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低吼一声，然后大喊：“医生……混蛋，医生在哪里？”
我恐惧地挥动双手，希望眼睛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双手，可是一点余光也没有……难道……我……
“不……不可能……”我害怕地到处寻找，企求找到一点亮光，就算只有一丝丝也好，拜托……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我起身……却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倾倒……
我知道这一跤一定很痛。可是我，却没有感觉到意想中的疼痛，反之，我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谁允许你乱动了？”
“我是不是看不见了？我是不是瞎了？是不是？”我知道我身边的这个人是谁，他是我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我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若音……若音……你冷静一点！先给医生检查再说！”他抓住我的双肩，制止我的疯狂！
四下子寂静一片。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眶开始湿润。
“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冷天寒忽然变得无比坚定。
他比我还要担心嘛？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如果看到我失控的样子，会不会就讨厌我了呢？我一次又一次给他带来麻烦……
天呐！我怎么……一直都是别人的负担？555555……我一定要镇定，我不能再让他担心！不能了……所以，我要相信他！
“……嗯……”接收到他传来的信息，我的心情才恢复平静。是的。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怎么可能会医不好呢？
……
经过医生们的一番检查，结果出来了……
“她眼睛失明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头部出现血块压着脑神经，影响视觉器官。这可能只是短暂的失明，有可能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恢复视觉，也有可能……”医生似乎不敢直言：“慕容小姐，您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治疗好的！请放宽心……”
冷天寒天天陪在我身边，而医生长期以来对我病情的关注。如果我还吵着嚷着的话就可能会伤了他们的心！是的！眼睛一定会好的，我相信……
“谢谢医生……我知道……”我轻轻地笑着。
“我应该做的……”然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医生离开了吗？
我向四处摸摸，低声叫：“冷天寒……天寒……”我记得，冷天寒一直是陪在我身边的啊！
有脚步声朝我这边过来，抓住我的手，传来冷天寒的声音：“我在这……”
“你怎么一声不吭的？我以为你不在……”我嘟嘴。
“笨蛋，你怎么还可以这么轻松啊？如果想哭就哭出来……”
“嗯？没有啊！我相信自己会好的，而且，我还有你，不怕！”我露出灿烂的微笑，发自内心的笑容。
“又露出这种表情！”他无奈地说。
“咦？”什么‘又’啊？他为什么这么说啊？
“你忘了？”他握紧我的手：“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在车上就是露出这种表情的啊！像婴儿般的笑容！当时我就想，你到底是用什么心态来轻松笑出来的。在如今这个时代，人心叵测，不是为名，就是为利，我看透装模作样的笑，因此讨厌看到笑脸。却惟独，被你的笑容吸引，我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杂质！我想，我就是渴望这种笑吧……”
“所以你才用那么疑惑地看着我？呵呵……我当时还以为在无形之中得罪你了呢！还不断地祈祷呢！……”
“就只有你才会这么做了！”他说着就把我拥入怀里！
“怎……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让你知道……”冷天寒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到了呢！
“知道什么？”
“我！”
“嗯？”你？让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啊？
“如果不懂就不要问了！”
什么啊？就是因为不懂才问啊！哪有不懂还不让问啊？算了！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又何必再问下去呢？……
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啊！嘻嘻！第一次有这种幸福的感觉哎，好像已经找到自己泊岸的港湾了啊！我希望以后，我可以常常，甚至每一天都有这样的怀抱！我知道我自己是贪心了点！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好喜欢这样的拥抱……
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生活总算过得平静，就算眼睛失明了，但我还有冷天寒，他天天陪着我，让我觉得医院生活并不难熬，反之，我认为，是过得相当甜蜜呢！（画外音：哼，想让别人羡慕你啊！没门，也没窗户！——嗯？某人眼红了哦！）当然，这或许只是我一个人所认为而已啦！
“天寒……为什么你可以天天往我这跑啊？”这是我一直疑惑的。是的！算起来，我住院的时间也有一个月了啊！可是，他天天到医院来报到，难道他一天之中都没有要忙的啊？
“我有的是时间……”他神气兮兮地回答。
……这是什么回答啊？难道，他不用工作的嘛？天天在医院里陪我耗时间（画外音：人家陪你是你的福气，你还嫌啊？），这就算“有的是时间”啊？他不是少爷吗？难道他是纨绔子弟？看起来正经八百、严肃谨慎的，没想到……
“哎！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突然他朝我大喊。
“啊？什么？”难道？我在心里骂他，都表现在脸上了？
什么嘛！欺负我看不见啊？
“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没有啊！”我撇头，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如果说这是心虚，我也不否认。（画外音：本来就心虚，还说什么‘如果’啊？）
“嗯？”他仍不忘追问。
“真的没有啦……”
“是吗？”
“天寒啊……”忽然，一个慈祥的声音传来，呼叫的是冷天寒的名字。
“咦？奶奶？你怎么来了？”
奶奶？冷天寒的奶奶？怎么会来这里呢？
“天观说……”然后是一阵窃窃私语……
“奶奶，你怎么就听冷天观那小子乱说啊？没那么夸张，我们只是……”
“难得你这笨小子也有照顾女孩子的一天，奶奶倒觉得不简单……”
