷刺骨。
德•;戈耶更加端正了自己的坐姿,道:“并非公爵大人要以人类传说中的某些礼节晋见您——那是对您的威权的贬低与践踏——只不过,他一定希望那个子嗣获得至高无上的您的恩宠。大文学”
“哦?”兴非一指尖轻捻,酒杯中荡漾出沁人心脾的幽香,“你会如此猜测,一定对他那个子嗣很有兴趣吧?”
德•;戈耶低头轻笑:“果然君上是瞒不了的。”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动人的震颤。
兴非一将手中的酒杯递到她的面前,道:“喜欢为什么不拿到手呢?”
伯爵急促地扭过头来,可她看不到君上的表情,不能确定这是他真正的意见抑或只是一种测试。
那只送来酒杯的手稳定无一丝晃动,甜美的处子之血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端,勾起她强烈的**,她再努力也无法克制金色的眼眸放射出红光来。
“你倒是很有‘守规矩’的人类风范呢!”黑暗中的兴非一再次轻笑,只是笑声没有语言更意味深长。
德•;戈耶几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般地将那只酒杯抢到手中,惴惴不安地望着君上的方向。
“不必这么惶恐,我只是开个玩笑。”黑暗中那清冷的声音又变得慵懒,“你可以下去了,早餐会有与那杯品质一样的等你享用。”
德•;戈耶忐忑地端着那只酒杯,起身行礼。
送给她酒杯的手轻轻地摆了摆:“我很愉快,美洛。”
德•;戈耶这才高兴地谢了主人赏,步下楼梯。可没走几步又踌躇起来,君上所说的“开个玩笑”,到底是指的哪件事呢?允许随她意去抢夺弗洛比西尔公爵的那个子嗣还是评价她很有守‘规矩’的人类的风范呢?
离开了塔楼下到餐厅的女伯爵不知道,她尊贵的君上正很没品地在月光之下肆意大笑。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一笔勾销了,没想到他和他还会在别的地方扯上更有意思的联系。兴非一几乎将眼泪都笑了出来。
歂瑞第二天去上课,她那位少言寡语的同桌也赫然在座。她草草地写了张条子给他:“为什么还来上学?”
他不置可否。
她也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一起上课一起下课,晚自习后兴非一继续送她到家门口,仿佛都成为歂瑞再造的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只是享有至上之名的少年没有出现过,杨国朝也没有出现过,提醒着她现在虚假的平静生活。
周六上完晚自习,子雅热情邀请她到城堡去玩,兴非一则一如既往地沉默。
“我还要做作业。”歂瑞非常迅速地婉拒。
子雅叹了口气,很惋惜又很愧疚地说道:“还对帕耳塞洛珀打包票说你今天晚上一定会去,看样子我只好跟她道歉了。”
不善于拒绝别人期望的小丫头摸了摸脑袋:“那个……我带书包去,可以吗?”
一个人沉静了近一周的时间,之前陷入混沌的脑袋已经逐渐清醒,也想了很多事,其中,那位当时听起来很熟悉的奥德修斯的故事她已经想起来了。为了爱情而自尽的塞壬想来是被兴非一所救的,她至今的执着令她钦佩也令她扼腕,可除此之外也不可能为她做什么,既然她希望见到自己,至少能够满足她这个小小愿望吧?
城堡依然高耸美丽,在一轮朗月之下更是犹如梦幻仙境,虚无缥缈的歌声象背景音乐一般为这美景作出恰到好处的衬托。
从车上下来的歂瑞还是有点不能置信,在她一恍神之间,时空就已完全转换。
天香如雾
第一百六十六章绅士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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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子雅的帮助下坐到马上的小丫头,低头看着他和正走向内门的兴非一:“我……一个人去湖边吗?”
子雅含笑望着她,问道:“要我陪吗?”
城堡主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没入了门内,只有长长的影子还迤逦在宽广的台阶上,可歂瑞还是喊了一嗓子:“兴非一,我有事想问你!”
