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不见,但是蓝若斐可以清楚地体会到他此时的感受,连忙安慰道“你别着急啊!我没事儿,就是眼睛出了点儿问题。起初以为是脑子里的血块压迫了视觉神经,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症状出现。可是上回已经跟白宇确认过,基本可以排除我身体的原因,一切又还不明朗,我怕你担心就没说……”
不但如此,近来在家里休养,明政委又时常回来陪她解解闷,老太太待人也比以前和颜悦色了不少。至于对蓝若斐下毒手,那就更是毫无道理了,实际上,她非常乐见儿子和媳妇儿两情相悦。有什么能比看到小辈儿的幸福更值得欣慰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眼看着自己的好姐妹遭罪,她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哪儿还顾得上自己的形象?她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犯了错的,都该受到谴责,休想逃避责任!
听闻父亲的声音,明大少便开了门,“爸,我得带若斐去一趟医院,你帮我个忙,家里的所有人,谁都不能离开。记住,是所有人!”
学着广播里的声音和调调,她有模有样地背起了广告词,这淘气的样子让明大少不禁失笑。有时候他真的挺佩服他女人的,明明就是个弱女子,却总是能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和乐观的态度。
“这是到了富达商业广场了吧?”
华灯初上,a市的夜生活刚拉开序幕,街上车水马龙,霓红灯闪烁。车子的隔音效果不错,还是能听到外头传来的喧哗声。
在头早里。他可是蓝若斐的枕边人啊!按理说,她有任何问题都该是他这个做老公的先发现不是吗?他竟然没有察觉,这该是多大的疏忽啊!
许是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就算关着房门也听到儿子小跑的脚步声,明楚翰和秦蓉方便纳闷儿地走了出来,明振轩也被惊动了。
“放心吧,你就是想对我始乱终弃,我也会像厉鬼一样,缠着你不放!呵呵!”蓝若斐乐天地跟他幽默了一把。
眼睛看不见,听觉和嗅觉就变得异常灵敏,蓝若斐索性将车窗降下一些,任由那有点儿灼热的晚风吹拂着脸颊。
若是别人说了对明家,甚至是对秦蓉方不敬的话,明可帆一定饶不了对方,可是对象是凌春,他便忍住了。
若是换做别人,双目失明一定会惊慌失措,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黑暗了,能不怕吗?可她不一样,也许是之前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所以淡定非常。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凌春语气不佳地冷哼道“谁知道呢?兴许你们家正在毁尸灭迹呢!若斐在你们家不是不招人待见吗?你怎么能将你的家人排除在外?指不定越是不可能的人,就越是会做这种事儿呢!”
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哪怕嘴里说没什么,心里难保不会记恨,爱记仇啊!况且,内心再强大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儿也难免会扛不住。
剩下的一家三口看到这严肃的表情和不敢耽搁的架势,都猜到是出大事儿了,谁都没有说话,却很有默契地到一楼的客厅去坐着。一来等候他们小两口回来,二来可以顺便看门,谁都不让走,明可帆这么说,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你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有多忙啊,我要是一早就跟你说了,你肯定是一惊一乍的,我就不想那样嘛!还有啊,我自己也差不多要查出原因来了,家里的食物和我可能碰到的物品全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今天回来吃饭就变严重了……”
随口的一句话,却让明可帆差点儿踩到刹车,“你看得见?!这就好了吗?”
不都说了吗?女人这个物种,不管大事儿小事儿,都能扯到“爱与不爱”的问题上,动不动就给你扣一顶大帽子。恨不得把自己想象成这个世界上处境最凄凉的人,好让旁观者都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这话的指向性就很强了。
反复强调了一次,他就抱起蓝若斐匆匆出了门,临走之前,还不忘将杯子和那袋从厨房里翻出来的食物带上。
忽然想到什么,她冲上前一把揪住明可帆的胳膊,“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若斐会在你家里被人暗算?你的解释呢?!我不管,你一定要把那人给我交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居然有人在明大少的眼皮底下对蓝若斐下毒手,这还不够令人气愤吗?
