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最上档次的了,其他的都是大学时在乐淘街那些十块二十块的甩卖地摊挖的,依她现在的消费观,美特斯邦威穿在身上就是值得骄傲的事。
很快顾怀之就回了话:
不用,人来就好,记得戴上那个玉镯。
简单心里顿时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随手拦了辆的士。
程慕拿着菜单站在服务员跟前,边点菜边嘱咐道:“中式主菜就上刚刚说的那些,西式牛排用的肉尽量嫩,黑胡椒和白胡椒碎的比例必须严格按照2:1来做,其中一份不加蒜蓉。还有一点,这份菜装饰用的西兰花换掉,影响胃口。甜品就上雪燕银耳盅,冰淇淋之类的免了,不,还是保留一份吧。”说完她纠结地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坐在不远的贵宾席上看资料的顾怀之,问道:“简单小姐喜欢吃冰淇淋么?”
顾怀之抬眼看了看她,“我猜喜欢。”
“喜欢哪种?”
“现在还不知道。”
“那奶茶呢?”
“我猜喜欢。”
“喜欢哪种?”
“现在还不知道。”
程慕无奈,“我们已经把这儿的主菜点得差不多了,难道还要把甜品都点完么?”那么多人羡慕她这个首席的地位,但殊不知她平时的工作有多累心,比如现在,老板,未来的老板娘,老板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和祖父大人要齐坐一席。老板和母亲大人喜欢西式餐点,父亲大人和祖父大人喜欢中式餐点,未来的老板娘喜好不详,而且他们全是一群挑剔到了极致的变态,太难伺候了!
顾怀之笑了笑,“你别太紧张,不过是吃顿饭。”
“您说笑吧?”她第一次和他家人见面,如果不好好安排搞砸了他不生吞活剥了自己那就真不是心狠手辣的顾先生了。程慕随手点了好几个冰淇淋和奶茶,然后转身一脸好奇地看着姿态悠闲的顾怀之。“怎么不亲自去接她?”她有种预感,未来的老板娘会穿得很惊悚。
“亲自去接,岂不是给她心理负担?”顾怀之知道程慕想说什么,立刻道:“更不能让你去,看你今天穿的,参加威廉王子的订婚典礼时你也不过这阵势了。”
程慕嗤之以鼻,“她今天可累坏了,你要是真体贴的话就不该安排在今天。”
顾怀之收起资料,看了看表,然后将资料递到程慕手里,整了整衣领走向门外。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了。”
简单刚下了车,就看到站在云庄大酒店的音乐喷泉前等她的顾怀之。说真的,他站在人群中的模样还真让人过目难忘,西装笔挺,俊美颀长。
她观望了一遍这个结构奇异层层叠叠的华丽酒店,步伐变得很慢。她其实有点后悔,无论如何她都该去找雅琦借身衣服的,但脑海中抽丝剥茧出的那缕倦怠的情绪太放纵自己的懒惰了。
简单来到顾怀之面前后,别扭地扯了扯自己的白衬衣,“我很抱歉,刚刚才加完班,衣服来不及换了……”
顾怀之的眉眼一直温柔,笑起来的模样更是好看,顿时便让低迷的简单失了神。
“没关系,来了就好。”
“你要我帮什么忙?”
顾怀之挂起一脸的为难,“我家里的长辈们常年在国外,担心我的婚事没有着落,所以想趁这次回国见一见未来的儿媳妇。”
简单的思维停滞了半刻,“……然后呢?”他们家庭聚会难不成要她去旁听?
“你知道的,我单身,所以没办法弄出个儿媳妇来。但是他们在三个月前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找个未婚妻,他们就亲自帮我安排婚事,所以……”顾怀之上前握住简单的手,“我想请你,帮我演一出戏,扮一扮我的未婚妻。”
简单猛地抽回手,“骗人是不好的……”
顾怀之挑逗地露出一口白牙,俨然一只要吃小红帽的狼外婆,“骗人是不好,这么说……你真想做我的未婚妻?”
