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鲁菲奥雷那边也有关注,并没有听说有什么重大战役之类。
所以差不多可以肯定,能让白兰亲自出马并且负伤回来的,只能是必须由自己亲自动手的事。
私事。
会不会和入江正一这件事有关?
“达令,就算是好久不见,也不用这样看个不停哦。”白兰突然回头对上红发少女的眼睛,深邃的瞳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试探。
一色一子冷不防地和他对上,下意识想躲,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她注意到白兰眼底下那个倒皇冠模样的印记似乎和以前相比有些变化,更犀利更尖锐了些。
“是有点看不够。”她勾了勾嘴角,眼睛里明摆写着揶揄。从认识白兰到现在,从一起逃命到后来在密鲁菲奥雷大厦顶楼打架,白兰一直都从从容容,胸有成竹的模样,如今这幅中气不足明显强撑的样子还真是少见,恐怕以后都很难见到了。
不知道这时候咬他一口,会不会直接让他失血过多而死?
白兰扬起眉瞥她一眼,轻描淡写地答了句,“请尽兴~”
看出他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一色一子撇了撇嘴,无声无息地靠近他。她本想揽住腰或是肩或是颈项,但由于该死的身高差,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抱住了白兰的胳膊,不着痕迹地帮他承担了一部分身体重量。
白兰转头看了她一眼,后者面不改色,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就这么几乎是半架半拖地用最快速度回到了公寓。
将白兰扔进浴缸,打开喷头,一色一子丢下一句“一会自己爬出来”后,自顾出去换了家居服,拉上遮光帘,将外面刺眼的阳光挡了个结结实实,而后打着哈欠爬上床,整个公寓里只留下角落两个昏暗的落地灯照明。
原本一色一子还满脑子都是对白兰身体状况以及受伤原因的猜测,然而一沾到枕头,困意如潮般汹涌而来,很快便昏昏沉沉。连续几天颠倒作息的生活,对女人来说真是不可原谅。人要遵守自然规律,血族,就应该拿白天来睡觉才对。
她睡得不安稳,脑海里一直掠过各种画面,有自己开车架着M1A逃命时候的,有被笔记本攻击脑神经而趴在雪地里的,有和白兰打架时候的,还有她吸玖兰枢血时候的。她还看到了那个记忆深处很多年前的自己,不知聊到了什么,笑得灿烂明朗,而身边的未婚夫则一脸温柔地望着自己,甚是宠溺地戳她的额头。他们两人身边还有一个女人,看着她和未婚夫的互动而由衷地发笑,气氛好到几乎让人觉得不真实。
转眼间她便再一次站在了古堡里石台前,面对着摊开的笔记本,冲天的怒意弥漫世界,手中一把银色的枪对着笔记本疯狂的射击,夹杂着滔天的恨意。然而即便如此,笔记本依然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安安静静,似乎在毫不掩饰地嘲讽着自己的愚蠢。
终于,在意识到自己无路如何都无法毁掉笔记本时,一身黑衣的少女突兀地安静下来。
一色一子的心蓦然一跳。
这是她从未梦到的新内容,几乎是在少女停下射击的同时,一股无法言语的不安刹那间涌上心头。
无意识地揪住了床单,睡梦中的一色一子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下一秒,梦中的那个少女忽然笑了一声,举起手中的枪,抵上了自己的太阳穴。一色一子清晰地感觉到,在少女的手和枪接触的地方,少女的皮肉正在被那把枪,硫酸般腐蚀着。
砰——
大脑瞬间空白。
“……色子,色子,醒醒。”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传进耳,一色一子恍恍惚惚地醒过来,眼前模糊一片,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覆盖在前,脸颊被人轻轻拍着,试图找回她的注意力。
费力地找到目光焦点,一色一子终于看清了眼前白兰放大的脸。有那么一刹那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白兰为什么会在自己身边?自己在哪儿?玖兰枢呢?
