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父亲外室和她牵着的私生子,尖声大喊:“你胡说!爸爸不可能有别的女人,他也不会有私生子!”
她气得满脸通红,邵熠虹却不为所动,依旧是那样温柔的笑容,眼中更多了几分笃定:“我手上有唐曜和你们父亲的DNA亲子鉴定书,你若是不信,可以来看一看,或是找律师验明真假。”
唐昕一双大眼气得通红,直直瞪向邵熠虹,胸口起伏不定,显是气得狠了。喘了两口气,她转头求助般地看向妹妹,妹妹一向足智多谋,这次她肯定也有办法的!
唐晚从餐厅出来后便去了一趟书房,下楼来时邵熠虹母子刚好进门。她也果真没有让唐昕失望,一直低头不语的她忽然抬起头,扫过邵熠虹母子,语气清淡地开口:“本来我打算,如果你们安安分分的,就放你们一条生路。现在,”她变戏法般掏出一把银色小手枪,轻轻抚摸,“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恍若玩具般精巧的手枪直指邵熠虹面门,邵熠虹嗤笑一声,正打算说些什么,一声枪响打断了她的话,中断了她的表情。
“曜儿!”她心神欲碎,唐曜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软软倒下,失去呼吸。“曜儿……曜儿……”
唐晚神色从容,就像是踩死了一只蟑螂一般,毫不为一条鲜活的生命瞬间葬送在她手下而震动。唐天行已经吓傻了,却见唐晚对他微微一笑,又是“砰”的一声枪响,邵熠虹也死了。
唐昕早在唐曜倒下时便吓晕了,连尖叫都没叫出来。往日仆从如云的唐家大宅此时却安静得像鬼屋一般,一片死寂。唐天行抖如筛糠,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淌下来,想向唐晚求饶,却颤着青紫的唇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唐晚轻轻吹了吹冒着烟气的枪口,介于女童和少女之间的声音甜美软糯:“二叔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是二叔是爸爸的兄弟,都是可以原谅的。今天二叔来看望我和姐姐,我们都很高兴。”
唐天行狠狠揪了自己手臂一把,这才颤着声儿回答:“……是,是我来看望你们姐妹俩……”
“家里二婶、堂哥和堂姐都等着二叔回家呢,我就不留您了。”唐晚满意的点头。
唐天行如临大赦,用极不符合四十多岁中年秃顶啤酒肚男人身体素质的速度飞奔离开。
第三章(改错字)
唐天行离开后,唐晚又静静站了片刻,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门外走进,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二小姐。”
唐晚细细打量了面前的年轻男人一会儿:“你是阿七?”
男人颔首。
唐晚笑道:“你和阿九长得太像,总是分不清。”又看了地上邵熠虹和她儿子的尸体一眼,“麻烦你了。”
阿七摇头表示不麻烦,打了个呼哨,立刻便进来几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男人,沉默着将尸体抬走,清理地上血迹,还有一个男人拿出一瓶喷雾来,对着擦掉血迹的地方喷了几下,去血腥味。
“这……大小姐怎么办?”阿七迟疑地看着晕倒在沙发上的唐昕,不知如何处理。
唐晚看唐昕在昏迷中依旧惊恐得毫无血色的面容,皱了皱眉:“还是得麻烦你帮下忙,我扛不动她。”
阿七滞了滞,偷偷看了正在昏迷中却依然娇美动人的唐昕一眼,悄悄红了脸,轻轻将唐昕抱起,一路抱回她的房间。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唐昕选择遗忘,第二日醒来,还是如往常一样,只是看着妹妹时不时地欲言又止,将唐晚看得毛骨悚然。
晚上要就寝时,唐晚特意抱了枕头到唐晚房间,说要和她一块儿睡。唐晚安静了许久,只点了点头,侧过身躺下时却红了眼圈。
在进入娱乐圈前,姐姐一直都是这样的,不动声色的关怀。如今这世间只剩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唐晚却背负着上一世的恨与不甘。她静静地躺着,心中却如油煎火烤,疼到麻木。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但唐昕并没有惊恐太久,因为她是高三党,正在日夜复习准备高考。这种时候,几乎所有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
日子过得很快,高考成绩出来后,唐昕日日翘首以待。
唐昕的成绩不好,但也不算坏,大约勉强能够得上二本线。本市S大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名校;唐晚原本已经打算好,给S大捐栋图书馆让唐昕进去的,如今唐昕的成绩比预期要好上不少,唐晚算了算,大约只要捐个游泳馆就可以了。
省了不少钱,唐晚很高兴,以至于忽略了唐昕的异样。当那封蓝色邮件包裹着录取通知书寄送到唐家时,唐晚的脸色已绝非难看可以形容。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唐晚将那张金色的录取通知书摔在唐昕脚下,气得脸色都变了。
唐昕先是皱眉,看清通知书上的字时顿时大喜,捡起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灰尘,笑道:“什么什么东西?我的录取通知书呀!”语罢她又嗔怪道:“通知书都到了,你也不告诉我,害我紧张白这么久。”
唐晚胸口起伏不定,盯着唐昕就像在看一个脑残:“你什么时候报的帝都电影学院?”
