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表面上虚伪的答应了他,现在在这里演苦情戏,她根本就是在这里装委屈,故意这样说给父亲听的!
大约过了十几秒,两个人就这样神色复杂的看着对方,出其不意的,沈亦晨把手上的打火机奋力的往水晶花瓶上一甩,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精美的花瓶碎了满地,打火机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滑出老远。
沈亦晨缓缓地抬起手指,狠狠地,用力地指着郁欢,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郁欢,你好样的!”说罢,便大步走进了书房。
不多时,书房中便传出沈家父子的争吵声。
“我绝不会让一个没有正当职业,每天坦胸露乳,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女人,进我沈家的门!”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低俗?什么叫做坦胸露乳?!安娜是个模特,那只是她的工作!”
“工作?搔首弄姿,扭腰摆臀就是工作?说的不好听了,她那叫下贱!”
“哈!再下贱到女人也比外面那个倒贴货要高尚的多!”
“沈亦晨,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嘭!”的一声巨响,像是砸了什么东西,接着便是沈世平气急败坏的声音:“沈亦晨!你要是敢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你就即刻给我从沈家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第九章 狠手
接着书房里是一阵寂静,须臾之后,沈亦晨铁青着脸出来了,用力的甩上了书房门。他浑身气得都在发抖,紧紧地攥着拳,隔着很远,可是郁欢都能感觉到沈亦晨熊熊燃烧的怒气。
他的手上像是又受了伤,整个手都是血淋淋的。
“啊!”沈亦晨怒吼一声,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狠狠地砸在墙上,白色的墙上很快出现了一片血迹。
郁欢看着暴怒的沈亦晨,猛地捂住了嘴。
看见惊惧的郁欢,沈亦晨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郁欢的衣领,使劲摇着她的身体,瞪着眼睛,愤恨的说道:“你满意了?!郁欢,你这个可恨的女人!”
这个和他见面到现在连五次都不到的女人,不仅让他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一份婚约,还让他被父亲再而三的怒骂。
“沈亦晨……”郁欢惊恐的看着面前面目狰狞,几近疯狂的沈亦晨。他剧烈的摇晃她,郁欢觉得脖子都快要断掉一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几乎快忍不住想吐的感觉。
沈亦晨红着眼睛,攥着郁欢衣领的手上青筋四起,出其不意的,他的手忽然箍上了郁欢白皙的颈子。
“郁欢!”她的名字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手越收越紧,郁欢渐渐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脸上涨得通红,眼神也开始慢慢涣散,仿佛要窒息了。
一个可怕的意识在郁欢脑海中闪过,沈亦晨一定是想掐死她!
思及此,郁欢猛地挣扎起来:“放……放开我……”
然而此时的沈亦晨什么也意识不到,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父亲对乔安娜的谩骂,还有郁欢的虚伪。一味的收紧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像是一个被夺了食物的野兽,要极尽全力把面前的敌人弄死。
“放开我……放手……”思想已经偏离了她的脑海,抬了抬手,她想去推开沈亦晨,却发现他现在力大的惊人,她根本使不上力,就这样被他生拉活扯着。
沈世平一出书房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他怒火中烧的儿子,紧紧地掐着弱郁欢的脖子,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能把他面前的女孩烧死。
“沈亦晨!你放开欢欢!”沈世平惊声喊道,连忙冲过来掰开沈亦晨的手。
“咳咳咳……”沈亦晨的手一松开,郁欢便觉得有空气灌进了气管,呛得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几乎成了青紫色,郁欢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每咳一下,郁欢便觉得嗓子被震动的撕扯般的痛。
“欢欢,没事吧。”沈世平脸上是满满的焦急,不停地为郁欢顺着气。
郁欢无力的抬起手,对沈世平无意识的摆了摆,脑子还是一阵阵的泛着晕。
看着郁欢痛苦的样子,沈世平转而对沈亦晨厉声喝道:“快给欢欢道歉!”
沈亦晨冷哼一声,看都不看郁欢一眼,开口说道:“道歉?她也配?!”
