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笑了笑,对温瞳说:“陈小姐还是单身吧?”
温瞳愣了一下,这还是林东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提到陌生的女性。
她立刻笑眯眯的问:“大哥,你是不是看上阿南了?”
林东的脸一下子涨红,不自在的说:“别带坏你儿子,什么看上不看上的。”
温瞳当然了解自己这个大哥了,前些年为了照顾他们母子,一直没有找女朋友,现在三十多岁了,自己也为他的终身大事着急。
虽然知道陈紫南心高气傲,一心想要嫁入豪门,但是,她始终坚信,能打动人的不是金钱地位,而是实实在在的感情。
只要大哥一心一意的付出,总有一天会感动她。
于是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凑过去,神秘兮兮的说:“大哥,她还是单身呢,如果你想下手,尽快哦。”
“死丫头,别取笑你大哥了。”
林东低下头,心中生出一种自卑感。
他是个瘸子,又没有什么钱,陈紫南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看上他呢?
刚才那辆车子,他不是不认得,限量版的跑车,市价上千万。
她那样漂亮的女孩子,也只有那样身价的男人才朽得上吧。
“妈妈,我要嘘嘘。”丁丁忽然伸出两只小手,吵着,小家伙病着,所以就比平时娇气了点儿。
“舅舅带你去。”
为了不让温瞳发现自己这副尴尬表情,林东急忙抱起小家伙,带他去卫生间。
温瞳也起身去打热水。
推开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人。
一套黑色的运动服,黑色的鸭舌帽,只有一双球鞋是白色的。
他抱着双臂,整张脸都掩藏在帽子的阴影里,头垂下来,好像是在睡觉。
这个年轻人从一早上就坐在这里,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用不着吃饭喝水上厕所的。
温瞳觉得这个年轻人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正常人谁会这样不闻不动的一整天。
她打了热水回来,年轻人依然还在。
她想了想,到病房里拿了一袋面包一根火腿,然后尽量轻手轻脚的放在他的身边。
他仍然是纹丝不动,没看她,也没看那食物。
温瞳不想多管闲事,恰巧丁丁在病房内一声大叫,“妈妈,妈妈。”
那焦急的样子好像是被人踩了尾巴。
温瞳刚要走,年轻人忽然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锋利的像是一把刀子,刀刃上还涂抹着紫色的剧毒。
他看向病房的方向,身上的肌肉忽然就崩紧了。
小家伙屁颠屁颠的跑出来,一把抱住了温瞳的大腿,嚷嚷着,“妈妈,舅舅刚才走神,丁丁尿裤子上啦。”
闻言,年轻人低下了头,似乎又睡着了。
温瞳看得很清楚,他有着一张隽秀的面孔,眉眼都很细致,仿佛是漫画家画出来的,这样的长相放在学校里,一定是众女生追捧的对象。
她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洛熙,已经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那个哥哥好酷啊。”回到病房,小家伙突然偷偷的对温瞳说。
尿裤子是假,从门缝里偷看到这个酷酷的小哥哥,想要跑出来一睹真容才是真的。
林东冤枉的说:“小东西,想要去看帅哥,也不要冤枉舅舅啊。”
丁丁急忙搂着舅舅的脖子,讨好的蹭来蹭去,“舅舅才没有那么小心眼儿呢,对不对?”
“对对,就你道理多。”
温瞳轻斥,“丁丁,以后不准撒谎,知道了吗?”
小家伙自知理亏,赶紧点点头,一副知错就改的乖顺模样。
温瞳忍不住门外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依然坐着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
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个人,似乎在监视或者是在保护他们。
可究竟是监视还是保护,她也说不准。
过了十点,林东回去了。
温瞳在床上搂着丁丁,故事讲了一半儿,小家儿就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给他掖好被子,小心翼翼的合上漫画书放到床头。
伸手,想要关灯。
有人敲门,很轻微的两声。
她寻声望去,就看见文泽笑眯眯的站在门口,身后站着北臣骁。
那男人的脸色还是十分难看,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
温瞳不愿意看到他,赌气似的别过头。
文泽快步走过来,瞥了一眼熟睡的丁丁,压低了声音,“温小姐,我们来接你和孩子出院。”
“大半夜的出院?”温瞳看向门口那个男人,他也正看着她。
文泽急忙解释,“臣少说医院的环境不利于小孩子的康复,所以,他给你们安排了一处新的居所暂住。”
温瞳摸不准北臣骁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今天下午还对她又骂又掐的,到了晚上,就来向她示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比起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更愿意呆在这里闻消毒水的味儿。
“不去。”她坚决的说。
*********
更新完毕!