“艺术类专业是提前批啦,我早就报了。”唐昕完全不了解现在的状况,欣赏着自己的通知书,喜滋滋地回答到。
唐昕报的是表演系,早在好几个月之前她就自己去帝都参加了面试,成绩出来后,她的班主任老师拿着她的志愿表向她再三确认过,无奈唐昕心意已决,班主任也知道唐昕父母都去世了,家中再没有可以做主的长辈,便只能随她去了。
于是,这封录取通知书就这样毫无阻碍的来到了唐家。
“唐昕,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吗?”上一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出,唐晚歇斯底里地大吼:“你竟然要去做一个戏子!家里是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要去抛头露面做这种事!你让唐家的脸往哪搁!”
唐昕被唐晚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坏了,傻了半天才小声嘟囔:“阿晚你怎么这么古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什么戏子不戏子的……”
家里的佣人早就听到了姐妹俩的争执,都明智地远远避开,只怕殃及池鱼。只有王嬷嬷,见唐晚气得厉害,忙走上来轻抚她后背给她顺气,只怕这小姑娘气出个好歹来。
过了好一会儿,唐晚才慢慢缓了怒气,却是背过脸去,再不愿意看唐昕。
王嬷嬷一手拍着唐晚的背,对唐昕语重心长道:“论理,你是大小姐,我是不该说你的。可是如今先生夫人都去了,家中只剩你们姐妹两个,我在唐家也呆了十来年了,这回,我少不得托大些,同大小姐说一说。”
唐昕眉心微蹙,却还是听着。王嬷嬷虽是唐晚的奶嬷嬷,可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又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她的话唐昕不能不听。
“大小姐你只说二小姐古板,如今的演员和从前的戏子不同,可是叫我这老婆子看来,都是一个样。”唐昕开口欲反驳,却又不甘地止住了,只听王嬷嬷继续道:“从古到今,这演戏的唱歌的都叫人瞧不起,你看看有哪些好人家的女孩儿会去做这种事情?我也常看新闻的,那些明星歌星什么的,稍稍平头正脸些的女孩子,哪个不是一身腥?那圈子里可乱了,说得难听些,什么明星,也不过是价码高些的妓*女罢了。”
这话说得不客气,唐昕一时脸色有些不好,唐晚依旧不看她,只是侧着身子,神色莫辨。
“咱们唐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在这S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要去学演戏,将来做演员,要是换做别人家,那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可是你生在唐家,唐家祖祖辈辈多少代积累下来的好名声……再者,唐家这样的门第,将来你们姐妹俩必定是要和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亲的,谁会娶一个做戏子的女孩儿?大小姐便是不在乎自个儿的名誉和将来的婚姻,也为二小姐想想,二小姐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总不能叫自己姐姐给拖累了终身。”王嬷嬷一气说完,越说脸色越沉。
唐昕脸色又红又白,十分精彩。
王嬷嬷这一番话都说到唐晚心坎儿里了,她心中大快,转过头冷淡地瞥了唐昕一眼:“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要去演戏,唐家不会是你的后盾,遇事也别搬出唐家的名头,我是不会承认的,唐家丢不起这个人!”