“沈亦晨,你!”沈世平被儿子的出言不逊惊倒,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羞辱一个女孩。
、第十章 惊闻
看到沈亦晨的样子,沈世平浑浊的眼睛渐渐红起来,眼中嗜着泪,对郁欢说:“欢欢,我代亦晨向你道歉。”是他的儿子对不住郁欢,他这个做父亲的教子无方,只好由他道歉。
郁欢急忙摇头说道:“沈伯伯您别这么说,郁欢受不起。”
这不是沈世平第一次向她道歉,但哪一次都让郁欢心疼不已。沈世平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对她极好,于是她更看不得这样一个长辈,对她卑微的道歉。
沈世平看儿子态度强硬,只好对郁欢说:“我先让老张送你回去,至于婚礼的事宜,我会和你爸爸再商议的。你就开开心心的,当沈伯伯的儿媳妇,好不好?”他浑浊的眼中是满满的抱歉和难过。
郁欢流着泪摇头,沈世平却不再说话,只是站起身,叫了司机送她回去。
***
离开了沈园的郁欢,最后还是拒绝了老张送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达拉拉达……达拉……”
手机忽然响起,惊得郁欢浑身一激灵,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深呼吸,确认没问题之后,这才接起电话。
“喂?欢欢。”是郁欢的高中同学,陆子琛。
“嗯,子琛?”郁欢淡淡的回答,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陆子琛心里一沉,立即问道:“你哭过了?”
“没有,没事。”郁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语气轻松地回答。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陆子琛心里已然有些怕。
“没什么事,哪有事。”郁欢浅浅的说着,话音却带着哭腔。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陆子琛小心翼翼的问道,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
“嗯……我都知道了。”郁欢以为陆子琛说沈亦晨夜会前女友的事,眼泪瞬间冲出,来不及她反应。
“你怎么知道的?”陆子琛的声音陡然提了一个调,诧异极了。
“我看到了……是我亲眼看到的……”对于好友,郁欢再也无法故作坚强,捂着嘴,缓缓地蹲下身,她想抑制住自己,眼泪却像开了闸似的,怎么收也收不回去。
“欢欢,你,你别哭。其实这种事还有补救的方法的,真的。”陆子琛急急地劝着,深怕郁欢想不开。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郁欢哭着,灰心丧气的喊着。
“欢欢,你别急,听我说,现在癌症治疗成功的几率还是很高的,你不要怕……”陆子琛耐心解释着,也认真的劝着。
“你说什么?什么癌症?”郁欢听得一头雾水,才发觉两人说的不是一件事。
“你不是说这个?”陆子琛一惊,突然发现了蹊跷。
“不是啊,我是说我知道沈亦晨跟他前女友藕断丝连了。你说的是什么?”郁欢有些奇怪的问,感觉后脊上一阵阵的泛着凉意,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安,就连心跳也开始加速。
“没……没什么,没什么……”陆子琛支支吾吾的,想试图掩盖过去。
“陆子琛,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是不是谁得了癌症?你快说啊!”陆子琛欲盖弥彰的话让郁欢心里不安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
、第十一章 晴天霹雳
“真的没事……”陆子琛心里此刻悔意横生,一时间恨不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陆子琛!”郁欢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就去你们医院问!”郁欢大声的责问,她不是好奇,实在是因为心里慌到极点,仿佛出了什么事。
陆子琛被她逼得没了办法,心下一横,这种事左右是瞒不住的,现在告诉郁欢也好,免得将来她更伤心。
“是郁书记,他得了肝癌,已经是晚期了……”陆子琛遗憾地,小心翼翼的说道,后面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眼底已却经湿润了。
他是个医者,看惯了世态炎凉,生离死别,但此刻,他太担心这个故作坚强的女孩会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
“但是癌细胞已经控制住了,你不要太担心……”陆子琛尽量挑一些听上去还比较好的消息告诉她,可是郁欢已经意识不到了。
手机从手里滑落,郁欢身子一软,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却看不见任何事物,眼睛里的眼泪还在流着,一颗接一颗,一串接一串,像是怎么也流不完似的。
过往的人都惊异地看着这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像是遭遇了晴天霹雳的女孩,有人上去关切的询问,郁欢却像失明,失聪了一般,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陆子琛的声音像魔咒一样,仍然在耳朵里环绕着。