统统搅合在了一起。
“枢……”她下意识地开口,声音粗哑得可怕。
白兰怔了怔,眼睛微眯。
一色一子的眼睛终于清明,神智彻底清醒过来,张了张嘴,准确地喊出了眼前人的名字,“白兰。”
听到她喊自己名字,白兰露出了笑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将她被汗水湿透的头发拨到一边,顺势在她脸上轻轻一带,带起一抹湿润。
“达令,你做噩梦了。”
一色一子急忙抬手擦脸,发现不知何时居然流了眼泪。
轻轻阖眼,压下脑子里不断回响的枪声以及少女开枪前那一声极尽嘲讽的笑声,一色一子呼了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白兰身上,发现他正躺在自己身边,上身光裸;只穿着一条睡裤,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她刚才好像看到他脸上有慌张的神色……错觉吧。
“梦见什么了?”白兰问。
一色一子不知该怎么回答,顿了顿,开口,“梦见我死了。”
白兰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而后漾开笑容,“果然是噩梦呢。”
“嗯……”一色一子避开他的目光,伸手抱住他,往他怀里蹭了蹭,将自己埋在他肩窝里,感觉到白兰比自己身上高出不少的体温,莫名地稍微心安了些。
看着她少有的示弱模样,白兰杰索愣了愣神,随即若无其事地顺势将她拥着,神色不明。
“体温还是这么低呢。”他轻声道。
“嗯,比以前低了不少,应该是缺血的缘故。”一色一子平静地回答他,“你在发烧,白兰。”
“好像是呢。”
“不准备吃药吗?”
“没有药。”
“一般都是常备品吧。”
“这样吗?”
“……大概吧,我也很多年没发高烧了。”
毫无营养的对话,让一色一子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她第一次接触到了和以往梦境不同的部分,还不知该如何看待。白兰的身体太热,她太久没有待在这么暖和的环境里,下意识地不想去思考任何问题。
她有些害怕。
“色子刚才喊的‘枢’是谁?”白兰问。
一色一子怔了怔,从他怀里抬起头,“我刚才喊这个名字了?”
白兰不置可否。
少女神色古怪,“那是我在另一个世界认识的人。”
白兰挑眉。
“呃,只是因为责任而收养的孩子。”一色一子下意识地解释。结果话一出口,又察觉到不对,忍不住皱眉。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头顶的人笑了出来,胸腔轻轻震动,带着揶揄,让一色一子的老脸险些挂不住。
一个体温略高的手指忽然触到了自己的眉心,像是在阻止她皱眉。一色一子诧异地抬起头看他。
“我今天心情很好哦。”白兰笑得很荡漾,本就俊美的脸如今更是漂亮得让人失神。
“所以?”一色一子眨了眨眼。
“我们来接吻吧。”
话音落,不等少女有所反应,白兰的唇便压了下来,准确地噙上她的唇,带着轻微恶意地用力一咬,一色一子吃痛地皱眉,对方的舌头便顺势滑进了她的口腔,勾着她的唇舌灵活地翻搅吮吸起来,与此同时,带着烫人体温的手钻进了她的家居服,肌肤相触,少女的身体忍不住轻颤。
就像一个常年待在寒冷环境中的人突然接触到了火源,温暖的体温几乎让一色一子舒服地想呻。吟,忍不住就想汲取更多。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为止,一色一子推开他,气息不稳地开口,“你身体不难受了?”
“分散注意力的话就不会痛呢。”白兰翻身压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嘴角、耳垂和脖子上,带来一阵阵的酥麻感。
一色一子怕痒,不停地躲着他的吻,手却牢牢地抱着他的腰。冰凉的指尖因白兰高热的体温而变得温暖,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一色一子流连忘返。
可她还是按捺不下好奇心,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怎么受的伤?”
白兰的吻离开她的锁骨,支起身子对上她的目光,“很想知道?”
一色一子点头,“我好奇。”
静静地看了她两秒,白兰在她嘴边落下一吻,而后翻身半侧着躺在她旁边,手依然在她后背上流连,像是在抚摸一件漂亮的工艺品般,似是享受,却已经没有了欲望夹杂其中。
“稍微尝试了一下未接触的领域,虽然有所成效,但似乎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呢。”他好脾气地解答她的疑惑。
气氛难得,两人的相处模式从擦枪走火过度到了你问我答,少见的水到渠成。
“可是我没有发现你的伤口。”一色一子上下打量着他。
白兰轻佻地勾起嘴角,“需要我脱光让你检查吗?”
“……不用。”少女脸色微黑。这么说是没有伤口了,难道和她被笔记本攻击脑神经一样的类型?“副作用就是身体虚弱咯?所以才引起了发烧?”
