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吾以自身血肉和灵魂为引,立下诅咒:如若锥生后人违背此誓言,必将遭受灭族之灾,永生永世困于忘川,再无轮回。”
根本没有给两人反应的时间,南斗面色平静的闭上眼睛,任由契约的效力吞噬他的身体和灵魂;诅咒所需要付出的东西在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意义,在他眼中,锥生家什么也不是,但是因为夜北为了他保下锥生家族(作者乱入:所以说,你们都错了啊= =),那么他也必然要让这个家族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意识消失之前,南斗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
【你的灵魂会消失。。。】
我知道。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生命。】
再活一次么。。。
【灵魂受损有些严重,需要封印必要记忆。】
能够再重新回到那个世界的话。。。
【你所唯一需要支付的代价就是。。。】
。。。
他是从一片混沌之中醒来的,环绕在身体周围的是温暖的水,也许还是在母体中;他这样想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些,就感受到身边还有一具同样小小的身体。
这样的场景给他感觉非常熟悉,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样。
可是他明明是个还没有出生的婴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非常奇妙,明明什么记忆都没有,却又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知道。
就在他苦恼的时候,母体中有了细微的变化,从另一具小小的身体上传来一阵吸力,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和生命力都在向着对方流动,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立刻开始吸收对方的生命力,只是仅仅维持了一秒就立刻停了下来。
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很像野兽的直觉,他模糊的想着,然后有些想要苦笑,不过胎儿的话可能是做不出这个表情的吧。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如果他不吸收对方的力量和生命力,那么就会被反过来吸收掉,简直就像。。。两个只能存活下来一个。
总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明明没有记忆,可是潜意识却告诉自己不能死;但是杀死对方这样的事情,他也无法做到。。。
他想,总归会有办法,但是。。。
。。。
最后,他和另外一个孩子都活了下来,并且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对成功降生的吸血鬼猎人双胞胎;对此,他居然觉得心底有些欣慰,这些莫名的情绪左右了他的思想,奇异的是他并不讨厌的这种感觉。
三月的樱花总是开的分外灿烂,宅邸中最大的樱花树下,银发紫眸的少年倚坐在树干上,眼神放空看着远方,任由粉色的花瓣落在自己身上,在白色的外衣上打下小小的一点阴影。
如此熟悉的画面,就好像经历过无数遍一样。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也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人。因为不知道到底丢失了什么,心脏总会有些空洞的感觉,仿佛是缺少了什么一样。
“到底,是什么呢。”银发少年轻声的自问,细微的风声将他的话语完全淹没,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究竟是如何的茫然。
尽管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却没有任何的线索,他什么都没能找到。。。有种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感觉,非常的清晰鲜明,也许很久很久以前,他的某段记忆中也有过同样的感觉也说不定。
“一缕,你身体不好,不要总是到处乱跑。”身后不远处有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担心和不满,却让他嘴角不自居勾起一点笑容来,任由对方拉起自己,然后帮着他拍掉了身上的落花。
“回去吧,晚上有你爱吃的蔬菜汤,不过不可以挑食。”和他有着相同相貌的少年一本正经的说着,拉着他的动作却带着小心翼翼。
“我知道了,零。”
他笑了笑,觉得也许自己想的太多了。
无论从前的他是谁,那些记忆也早已经不在了,如今的他名字只是:锥生一缕。
来生完。
黎明的光芒渐渐笼罩在大地上,在小院的地面上铺洒出一片温暖的金色,也在院门口的青年身侧打下一片狭长的阴影。锥生南斗就这么看着夜北离开的方向微微出神,仿佛那个少女才刚刚离开,清冷的空气中还有游离着独属于她的清浅香味。
他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深吸了一口气,锥生南斗转身走进小屋,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去管锥生家的那些纷纷扰扰;他忙碌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停下来,好好享受余下不多的生命。
重重的把自己摔倒在床上,睁眼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纹路。建造这座别院的材料和锥生本家宅邸的相同,而这间房间也是按照他在本家的房间设计建造的。相应的,在他房间的正对面,那个从未有人住进去过的房间,则是完全按照夜北的房间设计建造;只是她的房间本来就简单,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很像客房。
想到这里,锥生南斗有些好笑。
那人明明是个女孩子,可是房间却比他和枢的还要简洁干净。基本上只要把书桌上的书和床边柜子上的花瓶拿走,就和一个崭新的房间没什么两样,没有一点特色也没有一点属于她的气息。
就连属于她的东西都极少。在他的记忆里,那个房间中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件便服,剩下的就是出门执行任务的制服,书桌上有一支笔和几本基础基础知识书,这就是仅有的属于夜北自己的东西。如果不是他和枢一起去整理过她的房间,也完全不能相信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八年,留下的痕迹却可以这么浅淡,就好像她根本就不曾存在过这里一样。
那是并不怎么美好的记忆,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可以回忆的这么自然。
锥生南斗还清晰的记得自己从八岁那年开始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在夜北消失之后的一个月,他每天都会站在宅邸门口等着她回来,因为她答应了他一定会回来,答应了以后每年都在一起;可是最后他等来的只是她的死亡通告。
那个时候自己还太小,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有两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对于血族极致的恨意以及对力量的无限渴望;他当时一心想要为她复仇,甚至甘愿向身体里的恶意低头,接受了自己的罪恶,获得了那些被他惧怕着的力量。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夜北,也许是因为她是那偌大的一个家族里唯二对他付出真心的人。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因为他不愿意使用那股力量,所以相对比夜北和枢就弱小了很多,父亲和家里的长辈对他的期待慢慢冷淡下来,最后渐渐的将他遗忘,那些疏离和冷漠他都感觉的到。
