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对方的问题。
“要是太勉强自己的话,总有一天是会受伤的,殿下。”玖兰枢直接拉起夜北准备改道走向她的房间,语气中带着些许冷沉,“希望你能稍微注意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所以我才说,没事的。”听到那句略微有些熟悉的台词,夜北愣了下,然而下一秒就脱口而出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接着她低下头,不再去看少年带着些担忧和薄怒的神色;在这一刻,仿佛是万年之后的玖兰枢和此刻这个固执的牵着自己手的少年互相重合,她突然就分辨不清对方外露情绪中的真假,最后干脆收敛自己所有的情绪,闭上双眼任由对方拉着她走下去。
其实只是她懒得挣扎了而已。夜北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借口,毕竟她现在确实是有些累了,需要补充些血源,不然的话可能会很是虚弱一段时间,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根本不是因为突然产生的那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面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也不是因为想到了万年之后一切物是人非,她的存在早已湮灭在历史中;更不是想要确定手心里的温度不是她的错觉。。。
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夜北苦笑了下,手上微微用力挣开了牵着自己走路的少年,站定脚步抬头看向了有些诧异回头的玖兰枢,眉目间没有任何情绪。
“这边剩下的事情有你就足够了,我直接回白蔷薇城堡就可以了。”少女的声音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可是听在玖兰枢耳中,就好像是两人之间凭空多出了些什么一样。
“。。。好。”然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夜北,最后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
听到玖兰枢的应答声,夜北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这座突然有些压抑的宅邸,始终没有回头去看那个目送着她离开的少年,所以她也不知道,他的脸上带着的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明明还是在微笑着的,可却让人不敢去触碰,就好像这个少年下一秒就会消失掉一样,通透彻骨的悲伤和。。。一点点他本人都没有觉察到的疯狂。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是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夜北一脚踏进晨光里,细微的光芒打在身上并没能带来温暖,反而是冰冷的触觉,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并且,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所有的执念和挣扎都没有了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至于玖兰少年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问题~
亲们就自由的联想吧←_←XDDDD~~
于是十三亲王什么的,都被便当掉了,为了悲催的JQ。。。
停电的两天伤不起,神马都没能码TAT,求安慰求留言~
、南斗的决心
整整两百年的时间,夜北都没有从白蔷薇城堡走出过一步。
如果不是突然从安伯那里接到了关于锥生南斗的会面请求,或许她会一直就这么让自己干脆的腐烂在城堡里也说不定;坐在阳台边缘,夜北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拿着南斗让安伯带来的字条,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两百年之久。
“殿下,您准备去赴约么。”安伯站在少女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开口询问道。
“恩,这是他给我的最后通牒了吧。”夜北晃了晃悬空的小腿,带动着轻巧的黑色裙摆,在月色中划过一段优美的弧度,“如果不去的话,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也说不定。”
那个孩子活的足够久了,以那样残破的身体,一个人活了八百多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夜北抬头看了看天上隐隐泛着暖色光调的满月,觉得自己其实真的自私至极。
“还有一件事情,殿下,我。。。”安伯听到夜北要去赴约,松了口气,然后犹豫了下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夜北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少女偏头看着身后的血族,那些倾泻而下的银色发丝垂落在地板上,明明是和从前一样的清冷色泽,安伯却觉得,这里面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然后他听到面前的少女轻声说道,“已经够久了,让你一个人陪在我身边,真的很抱歉。”
“对于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相信就是父亲以后醒来,也不会说你些什么的;所以,回到你想要去的地方吧,好好守护那个人,等待他的再次苏醒;毕竟,你可是除了我之外,父亲仅剩下来的孩子啊。。。”
“您已经知道了。。。”安伯的呼吸猛的一滞,他抬眸看着夜北,良久才缓缓开口。
“怎么说呢,应该是从父亲将你派到我身边保护我的时候起,我就已经知道了。”夜北点头,对此直言不讳,“父亲对你的能力太过信任。随着我的力量加强,也能判断出你的能力其实已经和亲王相当;而且你身上血液的味道,和我的很像,所以很容易就能猜到这点。”
“您错了,在陛下眼中,您才是他真正的孩子。”安伯轻笑着摇了摇头,茶色的眼眸中都是释然,“我只不过是陛下当年顺手救下的一个濒死的普通人类罢了,能够被陛下收留并且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或许吧。”对于这个问题,夜北并不想深究,她笑了笑,“果然父亲隐瞒了我不少事情啊,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只希望你回到蔷薇城堡所在的地区之后,万年之内不管这片大陆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回来。”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她并不希望这个血族知道。
“。。。如果这是您的愿望的话。”安伯愣了下,缓缓的低下了头,对着夜北郑重行礼,“我会听从您的吩咐,万年之内再不踏足此地。”
“辛苦你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夜北跳下栏杆,面对着安伯叹了口气,“接下来,就是去赴约的时间,你也趁这个时候离开吧。”说罢,她就直接走向自己房间所在的方向,去换衣服准备出门。
“请您保重,殿下。”远远的,夜北听到身后血族近乎于呢喃一样的低语,她无声的浅笑,对着那人的方向挥了挥手,却没有回头。
这样就可以了,如果万年之后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那么至少还有安伯可以陪着该隐,他不会孤单一个人。少女伸手梳理着长发,淡淡的想着,即使没有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那么接下来就是南斗那个孩子了。
