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水埗下了地铁,陆心凉步行了一段路,到了上次和贺敬轩一起来吃鱼蛋和肠粉的合记。
“泰和叔,老规矩。”陆心凉进门,轻车熟路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不大一会,鱼蛋、肠粉和奶茶一起被送上来,陆心凉笑着对泰和叔道谢,然后低头吃了起来。
鱼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嫩滑爽口,嚼劲十足,只是陆心凉的胃口不好,吃了没多少,就感觉饱了。
吃完了鱼蛋,陆心凉和泰和叔告别,然后离开。
空旷的街道,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陆心凉环抱住自己,她的视线滑过周围的行人,滑过璀璨的天幕,最终,定格在一点上。
这一次,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的,是慕远歌。
只是为什么,看到慕远歌的那一刻,她就感到疼痛从心尖弥漫开来,渐渐包裹住整个心脏,好似,她连做深呼吸都会扯痛心口的位置。
陆心凉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走近慕远歌,她甚至颇有风度地笑了一下说,好久不见。
的确,很久了,久到她看见慕远歌的那一瞬间,有恍若隔世的错觉;久到,她以为她和慕远歌已经分别了多年。
“Kingsley,我们分开吧。”她望着他,竟然还笑得该死的甜美。
慕远歌回视着她,始料不及的,竟然是她这样一句话,他从洛杉矶赶回香港,周围充斥着陆心凉和贺敬轩的绯闻,还有他们夜晚在码头相拥的照片,他刚想要开口说点什么,陆心凉却抢先开口,她没有任何解释,更没有一句关心,只是这样一句分手。
陆心凉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也许我一直错了,我对贺敬轩还有感觉,就像你对顾晓曼那样……”鬼使神差地,她竟然拿贺敬轩做挡箭牌,还提起了顾晓曼,这种伤人又自伤的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慕远歌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理智,都像是被跑到九霄云外去了,那晚的录像,慕远歌多天的失踪,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滋长她心口毒蛇的毒液。
慕远歌正欲开口,却被陆心凉抢先,“Kingsley,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还没有忘记顾晓曼,我也一样,我忘不了贺敬轩……”说着这样口不对心的话,陆心凉觉难得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哭出来,而痛楚,似乎也没有看到录像的当天那样清晰剧烈。
慕远歌望着陆心凉,这一刻,他真的不想再解释什么,这些天,他过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
一开始,是因为母亲的突然离世,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后来,是因为顾晓曼;再后来,是离开洛杉矶前,他和父亲的彻底决裂,或许是因为歉疚还是其他,父亲慕铭远想让他接手铭远钻石,可慕远歌拒绝了。
在得知了父亲对母亲做的一切之后,他和父亲彻底地决裂了。
这短短的几天,慕远歌的生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可他心里还记挂着陆心凉,于是他匆匆赶回香港,谁知道他不顾一切地回来,却只换来陆心凉的这一句话——当真是他宠坏了陆心凉,所以陆心凉才有了伤他的资本么?
