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夜之彼方 作者:葬夜歌- 第47部分

这样的氛围下，岸边那抹白色的身影就显得分外突兀了。

那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他静坐在忘川河边，手中把玩着一朵彼岸花，视线对着漆黑的河面放空，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少年有着一头漂亮的酒红色的长发，仅仅用一跟发带随意束在脑后，精致的面容不带任何情绪，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切都习以为常；一身白衣和红色的彼岸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却没有让人产生丝毫的违和感。

他自然是麻仓叶王了。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坐在这里看着忘川河了，叶王静静的看着漆黑的河面时不时的翻滚两下，似乎每一次发呆到最后都会变成回忆过去，他想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指间的彼岸花，鲜红的让他想起了那个伴晚熊熊燃烧的火焰。九岁的他远远地藏在草丛中，看着那些人丑陋的嘴脸，告诉自己不能出去，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小小的叶王紧紧的攥着拳，指甲划破掌心的皮肤刺进血肉，等他完全冷静下来的时候，掌心早已鲜血淋漓。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失去的滋味，自己深爱的母亲和尚在病弱的妹妹。

对了，妹妹。叶王无神的黑眸蓦地闪过些许光亮，那个时候，他眼里的夜北就是体弱多病的小妹妹，所以照顾她，陪伴她，所有的事情都变的理所当然；同时失去两个人的时候，因为母亲的死去而痛苦不已的他，从未发觉自己心里另一份疼痛的存在。

不过很正常，那时的自己还太小，完全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后来为了复仇努力的活着，遇到了乙破千代，成功报仇的同时也失去了第一个朋友，也是从那时开始，他能够听到人们的心声。那时候是茫然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有人不论恶意还是善意，乱七八糟的思绪涌到自己的脑海里，每天都过着头痛欲裂的生活。

所以从他被麻仓家认领回去之后，努力的不和人接触，这才能安然的度过几年时光，不然叶王真的不能肯定，在再次遇到夜北之前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被那些心声逼疯。

再次看到夜北的时候，听到她亲口叫出那声哥哥，奇异的是叶王第一反应居然是她为什么不叫自己的名字，只是那份异样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淹没。他纵容自己将少女拥入怀中，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就好像一瞬间被填满，没有喧闹没有恶意，只是一片平静。

他想，就这么下去吧，只要和她在一起。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夜北的感情变得不对劲儿的呢？叶王停下了手中玩花的动作，随手将它扔到忘川河中，没有激起半点涟漪直接沉没。

是那个对弈的午后。

他因为输棋，作为惩罚为夜北做饭，等到准备完成回到小院叫她吃饭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少女侧身躺在走廊上睡着的样子。长发四散开来，整个人脱去了平日里冷静淡漠的样子，看起来慵懒而肆意，让他不知不觉看痴了。

等到叶王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夜北身边，俯身靠近她的侧脸，不过一拳之隔，他甚至能感受到少女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非常非常淡的香味；那一刻他蓦然惊醒，手忙脚乱的坐好，将夜北叫醒去吃饭。

可是心跳的频率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减慢，那天傍晚叶王甚至连直视夜北的勇气都没有，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那个夜晚他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将脸深深的埋在掌心。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鬼，他当然知道自己对夜北动了什么心思，可是。。。他无法承认，因为那是他的妹妹，亲生妹妹。

可是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兄妹关系不是吗？除了你们自己，还有谁知道当年的事情呢，知道的人都被你杀死了不是吗？心里有个声音在这么告诉他。

她是他的妹妹，只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那么为什么没有辩解呢？在那些四散的留言泛滥时，为什么你们都没有去辩解呢？只要你们不说，那么就没有人知道，你看，你姓麻仓，而她姓安培。

叶王被自己心里的那个声音动摇了。他开始小心翼翼的接近夜北，动作越来越亲密，每一次都是提心吊胆的看着她的反应；可是夜北从来没有拒绝过，是的，她对他始终都是纵容着的，除了后来变得有些沉默，一切都好。