和六百多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锥生家别院。大概就是有变化夜北也是看不出来的,毕竟每个月至少要看一次的场景,怎么都不会因为一块砖或者一片瓦的变动而奇怪吧。不过和以往空旷不同的是,已经长成青年模样的银发男子此时正安静的闭目倚靠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下,姿态从容,说不出的优雅。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感知到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那抹熟悉的血族味道,锥生南斗抬头看向了夜北走进来的方向,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即使经过了几百年的光阴,还是固执的存留着一份干净和清澈。
“你已经给我最后通牒了,再不出来的话,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吧。”夜北无奈的摸了摸鼻尖,对于南斗的这一行为只能采取妥协的态度。
“如果你不来的话,或许。”锥生南斗眯了眯眼睛,表情看起来有些陌生和冷酷。那是夜北只在他脸上看到过一次的表情,不管怎么说,总觉得那张脸上带着这样的表情。。。很奇怪的感觉。
“是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吗?”夜北沉默了下,看着锥生南斗空无一物的脖颈,那条银色的项链此时并不在他身上,被压制了几百年的诅咒正在逐渐侵占青年的身体。
“恩,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没有必要。”顺着夜北的目光,南斗就知道她是在看些什么,于是并不怎么介意的说出了理由,“作为一个人类,能够活到八百多岁,其实我也应该知足了才对。”
“其实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只要你愿意的话。”少女轻声说道。
“已经足够了。”锥生南斗看着面前微微低下头的少女,几百年来冷凝不变的脸上,无意识的露出了些温柔的笑意,“我想已经足够了,这样下去,就算我的身体还能继续好好存活着,灵魂也是备受煎熬;你知道我是个多么害怕寂寞的人,不管是几百年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如今看着身边的人出生、老去、死亡,而只有我一个人被排斥在时间法则之外。。。更何况,即使项链控制了诅咒的速度,可是那还是存在的,现在的我,早已脆弱到不堪一击;我已经活的够久了,不要让我为难啊,姐姐。”
最后两个字的发音虽然十分的轻,可是夜北还是清楚的听见了,那一瞬间她整个人愣住,忘记了该有的任何反应;许久,夜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遮住了里面翻涌的情绪,嘴角想要勾起,却始终无法露出她想要的弧度。最终,少女的声音带着轻轻的沙哑响起:
“我知道的,但是。。。我很抱歉。”
她很抱歉,因为她的自私让他痛苦了这么多年。可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相信她依旧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没有人比夜北自己更清楚她那些坚持中到底有多少真实,可是面前这个被她如此伤害着的青年还是愿意承认她是他的姐姐,还愿意用这个称呼叫着她。
清冽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温柔和眷恋,一如从前年少的那个小小的男孩,用着软糯温暖的声音一遍遍的叫着她,那声音里面,满是坚定。
“这些年,谢谢你,不然的话,锥生家或许早就消失了吧。”锥生南斗轻笑了下,抬步走到了少女身前站定,似乎是有些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的样子。
“。。。”夜北张了张嘴,想要说那并没有什么,她不希望他受伤或者难过什么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其实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任务,她根本就不会管锥生家的死活吧,除了锥生南斗,这个家族的人她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真的很残忍,却很真实,真实到少女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亲口将这些告诉面前的人。
“也谢谢你一直在默默的保护着我,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未曾动摇过。”月光总归是无法照亮眼前人的表情,锥生南斗微微俯下身,犹豫着伸出手,最终在一小声叹息中将夜北抱进了怀里。少女的身体和所有血族一样,带着清浅的凉意,因为足够靠近,那些被血族的血腥味掩盖掉的清淡气息,被曾经的他所眷恋着的味道,清晰的传达到了他的感官中。
“最后,还是要谢谢你,守护了这片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大地。”青年的声音带着一种轻松的感觉,传递进了夜北的耳中,就好像这个抱着她的人,已经卸下了一身重担一样。
“南斗就是太温柔了,所以才会受到伤害;不管过去多少年,你都和小时候一个样子,真的是个。。。笨蛋。”夜北闷声说着,她不相信,这么多年来南斗都没有发现她背着他们所有人做的那些事情,不相信他未曾怀疑过她;然而这个人还温柔的包容了她的一切,从来未曾憎恨过她。
“从小你不就知道了吗?”锥生南斗好笑的撑开两人的距离,清晰的看到少女脸上担心和内疚的表情,果然这样看起来两个人就好像完全反过来了一样,可是感觉很好。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成为你的弟弟。”眼前的人笑了起来,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会立刻应承,可是夜北知道,锥生南斗没有来生。他的灵魂被躯体里的诅咒所捆缚,虽然还是人类,却和不用吸血的血族无异,肉体死亡然后灵魂消散,这样的事情。。。
“。。。好,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夜北看着南斗温和的笑容,轻轻的弯起了眉眼,回以同样温和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承诺这种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期望。。。真不像她会做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姐姐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为了自己活下去。”锥生南斗倒退了两步,静静的注视着夜北的容颜,就好像是想要牢牢印刻在记忆中一样,话音中带着淡淡恳求,“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只有这点,也许无法做到呢。”夜北微微僵硬了身体,然后用着轻松的语调说道,“我也有着不得不完成的事情,和不得不去那么做的理由;总觉得很像借口,不过我会尽量去尝试按照南斗说的方式生活。”
不得不做的事,不得不为的理由。被人操控着的命运,无法选择的痛苦。。。可是她并不后悔也并不会去憎恨让她如此的创世神,因为即使如此痛苦着,她也得到了从前从未有过的温暖,有了必须要坚持下去的信念。
夜北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时分,锥生南斗在说完那最后一个没有的到回应的愿望之后,就和她坐在樱花树下一起回忆着小时候的生活,以及后来分开发生的一些琐事,两人都没有特意提起分别这个词汇。
直到天边的黑暗慢慢被温暖的光芒驱散的时候,锥生南斗才停了下来,他略微有些疲惫的站了起来;同样站起来的夜北整理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