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楠微微叹息,原来顾母支开顾易笙,为的就是这个?她好像明白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了。
“我想你一直以来都奇怪,当初为什么我们对你和阿笙的婚事微持否定态度,毕竟以你的资质和出身嫁入顾家,说的直接点,完全没有资格。”顾母的语气很温和,即使言辞甚是犀利,虽然这些都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实,“除了你亲生父亲在其中的作用之外,让阿笙娶你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不想再让他和林家有任何牵扯,尤其是林琳那个孩子。”
方楠双拳不经握紧,颤抖的指骨折射出她内心的波澜。
顾母的声音依旧柔柔传来,“那个时候,无论阿笙要娶谁,只要勉强还能过得去,我都不会有意见。所以,即使是这样的一个你,我也尝试着去接受。”
“虽然不太明白这个时候您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不过该有的分寸,我还是有的,对不该有的奢望,我也绝对不会产生。”方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她一向很少在别人面前有低头的时候,尤其低的如此明显和卑微。可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让你只看一眼,就被生生矮了一截,低人一等。她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上会真正永久冠上顾字姓氏,偶尔午夜梦回间的陌生悸动,总会在等不及萌芽时被外界踩死在土壤里,所以,“我会和顾易笙离婚的。”
这是第一次,方楠对别人庄重而认真的讨论这场婚姻的结局,似乎除了这个终点,她无路可选。
顾母没有对她言之凿凿的“离婚“二字予以点破,反而像没有听到一样,突然转了个话题,“这两年有见过你妈妈吗?”
方慧?方楠抬起头看向顾母,瞬间的困惑在眼底闪过,“那年她走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前些日子,好像看见她回来了。”说了些久的话,顾母似是略显疲色,声音也不自觉低沉了下去,“我知道你们母子关系一向不太好,你是她女儿,她生下你却没好好养你。同为女人,在这一点上我看不懂她,但也不得不佩服她。楠楠,你知不知道当年她选择生下你,需要多大的勇气?”
方楠从有记忆开始,她的世界里除了恶心的男人,就是恶心的女人,她有个让她厌恶的母亲,却从来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概念。血缘亲情对她而言,太过遥远,却又无端渴望。从假爸爸林震滔,到真父亲容正生,她只是想找到那个对的人而已,怎么就这么难?一次次狗血之下,是她无法知道的秘密。她唯一能找一个让自己暂时不去想的理由,只会是方慧活的太糟蹋,连带着她也活的糟蹋了。
她从未放弃过所谓真相总有一天会出来,可方楠意外的是,这个真相会出自于顾母。和容正生那种人扯上关系还不够,原来还和顾家扯上了。方楠对方慧是真的服了,这个女人的的确确比她有能力有魄力。
当顾家根基尚在国外,顾母还在怀着顾易笙的时候,顾父回国探路择行业发展,偶然之下结识了女大学生方慧。少女方慧春心初动,对成熟的魅力男人一见钟情。男欢女爱,寂寞围城,太多有悖伦理的事情总能在特定情境下发生。奈何这个男人最终因为利益需要,有求于当时的政府要员容家。一场有关背叛和牺牲的情、色交易,成为这场男欢女爱的催命符。
方慧成为撬开利益之门的钥匙,被她初次爱上的男人送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床。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补齐!
