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9章 治疗1
德维尔这一次的病人所居住的地方是位于市重心一座大厦的套间,带领他们的人给他们安排了住所以后就离开了,说是明天的时候,会带着他们去见一见请他们过来的人。
当天晚上,傅恬去了德维尔的房间,接受了他的催眠。
德维尔是个优秀的医生,也许他有让人恐惧的怪癖,但是也不能否认他超凡的能力,他的语言暗示让傅恬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鼻尖全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赤身裸体的被禁锢在手术台上面,周围响起的是同样被解剖的人的惨叫声。
一个人被巨型的切割机从中间切断,只因为那些可怕的实验者想要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已经拥有了可以恢复的能力,就躺在傅恬的身边,她亲眼看见那带着锯齿的刀刃将一个人从原本完整的个体分成了两半,血液滴在了她的脸上,她听见那个人不停的悲鸣,不停的抖动着身体。
直到大脑都被切割成了两半,脑浆溅在满地,而那些实验者包括苏西在内,厌恶的看了看身上被染上的血液。
失败了,当然失败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被切割成那样,还能恢复原状。
“下一个——”
然后每一天重复,重复,重复……
手术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算是将她的胸膛切开,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睁着眼睛,每当夜晚,研究室里面就会一片漆黑,她却永远都睡不着觉,她需要麻醉剂,需要可以杀掉一个人的麻醉剂量才可以感觉到些许的睡意。
耳边是同样作为试验品,不停哀嚎的声音,然后不知道又是谁,在那个夜晚静静的死掉。
如果可以死掉,她早就死掉了,咬断舌头,舌头会自动的长起来,刨开心脏,却在下一秒,就愈合……
她成了真正的活死人。
太棒了不是吗?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秦始皇梦想了一辈子,就连死的时候都渴望着的,而今天终于在她的身体上实现了。
当一切,全部再次一次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出现在眼前,她躺在椅子上面,不停的颤抖着身体,开始像一样孩子一样哭泣。
德维尔停止了暗示,眼神复杂的看着椅子上面哭成泪人的傅恬,伸出手覆上了傅恬的脸。
像是感觉到了温热的体温一样,傅恬不自觉的凑了过去。
德维尔僵了僵身子,然后伸出手将傅恬抱在了怀里。
他听见还沉浸在梦境中,不停抽泣着的傅恬来来回回的说着一句话:“好疼……我好疼……”
就像是看见了自己可怜的幼年一样,红着眼睛对自己的父母说:“好疼……好疼……母亲……父亲……我好疼……”
不安的挥动着手臂,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小兽一样嘶吼着。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没有做错什么!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他伸出手将傅恬压制在怀中,泪水很快染上了他的衣衫,却并没有感觉到了恶心,他看见傅恬红着眼睛和颤抖不安的脸。
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在傅恬的额上印下一吻。
他任由傅恬靠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他轻轻的开口。
“愿心中的羔羊不再悲鸣。”
……
傅恬觉得这一觉是她这些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她就像是躺在暖炉旁边,她的体温可以称之为尸温,就算是和沙曼睡在一起,沙曼也许不知道,她也会在睡梦里面不自觉的朝自己挪开,就算是有被窝来捂着,她的身体也依旧是冰冷无比,她一直很佩服沙曼,沙曼醒来的时候摸到冰冷的手时,就不会联想到尸体吗?
