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恩爱,死得快!”
……尼玛。
》》》052 间奏
》》》吴邪,你已经死了。
三两步跑过去把雪地上残留的那些痕迹湮灭之后,我刀子一样的视线将那些假装很忙的男人们一一剜过:“我知道你们都有份,说,是谁带头写的!”
男人们纷纷背向我,看起来更忙碌了。他们把冰镐系在登山索末端,向雪洞上方抛去,那速度快的就好像是要逃离冰川内封印着的白垩纪母恐龙。
“胖子,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第一个写的?”
被我揪住的胖子连忙摆手,一脸苦相地看向吴邪,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皇后凉凉救我!”的信息。而吴邪也不负所托地点点我的肩,下巴一抬:“看那边。”
我向他所示意的方向一看,就看见华和尚虽然是背对着我正在收拾早就整理好的背包,却有一根食指从他身侧悄悄地伸了出来,正指着扯登山锁的叶成。
“……叶成!你完蛋了!!!”
叶成那家伙显然精着呢,我刚一咆哮完他立即就攀着登山索蹭蹭蹭的上去了,比峨眉山上的猴子还灵活,最可恨的是这厮上去之后还把防风镜一摘,一脸死相地冲我笑:“来呀来呀,你上来呀。”
“你等着!”
“玩儿够了没有?”在我放完狠话正准备要去抓登山索的时候,陈老头儿那平静中带着怒意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他声音不大,却极为威严,不管是我还是叶成又或者是山洞里任何一个看好戏的人立即老实了。这老人就是有这种霸气,只要他一开口,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阎王小鬼都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
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陈老头儿才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一帮废物。”他浑浊的眼从我们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我身上,“你真该庆幸我没年轻的时候那么暴躁……华和尚,清点食物储备,叶成,”他眼神上瞟,惊的叶成一个哆嗦,“去附近查看一下。其他人待命。”
我自知理亏,他话一说完我立即找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蹲着了,吴邪安慰性地拍拍我的肩,过去和华和尚一起整理起来,陈老头儿看了吴邪一眼,但没说话,想必心里也知道这个队伍里的人根本不是一条心,要想维持基本的信任双方共同监督是必须的。
片刻之后,华和尚阴着脸告诉我们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我们的食物已经消耗过半,如果……(碍于顺子在场,他并没有明说只甩给我们一个你们懂的的眼神)只怕是要无功而返。
又过了一会儿,脸色更差的叶成归队,带给我们一个让我们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的消息:阿宁走到了我们前头。
“而且,”叶成边说边看了一眼顺子,“从残留的脚印来看,他们有马。能解释一下吗,向导?”
然后一脸歉意的顺子就被我们恶狠狠地鄙视了。
上去之后,雪已经完全停了,风也比之前小了许多,可就算只是下了两天的大雪抬头看去也觉得雪山的整体形态改变了很多。看来那些探险节目里说的,在雪山上睡一晚起来发现整个世界都不同了是很有道理的。叶成领我们去看阿宁他们留下来的脚印,他们的马队一直向山谷深处延伸。
顺子一看足迹的方向脸色就变了:“那边……那边是三圣山啊!那里不能过去的!”
》》》 》》》
叶成和胖子本来就对这个水货向导非常不满,现在他一说不能两人就更抵制了,顺子本身普通话就不是很好,他说一句叶胖二人转能唱十句,句句不离“那为什么阿宁他们就能……”,我看顺子那张都要急出汗来的脸,心说他肯定内心在狂吼阿宁一生黑了。
陈老头儿估计跟他们一样心里一肚子火,但这种没营养的扯皮显然自诩大boss的人是不会去做的,等叶成他们把顺子吼得脖子都要缩没了的时候,他才拿足了派头地指了指三圣山边上的另一座白雪皑皑的小山头,问顺子:“从这里能不能走到那座山上去?”
