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菁估计她要是再不开门,那孩子恐怕就要采取极端政策,强行踹门而入了。
唉,起床困难户,各种伤不起……
无可奈何,怀着满腔仇恨,卷起热被窝,光脚趿鞋,隔着门吼:“谁!想咋!”
王柱响亮回答:“我!想进去!”
这孩子……
不过这一搭声,不用问,叶菁也知道是王柱了。
说起来,王柱也不算外人哈……
叶菁便懒得先穿衣服了,琢磨着跟着小子说完话再爬上床去睡。
于是裹紧被子,从一个小缝隙里伸出手去扭门锁。
一股子寒风顿时夹杂着冰雪的冷意飕飕地飚进来,叶菁一缩脖子,连忙往后退,连滚带爬跑上床。
王柱在辛博唯身边待久了,无形中竟也沾染了几分鹰气,当下往床边一站,扯着嗓门儿喊:“嫂子快起来,我教你做菜!”
这憨厚可爱的兵娃子……
叶菁欲哭无泪,缩在被窝里瞪眼睛:“一大早的,做什么菜!”
“嫂子,这哪是一大早啊,都七点啦!”
叶菁一听这话,更伤心了,七点啊!才七点!
伸出一只手在被子外挥挥:“我五点才睡的,得补觉!你不是冻僵了嘛,还不好好回被窝暖着去!”
王柱执着地站着不动,好脾气地解释:“昨天输液完吃了三碗酸汤面就好了,不用暖。你快起来,我要教你做菜!”
呜呜呜……叶菁气得肌无力了,耷拉着眼皮求饶:“小柱子,我知道你拿过国家二级厨师证,有一把好手艺没地儿展示,可以后等你退伍了,回去开个饭馆儿,不就能想怎么展示都行了嘛!或者,我帮你跟首长打报告,把你调到炊事班也行!我困着呢,你出去!”
王柱眼泪汪汪地瞅着叶菁,嗓门儿都颤了:“嫂子,我不去炊事班,也不退伍,就跟着咱家首长,哪儿都不去!我的命是首长给的,我要报答他,可是我又没法儿报答,只好想出这个办法,把手艺教给你,让你帮我报答首长,你给他一日三餐做得好好儿的……”
“打住——”叶菁举手求饶,“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可千万别在我面前掉眼泪,否则我看不起你,就不跟你学做菜了!”
王柱一脸震惊:“嫂子你说话咋跟首长越来越像了,首长最喜欢拿‘我看不起你’这句话来刺激孬兵了!”
叶菁一脸黑线……
孬兵?貌似昨天那家伙还说她呢——“想成为特种兵就必须付出巨大代价,一点严酷训练都扛不住,老子看不起你!”
果然,她叶菁目前在他眼里还是一个孬兵啊……
哼哼,她叶菁一定要磨刀霍霍、努力向上,克服一切困难,迎接一切挑战,搞定一切训练!
争取早日甩掉孬兵这个名头,换上猛禽称号的光环,来个大逆袭,彻底颠覆他的观念!
热被窝算个啥,要成为特种兵的人,怎么能让热被窝成为羁绊!
当下一激动,险些没直接掀被子爬起来。
幸好王柱有眼色,叶菁刚才挥手时,他就瞅到那只光溜溜的胳膊。
于是赶在叶菁掀被子之前连忙干咳一声:“嫂子那你先整理内务,我到门口等着,五分钟后进来!”
说罢,面红耳赤地跑了。
叶菁那个窘啊……
连忙钻出被窝,穿衣穿鞋,洗漱叠被,甚至没用五分钟,内务就整理好了。
王柱掐着点儿进来,直接钻进厨房,开始给叶菁授课。
忙活一早上,叶菁勉强弄出几样合格小菜。
王柱站在灶台边,边卸套袖边说:“嫂子,其实我明年就该退伍了,趁着现在还在这,得抓紧时间教会你做饭,等你都学会,我也就能安心退伍了。”
叶菁一怔:“你不是说不退伍吗,怎么这么快又变了?”
王柱苦涩地笑着,“我是义务兵,农村来的兵娃子,没啥文化,也就咱家首长不嫌弃,让我给他当文书,我心里感激着呢,真想一辈子都跟着首长,留在驻地,可明年一到期,不走都不行了,这是上面儿的规定,不能超期服役的。”
叶菁心里蛮唏嘘的,软言相慰:“义务兵如果表现好,或者立功,也能转士官的,你可以争取一下嘛。”
“我是独生子,父母年纪大,我走了这一年多,十几亩地都是他们种,太劳累了,我得照顾他们。”王柱低头小声说。
猛禽大队纪律很严格,不像一般部队那样普通兵也能休年假,来到这里服役的士兵直到服役期结束才能回家,而且通信也是严格控制的,打个电话都是集中监视。
叶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农村的情况她不了解,于是便随口问道:“那你回去后就是帮父母种地吗?”
