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哆……”一阵紧凑的敲门声传来。
“报告,发现一条林曼妮的消息。”
贝加尔湖消失,又回到现实,“在哪?”
“是在海东西面的车站,出现了2分钟,她和一个半机器人在一起。”
半机器人?李寒卿一阵疑惑,急忙赶到终端控制室内,屏幕上,那个半机器人拉着林曼妮的手,快速地进入站柱子电梯。
李寒卿屏住了呼吸,那个右手臂已经露出里面金属骨架的人,不正是自己刚才还在回忆的那个向往去银河系中心的少年——光年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最后带着林曼妮离开的是他?黑衣人哪里去了?
“派出无人侦察飞行器,以这个车站为中心,半径500公里,展开搜索。”
“哐哐哐……”飞机的颠簸,已经让林曼妮整个人感到不适,胃里开始翻腾起来,糟糕,晕机了。从早上到下午,林曼妮没有吃一点东西,仅仅喝了一些水。待飞机落地,林曼妮第一时间冲出了机舱,找了空地,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小姑娘,看来不行啊。”驾驶员大笑着说,“小海,我可就送到这啦,接下来你就自己慢慢走吧。”
这里明显温度降了许多,林曼妮一边吐着,一边大口地呼吸,这感觉真是难受。
“扑扑……”飞机重新起飞,留下了林曼妮和光年海两个人。
“还要往前走吗?”
“是。”光年海伸出手,拉住曼妮,朝着落日的方向走去。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两人身上,背后拉长的影子,混合在周围苍凉的背景中。呼啸而过的风卷起一阵沙土,走道旁零落的野草挣扎着保留自己的那一片绿。前路会是怎样,林曼妮不知道,但是一切自由的前提必然是苦难,前方应该是天堂。
、新生活
走了一段路,平坦的土地尽头是一排两边看不到边的山脉,就这样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像是一组阶梯,现在脚踩的是第一台阶,而那远处的是第二台阶。
光年海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缓缓地朝前走去,离那片山脉近了,绿色多了起来,松树一棵棵挺拔地树立在眼前。林曼妮有些走不动,光年海背起她,依然朝前走着。夜色渐渐暗下,林曼妮终于感觉到饥饿的感觉,大概胃终于恢复它的功能。天色越来越暗,一片蓝黑色中,远处出现了一间小木屋,那是牧民夏季来放牧时居住的房屋。
光年海背着林曼妮走进了小木屋,放下她之后,在屋中央点燃起一个火堆,很快,整个屋子都暖和起来,而屋外已经漆黑如墨。幸好,林曼妮的背包里还带着食物,两人分食这仅有的面包和罐头。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矿洞里的?”林曼妮问。
光年海坐在火堆旁,眼神却望着火光上方,“怎么说呢?你看到这空气中飘舞的讯息了吗?”
“啊?”林曼妮诧异地望着火光上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们指引着我,到那个矿洞里去。”
“好玄乎,你怎么会感应得到呢?况且……”林曼妮手指着身体示意光年海半边的机器,“难道,会有帮助吗?”
光年海笑了笑,明白林曼妮的意思,“5年前,当我在那场爆炸中,失去了右边身体后,我感觉我灵魂似乎离开了身体,看见了凄惨的现场,正当我在为这惨状难受时。我突然发现世界变了样,一条条奇快的数字在我的身边出现,他们有的清楚有的模糊。我隐约地看到在行星之间一条条模糊的丝线,我在想难道那就是引力,或者是磁场。”光年海的声音清澈而动听,“自然都是由规律的,一切都可以用数字描述,你只要找到第一宇宙速度,你就可以离开地球。银河星系,庄稼植被,海洋贝类,行为模式皆有迹可循。有的人生而有天赋,可以感知,而我则是在经历了死亡后,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们的世界竟然如此有趣,所有的一切都暗含着规律。”
“这就是所谓的‘悟’?”林曼妮满脸的疑惑。
“也不尽然,可能是死亡之后的超自然体验,打开了我身体与这个宇宙之间的联接。”
林曼妮并不十分明白他所说的话,但却能够理解,毕竟这个世界有着许多事情是我们所不了解的,因此我们需要对大自然产生畏惧。
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这里只有无尽的黑夜陪伴着,可是心却安定了许多。静谧之中,流淌的是安全。沉沉地睡去,没有一丝恐惧,劳累让林曼妮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当第一缕来自神域的阳光从屋顶的缝隙中照射进来,新世界就这样呈现在了林曼妮的面前。火堆留下的灰烬里还留着昨日的温度,对面的光年海却没了踪影。起身走出木屋,眼前被这满目的绿色所折服,也许是心理的因素,这一切竟然都看上去是那般的可爱。
“醒了?看你睡得挺香的,待会我们继续赶路。”光年海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走进屋内,将灰烬全部处理完,打扫了一遍木屋,这样后来的人就能直接进来住了。
“去哪?怎么去?”