顺子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就去那里。”陈老头儿很难得的好为人师了一回,告诉我们三圣山的风水的特别之处,他笃定在小圣山上必有与云顶天宫相通的陪葬陵。
行,既然决定了那就走呗,大不了就是再吃一肚子雪而已,嗯,反正吴邪他们是不会缺食物的——实在不行我把自己剁了给他们做炸酱面吃╮(╯_╰)╭。
通往小圣山的路上那叫一个山路崎岖艰难险阻,期间胖子喊累我们停下来等他一次(可以理解),陈老头儿虚脱我们停下来等他七八次(完全可以理解),途遇冰葬群一次诸人一阵唏嘘感叹,朗风埋雷管导致雪崩一次(呵呵),以上事件的后续是吴邪差点掉下冰崖——这下我们和朗风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吴邪被拉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冻的直哆嗦,登山帽不见了,嘴唇也是乌青乌青的。他用力的抱住我,我能感觉到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因为整个人刚才都被雪流冲懵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只能不断地给他搓手,希望能促进血液循环。
“别哭。”这是他恢复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一张口,本来还只是在眼眶打转的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还哭!”他伸手来捏我的脸,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比我这个粽子还低,“都说过了,我怎么可能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我有你呢,薛半仙,薛大护身符。”
我被他逗乐了,正逢胖子他们喊我们说冰穹已经被炸开了——之前清浮雪的时候朗风就从我这边拿了几根雷管走——让我们快些过去。我抹去眼泪,豪气万丈地说:“好!以后我来保护你!吴邪快来做我的小尾巴!”
吴邪一滞,然后立即炸毛了:“别开玩笑了!我可是个男人诶,怎么能让女人保护!”吴邪总是一副温吞水老好人的样子,可是像他这样的人若是一倔起来那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我当初在西沙海底墓可是就发表过严正声明的啊,只要我吴邪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能让女人替我蹚雷——何况……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我自己的。”他声音微微降低了些,用一种老妈教育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让我娶胖子去啊?不准啊,听到没有,老老实实呆在我背后就好了。”
说完他就抢着在我之前起身,甚至连走路的时候还要用半个身子挡着我不让我超车。
“吴、邪!”
他回过神,一副“就是走的比你快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
我眯起眼,勾勾食指,等他不明所以地凑过来的时候,我捧起他的脸就吻了上去!然后在他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之前我推开了他,下巴一昂:“现在呢?”
“什么现在……”这家伙又脸红了,“我、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是我三叔,被陈文锦一个吻就收服了,别的事情我能退步……这是原则问题。”
我笑了,戳戳他的肩膀:“……原则问题……嗯,你不会以为我刚刚是在吻你吧?”
吴邪眉头一皱:“不是吻还能是什么?”
“我在吸阳气。”
“……哈?”
学着《北斗神拳》里男主角的语气,我故意老起嗓子说:“现在,吴邪,你已经死了。所以你给我到后——面——去!”
》》》053 陷阱
》》》叶成管的了的我管,叶成管不了的我也管,这就是吴邪,够不够清楚?
“吸阳气?亏你想得出来!你小心我……我……”
我才不怕他,别说吴邪从来没对我放过狠话,就是放又怎样,说又说不过我打也打不过我,我可是自带自我修复原地复活各种bug技能诶,以后在可能将要发生的家暴事件中必然会占据主导地位。一想到这点我更硬气了,宛如骄傲的孔雀一般抖了抖自己虚无的尾羽。
“小心我采阳补阴!”顿了两秒,又纠正道,“不对,是采阴补阳!”说完吴邪还特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身阔步向前。
如果要用三个字形容我现在的状态我想那一定是“蠢透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挖个雪洞把自己埋进去免得因为脸红而导致体温过高最后造成自燃惨剧。
等我终于“退烧”了,我看到吴邪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侧身等着我,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神情向我伸出了手。
我快步跑到他身边,抓紧了他的手。
在我和吴邪就“原则”和“采谁补谁”的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胖子他们已经炸开冰穹并下到那个据说是昆仑胎的陪葬陵里去了,只留了个叶成在外面等我们这两个掉队分子。我想不通他们是怎么说服自己能再相信朗风一次的,还是说朗风手上有几根雷管就手痒想炸东西,但庆幸的是这次炮神总算是把自己方才已经被炸的粉碎的名声挽回了一丁丁——要知道在这种宛如大气层的冰穹上炸出这样一个洞而不炸垮整个冰穹还是挺不容易的。
叶成一看到我们就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两个,一大早的就抱来抱去的……真是让人胃泛酸水啊。”
“抱来抱去怎么啦,你在家还天天上演活春宫呢!我那个时候可没像你这么酸啊。”
“少耍嘴皮子,”他把绳子递给我们,指着那宛如嵌在崖壁上的胎宫告诉我们荡到那些木头廊柱上的要领,“自己小心点,掉下去哥可不管你。”
我正准备堵他两句,却听见身侧吴邪应了一声说道:“没关系,我管。”他系着绳索,头也不抬,语气却是那样的平常而坚定,“薛北风要是掉下去了我就在胎宫入口那里等你,”他指了指胖子他们站的那个地方对我说,“不过我可没办法像小哥那样二十几年不会老啊,食物也不够,我可不想委屈自己啃雪,所以你得给我爬快点……你怎么了?诶你不会是真想爬爬看吧?玩不起的!”