郁书记,他得了肝癌,已经是晚期了。
肝癌,已经是晚期了。
肝癌。
晚期。
人们的声音,周围的喧嚣,霓虹灯仍然张扬的闪烁着,可郁欢眼前却猛地一黑,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欢欢……欢欢……”
郁欢发觉自己迷路了,仿佛走在一面黑色的鼓里,偶尔有鼓槌敲击鼓面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句话:“他得了肝癌,已经晚期了。”声音很大很响,震的郁欢耳朵生疼,心也止不住的颤。
“欢欢……欢欢……”朦胧中,仿佛有人在唤她的名字,郁欢只好向那个声音走去,渐渐地,似乎看到了一条通道,慢慢的有了光亮。
郁欢猛地一惊,眼睛倏的睁开了,瞪得极大,并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回了神,转头看到了床边担忧的陆子琛。
要不是有路人看到她的电话还在通话中,把她送到医院来,现在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郁欢……”陆子琛心疼的看着面前精神恍惚的女子,试探的叫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告诉她。
“陆子琛,你刚刚说什么?我爸得了肝癌?怎么可能?!他每天都听我的话喝牛奶,放假的时候还去锻炼身体,我不许他熬夜,他也很听我的话,他怎么可能得了癌症呢?”郁欢一把拽着陆子琛的衣领,神情紧张,语无伦次的说道,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唯一的认知就是,父亲不可能得癌症。
“对了。”郁欢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里忽然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第十二章 晴天霹雳(2)
“是不是有人弄错了病历?电视上不是常有这种桥段吗?医院弄错了病人的病历,结果让人虚惊一场,肯定是医院弄错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郁欢一边说着,一边拔掉手上的针头,血瞬间从细小的针孔里喷出来,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去找人问。
“郁欢,你听我说,是真的……”陆子琛伸手拦住她,试图向她说明。
“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我爸健康得很!他不可能得癌症!一定是你骗我的!是你骗我的!”郁欢冲着陆子琛歇斯底里的大喊道,对着他推着,搡着。她的脸上是纵横交错的泪痕,眼睛红得像是得了重病,头发蓬乱,衣服也在拉扯之间变得皱皱巴巴,整个人就像是个疯子。
“你听我说!是我亲眼看得病历!郁书记真的得了癌症!我是个医生!我不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的!”陆子琛紧紧地攥着郁欢的双肩,大声的冲她喊着,他很用力,甚至都捏痛了她。他的眼中也是盈满了泪,但他仍然强忍着,不许它们落下来。
郁欢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身子猛然一晃,一瞬间愣在了原地,眼睛中失了焦距,眼泪在眼底一点一点聚集着,许久之后,终于有一颗眼泪沉沉的坠落在了陆子琛的胳膊上。
这颗眼泪太大了,太烫了,陆子琛甚至觉得自己要被郁欢的泪灼伤一样。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太吓人,太可怕了。
“我爸他,真的得了肝癌?还是晚期?”郁欢还是不肯相信,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陆子琛,缓慢的,哽咽的说着。
“嗯。”半晌,陆子琛沉重的点了头。
作为一个医生,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这一下是沉重而艰难的,有时候,他这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决定一个家庭的命运。但是当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孩,她伤心欲绝时,他才知道这一下究竟有多难。
看到陆子琛点头,郁欢的眼泪几乎在顷刻之间便倾泻而出,随后便重重的扎进了陆子琛的怀中,嚎啕大哭。
***
夜色如墨,这条路的路灯尚在检修,黑的吓人,整条路都阴森而诡秘。街道两边的柳树条在清冷的夜风中飘荡,就像是冤死的女鬼一般,不屈不挠的向路过的行人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微凉的月光从枝叶茂盛的杨树中穿过,洒在了郁欢的身上,隐约能看得到她苍白的容颜,无神的双眼不时还能滚落出已经冰冷的眼泪,身体僵直的向前走着,像个僵尸一样,漫无目的。
冷风吹过,郁欢抱了抱手臂,吸吸鼻子,抬眼却在漆黑的夜中看不到路的尽头。
本来陆子琛是要送她回家的,可是郁欢毫不留情地就拒绝,不留一点余地,陆子琛没办法,只好作罢。
她要学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