下一章会把前因说清楚,一些之前的伏笔也会解释完毕,接下去就是方楠爆发啦
、22
方慧比很多女人强就强在,她被初恋爱的男人如此背叛后;心灰意冷之下;最后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忘了曾经的伤痛;爱上另一个男人;且还是在特殊交易上的正主。
方慧爱上了容正生,依旧爱的毫无保留义无反顾;但却依然改变不了悲剧收场的命运。容正生注定要娶门当户对的女子,她;方慧;永远不会有奇迹。
她不是苦情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方慧实实在在是一个炮灰女配的最佳演员。她使尽了各种手段去挽留;去逼迫;甚至以死威胁,只为一个容正生。
“那时她闹的很厉害,如果不是容家私自压下报纸消息,相信当时都要被各种传播报道了。就在很多人等着这场事件如何被平复的时候,方慧一夜之间消失了。”这本该是一段让人动容的往事,方慧的命运足以震撼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弦,仅仅因为她遇上的这一类人,他们不能被轻易感动,不能被情绪左右决定。顾母怀着九个月大的顾易笙来到这里,碰上的就是这件事,包括他的丈夫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她也知晓了。“多年后,得知她竟然给容正生生下了你,她终究是爱着的。”或许,这份爱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亡在恨里。
方楠低头告别,转身离开,手搭在门锁上的时候,脚步停下片刻,她背对着顾母,嘴边徘徊了很久的话,还是选择说了出来,“我真的不想认为,你们当初没有反对我和顾易笙,是因为对我和方慧有内疚。所以,没必要。”
吧嗒一下打开门,方楠抬脚踏出,眼前高大的阴影遮住她的视线,她仰起脸,顾易笙赫然屹立在门外,目光静默如海,双唇紧抿,宛若一座雕像。
咯噔一下,这是方楠心脏处发出的声响,他们四目相视,千言万语,彼此能看懂的不过千万分之一。没有心有灵犀,只能相互猜疑。
“什么时候你也喜欢听墙角了?怎么样,要不要发表下感慨,我一定认真听完。”长长对望,耗尽心力,方楠将剧烈的心跳强制压下,唯有装作无知。
方楠先走了,连在顾宅吃个晚饭都省了。顾易笙留了下来,既没去卧室陪顾母,也没见他做什么。只是在方楠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站在二楼阳台上,抽着烟。方楠没有回头,却无法忽视身后不远处那道始终未曾远离的炽热目光,一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路的转角处。
刘大志打来电话简单告知了下曼曼的恢复状况,方楠一边吸着泡面,一边听,偶尔发表两句,“她要出院,你就带她出院。出去后直接拐去你那里,继续囚禁着!”
曼曼扬言再不放她出院,她就去跳楼,刘大志很捉急,面对曼曼他一向没辙。方楠真想掀桌,你个刘大志好歹也是管理一家会所的经理,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这人丢的。
刘大志被方楠这么一吼,更加没了主意。转念一想,这似乎又是唯一可行的。额,方寸大乱的大男人,就这么被方楠引向了歧途。
按着规律,顾易笙又要一个半月不出现,方楠也认了,正当她在游戏里耍的窈窕娘娘逗了时,午夜落锁开门声悄然响起,惹得方楠寒毛乍起。窸窸窣窣门似乎开了,方楠竖起耳朵,却没听见脚步声。她再听,还是没有。
索性放下鼠标,猫着腰向卧室外走去,整个人贴在墙壁上,还是没有声音。方楠对了对手指,按说她也不是个柔软胆小的人,怎么现在就被吓住了呢。扭头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对话框,窈窕娘娘在呼叫。
脑中突然有某个念头闪了过去,方楠又跑回到电脑前,对着那段的窈窕娘娘一通噼里啪啦敲键盘。
楠木三根叉:不好不好,我完了!一个女人三根半夜在家里,遇上悍匪了!呜呜,娘娘你说,他这是准备劫财呢,还是劫色?
那头窈窕娘娘楞三楞,显然没从如此跳跃性思维上活过来,等他终于看懂字面上在说什么,手不听使唤自动打出了一排字。
窈窕娘娘:你确定会劫色?那个悍匪想搞基?
楠木三根叉:……给我去粪坑里SHI一SHI……
对这种家伙果然不能有设想,方楠扶额,外边还是没了动静,可仿佛就是有股力量在催生着,她的细胞在血液里叫嚣。
现在才明白单身女人的不幸,就在于遇到麻烦可能有被劫财劫色的危险时,却没有一只男人在身边打头阵。方楠扫荡了房间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像模像样的防身武器,拿着手机翻了两遍,算了,还是直接把它当砖头一会儿上阵吧。
就这样,当穿着宽大睡衣披头散发的女人,猫着腰从卧室飘了出来,游走在黑暗里,一点一点逼近大门处。幽暗的房子里,鼻尖喷出的呼吸声都极为敏感。玄关处,一道身影若隐若现,目测身高,是男人没错。
方楠的心跳的越来越厉害,握着手机的手攥的死紧,两眼泛着狠戾的目光。如果不是顾易笙那些三四五六七不断上门,怎么会有人知道她家的地址!所谓树大招风,一定是顾易笙惹出来的祸。这么一想,玄关那的黑影俨然成了顾易笙的代言人,方楠散步一跨,踩到地上一只鞋,左手拎起来,右手拿手机,两手齐发,往黑影身上揍去。
男女的悬殊出现了,黑影男人没预料到在自己地盘会有此待遇,方楠第一招偷袭成功后,接下来便没便宜占了。
方楠还没打的欢乐,男人已经后来居上左右捏住她的手腕,单臂将她抵在了墙上,粗重的喘息声贴在她的耳侧,熟悉的嗓音凉凉传来。
“又抽风了?最近火气这么旺盛,见人就要打一打?”