“也不是,”王柱抬起头,眼睛里闪烁一阵希翼的光芒,“听说有的义务兵退伍能给安排工作,我到时候努力一下,争取去我们乡政府当保安!”
“好!”叶菁首长范儿十足地在半空中一划拉手,“有志气!”
王柱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出门,顺便奉命把叶菁刚做的那几块歪七扭八的麦香鱼给王豆豆送去。
叶菁关上门,原本打算爬床上再续个回笼觉的,却又有人在外面敲门。
哎,还真是热闹!
悻悻走过去,嘀咕着:“谁呀?”
门一开,顿时一阵惊喜,大叫一声:“呀,陆班长!张静薇!”
陆卫国笑着说:“嫂子,我们刚回来,来看看你!”
叶菁连忙将两人让进屋,忙着倒茶,端到桌边递过去。
打量着陆卫国,笑了:“陆班长,你住了个院,胖了一圈儿呢!”
陆卫国瞅瞅张静薇,笑得一脸甜蜜:“这都是静薇的功劳,整天给我煲汤喝,就跟伺候月子一样,能不胖嘛!”
张静薇笑着嗔他:“还月子呢,你生个孩子给我看看!”
瞅着这柔情蜜意的两个人,叶菁心里也热腾腾的,由衷地高兴。
把茶杯又往前推推,“陆班长、张静薇,你们喝茶!对了,陆班长你这才住了多长时间,伤口还没好呢吧?”
张静薇抢着回答:“哪能这么快就好,没见过这样急性子的,非得赶着回驻地!”
“躺病床上不踏实,”陆卫国憨厚地笑:“我在部队里待惯了,还是咱驻地的硬板床睡着舒坦!”
哈哈哈……
三个人都笑了……
然后,叶菁望着两人,由衷地说:“你们两这样,真幸福,真让人羡慕!”
“那是,”陆卫国望一眼张静薇,心满意足地笑道:“刚才从校场经过时,我们班那几个家伙都不训练了,站在哪儿冲我比划拳头呢,嘿嘿……”
“那叫羡慕嫉妒恨,”叶菁笑,“他们那是太嫉妒你!”
张静薇故意拉下脸嗔陆卫国:“你真会显摆,让叶菁笑话……”
“不笑话,”叶菁望着张静薇,轻声笑着,“我怎么能笑话陆班长呢,他那一枪是替我挨的,我要笑话他,天理不容了!”
“嫂子,你说得太严重了!”陆卫国不在意地连连摆手,“我进了猛禽大队之后,执行了好多次任务,这也不是第一次挨枪子,去年跟辛队去金三角抓大毒枭,那家伙端着轻机枪超我扫射,要不是辛队一脚把我踢到河沟里,我哪还能有命去帮你挡子弹!”
“你小子,敢情你救叶菁是因为要报恩?”
朗然一声,辛博唯走了进来。
陆卫国连忙站起来敬礼,讪笑着说:“当然不是,那天大家都穿着作战服,戴着大钢盔,脸上还抹了油彩,哪能认出来谁是谁,我一冲上来看见歹徒要开枪,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了,倒在地上,嫂子一喊,我才知道原来是嫂子!”
叶菁望着辛博唯,乜斜着眼睛笑:“啧啧,今天辛大首长人品爆发呢,一上午,都有两个人在我面前夸过你了!”
“另一个是谁?”辛博唯摘下贝雷帽挂到架子上,转身坐下,浅笑一声。
“一会儿再告诉你!”叶菁笑着说:“先听陆班长把故事讲完!”
转而又问陆卫国:“陆班长,你说辛队把你踢到河沟里躲过了子弹,那辛队没受伤吗?”
“怎么没受伤!”陆卫国严肃地说:“辛队的腿还没来得及落下,歹徒开了枪,两颗子弹穿过辛队小腿,后来回驻地躺了半个月呢!”
原来他竟然受过这样的伤,可是她却不知道……叶菁忽然觉得有些内疚。
辛博唯淡淡笑道:“陆卫国,你就是来说这个的?”
陆卫国顿时意识到自己严重跑题,连忙笑着往回扳:“也不是,嘿嘿……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和嫂子帮忙的……”
“直说!”辛博唯瞅一眼后面儿餐桌上的小菜,不耐烦地打断卢卫国的客套。
陆卫国连忙在椅子上挺直腰板,“是!辛队,我和静薇的事儿想必你也知道,就不多说了,本来我跟静薇说好了,打算出院就订婚,可谁知道昨天去她家一提这事儿,张司令倒是板着脸没说啥,可张夫人却直接下了逐客令,说我想都别想利用张静薇的同情心打坏主意,我没父母,也没个亲戚朋友,想来想去,只好请你和嫂子帮忙,你们给我出出主意。”
叶菁想到之前辛博唯说过的,陆卫国是天煞孤星,顿时心里有点难受,立刻转身去拽辛博唯衣袖:“首长,你在张司令面前能说上话,你帮陆班长去说说呗!”