她经常会做梦,梦的内容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实验室里面的日子,然后从梦里惊醒的时候,总会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也辛亏沙曼平时睡觉睡着以后就看不见她的样子。
夜夜在梦寐中惊醒,导致了她其实大部分时间都不愿意入睡。
不自觉的朝着温暖源靠过去,很舒服,贴在那温热的东西上面,甚至会觉得自己的体温都会上升,从而变得像个人一样。
她不知道,这一夜她没有从梦里惊醒,也没有低声在梦中抽泣,而是睡得一派安详。
直到,睁开眼睛,她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把头靠在她的脖颈间,甚至暖暖的呼吸扑在她的肌肤上面。
傅恬原本的睡意却都被自己为什么会被德维尔搂着给轰跑了。
紧紧闭着的双眸,狭长而密集的睫毛,非常的纤细而且颜色也很淡几乎是浅金色,睫毛的尾稍看起来就像是流银一样,和发色一样棕色的眉毛,眉心微微的皱起来,白皙的皮肤,一般的白种人皮肤的细腻程度并不好,很难有像是德维尔这样的白得宛如浸泡过牛奶一样,还很细腻,直挺的鼻梁微微的呼着气,淡色的薄唇闭起来,唇形漂亮,棕色的头发因为睡觉而有些毛躁,凌乱。
……其实还蛮可爱的。
这个想法从脑袋里面冒出来的一瞬间,傅恬内心就是那个卧槽,她一定是这段时间对着德维尔的时间太长的,竟然会觉得德维尔可爱。
傅恬动了动身子,才觉得自己和德维尔姿势有点不对劲。
德维尔的长手长脚全部搭在自己身上,与其说自己是被德维尔抱着睡觉,还不如说,自己就像是一个玩具娃娃一样,被禁锢在德维尔的怀里。
傅恬闭上眼睛,静静的数了十秒钟以后,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还是德维尔那牲畜无害的睡颜。
证明了这一切不是一个梦,而一向冷艳高贵美的德维尔竟然真的像是个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睡觉。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傅恬看见德维尔的眼睫毛颤了颤,于是她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闭上了眼睛,继续装睡。
而德维尔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头,去开了门。
来人似乎就是昨天那个安排她们入住的,今天带他们去见病人,德维尔态度冷淡的答应了,让他等一等,然后关了门,看见还在床上装死的傅恬,显然已经知道傅恬醒来了,德维尔也没说什么,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一套衣服,心情就烦躁起来,以及他的衣服上面还有一大坨干掉的眼泪。
还是扔了吧。
德维尔旁若无人的把身上衣服脱掉,完全像是遗忘掉了还在床上装死的某人。
傅恬原本是打算瞧了瞧看了看德维尔,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亮瞎她眼的景色,德维尔浑身基本没有什么遮体,仅仅是下身的小内内还留在身上。
白皙的身体,皮肤甚至要比脸更加白,身体很漂亮,傅恬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德维尔的时候,小腿手臂胸膛腹部是漂亮的肌肉,看起来并不碍眼,比例线条格外的好看,腹部几块结实的腹肌可以看出来德维尔其实经常锻炼,笔直的双腿,腿型漂亮,胸口处,那俩抹淡粉色让德维尔身体看起来很干净。
最后,刺激人的是那包裹在黑色内内里的东西……
画面实在太美好,傅恬心虚的闭上了眼睛。
直到德维尔走进了浴室,地面上是他随处扔得衣服,傅恬立马就从床上跃起来,然后悄悄的拧开了房门,走出去,转身的时候,就看见静静的立在旁观的刚刚来敲门的人。
傅恬:“……”
来人面不改色,对着傅恬说了一句:“昨天睡得还好吗?”
傅恬:“……很好。”
来人脸上带上了一抹笑容,说道:“那么德维尔先生准备好了吗?”
傅恬其实想说,你干嘛问我,最后回道:“他在洗澡,等等就来。”
一说完,傅恬就恨不得抽死自己……说什么不好,说德维尔在洗澡……全被自己带偏了。
来人用了然的目光看着傅恬,点了点头。
傅恬:“……”你的表情很欠揍知不知道?
