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僵了几秒,屏住气息凝听,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并没有引来任何动静。
甄意的心咚咚跳,抬眸看他,他撑着手,在她上方,黑黑的眼睛清亮得像星星。
那一声吱呀,叫她窘迫极了,她也生怕吵醒爷爷。
可此刻危机已过,她又害怕他要脱身,她那里已经湿漉一片,空洞难耐得慌心。
她索性张开腿,圈住他的腰身,小手急慌慌地摸索着过去,一边抓住他,一边撅起臀部,找准位置和角度,双腿箍住他的腰用力一带,便觉自己被他狠狠撑胀开来。
颤栗感席卷全身,她差点儿止不住呻。吟,幸好死死咬住了嘴唇。
和他同居多日,她已经能很好地纳入他,可偶尔也有难容的勉强感。比如这一次,她涨得有点发晕,双脚箍在他腰上,身体却本能需求般,又试图往里推送一点儿。
他见她笨拙地扭来扭去,俯身搂住她的背部,把她抱了起来,和他相对而坐。
这一坐,又往里推入了三四分,她猝不及防,好似险些被他戳穿。又痛又快的感觉让她几乎发疯,几乎叫出声。刺激的快。感再也难以忍耐,她扑到他的肩上,“呜呜”一声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他亦是觉得难受的,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沾染,湿润得拧成一簇。怀里,她的肌肤细腻,炙热,柔弱,他看见夜色里,她细腻白皙的胸脯上沁出了细细的水珠。
安静而宁谧的夜里,两人小心而谨慎,缓缓地,无声地亲密着。
除夕的夜里,温暖,轻柔,万籁俱寂。
#
……
甄意软在言格怀中,还沉浸在片刻前的迷醉里,意识不太清。
她靠在他胸前,手指习惯性地攀着他微微汗湿的手臂,忽然忍不住,就幸福地笑了:“言格?”
“嗯?”
“第一次觉得过年好幸福。”她闭着眼睛,像在梦呓,“以前,每次过零点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一个人看别人家放烟花,然后自己爬上床睡觉。唔,今天有人和我一起睡。”
她吃吃地笑了两声。
他忽然觉得有些抱歉,应该再早半个小时出发的。
可她已经很满意了,树袋熊抱树枝一样手脚并用地搂住他。
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好睡觉。”
“唔。”她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过了不知多久,又想起什么,一下子醒来:
“言格。”
“嗯。”
“言格,我们生个小孩子吧。”
“……”他善意提醒,“你刚才说过了。”
“可你都没有回应我。”她瘪嘴。
“……”没有回应?那刚才他们在做什么?
嗯,言语上的回应?
他说:“我们当然会生小孩子。”
她开心地笑了两声,又乖乖睡了。但不过几秒,她再一次睁开眼睛,好奇:“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有自闭症?”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言栩患的是阿斯伯格综合症。”他觉得在这种时刻有必要纠正一下。
“什么什么?”
“阿斯伯格综合症。”他平和地重复一遍,“一种罕见的自闭症,患者通常……”他不太擅自夸,“嗯,……智商很高。”
甄意明白了,她之前查过资料,知道自闭症的人,大多数是有智力发育问题的。那时她还觉得言格这种情况真是奇迹,如今才搞清楚,他们有更专业的一个分类。
她默默想了想,说:“你这个病好酷。”
言格:“……”
“不像我的病,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甄意不太满意地咕哝,“多动症的孩子好难教养,而且如果还有人格……”
她没有说下去,心里像是被谁狠狠扯了一下。她一直认为有病也没关系,只要自己努力克制就好了。可……孩子……
她闭了闭眼,竭力压抑住内心突然翻江倒海般的绝望,做成轻松的样子,道:“你要是娶我,是在拿你的小孩冒险。”
他只道:“是我们的小孩。”
她心里一磕,声音低下去:“那也不该。”
“如果你担心,觉得有心理压力,我们可以不要小孩。”他说得很平淡,像再寻常不过的事,“我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很好。”
她狠狠愣住,埋头在他的胸口,泪水绝了堤一样往他胸口涌:
“言格,我永远不要离开你,绝对不要。”
……
大年初一的早晨,阳光明媚,温暖宜人。
甄意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金色的阳光在自己的睫毛上跳跃,好温暖的感觉;蒙蒙地睁开眼睛,扭头一看,便望见了言格清黑温润的眸子。
他不知多久前醒了,正一瞬不眨看着她。眼眸黑漆漆的,里边只有她小小的影子,干净,纯粹。
她不可自抑地咧开嘴,回报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早晨起床洗漱做早餐,她心情一直都快乐,反反复复地哼着一首很久以前的歌:
“每一天睁开眼看你和阳光都在,那就是我要的未来,我要你的爱……”
言格喝着粥,听着她乐颠颠的音乐,看着她哄爷爷,给爷爷刷牙洗脸,他的心情也是舒适的。
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手表,2月14号。情人节。
还在想着,甄意已经照顾爷爷吃完早餐,扭头望他:“言格,我们今天上街玩好不好?过些天又要送爷爷回疗养院了,我想带爷爷去玩。”
“好。”他点点头,原本就打算今天带她去玩的,“想去哪儿?”