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夜北愿意照顾他(南斗少年,你一定不会愿意知道少女她这么做的原因的=_=),不在乎他的弱小,日复一日的陪伴着他;女孩温柔清澈的笑容,温暖的怀抱,他都无比的眷恋。后来在夜北的带领下,枢也开始慢慢走进了他的生活,那个少年。。。是比他更向往温暖的人,所以他们两个人才会希望能够为她创造出她喜欢的生活吧。
整整十年的时间,他从一个被众人忽视的孩子,变成了整个家族引以为傲的猎人,能力甚至仅次于大了他七岁的枢。而他的武器,那把当年被夜北遗失掉的封魔枪,始终都没有变过。
然后枢也出事了。
那次行动本来应该是锥生南斗的任务,但是因为危险度太高,所以枢临出发前偷偷将人选交换,代替了他出任务;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他自己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可是半个月之后所有人都按时归来,只有枢不见了。
之后所有参与了那场任务的人,在接下来一年的任务中纷纷离奇死去,就好像当年那几个给夜北发布任务的人一样。说他狠毒也好,说他冷血也罢,在南斗眼中这些都无所谓。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二在乎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他,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所以当他亲手杀掉这个身体的父亲时,也只是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挣扎然后满脸怨毒的死去。人类血液的温度和血族的不同,那种几乎灼伤皮肤的感觉,让南斗有一瞬间的模糊,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放在怀里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他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开枪了。可是那把枪上熟悉的纹路让他愣了愣,然后缓缓的放下了手臂;还不够,他还没有杀掉那些害死枢和夜北的血族,所以他还不能死。
报仇是支撑他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动力。
如果不是无意中从锥生苍人那两个学生口中听到了夜北的事情,南斗觉得自己应该还会机械的继续履行着属于猎人的职责,然后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条件,将这片大陆上的所有血族屠杀殆尽。
“锥生南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宗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锥生北那个女人还不是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堕落成了吸血鬼,没准锥生枢那个蠢货也已经被她变成吸血鬼了呢!”对面的青年对着他不停叫嚣着,可是那时的南斗却什么都听不到。
那个人还活着。
对他而言,只要这一个消息就足够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呢。。。南斗偏头看向窗外,别院里一片安静,就连鸟鸣声都几乎没有;他勾了勾嘴角,抬手按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胸腔里微弱跳动着的生命,那大概是一种完全无法形容的感受,就好像原本崩塌的世界在自己眼前重新一点点拼凑完整,惊讶,喜悦,思念,担忧等等无数种复杂的情绪涌进了他的身体。
可是这些情感中唯独没有怨恨。
是的,南斗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会怨恨他们的;恨他们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身边,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信息,就这么将他一个人丢在了这个冰冷的家族之中,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仇恨和绝望。
结果他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夜北变成血族之后会不会被人伤害。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在后来见到她之后,就让南斗觉得自己完全是多余的担心。
后来那两个人自然是不可能活着。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后果根本无法想象。毕竟不管夜北是什么身份的吸血鬼,曾经身为吸血鬼猎人这里一点就足够所有的猎人追杀她了,南斗不希望发生这一幕,所以这个秘密只要烂在他心里就可以。
倾泻在别院中的阳光并没有外面那么耀眼,早在几百年前,夜北就已经在这里加上了一个减弱光线的禁止,为了让那个时候已经拥有了部分血族特征的他少受点苦。南斗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这种细致而微小,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夜北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温暖对于他和枢这样敏感的人来说是多么的致命。
就连那个时候也是,南斗抬眸愣愣的看着天花板。那个血族明明是其他亲王的氏族吧,可是就因为自己的嘱托,她居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他不是对血族严酷的等级和氏族制度一无所知,夜北救了这么一个被追杀的血族,那么等于得罪了追杀她的那个家族,凭白为了他树敌。
本来他只是想要和夜北撇清关系,不让她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的。结果还是没忍住让她救了闲,那个有着绯红色眼眸的血族少女;南斗想了很久,一直以为他最开始会去救她,只是因为她眼底的那抹倔强像极了夜北;然而现在想来,似乎也不完全是,但是具体是为什么,他也有些说不清。
以南斗现在的姿势,只要转个头就能看到放在枕边的那条银色项链。即使没有佩戴,也能感受到那上面恐怖的能量威压,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和夜北身上的味道非常相似。
白银之锁链。
这是迄今为止他所知道的的唯一一件能够压制人类身上血族诅咒发作的道具。如果真的说起来的话,其实感觉还是比较好笑的,因为这唯一一件能够帮助人类的道具的制造人,居然是一名吸血鬼,这名吸血鬼还是血族身份高贵的公主殿下。
而制作它的初衷,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有的时候南斗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夜北明明是一个可以独自生活那么多年都不会感到孤独的人,却偏执的无法忍受自己身边的人死去;而他见不得她难过,所以即使再怎么痛苦,灵魂受到怎样的煎熬,也依旧坚持活着。
不过,现在的他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几百年的折磨,让他太过疲惫。
其实夜北对他的变化都是知道的吧,不然也不会就那么听话的突然现身,大概也猜到他的极限。。。毕竟这个人不仅每个月都会来这里看他,而且在他身边也总是有着高级血族保护着,即使是出任务也从来不用担心出问题,对方的血脉威压对他没用,但是血族却是不得不臣服的。
果然的,日子越久他越是能理解枢对夜北的感情变化。虽然这么说很不负责任,但是如果那两个人在一起的话,他其实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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