神秘的年轻人
温瞳坚决的说了声不去,那眉那眼都透着股认真劲儿,好像谁也搬不动她似的。
文泽就有些为难了,偷偷的向老板求救。
心想,女人是你的女人,儿子也是你的儿子,我总不能来硬的吧。
北臣骁眉毛一皱,对这个女人树起的一身刺很是火大。
他肯放下身段过来接她,她该谢天谢地的,怎么还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来。
要不是考虑到小家伙的身体,他会三更半夜的杀过来吗?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小家伙的被子。
温瞳要阻止,被他甩到了一边儿。
他已经把小家伙连着被子抱了起来,温瞳急了,匆匆穿了鞋就跑过去追。
可是又不敢大声喊,怕惊了孩子。
她可怜巴巴的去拽男人的衣角,被他毫不客气的扒拉开。
她再拽,他再打开。
反反复复几次,他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文泽将车开过来,男人迈开大步跨进去。
温瞳追子心切,只能拉开车门也跟着坐了进去。
小家伙乖乖的趴在北臣骁的肩膀上,熟睡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可爱。
他的身上卷着被子,所以不会冷,反倒是有些热,小腿儿调皮的蹬了两下。
一双小手更是紧紧的挂在北臣骁的脖子上,一刻也舍不得松开。
温瞳瞧着这场面,顿时有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那相似到极致的两张脸,连皱着眉头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样。
她很难否认,他们不是父子。
孩子睡得香甜,流了口水,晶晶亮的挂在嘴边。
温瞳急忙掏出手帕擦拭着他的嘴角,孩子抿了抿唇,用力往北臣骁的身上靠去。
车子开出医院没多久,忽然车顶传来扑通一声响。
北臣骁面色未变,温瞳却吓了一跳。
这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车顶上,怪吓人的。
她扒着车座,想要用力往上看,可是哪里看得到。
反倒是探头探脑的样子落在男人的眼里,竟然有那几分的可爱。
刚才还浑身是刺的小刺猬,一下子化身成充满好奇欲的小猫咪。
温瞳的求知欲最后还是没有得到满足,有些焉焉的重新坐好,握着儿子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在温瞳看不到的地方,稳稳当当的坐着一个黑衣人。
他坐在飞速行驶的车顶就像是坐在自家的炕头上一样,冷酷的表情千年不变,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一双野狼一样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前方的车流。
苍月,当今黑道上的第一杀手,他要杀人,没有人能从他的手里逃脱,而他要是保护一个人,那也必定是滴水不漏。
把这样一个人安放在丁丁的身边,北臣骁自然可以放一百颗心。
温瞳去过北臣骁的家,但是她保证,绝对不是眼前这个。
那座房子依山傍水,建在山坡上,好像是一只孤鹰。
而这座房子坐落在一片别墅群中,跟普通的房子没什么区别。
连星辰都可以狡兔三窟,更何况是北臣骁。
他有多少房产,恐怕要找一个专业的评估师来计算。
小家伙一路睡得沉稳,从医院到这里,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
也许是北臣骁的胸膛太过于沉稳有力,带着莫名的安全感,所以丁丁靠在上面,也睡得格外的踏实。
北臣骁将孩子一直抱到二楼的卧室,佣人早就准备好了床铺,孩子一触到棉软的大床,有些动心,可是似乎不愿意离开眼前这温暖坚实的怀抱,所以赖皮般的往北臣骁的身上蹭了蹭,,像只无尾熊似的。
这样的情况,北臣骁是没什么主意。
还是温瞳在一边轻轻拍了拍丁丁的小手,轻声说:“丁丁乖,好好睡觉,放开妈妈。”
小家伙最听妈咪的话了,就算是睡梦中,也能辩出来。
于是,松了小手,乖乖的滚到了床铺上。
温瞳给他盖了被子,俯身在小家伙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那柔媚的侧颜仿佛披着月光,说不尽的温柔淑婉,随着她倾身的动作,一头青丝垂落,洋洋洒洒。
北臣骁看着,顿时就有点嫉妒了,也有些心痒痒。
但是一开口,语气仍然是冷的。
“你出来一下。”
温瞳望了眼熟睡的小家伙,跟他走了出去。