“奶奶……”
什么……他们在说什么？怎么我就听不懂啊？
“若音，我奶奶来了！”
“啊？”我赶忙半跪在床上，四处乱摸，不知所向，便随处点头微笑：“冷奶奶，您好……”
“若音……我奶奶在你后面……”冷天寒无奈的声音传来，身后一阵笑！
我赶忙向后移动，紧张地不知措，“您……您好！”
怎么办？第一次见面，我竟然这么失礼，一定会被扣印象分的啦！怎么办？我会被奶奶讨厌吗？怎么办才好？（画外音：现在终于明白‘热锅上的蚂蚁’是什么样子的了，嘎嘎嘎嘎……哇！飞枕啊！闪~）
“这丫头……还真好玩啊！”冷奶奶突然说。
“啊？”这么说，冷奶奶不讨厌我咯？
“奶奶，若音只是暂时失明了，所以看不见您的，您不要怪她！”冷天寒双手放在我的双肩上，温声细语地说。
“天呐！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就……快，快，躺好！”冷奶奶温暖的双手覆在我手上，亲切地就像我的亲奶奶一样。
“奶奶，我没事了！只是看不见而已！我身子健康得很呢！”我握住奶奶的双手，微笑地说。
“这孩子……嗯？孩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冷奶奶啊！”有什么不对嘛？
“不是！不是这个！”冷奶奶赶忙否认。
“她叫你奶奶了！奶奶！”冷天寒说。
“是啊！我听到的就是这个！”冷奶奶兴奋地说。
叫她奶奶又有什么不对吗？冷奶奶怎么就这么高兴啊？
“请问，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有！叫奶奶好！以后啊！就叫奶奶，不要喊什么冷奶奶了，知道吗？我喜欢若音叫我奶奶……”
“喔！好的！”既然奶奶这么坚持，只要她高兴，喊什么都行！
“若音……”冷天寒在一旁低叫道。
“嗯？”
“你知道奶奶为什么要你喊她作奶奶嘛？”
我摇摇头，但是，依然笑着说：“可是奶奶喜欢我这么叫她啊！”
“那是因为奶奶把你视为孙媳妇了！”
“啊？什么？”什么意思啊？
突然，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肚子……
“奶奶，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只是瞧瞧，这里边有没有我们天寒的孩子……”
“奶奶……”
我倒抽一口气，赶忙向后退，却没想到，我已经坐到病床边缘了，再退的话，就……
“啊……”
我等待着与地板的亲密接触之后所传来的疼痛……却感觉，有人扶住我的腰，身子免遭“横祸”……可是，我的嘴，好像接触到什么东西了……我用手去触摸，才发现，那是冷天寒的脸，刚才接触到的，是他的……嘴唇？
“哇！天寒！干得漂亮！”一旁的冷奶奶大声惊呼。
“奶奶……”
我羞得一个人缩到墙角去（画外音：你知道墙角在哪嘛？）……刚才，我确实是跟冷天寒接吻了，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啊？那可是……我的初吻哎……
Chapter 5
更新时间2008…9…13 22：19：16 字数：5390
自从那次“事故”之后，只要一碰到冷天寒，我就忍不住尴尬脸红，脑子里会闪过当时所发生的事。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他。但是，更多的，是“嘿嘿”的滋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我越来越依赖于他的缘故吧！
有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觉在作祟，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直觉告诉我，我并不讨厌！或许，看着我的人，是他……
我说过，我不害怕。可是，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只是不想让自己内心的那份惆怅在空气中游荡，继而让别人也感染到这种气氛……
白天，有他的陪伴。但是到了晚上，就只留下我一个人啊……
我想，没有住过院的人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感觉。每天熄灯之后，医院便成为黑夜中臃肿的水泥钢筋鲸鱼，而我就是鲸鱼肚子里翻腾的食物。护士的高跟鞋足音清脆而急促地在走廊上响起，那声音让人觉得毛毛的。你听着这些，却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只有独自承担，没人能够帮助你。在这世界废墟里的最后一人。
“天寒……天寒……”
安静了半天，那种蚀心的感觉又向我迈进，他走了吗？他离开了嘛？
我无法忍受这种孤独，竟控制不住而低声抽泣，因为害怕在空气里听到哭声，我竭力压制自己。可是越是压抑，抽泣就愈加无法停止……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我悬缩在病房里默默抽泣的时候，门口的黑影悄悄离开……
“小姐，你可以出院了哦！少爷已经把手续办好了呢！”护士小姐一边帮着我收拾衣物，一边对我说。
“怎么……我可以出院了？眼睛不用再观察了吗？”怎么这么突然啊？冷天寒安排我出院？那我出院后……要去哪？怎么不先跟我说一下啊？我出院，那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啊？他是不是嫌我麻烦到他了？不要我了？
“没问题了！只要定期回来观察一下，我相信小姐在不久之后一定能看见的！好了，小姐，你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那么，我就先出去了喔！”
“嗯……”
他还是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啊？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不要，不要……眼睛不要湿湿的，不要……
算了，没什么的！就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没什么好伤心的！加油！慕容若音，你可以的，绝对要相信自己……可是，为什么心口就是闷闷的……冷天寒……不要，不要去想他，他就要走出你的生活了，要是还想着他的话，你就该死了！
我呆呆地坐着，环抱着双膝，紧紧地闭着眼睛。
不要，坚决不要让眼泪从眼眶里跑出来……不要……
却忍不住哽咽起来……为什么……心会痛？
“若音？”旁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嗯……”
“要走了……”
“……”真的……要离开了？
“走吧……”
“不要……”我甩开他搂着我肩膀的手。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炫＇舒＇书＇服＇网＇？”
为什么还要来关心我的伤？不是已经要离我而去了嘛？我撇过头，不搭话，泪水却不听话地划落下来。
“……跟我回家，不好吗？”冷天寒的口气听起来似乎很低落。
跟他回家？跟他回家！！跟他回家！！！
不是嫌我麻烦，而是把我接回家里？我怎么没想到……为什么只想到冷天寒要抛下我呢？我这个笨蛋，怎么可以这么想他呢？
我破泣为笑。
又为刚才那样对待他而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