简单羞愤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撂下一句“我不想帮你骗人”便要走,刚转身就被顾怀之拽住了胳膊,身后传来的他的声音也愀然肃然清冷许多。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她默然了许久,低声回到:“……不太喜欢。”
顾怀之看着她的瘦弱的背影,眼眸里斑驳的情愫蓦然沉了一下去。他是不是……问得有点突兀?也许,还应该给她时间考虑……对,他们只是相处的时间太短,他们只是重逢得太晚,他们只是错过得太久……
简单不敢直视他的表情,只好用眼角小心翼翼地瞟。其实,她刚刚只是说不太喜欢,并没说一点都不喜欢啊,他为什么露出那么受伤的表情?如果这样一个优质的高富帅上前主动示好,任何一个说不喜欢的姑娘都是骗子,无论这姑娘是否已有心上人,感情操守是否坚定。
她只是……潜意识里对他有排斥感,她也说不上为什么。还是路立学长适合她,以她的条件,要配上路立学长都属勉强,更何况是顾怀之了。他也许,只是对自己比较有新鲜感吧。正当她自顾自地自我安慰时,顾怀之突然开了口:
“你有心上人了……”
简单点了点头。
顾怀之叹了口气,“我可以帮你试探他的心意,只要你答应帮我的忙。”
简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承下来的,也许是看他的神情太过悲凉,也许是觉得他太需要帮助,也许是给自己个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做一件看起来那么疯狂的事。
进包厢的时候,简单被现场的气氛惊得浑身一颤。
三个年长的长辈端坐在宽敞的沙发上,捧着茶,蒸汽袅袅将他们的表情凸显得十分祥和。发现她进来后他们齐齐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喝茶。其中的女士朝她摆了摆手,说:“不是跟你们说过我们在开家庭会议谢绝打扰吗?要上菜的时候我们会摁服务铃的。”
程慕站在三个人后面一个劲儿地翻白眼,“夫人,她不是服务员。”
门外的顾怀之将简单往里推了推,然后揽住了她的肩,“她叫简单,不出意外的话,不久后就是你们的儿媳。”
三人“噗”地一下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然后异口同声地喊道:“你说什么?!”
简单僵硬地露出个自认为自然的笑容,“爷爷伯父伯母你们好。”
顾爷爷拄着拐杖被程慕搀扶着快速走过来,戴着单老花镜的眼眯起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瞅了一遍简单,转向自己的孙子,“你不是一直喜欢蓝色妖姬那类吗?怎么突然看上这种狗尾巴花了?”
简单觉得头顶上刮起了很大一阵秋风,她可以选择忽略这打击人的比喻句么?
顾爸爸拍案而起,“胡闹!婚事要门当户对才是长久之策。”
顾妈妈也跟着批评儿子,“对嘛,再说一看她就还是个十多岁的未成年少女。”
顾爷爷继续:“看这瘦小的身板,肯定生不了太多。”
……顾爷爷顾爸爸顾妈妈无限循环。
顾怀之无奈地走到一边倒茶喝,程慕看简单一头雾水,便凑到她跟前解释:“他们三个聒噪成瘾,不过基本上没什么影响力,你放心。”
果然,在他们滔滔不绝了半个小时之后,顾怀之看简单已经昏昏欲睡,才走上前将她的衣袖捋起来,露出光泽圆润的玉镯子来。
顾怀之将自己的玉佩放到她的玉镯旁,然后举到三个早已目瞪口呆的老人眼前,“看清楚了?”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番,然后激动地握住简单的手。
“订婚吧!”
简单坐在圆桌上,环视了一番坐在沙发前讨论该怎么给顾怀之和她筹备婚礼的爷爷伯父和伯母,转向正在切牛排的顾怀之,举起自己的玉镯问:“你刚刚给他们看了这个,是什么意思?”
顾怀之将切好的牛排放到简单的盘里,“你的玉镯和我的玉佩本是一对古时留下来的饰物,也叫鸳鸯寇。但是很久以前,鸯镯就在一场大火中了无踪迹了。这鸳佩在我出生后就一直戴着,后来幼时我生了场重病,有禅师说鸳鸯寇本是同根,只有重新合配才能保我一生安然,唯一的法子就找到鸳镯完成和亲。所以我家一直在寻这镯子的踪迹。”
“烧没了?”简单有丝惘然,“怎么又是火……”
顾怀之的神情又变得浑然,让简单看不真切,就像雾了一层水烟。“我跟你说过一个故事,鸳鸯寇就是那对夫妻身上所戴,鸳佩归夫,鸯镯归妻,妻子被行火刑时戴着鸯镯一起化为了灰烬,所以我一度觉得,不可能再寻到……”
“你确定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简单脱下镯子递过去,可是突然想起早上她的发现,“对了,它的内面有和玉佩一模一样的图案,那是什么?”