他想，也许他对夜北，可以拥有些妄想。

然而这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就被突如其来的战争所打断。为了夜北安全，叶王将自己最大的秘密灵视告诉了她；他看着少女的眼眸，里面没有厌恶或者恐惧，而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她并不惧怕自己的这种力量，只要想到这里，叶王就觉得整个心都明亮起来。

而且在夜北身边非常安静，听不到那些丑恶的心声，世界恢复了平静。

看着少女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叶王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担心夜北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那些想法，所以才变得沉默，而现在恢复正常则是因为自己的坦白。。。于是好不容易决定迈出的那一步，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叶王告诉自己，没关系，时间还早，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相处，她总会了解的。

可惜老天就好像看不得他给自己希望一样，一场大战，破败的生命。本来还有很多的时光，一瞬间被挤压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当六合口中说出两年这个数字的时候，叶王头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因为他的鲁莽和盲目的自以为是，害了夜北；还记得当时结界碎裂开来，看着浴血昏迷的少女，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连最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爱她。

直到晴明给出了那个誓约。

鬼使神差的，叶王答应了下来；本来已经决定放弃，却始终不能说服自己拒绝。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理由，晴明和他的誓约，所以夜北要和他在一起。尽管等到她成年的时候，也许会拒绝；但是这样没什么不好不是吗，至少现在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那天起叶王开始和晴明一起拼命找寻救夜北的方法，而那个少女却笑着告诉他们她有压制伤害的能力，她以为她能欺骗所有人，可是叶王他们不是傻瓜，只要偷偷探查一下就完全清楚。

她不愿意说出口，他们便装作不知道。

最后叶王终于在学习《占事略决》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丝可能。为此他开始花费大量的时间研习里面的内容，最终找到了化可能为必然的方法。。。一旦成功，他就可以救下夜北的灵魂。

这个发现让叶王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办法他就能实现，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在晴明45岁生辰的时候，叶王是打算将这个作为贺礼的，但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夜北带走了。两个多月闭门不出的研习让他连见夜北的时间都没有，大概知道少女要问什么，叶王干脆自己全部交代。

他们的谈话时间很短，短到叶王他看到晴明的尸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明明十几分钟前还在他们面前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然而头脑一瞬间混乱之后，通过灵视听到周围人心中的阴谋让他迅速清醒，并且毫不犹豫的带着夜北离开了安培府。

路上，他想起了那个誓约。

晴明死了，那么誓约无法解除，他只能遵守。那一刻叶王甚至有些痛恨自己心中泛起的窃喜，他不能拒绝，夜北不会拒绝，因为那是晴明最后的请求。

后来去给晴明扫墓的路上，坐在车中看着少女微微出神的样子，叶王顺从心意的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没有挣扎，夜北非常安心的在他怀里熟睡。那时候应该是不可抑制的喜悦，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不是吗？他最后轻轻的吻了睡梦中夜北的侧脸，收紧了怀抱。

她是他的，不会让任何人将她抢走；因为他只剩下她了，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叶王突然轻笑出声，收回了放在忘川河上的视线，看向了河对岸的那片黑暗之中。的确没有任何人能将夜北从他身边抢走，除了死亡。

那天当他终于完成了《超·占事略决》的终极奥义：泰山府君之际时，第一时间就是回到麻仓府告诉夜北这个消息。因为再过两个月他就要十八岁了，要继承麻仓家，同时那天他会给夜北一场盛大的婚礼。一路上想起这一年夜北住在麻仓府，下人们私下里称呼她为少夫人，叶王就忍不住弯起唇角。

她会是他的新娘，他会保护她一辈子。

当他推开别院的门那一刻，时间就好像完全静止了下来。

别院里一切如旧，三月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射下来，将靠在回廊里的少女整个人笼罩其中；她的黑发在微风的作用下微微扬起，在耳边画出一小段好看的弧度，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是有个美梦的午睡一样；膝上放着一本未看完的书，那里本来是雪姬的位置，如今空无一物。