心念一动,伸出右手去握住她的,“宝儿,无论遇上什么事儿,老公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绝对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这样的非常时期,他要是再不表态,这女人指不定以后又会胡思乱想了。
不但如此,还反过来安慰别人,仿佛一切的变化都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也不畏惧任何未知的可能。
直看入她的眼底,明可帆不逃不避,“等事情查清楚,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难道我还能让自己的老婆接二连三地出事儿吗?家里已经让我爸他们控制着了,不会有人有机会离开。”
莞尔一笑,蓝若斐的脸转向外面,“你就这点儿记性?这地方长年累月总喜欢放些促销的小广播,喏,就是那个照大头贴的呀,每天营业时间之内都在无限循环播放。那台词我都能背了!五块钱一版,保管拍了以后还想来,还有最新的《甄嬛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又不是世界末日,犯不着这么愁云惨雾的吧?刚才吐过之后,胸口不再觉得那么闷了,总算好过了很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那段失明的时间过去。
放眼整个明家,和蓝若斐不对盘的就只有秦蓉方一个人,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自打知道蓝若斐的真实身世,还有她母亲辞世的原因之后,秦蓉方早就转变了态度。
这会儿恍然大悟,竟是这样的事实,又怎能让他不难受呢?!
“你放心,我不会偏袒任何人。”这么说,无疑是在表态,哪怕真的和秦蓉方有关系,他也不会偏私,该公正处理的还是要处理。
家里还有一位刚正不阿的明政委呢,他老人家也不会是个糊涂的人,他们父子都是帮理不帮亲的类型。
说话间,明楚翰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可帆,不用验了,若斐是服用了甲醇!我不能确定份量有多大,但是李玲已经承认了,是她做的手脚。你先把杯子留着,其他的东西可以扔掉了,若斐用的杯子里有不少甲醇!安全起见,你们赶紧给她洗胃。至于其他的,李玲打死都不肯说。”
170章 陷入僵局
挂掉电话,明可帆一脸的严峻,对白宇说“甲醇,有办法吗?你需要什么样的支援?哪方面的?你先帮斐儿检查一下,看看问题严不严重!”
现在谁也不知道蓝若斐的情况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不过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起的,至少能节省不少时间,免了不少繁琐的手续。
这一次,蓝若斐失明的时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超过以前任何的记录。
裤腿很快就被她的泪水打湿了,想起刚才和明可帆商量好的,还要继续装作失明。蓝若斐强忍着内心的真实情绪,绷着脸质问道“李玲,我自问待你不薄,经常会给你一些衣服和好吃的,还有,上回你母亲摔断了腰,我还托了同学帮你找的骨科医院的床位……”
发觉蓝若斐一直都是两眼无神地注视着前方,秦蓉方有些慌了,“若斐,你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吗?居然这么严重?!”
可是,她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呢?蓝若斐自认跟她没有半点儿交集,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她怎么就将自己列为目标了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主动还是被动,甲醇是李玲亲自放的,这一点不会有错。而她自己也承认了,帮凶也是凶手之一,同样逃不过该负的法律责任。
凌春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没道理啊,以若斐的性子,是断不可能跟人家结怨的,是谁这么心理bt?”
她反复强调全都是她一个人的责任,还让大家不要追问,明显就是为了掩盖某些事实。明显就感觉不对劲儿!
