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邪倒是同时抬腕看表:靠,都下午两点了,合着那船工过的是美国时间,和我们有时差。
老头子大概是察觉到我们有些不耐烦,又笑着解释:“各位老板有所不知,这方圆几十里就这么一个船工,这条河前面有个山洞,除非是他和这条土狗领着,不然神仙进去都出不来!”
吴三爷闻言又掏出地图仔细看了看,最后面色微凝地拍手吆喝:“驴蛋蛋,过来。”他抱起土狗一闻,脸色立即变了。
吴邪好奇地有样学样,结果呛得他一阵咳嗽。
“香吧?”我故意挪揄他。
“没你香!”他没好气地说。
我们才贫了两句就被那个叫潘子的黑伙计一拍:“别闹了,听听三爷怎么说。”
“那山洞估计是个尸洞,这狗……还有那船工怕是吃死人肉长大的。”吴三爷瞄了一眼离我们较远的向导,压低声音说。
我一听脸都绿了,心说难怪那狗对我如此热情。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张起灵,结果却发现他也正把视线朝我的方向转来,不过却还是那副淡然像,仿佛我的死活都跟他没关系似的。正打算死皮赖脸凑过去问下对策,却被吴邪挡住了:“没事吧,我看你在发抖啊。”
“你自己还不是在抖!”我拍掉他搭在我肩上的爪子。
吴邪推推眼睛,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嗯……说实话……我是有点怕。”
“我也怕呀!”我怕待会儿那个船工直接朝我扑过来流着哈喇大喊“吃的”!
……太可怕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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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儿功夫,就见两只平板船一前一后自山洞中驶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个人身上冒着一股鬼气,这让我……不自觉地想扯下脖子上的玉佩“长恨”,让这龟孙子瞧瞧什么是鬼气冲天。
向导老头建议我们把行李都搬上第二艘船,吴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过身却冲我扬扬下巴:“何邪,哪个是你的包?”
我微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张起灵从我身边经过时故意撞了我一下才发现吴邪是在叫我,于是指了指我的双肩包:“叫我粽娘就好了,你突然这么正经的叫我名字我不习惯。”而且那还是个我信口胡诌的假名。
“哦,我只是觉得叫女孩子绰号不太好,”他应了一声,绕到我身后假装很亲昵地帮我背包,“潘子说要小心那个老头和船工。”他低声提醒我,末了,又加上一句,“你的包怎么这么轻?”
不用你提醒我都会小心那个船工的……从刚才起他看我的眼神就很不对。
虽然船工是个喜欢盯着姑娘看的不正经食人族,不过业务还是满熟练的,船撑得很利索。很快我们便驶进了山洞深处,洞变得更加窄矮,手电的穿透力也变得极差。
潘子让我们打亮矿灯,自己抱怨了一句:“这破洞真寒碜。”
我没带那玩意儿,只好往吴邪身边挤了挤——他很聪明,一上船就缩在那个大块头大奎身后,大概是怕船工暴起发难。
又行了一段,张起灵突然回头比了个手势:“别说话,前面有声音。”然后好像、似乎、大概多扫了我和吴邪两眼。闭眼凝神静听了一会儿……“张起灵你幻听了吧?吴邪你听到了吗?”
“我当然……那船工去那儿了?!”吴邪突然紧张地大叫起来。
我拉过他的矿灯一照,果然,就连食人族的帮凶和宠物也不见了踪影。
“糟了!我们身上没尸气!”吴三爷懊恼地说。
他刚说完话我便感到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朝我这边望了一眼。被他这么一望,我顿、时、醒、悟!起~灵~哥~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我移到船头,特豪迈地宛如坦蛋蛋的君子一般把夹克一拉,对那些或目瞪口呆或惊讶万分的男人们说:“我来!不过如果你们平安出了这个水洞,每个人得给我一千块保护费!”
“丫头你行不?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奎显得很是怀疑,“如果真行,别说一千,给你五千都成!”
我朝他一竖拇指,示意包在我身上。正准备扯下“长恨”,张起灵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只见他右手闪电般□水中,瞬间夹回来一只黑乎乎的虫子。他把虫子往船板上一扔,说:“水里都是这东西。”
“龙虱?”我听吴邪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张起灵干嘛为了只龙虱扼杀我挣钱的好机会。
吴三爷只看了那虫子一眼脸色又变了,那速度简直比四川手艺人还厉害,“这不是龙虱,这是尸蹩!”