影子在逐渐缩短,没有停顿,也无人回应。
子雅打着圆场:“我主他走得太快了,等您回来再说吧!”
“好吧,那就这样,我走了。”小丫头神思不属地倒不害怕独自骑马了,居然信马由缰地出了内庭。
台阶上的影子停滞不动,显然兴非一已经停下了脚步,但他没有走回来,更没有跟上去的意图。过了好半天,门内响起他的声音:“准备一杯牛奶。”然后影子就彻底消失在城堡内的灯光里。
月之纱清亮而透明,将所有景物也装饰得幽冷而剔透,马蹄下的草叶似乎都变成银质的,发出轻微而悦耳的鸣响。
“想自由时总是跟着,有话找你说时人就不见,是不是上天生你就是为了跟我作对?”歂瑞一边随着胯下马儿的行进颠簸起伏,一边嘟嘟囔囔地发泄不满。
她有很多问题要问。在当时忽然发生那么多事情的混乱无序中,很多东西她其实一点都没有明白,那时她只是个接收机,盲目地接受了周围的信息,也忽略了很多本来的疑问。甚至,她到此刻,都不知道在两个少年的话里崩溃的兄弟关系背面的真正关系到底是什么。
树影参差,冰晶一般的叶片在她的身前摇摆着舞蹈着,湖水的气息越来越近,歌声也越来越宛转悠扬、越来越迷惑人心。
“帕塞——,我来啦!”歂瑞向歌声荡漾的湖面喊道。
一个人骤然出现在她的身侧,不是美丽的人鱼,而是那位之前在城堡餐厅见过一面的公爵。
与兴非一出现在身边完全不同,因为他那双在黑暗中变为金色的眼眸,歂瑞被惊吓得不是一点半点,她忘记了自己是在马上,本能地向一边躲闪,如果不是情急之下抱住了马脖子,她一定会被摔得七晕八素。
“是歂小姐吗?”冯&a;#8226;斯维德堡欠身为礼,“冒然出现,让您受惊了。”
“明明是故意的。”歌声已然断绝,帕耳塞洛珀摆动着巨大的尾鳍从幽暗的湖中游过来,靠在岸边一块石头上,指出公爵的真实意图,“因为你对她太好奇啦!”
冯&a;#8226;斯维德堡被人这样直接了当地揭破了想法,脸倒也没红一下。
歂瑞从惊吓转成了尴尬,她想不起来公爵叫什么,抓紧了缰绳,嗫嚅道:“公爵先生也在啊!”公爵可不可以称为先生她也不知道,暗中祈祷没有说错什么。
冯&a;#8226;斯维德堡没有在意称呼,只是发现自己已经两次被拒绝——女孩儿又没有伸出手来,这在他来说几乎可以算是奇耻大辱了,就连帕耳塞洛珀迷人的笑声也似乎带着说不尽的嘲弄和讽刺。
“您不下来吗?”他当然不会向对方脸上丢出手套要求决斗,在女士面前受挫只能用更体贴更优雅更绅士的方法挽回,他的嗓音柔和,态度温婉。
“我不会下马,”歂瑞摇了摇头,每次每次都是子雅抱她下去的,“下去了就上不来了。”
听到前半句的冯&a;#8226;斯维德堡心都凉了,如果说不愿意接受他的吻手礼是一种婉拒的话,那么这完全就是对他的断然拒绝了。但那句话还有后一半,所以公爵濒死的小心脏又如同注入了新鲜血液一样活泼泼地恢复过来。
“请允许我帮您。”他彬彬有礼地道,并伸出一只手。
歂瑞看着那只手想了一会儿,终于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冯&a;#8226;斯维德堡大有受宠若惊之感,更加谨慎周到:“您现在将重心移到左边脚上来,站在脚镫上,对……跟您上马时的重心保持一致……很好,现在可以将您的右腿跨过来了。”
歂瑞小心翼翼地按他所说,临阵学习如何下马。
帕耳塞洛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个人的“教学”,漂亮的尾鳍也不再将湖水击得“哗啦哗啦”地响。
不知何时,淡淡的云缕纠缠上了月亮,明镜似的光芒变得羞怯朦胧。
这样可爱的月夜忽然就被一声“啊”和一声“唔”远远地拖离了浪漫和惬意,只剩下狼狈和痛苦。