要知道,他也不是坚不可摧的。
这一次,慕远歌是真的累了,临走前,他最后看了陆心凉一眼,还是那样倔强的姿态,如果是以前,他会把她搂在怀里哄她、再一次迁就她,可这一次,他没有。
慕远歌转身的那一刻,陆心凉的泪水终于涌上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是她最后的骄傲,既然慕远歌选择了顾晓曼,那么好,她选择放手,放他自由。
爱这场博弈,她用尽真心去豪赌,殊不知,交付了真心,到最后,还是敌不过时光,敌不过慕远歌曾经的情深,敌不过自己那点可怜的骄傲和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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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个月里,陆心凉的生活里只有工作,《时光之旅》的赶拍,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契机——用工作填满生活,只要醒着,她几乎不让自己有一刻的停歇;这段时间,贺敬轩总是不远不近地守候着;虽然陆心凉在慎重考虑之后明确地给了他答案——她不能接受贺敬轩,不可否认,贺敬轩的确曾让她动容,让她心软,让她不忍心辜负,只是,那是在她最悲伤的时候,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最不理智的时候。
然而在主动向慕远歌提出分手后,陆心凉反而想得很明白,她不能因为和慕远歌分手,就将贺敬轩当做替身,当做为自己疗伤的替身。
她原也以为,她能够再一次接受贺敬轩,能够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能够以此忘却慕远歌。
可每个寂静的夜晚,当她将手抚上胸口,感受自己空荡荡的胸腔时,她就明白——即使她再恨慕远歌,恨他对顾晓曼旧情未了,恨自己再一次输得一败涂地,可她不能否认,她仍然爱他,那么爱他。
夜晚越寂静,心跳越清晰,孤单越难耐,思念也就越浓烈。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的,可是她忘不掉,那种缠绵至骨髓的痛,旖旎而又刻骨……
第一百一十章 发了疯的想要忘记他,却发现自己身上已有他的烙印
2月10日傍晚,雪花纷飞,华灯初上,鲜亮的红毯上星光熠熠,闪烁的灯光此起彼伏,在这个美丽的傍晚,本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终于在柏林电影宫拉开帷幕。
本届电影节评委、众多国际影星纷纷在红毯亮相,引起无数欢呼。
电影节的开幕片是日本导演三浦正吉的《蝴蝶》,在本次22部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影片中,包括18部参赛影片和4部不参赛影片,而参赛影片里,只有关锦仁的《时光之旅》和日本导演三浦正吉的《蝴蝶》是来自亚洲的影片,可以说,今年入围主竞赛单元的亚洲影片比例是历年来最低的。
经过连日来的赶拍,《时光之旅》终于顺利送审柏林电影节,并且入围主竞赛单元;这是继前年的《心跳》斩获最佳摄影银熊奖之后,关锦仁携《时光之旅》再度角逐电影节,不仅如此,陆心凉也凭借《时光之旅》中的出色表演,入围了最佳女演员的候选名单。
红毯上,陆心凉一袭黑色CG露背礼服,露出光洁无瑕的背部,同时礼服背部特别的镶嵌设计,将她背部的曲线衬托得更加优美。
关锦仁、Leo、陆心凉和谢泽易四人走红毯时,灯光闪烁,围观的观众中有熟识关锦仁的德国影迷,看见这四人走过红毯,顿时欢呼声一片。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22部影片将登陆柏林多家电影院,而20号晚上,会举行本次柏林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观看开幕片时,陆心凉有些紧张,虽然是在冬季,手心却出了薄薄的汗。
《时光之旅》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影片,搭上了关锦仁的顺风车,她有幸能入围最佳女演员的候选名单。或许是好事多磨,她第一次被关锦仁选中客串《心跳2》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可凭借《时光之旅》,她却能够来到柏林电影节,能在这个国际影响深远的电影节上展示自己的作品,听上去就像是做梦一样。
“九年前,我第一次来柏林。”关锦仁笑着搓了搓手,他的手一向很凉,冬天的时候,常常指尖冻得冰冷僵硬,“那是在电影节的第四天,我的片子在柏林首映,那个时候,我比你现在紧张多了。”
陆心凉转头对关锦仁笑笑,怎么可能不紧张,这两个月,她为了影片投入全部的精力,工作成了她唯一的寄托,如今影片问世,她努力的成果,要接受媒体影评人、观众、还有电影节评委的评判和验收。
哪里会有人付出了不想得到回报的,无论是工作,抑或是其他。
“我妈告诉我,人要有目标,要有想得到的东西才会愿意为之付出,也才会有结果,所以,人要敢想;可是有时候……”她的神色有些黯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是么。
“尽人生、听天命。”关锦仁的态度很淡然,事实上,以他现在的成绩和影响力,已经完全可以做到宠辱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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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节第六天,《时光之旅》会在柏林首映,来了柏林之后,关锦仁对陆心凉、谢泽易的态度不似在片场那样苛刻,放任他们去游览柏林这座美丽的城市。