……倒个斗不仅要学天文地理人文风水,显著居然还要搞动物科普,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技术活。看其它人一脸菜色似乎都知道这是个啥玩意儿,我就知道不知不觉我又“被文盲”了一次:“尸蹩……是个嘛玩意儿?”
“有死物的地方这东西就特别多,这么说吧,尸蹩是专门吃死人肉的生物,这说明上游肯定有积尸地!”吴三爷叹了口气说,“不过你们看这只尸蹩个头这么大,我也拿不准它们咬不咬活人。”
专门吃死人肉专门吃死人肉专门吃死人肉……
我的脸色顿时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难看,麻木地拉好衣服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我、我还是算了吧。”
》》》003 独尊
》》》飞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诶,丫头你可别坐回去啊!你要是嫌少我再给你加三千!”大奎死命地把我往前拉,“我大奎人是壮,可就怕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儿……你个小丫头怎么比死尸还重……”
别天真了,你加五千我都不会起来的,虽然我有把握这具粽子身体的复原能力比尸蹩撕咬的速度更快,但我可不想一冲出去全身上下都被夹满这东西变成个行为艺术。
“大奎你镇定点!脸都被你丢光了!”吴三爷喝道,旋即又转头和张起灵、潘子他们讨论出洞的可能性。
“你怎么想?”我用肩膀靠了一把身边的吴邪,看他没什么反应又重重推了他一下,但他好像魔障了,呆滞到一点反应也没有。正准备问吴三爷怎么还带了个残障人士下斗,就看见除了张起灵之外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个鬼样子。
张起灵的心也够狠的,直接一脚就把吴邪踹下去了。还好我机灵,在他踹潘子时抢过了那盏属于潘子的矿灯。等到船上只剩我俩,他征询似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即抱紧矿灯摇摇头:“我不下去。”
他眉头及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拎起矿灯自己跳下去了。
水面上立即如下饺子一般热闹起来,有一处还特别热闹,我抬灯一照,不知怎么的,居然有一只缺了螯的大尸蹩趴吴邪脸上了!吴邪用手死死抵住它的另一只螯,但显然快要撑不住了。张起灵见状忙游过去,极长的双指□虫子的脊背,用力一扯就把那小样儿的神经给扯了出来。
哎,人牛掰就是没有办法。
吴邪大口喘着气,把虫子往船上一扔,正准备爬上来,见我提着矿灯看他又脚下一滑泡进了水里。再度上船的他仔细打量了我几眼,才指了指正在爬船的潘子他们:“你没下去啊?”
我摇摇头,好奇地问他:“我才想问你们呢,没事发什么呆啊?”
他摘下眼镜,习惯性地想用衣服擦擦,尔后又愣住了,在我接过来之后蔡说:“谢谢。刚刚那声音……你又没听见啊?”
把他的眼镜擦干净,又对着矿灯反复检查了几次才递还给他:“没有。”
吴邪带好眼镜,笑着说:“你耳背。”
“耳背也比你落汤鸡好~”我得瑟地扭脖子。
“都别说话了,招子放亮点!”吴家三爷突然厉声说,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洞穴深处一片绿色磷光。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回娘家探亲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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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个二个脸色严肃的可怕,吴三爷甚至招呼伙计拿出了两把双管猎枪出来,一把给了张起灵,另一把给了吴邪,其它人则分到了军刀和用来撑船的折叠铲。大概是觉得我没啥用,他们只让我拎着矿灯,我倒也乐得轻松。
渐渐的,洞穴不再低矮狭窄,到了积尸地一段更是豁然开朗。睡到两边浅滩上整齐码放的全是一排排的腐尸,它们无一例外地发着绿色荧光,把整个洞穴映照的鬼气森森的。
我感到周围几个人神经都紧绷了。吴邪像是怕惊醒它们似的极小声对我说:“要是害怕就闭眼。”
“……还成,我觉得刚刚那船工比较可怕。”
“你们看!”大奎眼尖,一指岸边的山壁:几近垂直的洞壁上竟然嵌着一只水晶棺材,而且里面似乎还有具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尸!我正要垫脚看个清楚,却听到潘子大喊一声:“那边也有!”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对面洞壁相同的地方也有着一具水晶棺,只是这一具竟然是空的!