“继续朝西边走,不多久应该会有车,到时候就没那么累了。”光年海一脸轻松地说。这里已经没有24小时地下列车,单单就说这小木屋,已经是十分质朴,没有任何高科技的东西。
“我们是否已经到了神域?”
“可以说是,这里是神域的控制范围,但还没到神域。我们不去那里。”
“那我们去哪?”林曼妮一脸疑惑。
“既然到了这里,你可以为你自己打算了,要怎样生活,要做些什么,你可以自己考虑。”光年海并没有直接回答。
出了木屋,朝前走,一片平坦的草地,野花烂漫,高原的景色映入眼帘。这山脉真就和那台阶一样,跨了上去,就像上了一个平台,放眼望去,一片生机盎然。
路是在一片绿色之中,一条被踩出来的黄色,这里竟然如此原始。是否应该俯下去好好亲吻一下这片没有被任何科技污染的土地呢?
“突突突”一辆小货车从身后驶来,车上的司机敞开着外套,一脸热汗地看着走在路边的两人,“去哪?要搭车吗?”
“好,我们要去昆仑小站。”光年海回应道。
“上来。”车停在两人的面前,光年海拉着林曼妮坐在小货车后,和一堆粮食挨在一起。林曼妮有些不解,居然在这个地方还能看见如此破旧的小货车,真是大为吃惊。
这被神域控制的地区,并未像科技派所控制的地区,大力地发展各类地下交通,营造各种高科技含量的建筑。在这个地方,人们的生活非常简单,那些科技的产物只不过是生活中可有可无的物品,人们喜爱用自己的劳动创造果实。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这里没有高科技的设备。医院,研究所自然也是配备了最顶级的设备,但他们只是工具,为人类健康服务的工具,不是取代人类劳动的机器。除了奉行三大法则外,神域所控制的地区,还奉行一条原则,机器人不得取代人类劳动工作,除人类失去工作能力不得不使用除外。
这些年,科技派权力管辖地区,大量的工作被机器人取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来到这个地方,寻求生存。
一路的风景,一路的阳光,林曼妮高兴地闭上眼睛享受着欢快的一切。
“到了。”司机喊道,“以后再见啊。”
这是个小镇,看上去统共一条街,两排的店铺,似乎是个中转站。林曼妮跟着光年海下了车之后,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昆仑小站馆子。”林曼妮念了一遍这个店名,接着就跟了进去。
“哐……”不知什么东西砸到了光年海的身上,“小子,才舍得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穿着碎花布裙,外披一件厚羊绒马甲的女子,用一个平底锅直接打到了光年海的身上。
“我这不是回来了?”光年海笑着抱了女子,“阿卓,对不起啊。”
“这就是你说要带回来的女孩子。”阿卓看着林曼妮问道,“还不错吗?”