30章 治疗2
回到自己的房间,傅恬开始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一如所获,反倒是她觉得有些痛苦的回忆,突然回想起来,也没有当初那么痛彻心扉了,德维尔在窥探自己记忆的同时似乎也给了自己一定程度上的心理辅导。
傅恬笑了笑,也许这就是沙曼就算被压榨,也愿意继续当德维尔的助手的原因。
一味的傲娇并不讨人喜欢,但是在傲娇背后,却藏着刀子嘴豆腐心内在……
傅恬将它归类为——傲娇的温柔。
门被敲响,傅恬知道大概是来叫她和德维尔走,她开了门,就看见又换了一身新的德维尔,标准的一套西装加大褂模样,看向他的时候,冰冷的异色眸子里面带着一如往常般的淡漠,宛如一只高岭之花,遥不可攀的模样。
对上傅恬的眼时,德维尔完全没有异样,连带着好像昨天晚上搂着傅恬睡着的人不是他一样。
敲门的人正是刚刚傅恬在德维尔门口看见的那位,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带着金色眼睛,长着一张很普通的脸,眼角却带着一股精明的味道。
“打扰了。”
傅恬摇了摇头,礼貌的回了一句,就跟在那个人和德维尔身后。
那个人自我介绍起来,名字叫做雷欧,雷欧说话有礼,井井有条,态度温和,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角色。
德维尔太过高冷,导致到最后傅恬充当起了平时沙曼要做的角色,陪聊。
雷欧也看出来似乎德维尔并没有想要多搭理他的意思,也不恼,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傅恬说着话,问一问房间住的怎么样,床舒不舒服?等等这样的问题。
傅恬同时也注意到了,德维尔和她在这幢大楼里面格外的显眼,这里的内部其实是公司,路过了很多人都穿着职业套装和西服,每当走过的时候,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落在傅恬还有德维尔的身上。
正如沙曼所说,完美诠释人面兽心这个词的德维尔面瘫着走过的时候,就能让不少的女性对他投来颇带暧……昧的眼神,而德维尔的态度是,完全对那些女人,采取了无视措施,这样高冷的态度,也不免让一些女人产生征服欲。
……得了吧,还征服欲呢,只要她们能接受德维尔每天都要接手那么尸体,碰完她们以后再碰尸体,碰完尸体以后再碰她们,这些女人那强大的征服欲早就去见鬼了吧。
走到一间很普通的房间,和傅恬德维尔居住的大同小异,雷欧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一个听不太清的声音响起来。
“进来。”
刚刚推门进去,就闻见一股极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一般人可能受不了,但是傅恬每天都在德维尔身上闻,习惯了,甚至觉得味道还没有研究所的大。
一阵阵有些沙哑低沉的咳嗽声从里面传出来——
“咳……咳……咳……”
靠在床上穿着白色睡意的天使正低头咳嗽着,脸颊带着病态的白皙,额头上可以看见淡紫色浅浅的血管,金色的头发服贴的拂在额头,一双祖母绿色宝石眼因为身体的痛苦而温温的眯起来,挺直的鼻梁,还有宛如玫瑰花瓣般漂亮的唇瓣,眉眼里面带着柔和,模糊了性别的美感,让人远远看着,就感觉像是天使落在了人间一样。
傅恬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再遇到尤里,这个精致又漂亮到至极的少年。
雷欧说道:“尤里先生,这是您的主治医生德维尔和他的助手傅恬。”
尤里抬起眼睛,祖母绿的圆眼在看见傅恬的一瞬间也愣了愣,然后很快的,脸上展现出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说道:“你好,我是尤里·费昂斯·克洛德,很高兴见到你们,不好意思,因为身体不便,失礼了。”
德维尔颔首。
果真和传言中一样,高冷而又自持。
尤里将这句腹诽放在了心中,转眼对着傅恬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傅恬小姐,之前我有再去酒吧,但是听说你已经辞职了,我非常遗憾,毕竟出了那么严重的事情,我想你也不想再待下去吧。”
扬起的笑容,带着亲和力,让你拒绝不了他的问候。
傅恬回道:“谢谢尤里先生关心。”
德维尔斜眼看了看傅恬,傅恬抬起眼就对上了德维尔眼。
德维尔:你认识?
傅恬:认识。
等到傅恬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才发现自己竟然和德维尔进行了一次眼神交谈,回想过去就算是契合度最高的沙曼,也没有这样过。
……傅恬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德维尔本身就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所以他不耐烦的打断了尤里,说道:“我之前看过你的资料,你的病容我直说,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医治成功。”
尤里笑了笑,对于德维尔的直言不讳,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说道:“我这个病已经被很多医生说无药可救了,但是在德维尔先生手上我就起码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德维尔抬眼注视着面前这个纤细而瘦弱的少年,因为长期的疾病折磨,让少年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已经成为了扭转整个家族的命脉,自然是有自己的能力。
傅恬皱起眉头,看着尤里拿起手帕在嘴边轻轻的咳嗽起来,她没想到,前阵子还经常出入酒吧的尤里,身体竟然这么差,就这样,还每天准时准点的出现在酒吧里面,真的不怕病情突然恶化吗?
拿着自己生命做赌博的人,听说去酒吧是为了谈生意。
傅恬叹了一口气,再惋惜别人的同时,却忘记自己也是属于不珍惜生命的人。
“手术定在下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