辛博唯脸一沉,冷冰冰地说:“陆卫国你个臭小子,我到底是你领导还是你家长啊,还要管你的终身大事?”
一听这话,叶菁、陆卫国、张静薇都是一惊,貌似首长不肯帮忙啊!
“哈哈哈!”辛博唯环顾一周,舒畅地笑了,“瞧瞧你们几个,行啦,别哭丧脸了,别人的事儿我不管,还能不管你陆卫国的事!嗯?”
陆卫国哭笑不得,抹一把额头,瞅着辛博唯嘟囔:“首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吓死我了!”
开玩笑,有媳妇儿的人了,跟以前能一样么!嗯?
辛博唯但笑不语,瞟一眼叶菁,却被叶菁一眼瞪回来。
辛博唯和张静薇看在眼里,会意大笑,满屋子和乐融融,气氛极好。
张静薇和陆卫国站起来告辞,走到门口,张静薇忽然又回过身来说:“首长,我也想参加训练,我想通过筛选成为特种兵,留在猛禽大队,希望你能批准!”
“特种兵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辛博唯眉头一挑,“你不过是想留在陆卫国身边,办法有很多种,何必一定要成为特种兵!”
张静薇坚定地望着辛博唯:“我要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实现这个目的的唯一有效途径,就是留在猛禽大队。”
猛禽大队的成员不能随便休假,即使张静薇能顺利嫁给陆卫国,以后也必是要过牛郎织女般的艰辛日子。
为了爱情,为了相守,所以要成为特种兵。
辛博唯语气淡然:“机会可以给你,你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回头训练场上再表现吧!”
“是,首长!”
张静薇欣喜而感激,连忙响亮答着敬礼。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叶菁关上门,转身回来,拉着辛博唯摁进沙发。
一伸手,就去掀他裤腿。
皱着眉头嘀咕:“弹痕在哪儿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发现……”
辛博唯心里一暖,轻声笑了,“又不是军功章,我还整天摆到面儿上啊!”
叶菁已经找到了,在他膝盖下方五厘米处的侧面,两个圆圆的疤痕。
伸手抚摩着,心里一阵热流激荡,不禁抬头嗔他:“这么大的伤呢被你说得云淡风轻,真是!”
小媳妇儿那只软乎乎的小手在那里抚摩着,辛博唯哪里还会在意什么伤痕,心里早就开满了幸福的小花朵。
连忙伸手将小媳妇儿拉进怀里,搂着,亲着,笑眯眯地说:“有你心疼,这点小伤算啥,老子就是送命,也值了!”
说罢,将小媳妇儿后脑勺一摁,一口噙上红嫩嫩的唇瓣,砸吧得滋滋响,就像在品尝什么绝世佳肴。
唉,这家伙,真粗鲁!
粗鲁就粗鲁吧!人都是他的了,随便摁住就亲,算个啥!
一口一个老子,他爱这么说,就随他说呗,粗鲁野蛮,外加一点沧桑感,这样的霸气大叔,谁不爱啊!呵呵……
叶菁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任凭他可着劲儿地亲,一气儿亲个扎实!
亲着亲着,就蹿上火了,大手不老实地溜到小媳妇儿胸前。
一阵捏捏摸摸,喘息就变粗了。
叶菁那叫一个冷汗涔涔啊……这爷们儿,咋就这么能折腾呢!
体力再充沛,也不能这么个消耗法儿,再说,就算他不累,她还累呢……
忽然想起以前看三言两拍时,那里面的一首小诗。
于是推了推辛博唯,柔声说:“老公,我念一首诗给你听——”
“去!”辛博唯不耐烦地瞪她一眼,“是不是跟那个什么烂梨学的?少念,老子不听!”
叶菁一脸黑线……
抚了抚额头,耐心解释:“不是的,是我自己在书上看的……”
溜下地,跑去取了纸笔,写出来递给辛博唯。
辛博唯黑着脸接过来,看见上面写的是——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辛博唯看得头都大了,小媳妇儿闲着没事儿犯什么酸,巴巴儿地弄首小白诗来提醒他不能纵欲过度,真是的,成老腐朽了!
叶菁倚在他身边,地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眨巴着眼睛柔声细气地说:“老公,我主要是担心,万一害得你精尽人亡英年早逝,猛禽大队的猛禽们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