我立即摆摆手:“没有啦,我只是……晃了一下神。我们下去吧。”
在吴邪说“我管”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到沉寂已久的心脏突然又跳动了一下。可是当我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摸不到。
果然是错觉。
不……换种说法,这并不是错觉。
我的心曾因吴邪而跳动,而这一次,我依然为他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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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仨全数安全落地后,才发现那些原本在胎宫门口等着我们的人们早已不见踪影。灵宫大殿的玉石石门已经被推开了一道缝,一股极其阴冷的自来风从里面若有似无地吹出来——很明显,那些先遣部队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去了。
吴邪眉头一皱,嘟哝了一句“这死胖子”,几乎是与此同时,叶成也自言自语地抱怨道“华和尚也忒心急了吧”,一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整座灵宫大殿修的非常大气,可能比起北京故宫来都不遑多让——之所以说是可能,是因为大概东夏皇族与我们中原的皇族不一样,他们并不崇尚金玉,而是把整座大殿都涂成肃穆却又带着一种不祥之感的黑色。手电光除了能照到离我们极近的一些石墩柱子和灯奴之外竟再也照不到其他什么,就好像大殿没有边际,一直延伸到深山内部一样。
我感到吴邪抓着我的手紧了紧,这才突然意识到似乎自上次爬了秦岭之后他对黑暗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态,说道:“他们怕是还在更里面,你看着灵殿,空壳一样,胖子怎么舍得停下。”
叶成拿手电筒扫了扫四周,点点头很是赞同的说道:“而且也没有值得研究的东西。”
走了大约五分钟——我现在真的是震惊了,这不是什么花园更不是什么广场,只是一间灵殿啊!居然走五分钟还没有走到头!这灵殿得有多大!之前我们从冰宆上荡下来的时候我们还吐槽了一下说这些横梁飞檐廊柱瓦顶几乎都没有大的损坏,这说明从陵墓修建到现在这里的地势并没有太大变化,那个时候我们就对于汪藏海这老疯子在悬崖上建灵宫已经很五体投地了,如今在看到他这种势把雪山挖穿的架势除了称奇之外很难再有别的感叹——我们才走到了可能是大殿中央的玉台处。玉台上立着一座黑漆漆的巨大雕像,四周围着几只偏小一些的人头鸟身铜尊。我无聊地预估了一下,如果修宫殿的时候有个修大门的工人突然闹肚子痛,估计还没跑到后殿就得拉裤子上,一是路程太长憋的,二是被这破雕像吓的。
我觉得吧,依着吴邪的性子肯定是要对着这雕像研究个十年八载的,毕竟对于他这样半路出家的土夫子来说,一件文物背后的那段历史远远大于文物本身的价值。可叫我意外的是,吴邪他只匆匆扫了雕像一眼,就神色凝重地望向大殿深处了。
“怎么了?不继续走吗?”不记得是谁给过我一针见血的评价,说我这人总是畏畏缩缩没主见,的确,当我身边有那种领导型人物存在的时候我总是很自觉地就把自己排在群众的位置上,以前下斗我屁事都听陈老爷子和张起灵的,现在改听吴邪的,而且依照吴邪细心和温柔,我真怕没多久我就会退化成连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要征求一下他意见的无脑髓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