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而生,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粽子真惨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不得摔个终身残疾啊。”
众人沉默了片刻,我听潘子一个人在那儿小声嘀咕:“你现在可怜人家,待会儿该人家粽子可怜你了……”
“不对啊,”大奎犹疑道,“这地方不应该有粽子啊。”
啧,这你就错了,我瞥了他一眼,心说这里不仅有粽子,而且就在你身边。
这时,河道方向一转,吴邪猛地掐了我一下,我定睛一看,感情那女粽子是不甘寂寞出来逛江滩了。吴三爷吩咐大奎去拿黑驴蹄子——其实这东西根本不管用,我都不怕——却被张起灵拦住了:“这家伙不是僵尸,让我来。”
他自背包中取出一把乌黑的古刀,往自己手背上一划,将自己的血滴向水中。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尸蹩都像见了鬼一样,发了疯的想远离我们的船。
我才知道原来张起灵的血居然还有这种杀虫功效,不由得大为惊叹。到了夏天挺省驱蚊水钱的。
不过……这血腥味是不是也太浓了?我看着那一滴滴滴入水中的鲜血,不免觉得有些晕眩。
不一会儿,张起灵手上便滴满了血,搞得跟割脉自杀一样。他把手对着那白衣天使、不,是白衣粽子一指,对方竟然给他跪下了!
空气中的铁锈味似乎在急速加重,甚至到了刺鼻的程度。吴邪是第一个发现我不对劲的,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怎么了,粽娘你没事吧?”大概是看我脸色越来越差,他忙放下猎枪轻轻拍我的背,略有紧张地喊他三叔。
在我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张起灵一脸漠然地拦住吴三爷:“别管她,快走,千万不要回头看!”
……张起灵……我……我X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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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既没有看见黑乎乎的洞顶,也没有看见蓝盈盈的蓝天,我瞧见的是明晃晃的天花板。
这哪儿?
揉了几下太阳穴我起身茫然四顾,觉得这里像是家条件简陋的招待所,下楼一看,嘿,那五个大老爷们儿居然甩开我在那儿吃大餐!
吴邪见我来了,显得有些不自然,立即招呼服务员给我加了张座。“本来是打等你起来一块吃的,可那小哥说不必了。”就算他不指张起灵我也知道是哪个混蛋这么不顾我的死活。吴三爷他们大概也觉得做的有些不厚道,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还往我碗里夹菜,倒是那个张起灵,跟不认识我们、只是凑巧坐在一张桌子上似的,闷头吃他的猪肝扒白饭。
“你还好吧?在水洞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邪问我。
我总不能告诉他因为我也是粽子所以忌讳张起灵的血吧?我望了一眼某人,看到他那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就来气,于是没好气地随便说了个谎:“我晕血。”
吴邪哦了一声,又给我夹了一筷子猪肝,我当即给转扔到张起灵碗里去了:“我不吃!”
这下气氛就有点僵了,甚至连张起灵都楞了一下才继续扒饭。潘子他们呷了几口闷酒,像是故意转话题似的和女服务员搭讪,一直逗她。
趁着所有人都被服务员的故事吸引的当口,我给吴邪兜了一匙板栗烧肉:“你别在意,我没生气,我是真的不吃猪肝。”
他冲我一笑,又挠挠头,合着饭两口吃完了。
》》》004 下斗
》》》富贵於我如浮云。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由于我是个编外人员,又是个女仔,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也没好意思让我背装备。我看着吴邪一路上气喘吁吁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拍着他装满钢管的梆硬背包说:“要不你匀我两根?”
他一边吃力地上坡一边摆摆手:“开玩笑,我怎么能让女人帮我背东西?”
“那我帮你拿相机?”
这次他倒是没有拒绝,头一低,顺从地任我把数码相信从他脖子上取下来。看来做古董生意还真挺赚的,这相机不仅是进口的,还是新推出的高级货。我半是贪婪半是羡慕地看着那小子,心里盘算着改天问问他有没有入股他家小店的可能。
刚翻过塌坡我们就看见一老头在溪边打水,潘子一眼就瞧出对方正是诱我们进洞的老向导,他冷哼一声,端枪就是几个点射。
那老头估计也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又是哭天抢地又是求爷爷告奶奶地发誓今后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过吴三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