看着男人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仿佛是座小山,虽然沉重,却是可以遮风挡雨。
她忽然就有些感动,他对丁丁所做的一切,她无可厚非,甚至应该感恩带德。
“北臣骁。”她喊他,声音中已没有了排斥的味道。
他没回头,而是径直走向他的书房推门而入。
他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这里,所以,很多东西都随着主人搬了过来。
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茶几上有开好的红酒,他自顾的斟了半杯。
浅红色的液体随着他随意的动作而在杯壁上滑动,用鼻子闻了闻,酒香淡淡,他轻啜了口。
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些酒汁便滑入食道,带来一种酣畅淋漓的味觉体验。
有钱人都喜欢喝红酒,是品味,是地位,是滋味。
他只顾喝酒,一语不发的。
气氛有那么点凝重。
温瞳想了想,觉得应该还是自己先开口,这才显得出诚意。
见他的酒杯空了,她自发自觉的蹲下来,白皙的小手握住了红酒瓶。
这样的场景,她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同样的卑微谦恭,周样的男人与酒,她做过同样的动作。
酒斟到一半儿,她轻声说:“谢谢。”
他哼一声,夺过酒杯,闷闷的喝着,那眼光根本不看他。
这个男人的气性还真是大,就跟一地雷似的,鼓鼓的,随时会轰的一声。
温瞳垂下眼睑,睫毛扇子一般的扑闪着。
“我跟星辰之间没有什么,他几天没来上工了,电话也联系不上,我只好找到他家里。。”
他终于肯抬眼看过来,眼中乌黑乌黑的,宛如一把剑悬着,随时监视着可能对他说谎的人。
温瞳被他看得紧张了一下,叙述的语句就有那么一点松弛,“结果我太累了,就晕倒了,他只是让我在他的床上补了个觉而已。”
说完后,气氛有些古怪的沉默着。
跟他解释
说完后,气氛有些古怪的沉默着。
他依然用那样的眼光看她,看得她的心里一阵阵发毛。
还好,头上那把剑最终没有落下来,他似乎是信了。
“但愿是你说得那样。”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温瞳立刻就觉得委屈了,自己这样低三下四的跑来跟他解释这些事,好像是出墙的妻子被丈夫抓到小辫子一样。
她凭什么要跟他解释呀?他是她的什么人啊?他今天还差点掐死她啊?
要不是看在他一次一次的为丁丁着想,她才不会在这里低声下气的出卖尊严。
可她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解释却换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面前这个男人的脸色突然间就阴转晴,看她的眼光也不那么毒辣了。
他给她倒了杯红酒,“真要感谢我,先自罚三杯。”
她推脱,“我不会喝酒。”
他并不想难为她,想着法子骗女人喝酒的,不是好男人。
“那就讲三个笑话,把我逗笑了,这酒就免了。”
她的大眼睛立刻亮晶晶的,好像是受到了宽恕,“真的?”
“嗯。”
他还记得,她曾经给自己讲过一个笑话,是愤怒的小鸟,他当时真的没有听懂,她却咯咯的乐个不停。
后来,他问尹真,尹真将正在玩的手机往他眼皮底下一横,“瞧见没,这红不拉唧,黄不拉唧的就是愤怒的小鸟。”
温瞳想了想,立刻就有了主意。
她张开樱桃小嘴,像是给丁丁讲故事一样认真,“从前有两只猪,一只猪勤奋无比,早起晚归田间劳作,一只猪却懒惰异常,靠勤奋小猪接济着过日子。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某天,猪神下山发现了这两只小猪,只见猪神怒吼着,一个雷劈死了勤奋小猪:“你丫的出卖了猪的灵魂!
“哈哈。”说完,她又是自己先笑了起来,笑得春花烂漫,笑得云破天开。
望着她的笑容,北臣骁也笑了,虽然是淡得几不可闻,但,终是笑了。
温瞳欢呼的鼓掌,指着他的脸,满是胜利的雀跃,“你笑了,嘿,北臣骁,你笑了啊。”
他的确是笑了,看到她笑,他怎么能不笑呢?
温瞳乐着乐着,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寸寸敛去了。
自己是不是有些兴奋过头了,好像逾越了什么,她是客人,该守本分的。
她立刻就安静了,像丁丁犯错误的时候一样,乖乖的坐在一旁,无声的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