“游乐场吧。”她笑。
“嗯。”刚好,他也是这么想的。上一次一起过情人节,他们就去的游乐场。
爷爷听说去游乐场,也很开心。
甄意给他换好衣服,带好水壶,又装好手帕和纸巾;言格静静看着,不曾料到她在私底下,在爷爷面前,会有如此悉心细致的一面。
像个……小管家婆。
……
二月的深城已经很温暖了,游乐场里游人很多,大都是年轻的情侣们。
甄意考虑着爷爷的身体,并没有玩太多刺激性的项目,而是带爷爷坐着观光车四处游览,后来爷爷看见了旋转木马,便兴奋地要玩。
言格买了票,让甄意陪着爷爷坐,自己则站在一旁专注地看着,看她在木马上快乐地旋转,欢笑。
今天,甄意穿了件春款的白色裙子,没有束头发,长长的头发在风里飘扬。美好得像从天而降的天使。
玩了一趟之后下来,她兴冲冲的,小脸上全是欢喜,因为快乐,整张脸都仿佛被点亮,灿烂得让周围的一切都失色。
的确,在这个游乐场里,五光十色的一切,他都看不见;周围的人,也都不存在;
除了……
他捋了一下她鬓角的碎发,轻轻别去她小而柔软的耳朵后,刚要说什么,爷爷闹着还要再玩一次旋转木马。
甄意便陪他再玩一次。
言格默默看着她坐上木马,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花圃。
刚才差点儿说错了,本来想说“我去给你买花好不好?”现在想想,不应该问,应该直接买过来。
她好像不记得今天是情人节了。可仍他记得多年前的旧事,总想补偿。
他回头,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苏铭,于是放心地往花圃那边走去。
他想,等买花回来,他应该告诉她:“你的白裙子很漂亮,捧着红色的花朵,会更漂亮。”
……
甄意从旋转木马上下来,没见言格,四处望望没找到。打电话过去,正在通话中。想在原地等一下,可爷爷看见了远处的蛋糕铺子,要吃蛋糕。
甄意拗不过,只好带爷爷过去,走到半路,便看见了苏铭。
她立刻问:“言格呢?”
“他去买东西了。”苏铭木然地回答。
“哦,那过会儿再和他打电话好了。”甄意带爷爷去蛋糕铺子,苏铭面无表情地跟着。
铺子里人很多,挤挤攘攘,爷爷看到蛋糕就开心,端着盘子一会这儿跑一会那儿跑,甄意得排队付钱,拉不住爷爷,便对苏铭交代:“你帮我看着我爷爷啊。”
苏铭板脸:“我的任务是看着你。”
“……”甄意,“那你帮我排队,我去盯着爷爷。”
“这是一样的状况。”苏铭说。
话音未落,就见爷爷不知看到了外边的什么,立刻跑出去了。
“爷爷!”甄意端着蛋糕跑到门口,被服务员拦住,又赶紧扔下盘子跑出去。苏铭立刻跟上。
游乐场里今天有春节嘉年华,演员和人流如潮涌。
甄意追出几十米,四处张望,一眼看见爷爷被假面人吸引,走进了游。行队伍。
她飞快追去他身边,好不容易绕过各种花花绿绿的服装和千奇百怪的面具,一把抓住了爷爷的手。废了好大劲儿,终于把他从游。行队伍里拉扯了出来。
爷爷以为她要生气,沮丧地低下头。
甄意却担心他哪儿受伤了,焦急又关切地左看看右看看,这时,肩膀上一沉,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
回头便看见那人熟悉而漂亮的脸。
她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对面的人笑了一下:“看看你,顺便送你一份礼物。”
……
言格走向花圃,才站定,隐隐感觉刚才擦肩而过的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以为,那个人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
回头望,却没有看见异样,也没有那个人,他垂眸半刻,想或许是看错了。
言格买了一束玫瑰花,刚付完钱,电话响了,是孟轩打过来的。
他接过花,走到一旁接电话,问:“卞谦醒了?”