语罢她便站起身子,径自回了房,理也不理愣在那里的唐昕。
王嬷嬷左看右看,最终还是自己从小带大的二小姐更重要些,对着唐昕长叹一声,跟着去了唐晚房中,好言安慰。
上辈子,唐昕甚至可以为了她的星梦拿亲妹妹和贺启做交易,可想而知,她对进入娱乐圈一事执念有多深。如今即便是唐晚大发雷霆,王嬷嬷连劝带骂,通通都无法阻挡她进入娱乐圈的决心。
整整一个暑假,唐家的气氛都笼罩在低气压中,唐晚的脸色更是一天都没有晴过。
唐昕自己报了个形体班,每天早出晚归,避开了和唐晚的见面,眼不见心不烦,倒是让唐晚少生了不少闲气。
暑假一结束,唐昕立刻北上,唐晚也没派人送她,至此唐家安静了不少,见不着面了,唐晚就当做没有这个人,省得每回想起来都是一阵抓心挠肝的心痛气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田实习,又晒又累……这苦逼的专业╮╭
第四章
夏日午后,唐家后花园,负责厨房的张妈和园丁陈伯还有司机丁叔围坐在石桌旁,人手一杯热茶,悠闲自在。
张妈喝着喝着,忽然就起了谈兴,长长叹了口气:“你们说大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好好的大家小姐,非要去做那下九流的行当。昨天我去买菜,碰见陆家厨下的吴嫂子,她还拐弯抹角地向我打听,直说那个新电影里头的女演员长得像我们家大小姐,觉得奇怪……我都没脸应她,随便应付两句就回来了。”
陈伯上了年纪,平日除了莳花弄草就爱找人聊天,偶尔唐晚有空也会跟他说上几句闲话,这会儿一听张妈起了个头,也接下话茬:“谁说不是呢?我们也就罢了,只是二小姐,这两年里操心的厉害,嘴上说了只当没这个姐姐,可总也不忍心见她吃亏。那名利场是好混的?若不是二小姐这两年暗中照料,大小姐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张妈将茶杯放下,义愤道:“可不是,大小姐也忒不懂事!每回回来都要气得二小姐好几天吃不下饭。这几年二小姐辛苦啊,才多大的姑娘,书也来不及念,每天请那些老师教的生意经,学得多累多苦,就是为了撑起这么大一个家!”说着说着,张妈红了眼圈,悄悄抹去眼角的泪。
他们这些老人,在唐家呆着少说也有十年了,这么一个小姑娘,却在父母骤然离世后以稚弱的肩膀挑起了所有重担,唐晚的努力与辛苦,他们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陈伯长长叹气,将烟斗在石桌边沿磕了磕,不再言语。
丁叔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听他们感叹时也跟着叹了口气。
而被同情的唐晚小姑娘此时也确实很头疼,唐昕今年才大二,却得了个绝好的机会,刚刚拍完自己的荧屏处*女作,著名导演的大制作,还没首映,宣传便已是铺天盖地了。
不知唐昕是出于什么心理,在这个本应忙着各种宣传活动趁机打响名声的时候,她特地抽出了一天时间飞回S市,“看望”了一番久不见面的妹妹,兴致勃勃地拉着唐晚聊了许多片场的事和娱乐圈中的名人逸事,全然不顾妹妹已经全黑的脸色。
可想而知,唐昕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唐晚的心情阴郁了多久。王氏整日地劝,好容易今日午餐是多吃了半碗饭,下午就收到唐天行之女,唐晚表姐唐晴的十八岁生日宴会邀请函。
瞬间阴转雷阵雨。
唐晚第一次见到贺启,就是在唐晴的十八岁生日宴上。
那时唐天行已从唐家姐妹手中夺走了大部分唐父留下的遗产,成了唐氏最大股份持有者,毫无悬念登上了董事长之位。
唐氏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庆生,宴会自然是极盛大的,几乎S市商界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
人山人海中,当时已是S市商界大鳄的贺启能够注意到唐晚这个小虾米,并且一见钟情,此后还特地设了圈套诱她上钩,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极考验眼力的事情。
在跟贺启的八年中,唐晚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最终得出结论,那是一场让她倒霉终身的宴会。
唐晚的遭遇,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咎于唐昕,确实是她这个姐姐被贺启许下的璀璨星光迷了眼,配合贺启的计谋将亲妹妹送至贺启手中。可若是贺启不曾注意到唐晚,他也不会下手为难唐昕,随之对她许以重谢。
所以,归根究底,这场宴会才是唐晚被囚禁八年的源头。
既想清楚了这点,唐晚自然不会再去参加一次,直接撕了那倒霉催的请柬扔进垃圾桶。
王氏见她脸色不渝,还以为她是想起已过世的唐父,见唐天行给女儿这样隆重的过生日,心中难过,不免又劝慰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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