冯&a;#8226;斯维德堡没有估计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位“学生”非常笨。如果他能从子雅那里预先得到情报的话,就一定会换种方式教她,至少可以期待“软玉温香抱满怀”,而不是现在这种独自承担快要断气的惨状。
帕耳塞洛珀的奇怪眼神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极端的嘲讽笑声,那种声音似乎将湖水和树叶都带出了共鸣。
“对不起!对不起!”歂瑞将屁股从公爵的肚子上移开,坐在草地上,一迭声地道歉。
冯&a;#8226;斯维德堡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挤歪了,他现在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不是人类,不然小命就彻底报销在这女孩儿的屁股下了。
“您还好吧?要我去叫人来吗?”歂瑞想帮他摸摸肚子,却又不敢。在她少有的急救常识里隐约有个“禁止任意触摸和搬动”的条款,至于针对什么她已记不清了,所以她虽然想帮忙,但也很自觉地不去做可能加重伤害的事情。
当冯&a;#8226;斯维德堡缓过劲来,便自言自语地道:“‘爱情有着奇妙的魔力,它使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所倾倒’。”这的确是“倾倒”了,但这是爱情吗?他自嘲地咧了咧嘴,除了用途“广泛”的爱情名言,他在女士面前也实在想不到别的什么。
天香如雾
第一百六十七章精致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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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a;#8226;斯维德堡没有听到她的询问,只有沁人的馨香从她皮肤下的动脉里渗透出来,就算吃过晚餐的血族大贵族也逐渐克制不了那种强烈的诱惑,他的眼睛慢慢由金色转为红色,那是暗夜狩猎者的色彩。
“将你的血奉献给我,我会赐你永恒的美貌与生命。”他抓住了面前女孩儿的双肩,尖利的犬齿开始伸展到嘴唇之外。
“公爵先生,您怎么啦?醒醒啊!”歂瑞这时方才想起公爵是吸血鬼,她忍耐着肩膀上的疼痛,望着那双红色的眼眸,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可是,为什么本来应该惧怕的色彩竟闪耀着如此温暖安详的光辉,令她痴迷神往呢?疼痛逐渐远离,她只想依偎在公爵的怀里,那里是那么舒适与安全,象是久违的父母的怀抱……
湖边的帕耳塞洛珀停止发笑,离水而起,纤美妖异的身体在空中长出了雍容的翎羽,化为一只长着人头的巨鸟,横掠而来。
冯&a;#8226;斯维德堡带着歂瑞避开了她的攻击,凭借一双招摇的蝙蝠翅膀虚立于半空,嗜血的眼睛没有片刻离开过怀中的女孩,嘴里则对那再度用利爪攻来的巨鸟说道:“帕耳塞洛珀,我是不会把她让给你的!”
“这句话你还不配说。”刺骨的寒气如春潮般扩散开来,月亮也在这骤降的温度里摆脱了云缕的遮蔽,朗朗银光一片清明。
“扑通!”帕耳塞洛珀收起鸟身的形象,从半空中落入湖水里,溅起巨大的浪花。随后,她没有再次浮出水面,无声无息地不知游往何处去了。
被人头鸟身的帕耳塞洛珀吓呆的歂瑞,茫然地抬头看着兴非一,似乎没觉着在他身边和公爵怀里有什么不同,一点喜悦之情都未曾浮现出来。
“君上……”冯&a;#8226;斯维德堡已经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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