“醒了。”
言格又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问他那个连环杀人案了没?”
“没问我会给你打电话吗?你说的那个什么卫道者,我问了,他说他不知情。”
言格顿了一下,敛起眉心:“不知情的意思是什么?不是他做的,还是说,没有从司瑰那里得知案件的细节?”
“不是他干的,他听司瑰说过,可他没有用司瑰告诉他的信息做任何事情,因为他担心会牵连司瑰。”孟轩肯定道,“言格,我耍了点儿小计谋,用司警官的工作和前途给他做交换,我想,他应该不会撒谎。”
言格沉默了。
杨姿被“侮辱”的案子,郑颖被杀的案子,都是模仿“卫道者”,如果卞谦不知情或者没用这些信息,的确也就证明他不是幕后主使,还有另一个人。
果然,孟轩在电话里说:“你的推测是对的。”
言格的心缓缓沉了一下,异常冷静而清楚,说:
“而你的推测是错的,你认为幕后人至始至终没有参与这些案子,没有露面,没有和任何人接触,是错的。
他在卞谦这里失控了。我们错了,并不是卞谦想退出,把手头的事交给了淮生;而是卞谦想退出,于是幕后人把工作交给了淮生。
幕后人或许曾经告诉卞谦,让他利用卫道者的细节去指导杨姿杀了郑颖,可卞谦拒绝了。所以,幕后人亲自去找了淮生。”
孟轩听完,兴奋:“你的意思是,有嫌疑人范围了?”
“对。”言格很肯定,“要么这个幕后人是警察,要么他自己就是卫道者!”
孟轩反应很快道:“上次有犯罪专家对卫道者做过画像,我们可以立刻调取嫌疑人名单……”
言格脑子里轰然炸了一下。
嫌疑人名单,他知道有一个人在上边,那人竟然用如此大胆的方式反过来给自己洗清嫌疑。
而奇怪的是,现在他突然想起淮生死的那一刻,他把甄意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当时只是余光瞟了一眼,此刻却异常清晰起来。
当时,淮生的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微笑:他以他最幸福纯真的方式死去了。
他在庭上突然失控,一部分因为他潜意识的自我毁灭与救赎,另一部分则因为唤醒这部分潜意识的……催眠!
可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谁会……
言格的心狠狠一沉,像是被重锤击落。
手机听筒里,孟轩还在说话,可他一句也听不见了,怀里的玫瑰瞬间坠落在地上,他走了几大步,陡然就飞奔起来。
刚才他看见的那个熟悉的人影,一定要是幻觉!
甄意!!!
#
……
“礼物?”甄意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什么礼物?”
“你要结婚了,送你一个拥抱吧。”他朝她张开双手。
甄意一愣,“不用了。”
她条件反射地要躲避,却被他一把扯进怀里,用力抱住。
他非常用力地摁着她的脖子,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坏的那个需要被毁灭,抱歉,只能两个一起毁灭了。”
甄意讨厌被别人抱着,气得要挣脱,他已经松开她,冲她漂亮地勾了勾唇角,说完,转身就消失在了游。行的嘉年华队伍里。
甄意完全不明所以,觉得真是莫名其妙,转头见爷爷坐在地上开心地玩玻璃球,弯腰要去扶他。
可就是那一躬身,脖子上像有一根筋被抽出来,痛如剥皮。
她眼前花了一下,缓缓摸摸后脖颈,摸到一个小包,抠了抠,好痛!
收回手一看,指尖上沾着点点鲜血。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可之前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啊……
她脑子凝滞了一秒,看见手心多了一滴鲜血,两滴,三滴……越来越多,从鼻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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