“你好,我叫林曼妮。”
阿卓上下打量着林曼妮,“恩恩。以后就住在这里吧,不过要帮忙做点事哦。太棒了,终于有人可以陪我了。”阿卓高兴地说着,“来,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这间店铺靠街的一面是木头的装饰,其他三面都是石头垒砌,十分坚固,一共两层,一层是酒吧加餐厅,二楼则是自家的住处。
林曼妮的房间被安排的二楼的最西边,一间10平米大小,靠右侧墙壁的床铺比原先家里的要小了一半,不到一米的宽度,但也柔软舒适。左侧的墙壁上,一个壁炉正燃烧着柴火,让整个房间格外暖和,5月在这高原之上,气候还比较凉。靠窗是一个简易的书桌,在它的旁边,几个架子可以放置物品。
“我看你个子和我也差不多,可以先穿我的衣服。”阿卓热情地说,“先休息一会,有事就下来找我。”
“恩。”
林曼妮坐在床边,仰着躺下,看着天花板。这就要开始新生活了?以后的路都要靠自己,林曼妮摸着口袋里林华给的耳话,不知道家里那边怎么样了。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曼妮,给拿瓶啤酒来。”阿卓叫着里屋的曼妮,几日来林曼妮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这间小店给来往周围的商人、过路人、附近的居民提供了一个聚会、聊天、喝下午茶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是熟悉的,到了店里总要寒暄一下。林曼妮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没有服务机器人,没有冷冰冰的眼睛。
“一瓶黑啤,张大叔,你的最爱。”林曼妮递上啤酒。
“小林,果然好记性。”
“曼妮,扎西要青稞面果子和酥油茶。”阿卓又转过头对曼妮说。
“好的。”
“噗噗噗……”门口一辆老爷敞篷车,一身像是西部牛仔装扮的多杰走了进来,“多杰,怎么现在才来。”店里人开始招呼道。
“看新闻去了,今天车站人不多,我就坐在里面看了一个小时新闻啊。”多杰坐下,林曼妮递上生啤酒一杯,这是他最爱的。这个小镇上,基本无高科技设备,连个电视机都没有。许多厌倦了被信息包裹的人,来到这里,为的就是享受清净、善待自己的生活。如果要想了解世界最新时事,距离这里20公里远有一个地上快速列车站,那里的12小时连续新闻滚动播放电子屏会满足大伙的兴趣。不过,对于这里的人们而言,聊新闻比看新闻更有趣。
“最近有什么新闻,说说。”张大叔,呷了一口啤酒。
“咱们这不多,就藏羚羊数量涨了一千只外,没什么新鲜的。不过,低海拔地区倒是热闹的很,一天不知道要出多少事。”在这里人们将科技派掌握的地区简称为低海拔地区。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张大叔又开口道。
林曼妮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个多杰能说出个怎样让人感到惊讶的新闻。
“好了好了,我说。那个说是要建造时光机了,听说造在太阳系最近的黑洞那里。”多杰靠在椅背上不慌不忙地说。
、再次出发
“时光机?”林曼妮惊讶地说。
“恩啊……时光机,如果造出来,不就可以回到过去了吗?要是能回到过去,真希望那场核战不要发生。”多杰感慨地说。
“真变了,还有我们吗?少来了吧,现在那么不好,过去就别弄出那么多事,这个李家也没干好事。与其去造他妈的时光机,还不如现在好好改善我们的生活才是。搞那么多高科技的干嘛?真当我们都是天才!啊……呸……”张大叔有些怒气地大发感慨。
看来这个张大叔没少受那些高科技玩意的苦,林曼妮看着多杰,想听听他那里还有哪些新闻。
“嗨……不过时光机项目停滞了,这个李家倒是头一次没拿下来!”多杰感慨道。这个新闻似乎背后预示着什么。
除了这个时光机的新闻外,多杰也没想多说其他的事。“嘿,曼妮,你不是刚从那边来吗?怎么样,这边还适应吧!”多杰突然转了个话题。
“还不错。”林曼妮擦着吧台,笑着说。
“以后就一直待在这里了吧!”
林曼妮笑了笑,没直接回答,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几日,过得也算开心,与客人聊聊天,工作也轻松,闲下来还能看会书,写个日记什么的。这一切起初让林曼妮觉得有些不真实,因为在家里的几个月,她已经习惯了那里因科技而便捷的生活。突然又回到所有都要手动的生活里,还真有些不太适应。不过,毕竟这里的生活才算是接地气的,过了几日也就全然成了这里的一份子。
“轰……”光年海驾驶的阿卓的飞行器回来了,阿卓是这里一带唯一有飞行器的,其实她把它留下,也是为了能让光年海长住在这里。光年海总是要离开,有了它,来去都快些,那么他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就会久一些。
“扑扑”光年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穿长袍的他,显得更为帅气一些。他的手臂已经修理好了,白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更衬托了他的气质。
“给。”林曼妮给他递上一杯水。
光年海看了眼林曼妮的右手腕,“要不要改一下,这样扎着会不会影响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