顾怀之将玉镯拿过来,然后轻轻戴在她手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摸世上最贵重的珍物。“那是个宋朝早期的楷体字,还留着隶书的味道——顾。”
简单看着他低头帮自己摆弄的温情模样,脑海里船摇晃得更加厉害,似乎轻轻翻了翻,抖落了些细琐的画面。
某个音容姣好的男子也曾这么捧着她的手,帮她佩戴上这个镯子。他一手握着自己的腕,另一边干净细长的手指轻点在她手心,一笔一划比出了个繁杂的字。
“这是顾字,连夫家的姓都不会写,可不招了笑?”
简单怔了好久,低声念道:“顾郎……”
顾怀之猛地一震,抬眼看向她,“你喊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众大神开坑的时刻我来凑这热闹简直是找死T T求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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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简单回了神,对上顾怀之有些焦急的目光。她不自觉地打量起他的眼睛,墨色浓重,神采卓然,光点落在他的瞳仁中,就像被水浸润着的鹅卵石,漂亮极了。她开玩笑般问道:“有没有人喊过你顾郎?”
顾怀之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紧,看着简单,沉默起来。他这令人不解的反应让简单慌了神,难道是她说错话了?
“我是在……”简单想解释,可话就是憋在嘴里说不出来。她其实想说,她是在望海台看海市蜃楼时听到有人这么喊,她也没打算把她看到的画面说出来啊,难道一点都不能提?太诡异了!好吧,她妥协。“我就是聊斋看多了,抱歉抱歉。”她还是省点力气多吃东西吧,免得她总想张嘴说话。她毫不客气地舀起一大勺切好的牛肉啃起来,边吃边夸美味。
顾怀之叹了口气。
他只差一秒便问出口的话,因这一句解释烟消云散。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顾郎么?
原来始终是他想得太多。她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记得?若是记得,恐怕得恨毒了他,怎么会平心静气地坐在他对面,任他诓骗。
“等等!”简单忽然想起他刚刚说的一句相当重要但被她抛掷于脑后的话,然后抓起纸巾胡乱地擦了擦嘴,问:“既然你要和这玉镯的主人结为连理才能保你平安,如果我不嫁给你,你岂不是会灾厄连连了?”
顾怀之帮她抹掉嘴角的酱汁,“也许吧,只是听说鸯佩自从落单后就像受了诅咒,每个拥有它的人都会死于非命。”不过他活着的这些年除了生过几场大病,似乎也没遇上什么离奇的祸乱。倒是家人听信了禅师的话,一直忙于寻找鸳镯,而他很清楚,鸳镯早就不存在了。但命运总是不给予人们揣度它的机会,谁也料不到有一天,她会戴着它重新出现在他生活的轨道中。
简单吓了好大一跳,“那、那、那……怎么办?”她不嫁给他就会他就会死?这是什么道理?岂不是相当于这个男人的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这个心理负担太重了她可承受不起!
顾怀之笑起来,“你不是不喜欢我么?要你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我,我也于心不忍。”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寻找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破绽,偏偏他正经八百。她恼了,如果是假的,那他就开了个太大的玩笑,如果是真的……那顾怀之接近她向她示好就是为自己保命?现在这招叫欲擒故纵?“我不信,这种事太不科学了……”
此时顾爷爷顾爸爸和顾妈妈已然商讨好了各种订婚方案,然后围过来摆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顾妈妈哭道:“本来我们都放弃了希望,只想他好好找个媳妇过些幸福快乐的日子,上天还是公平的!让你在这关键的时刻出现,千恩万谢尽在不言中,请你体谅一个母亲随时可能失去儿子的感觉……”
顾爸爸抹了抹眼睛,“我们找了那么多年都毫无进展,现在突然接到这个好消息我们真是太高兴了!谢谢你给了怀之第二次的生命。”
顾爷爷:“爷爷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狗尾巴花!”
……
简单看着眼前的三个老人,心情尤为复杂。脑子像被人倒了一壶浆糊,混沌不堪。她没有再留意他们都说了什么,只是时不时地瞥一眼顾怀之,然后黯然地回过头对三个老人僵硬地微笑。她从小到大最受不了打亲情牌,每次那些狗血泡沫剧只要一上演这类父慈子孝母爱无疆的情节她都忍不住掉泪三公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