即使是现在，叶王也无法否认，那是他这一生看过最难忘的场景。

他轻手轻脚的靠近到夜北身边，将她已经微微冰冷下来的身体揽进怀里，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可是他却毫无所觉的收紧怀抱，似乎这样就能让她的身体变得有温度起来。

他说，夜北，很晚了不要睡了。

他说，我已经完成了最后一点进度，你醒过来我们就去治疗好不好。

他说，如果你听话睁开眼睛，我就给你一个惊喜。

他说，我们成亲好不好，这样你以后想怎么偷懒睡觉都没关系，我会替你做好一切。

他说，。。。


他说，为什么，不能多等我一会儿；只要几个小时就好，不，几分钟就好。

那时三月的阳光明明那么温暖，他却恍若坠入冰窟，全身连血液都要完全冻结起来，那些温热的水滴打在少女安静的睡颜上；最终，年少的他埋首在她颈间泣不成声。

最后，他还是变得一无所有。

“叶王，时间差不多了。”属于成年女子的柔媚声音响起，叶王回过神来，看向了出声的方向。

来人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发梢微卷，一身红色长袍，肤色白皙身姿玲珑，有着能让众生为之倾倒的背影，唯一的不足就是女子的脸，被毁的很彻底，丑陋无比。

“我知道了，大神。”叶王起身拍掉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勾起一个习惯的弧度，看着女子说道。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那美。”女子点头，之后有些无奈的对走到自己身边叶王说着。她是黄泉之神，伊邪那美；一个人守着这片大地无数年，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个能够操纵自身生死的人，自然会很有兴趣。

“啊，已经习惯了，下次我会改的。”叶王应道，跟着伊邪那美的步伐前进。

“。。。下次？”伊邪那美语气有些许停顿，挑眉继续说道，“还是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吗？”

“没有，不过我还不准备放弃。”知道伊邪那美准备说些什么，叶王先把自己的打算说清楚。

“一千年了，地狱里你已经走遍，现世每次轮回你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去搜索，始终没有找到她的魂魄。。。或许她。。。”伊邪那美有些不明白叶王的执着，摇头说着。

“不会。”叶王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伊邪那美的话，“她一定还在，只是我还没有找到罢了。”

“我想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等下不要忘记带着火灵。”伊邪那美放弃了这种每次见面都要进行的劝说和反驳，继续带路。

“火灵和我是灵魂绑定，不会出差错。”叶王轻笑着回应，之后也不再说话，静静的跟着。

如果烈火能够焚烧罪恶的话。

他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那是他第一世曾说过的。被股宗背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想象不出有什么能比失去夜北还要绝望的事情来。所以被重伤时亦没有什么怨言，反而在心里想着：啊，我已经活的够久了，不能再让她等下去。

他用火符点燃了整个麻仓家大宅，一个人燃烧着那具身体的生命力慢慢走进了最深处的麻仓家禁地。那里是他心中仅剩的净土，始终有着阳春三月的风景，就像她的时间完全静止在了那一天那一刻一样。

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何况他已经能够操控自己的生死。

叶王这么想着，走到了禁地的中心，自己早就造好的两座墓，却发现自己连刻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直接用身上蔓延的鲜血写下自己的碑文，最后安静的靠在夜北的墓碑上，等待着生命完全流逝。

他那时脑子已经开始有些昏沉，发动泰山府君之际之后还有着片刻的茫然；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想自己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大概是没有在夜北活着的时候娶为妻。

直到真的死去，来到地狱的时候，叶王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

死亡确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却无法找到支持你走下去的那个人。

一千年似乎不长也不短，叶王默默的想着，也许他还需要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个一千年，不过没有关系不是吗？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