就算那小保姆真的想对她不利,也没有那水平吧?李玲的文化水平很有限,别说下毒了,估计她连甲醇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这次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傀儡,成为别人谋害她的工具罢了。
白宇打电话给他远在德国的恩师求助,越洋长途商量着解决的办法,其余几人则讨论关于幕后黑手的问题。要说谁对蓝若斐最恨之入骨,巴不得将她处之而后快,那就非张梓青莫属了。可是她自从上次被明大少警告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如同人蒸发了一般。
车里也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全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明可帆见状,便将她拉开,“妈,你别急,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急也没有用。白宇说,若斐的眼睛会变成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照现在这情形看,恐怕很难复原……”
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李玲泪如雨下,肩膀不住地抽动着,面对大家的轮番指责,始终不肯再开口。哭得很悲痛,仿佛她最宝贵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般,只有她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有多苦!
而在蓝若斐接触到的其他人里面,就轮到孙娅茹和黎乐雅母女俩了,但她们跟明家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更别说还能收买明家的小保姆了。
话音刚落,便急匆匆地冲过去,担忧地检视着,“怎么会这样呢?白宇怎么说?那小子也是的,怎么不采取些急救措施呢?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恢复视力?”
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明可帆听进去了,若是正常人,想必也不可能用这种非常手段来对付蓝若斐吧?看来他很有必要去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李玲,就不信找不到半点儿蛛丝马迹。
类似的案例,白宇还没有遇到过,甲醇无色无味,如果过量,会让人永久性失明,还有其他的危害。从这一点来看,对方是个颇有心计的人,还熟知这些害人的伎俩。
当得知自己的眼睛出问题是和明家那老实巴交的小保姆有关时,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李玲是个话不多的女孩子,也很勤快,家里有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跟谁说话都很和气。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个女孩子给自己下毒。
“难道,我这么做,还得罪你了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呢?我很想知道,你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我跟你曾经有过深仇大恨吗?”
第一次对蓝若斐下毒的时候,她自己都害怕不已,双手一直在颤抖,好几次,都把甲醇弄洒了。熟知明家所有人的作息习惯,更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杯子,是以要将蓝若斐列为目标,一点儿都不难。
对上他怒气汹汹的面容,蓝若斐也觉得理亏,咽了咽口水,“我也不是说她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只是希望你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那个真正的凶手身上,李玲不可能想出这样的计策来。”
若不是母亲被人劫持而去,生死未卜,她又何须听由别人的威胁,做出这伤天害理的事儿?!
明可帆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宝儿,这事儿你就交给我全权处理,以后你的生活起居也由我来亲自经手,别人给你的东西都别吃,别碰。”
这事儿怎么看都蹊跷无比。
不能怪他草木皆兵,而是闹了这么一出,他已经怕了。幸好发现得及时,他不敢想象,若是对方更丧心病狂,或者下的剂量更大一些,那蓝若斐那双清明的眸子是不是从此就要失去了光彩……
见到明大少夫妇俩回来,眼泪掉得就更凶了,小跑着迎上前来,“扑通”一下跪倒在蓝若斐的跟前,“太太!对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猪狗不如!我忘恩负义!你们把我交给警方处理吧!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明楚翰和秦蓉方坐在一块儿,明振轩独自坐在单座沙发里,李玲则低着头站在他们面前,不住地抽泣着。
下毒后,李玲惶惶不可终日,还经常在做家务时出错,大家都以为她是担心母亲的身体,才导致精神恍惚。蓝若斐还很好心地关心过好几次,甚至跑上跑下地找人安排床位。
大家一合计,便决定先隐瞒蓝若斐已经能看见的实情,让她继续装作失明的样子,去试探一下那小保姆的良心和底线究竟到何处。
就因为一句“无奈”和“无辜”,想把所有的过错都像粉笔字似的一下全抹掉?门儿都没有!这些从来都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更不能让李玲置身事外。
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瞪着她,明大少就跟看着个外星怪物似的,“她这么对你,你还要帮她说好话?!宝贝儿,放虎归山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她这样的行为决不能姑息!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同谋?你就这么肯定,她是无辜的?”
一连串的指责,让李玲无地自容,她连连在地上磕着头,“太太,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这家事儿就是我不对!别的就不要再问了,我求求你!”
将所有人的反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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