被森林、湖泊围绕的城市,空气格外清新,有这样一句古老的谚语——“整个柏林就像是一片白云”,十分贴切又生动的形容。
见到贺敬轩的时候,陆心凉正在菩提树下大街漫步,他笑着说自己刚从慕尼黑赶过来,心情很好的样子,陆心凉也回了个笑,她知道,贺敬轩是个不折不扣的足球迷,拜仁慕尼黑和德国队尤其是他的至爱,他经常会购买世界杯、还有欧洲几大豪门比赛时具有纪念价值的草皮,当初英超联赛中,埃伍德公园球场那块点球点的草皮,就曾经被贺敬轩以一百万英镑的价格买下来。
很疯狂的交易,很干脆,以很贺敬轩的方式,当时爆周刊爆料出这则新闻的时候,有人指责贺敬轩是不折不扣的败家子,挥霍无度;也有球迷支持贺敬轩的举动,并羡慕他能够为之一掷千金。
“一起吃午饭?”疑问句,肯定的语气,典型的贺敬轩式做派。
陆心凉笑着说好,陌生的城市,虽然美极了,却始终让人觉得有些孤单,尤其是寒冷的冬季,空气里的严寒仿佛穿透了衣服侵入四肢百骸,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冰冷的。
这种时候,两个人,怎么也好过一人独行,她想。
两人找了一间小餐馆,餐馆的空间不大,以暖色为主色调的装饰,在寒冷的冬季给了人一份温暖的感觉,陆心凉要了最平常的猪扒加薯条,再问贺敬轩要什么,他含笑说一样,只是多加了一份土豆饼。
陆心凉曾经很喜欢语言,她的两大梦想就是环游世界和学习各种语言,可惜她理想太远大,所以现实看起来就不免显得残酷——她的德语很蹩脚,如同她只会数一二三的俄语一样蹩脚,发音的时候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忍不住笑起来,于是点餐这项工作,最后还是落到贺敬轩身上。
煎得金黄的猪扒和薯条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土豆饼配上特质的苹果酱,酸酸甜甜的味道,更是勾起了陆心凉的馋虫。
吃完了午餐,两人漫步在街头,陆心凉提议去勃兰登堡门,这最初是柏林墙的一道城门,乳白色的花岗岩主城,典型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式建筑,位于菩提树下大街西方。
菩提树下大街是欧洲最著名的林荫大道,因街道两旁挺拔的菩提树而得名,菩提树下大街宛如由翠绿枝叶铺就的长廊,两侧除了有绿树成荫,还遍布众多历史悠久的建筑。
沿途风景尽收眼底,来到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陆心凉整个人似乎都开朗了一些,她在考虑,是不是该暂时离开香港,那座纸醉金迷、旖旎无限的城,充满了她无尽的回忆和故事,很多时候,只要一想到,就觉得,隐隐牵扯到肋骨下方在疼,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今天刚到?”陆心凉问,这段时间,贺敬轩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远不近,既没有强迫自己接受,可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可现在的她,真的不想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抑或是重拾旧欢;其实感情这种东西到了最后,不是伤人就是伤己,最不济的是伤人又伤己,最幸运,也不过走向围城。
她对贺敬轩心有愧疚,可她太清楚贺敬轩的性子,如果她执意拒绝,只会惹得贺敬轩态度再次强硬起来,倒不如,就这样吧,顺其自然。
贺敬轩的视线在周围的环境游移,听到陆心凉的问题,他扭头去看她,然后点头,“预计要在这里留几天?”他问。
陆心凉想了想说,“颁奖礼结束就立刻回去,电影在香港和大陆还有宣传,这次电影主题曲是由我来唱,Mandy安排了同期推出EP,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不会在柏林停留太久。”
贺敬轩一直望着她,看得陆心凉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他仍然看着她,温柔的笑声响起,他忽然说,“这么好的气氛,不说点什么,太浪费了。”
陆心凉直觉贺敬轩会旧事重提,可她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
可出乎意料的是,贺敬轩竟然自己岔开了话题,“冷不冷?”
陆心凉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可大衣口袋并不严实,手指冻得有些僵,她在口袋里动了动手指头,有微微的刺痛感。
可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摇头,“不冷,我穿得很暖和。”
贺敬轩却似乎看透了她,直接将陆心凉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然后放在自己手心暖着,明明早已是冰凉的手,陆心凉却说不冷。
贺敬轩也不拆穿她,只是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说,“的确,不冷。”
他的手很暖,拢着她的手,手指逐渐回温,刺痛感消失,她却急于想要抽回来。
“陆心凉,你告诉我,我还要等多久?”贺敬轩并没有任由陆心凉抽回自己的手,他紧紧握着她的,不让她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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