绝逼的咬牙切齿,方楠毫不怀疑他会咬自己一口。她瞪大着眼睛,这才听出这悍匪不是别人,正是该按着规律发展,应该一月不归来的此屋男主人顾大爷。
起起伏伏的心跳又一次荡到了谷底,方楠哭笑不得,这到底谁抽风呢?谁在抽呢?!
“外边狡兔三窟,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一刻,方楠忠实于自己的内心,说了句很实诚的话,听得顾大爷刚被偷袭的火势向上又蹭了蹭。
“我不能回来?”这一刻,顾易笙的智商也退化到了普通男人的水平上,被自己老婆用这种口气反问,也产生了最合乎情理的猜测,“别说你在家藏男人了?”
分不清到底是哪里让他的智商此刻沦落至此,顾易笙就是觉得心里一直不舒服,很多人,很多事,尤其是方楠从老宅单独走人后,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毫不犹豫,仿佛于她而言,他从来不能让她为之停留一秒。她如果想抽身,可以随时。就如她在卧室和顾母的那句对话,“我会和顾易笙离婚的”。
被她当场讽刺听墙角,他没有否认,甚至连辩驳一下都懒得说。之前有听过上门找她挑衅的女人来反馈,方楠的彪悍的还击,似乎潜移默化里让他也产生了一个可怕的认知。离婚,之于他和方楠,好像成了不可能。而今,却被方楠亲手摧毁了这个认知,犹如在云端游走无所顾忌的人,被亲密的人在背后狠狠推了一把,打回地狱,认清现实。
在顾宅压抑了许久,他晃悠悠回到了这里,难怪方楠会把他当成土匪,连他都在懊恼,他怎么就回来了?
没开灯,光线不好,方楠当然看不到顾易笙纠结矛盾的自虐样,只是那个藏男人让她娇躯一震,被雷的外焦里嫩。心一狠,节操什么的全都是浮云,“没办法,有人中看不中用,两次都没能满足,藏个男人解决内需!”
没有什么比挑战男人那方面能力不够更有爆发力的了,如果平常顾易笙肯定也为了证明某能力,立马持枪上阵。可现在他处在非正常状态。方楠已经准备着如何应战接下来有的暴力时,顾易笙竟然夺下了她手中捡起来砸他的那只鞋,然后抡起来,重重砸在了她的脑壳上。
方楠要疯了,这货变得不寻常也终于察觉到了。砸了脑壳砸胸口,泼妇大战似的乱抡一通后,竟有扯下他腰上的皮带……直接抽了过来。
方楠瞪着双腿逃不得,磕磕碰碰伸向了开关,啪的一下开了灯,耀眼的光芒突然乍现,刺伤了适应黑暗的眼睛。顾易笙遮了遮视线,方楠抓住这个空隙,脚法极为标准到位地踹向了他的腹部。
“谁在抽风啊?想玩SM去魅色,那里有的是人陪你玩!”又是吓人又是抽人的,这一惊又一惊的,她再是好自制力,也到了不客气的边缘。
“方、楠!”被踢到暴怒的男人终于要发威了,他这么不舒坦,到底谁害的!
坑爹历史仿佛被重演,正当两个人准备抛开一切随便较量时,坑爹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咚咚,咚咚。”
条件反射般齐齐看向那扇门,醒目的记忆狂风骤雨般袭来,顾易笙捏着腰带大力推开门,“谁他妈半夜不睡觉就爱敲别人的门?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狗血什么的,已经不足以形容方楠在看见敲门者时候的心情了。又是那个白瘦哥们,架着同样的黑框眼镜,看着杀气飙到一万的顾易笙,小肩膀又抖了抖,受受的小声音哆嗦着,“你家有怪声?”边说边看着顾易笙手上华丽丽的腰带,又是一哆嗦,“你在家暴?”
方楠也哆嗦了,她甚为不耻的撇开头,然后听到一记腰带挥舞,落在了人的肉体上,啪!
白瘦小哥连滚带爬逃窜着,顾易笙打的舒畅,方楠听的也舒畅。白瘦小哥罪行有点重,是要报一报了。
本该揍方楠的力气,揍在无辜敲门的白瘦哥身上,杯具的人终于在顾易笙打累了后逃走了。方楠也跟着奔向了浴室,反锁上门,防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