“不清楚。”白兰遗憾地眨了眨眼。“色子的噩梦又是怎么回事?居然难过地哭了呢。”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哭。”一色一子有些难堪地低头,“大概是对死亡恐惧吧。”
“我还以为色子的寿命会很长呢。”白兰的语气中带上了试探。
“理论说应该是的。梦里的我是被杀,不是自然死亡。”一色一子不想在这时候追究他习惯性的不信任,反正两人彼此彼此,谁都没资格说谁多疑。
她忍不住想到梦里的情形,不知为何对那把枪有着说不出的似曾相识感。
好像……当初玖兰枢在救她出吸血鬼猎人协会地牢时所用的钥匙就能腐蚀他的手指。枢说那钥匙是用特殊的对吸血鬼武器的材质打造的。这么说的话,梦里的那把枪也是相同材质……
那把枪果然是对吸血鬼武器。
被那把枪爆头的自己,还能活下来吗?梦里看见的是不是真的?
一色一子不小心陷入了沉思。
拉回她注意力的是白兰略带惩罚性的吻。
“真是不礼貌呢,在交谈中居然走神。”银发青年眯着眼看她。
“抱歉。”一色一子脸微红。
白兰看了她一会,忽然翻身仰躺在一边,略微疲惫地闭上眼,不容反抗地将她一把捞到自己身边。从他已经烧得发红的脸颊可以看出,现在这家伙已经是重病状态了。
“副作用出乎意料地大呢。”他呼出一口热气,侧头看一色一子,半晌闷闷道,“真不甘心。”
不甘心你妹啊!
一色一子横了他一眼,认命地打算起身联系桔梗,让他给他的老板送点退烧药,不然真烧死了也是个麻烦。从刚才的对话中她已经确定白兰那所谓的“未接触的领域”和她回去的方法有所联系,如果白兰死了,谁来帮她?
结果刚一起身,就被人重新摁了回去。
“你给我放开。”一色一子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不想活了?”
白兰和她对视了一会,忽然动手脱起她的衣服。一色一子吓了一跳,连忙阻止,结果她还是忽视了白兰的实力,即便在发高烧,力气却还在,脆弱的衣服在两个实力非人的人手里三两下就彻底撕破了。
“喂!”一色一子双手环胸瞪他。
白兰却懒得理她的不满,重新把她拉回自己身边。只穿着内衣的少女身体紧紧贴着身边的男人,一冷一热,一色一子明白了白兰的意思。
“乖乖的哦。”他慵懒地开口,“我对用强的没什么兴趣呢。下次如果色子你准备好了,我们再来做吧。”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生病了居然不想吃药。”收起少儿不宜的想法,一色一子忍不住吐槽他,却也没再折腾,就这么贴着白兰安稳地躺下来。他发烧,身体热,自己的身体却是凉的,也算是物理降温了。“小心你病得更重。”她恶狠狠地诅咒他。
白兰无所谓地笑了笑,翻个身拥着她,闭上了眼睛。虽然脸颊上还有病态的红晕,但发烧这种附带产品对他来说毕竟是微不足道的,恐怕真正难受的副作用并不在于此。
他不想说,一色一子也不太想知道,他们两个之间能和平共处已经是奇迹,计较过多,只会物极其反。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少女窝在青年的怀里,感受着周围热烘烘的空气,也满足地睡了过去。
、先喜欢的人是傻子
白兰高烧了两天,几乎哪也没去,就窝在公寓里。桔梗似乎知道他忽然生病的真相,但在一色一子问起来还是回答得有所保留。不过一色一子并不介意,一开始她也没有想过能从桔梗口中知道更多。
饮食方面桔梗做了周密的安排,只可惜由于一色一子的坚持,桔梗到现在还不知她的进食方式,因而也没有备下血袋之类。一色一子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正白兰在她身边,肚子饿了直接咬他就是。发烧,不代表贫血,真正不进食会死的人是她才对。对白兰来说更是无所谓,他只是很享受自己难得的休假,时不时被一色一子咬两口也不会怎样,还能让她更安心地呆在自己身边,何乐不为?
于是两人就这么在公寓里昏天暗地睡了两天两夜。
期间入江正一曾和一色一子通过一次话。他已经正式出院,去密鲁菲奥雷报道了。一色一子已经大致肯定穿越的方法不在他而在白兰,按理说已经不再需要入江,可这个红发的小子却是少有的心灵干净纯洁,拿一色一子的话说,就是他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