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你没事吧?”程皓一脸的焦急,才看到夏芸便着急的问道。
“我没事了。”夏芸应道。
“好端端的都能晕倒,你肯定是体质太差了。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下吧。”程皓说时就要扶起夏芸朝外面走去。
“我没事,只是中暑而已。要不然你送我回去,我好好休息下就没事了。”夏芸摇摇头,坚持不让程皓送她去医院。
见她固执的很,程皓虽然担心,不过也是没辙,眼下便同意先送她回去休息。
只不过夏芸起来往外面走去时,脚步还是有些踉跄,程皓担忧的厉害,便一直扶着她朝外面走去。
何蓓蓓见着夏芸有程皓照顾了,也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便转身朝里面走去。
林姝出来的时候,见着周承安不知何时也走到大厅来了,正望向前面旋转的大门那边,目光回复到一贯的凉薄,脸色阴霾至极,不动声色间就让人觉得有股寒意迎面而来。
这才是最真实的周承安,只不过,那些跟风的记者永远拍不到他的这一面。
林姝没好气的想道,正好望见转身往回走的何蓓蓓,林姝记得眼前这人在准备桌花时,自己是看到过的,眼下正好没什么事可以引起周承安的不快,她便挡在何蓓蓓的面前,趾高气扬的说道,“晚宴的花倒是弄得挺漂亮的,以后每天早上一束郁金香送到我家里,99朵白色的郁金香,记得要荷兰那边当天空运过来最新鲜的那种!”
何蓓蓓未料到毫无准备之下会接到这么个持续长久的订单,见着眼前的妇人肤色白皙,脸上妆容精致的像是荧屏上看到的明星似的,何蓓蓓现实生活中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华丽贵气的长裙,想都不用想也知道眼前的妇人是今晚的女主角,虽然那神态高高在上的让人很不舒服,不过做生意的只要有订单才是王道,何蓓蓓激动之下,这才小心翼翼的补充道,“荷兰那边当天空运过来的郁金香价格要远远高于市面上普通的郁金香——”
“价格高就高,你只管订货送货就行了,我难道像是付不起钱的人吗?”林姝脸色颇为不悦的瞥了一眼何蓓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蓓蓓赶紧赔笑道,见着眼前妇人的脸色有几分缓回去了,她这才继续硬着头皮追问道,“请问——那结账的时候找谁?”
“你这人到底还要不要做生意?你送到我家里,自然有人给你结账的!”林姝此时分贝都已经有些高起来了,一脸怒容的看着何蓓蓓。
何蓓蓓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被眼前的小贵妇这么一呵斥,心头也是吓得扑通直跳,不过即便不情愿,这么一笔现成的生意在那里,她还是继续硬着脸皮赔笑道,一边赔笑一边赞同的点了点头。
林姝见着周承安扭头过来,神色冷冽的朝自己望了一眼。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她就爱折腾爱让他掏腰包!
“我想了下,白色太普通了,改成夜皇后的品种,明天就开始送!”林姝说完,这才得意洋洋的从周承安面前走了过去。
在酒店这么个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是嫌贵退单或是减少订单的话,那是他自降身价。他要是闷声不响的不做反对,荷兰那边空运过来的又是黑皇后的品种,她就一年半载的让花店送下去,看不把他弄得厌烦起来。林姝这般想道,才觉得有口恶气出回来了。
见着林姝风情万种的从自己面前走过,留下僵在原地的何蓓蓓自然是还要厚着脸皮询问剩余事宜的,面前这个男子明显是最终买单的人,何蓓蓓才一打量,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她那原本不多的词汇里也有个惊为天人的成语在,虽然意义理解的不是很深刻,但是见了眼前的男子后,脑海里毫无悬念的跳出这个词语。
只觉得在她贫瘠的形容词里面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眼前之人了。
只是眼前的人往那一站,未言片语就有股莫名的威严在,让人不自觉就不敢去靠近。
为什么这些个大人物个个看起来都这么难接触?咱又没惹到你?何蓓蓓心底是碎碎念道,不过眼前也是鼓起勇气问道,“先生,麻烦您告知下送货地址。”
“会有人来联系你的。”周承安面露不悦的看了眼何蓓蓓,说完就甩开长腿也朝外面走去。
、第十二章
留下身后的何蓓蓓一脸的忐忑不安。
看起来,这个订单还是有点悬啊。何蓓蓓有些心痛的想道。
只不过,出乎何蓓蓓意料的是,晚上收工回去时,真的有个自称阿霞的女士主动联系了她,详尽的告知了她地址以及送花的注意事项,无非是住处清静不希望外人打扰,因此最好不要随便让跑腿的物流上门过来送花,还是劳她自己每天过来一趟送花。
何蓓蓓也能理解,毕竟这两个人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的,肯定都是很注重家庭隐私之类的,要求亲自上门送花这有什么难的,赶紧一口应承下来。挂了电话后,回去的路上,何蓓蓓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走大运了,还是掩不住这股开心劲,便给夏芸发了条短信:芸姐,最近真是走了狗屎运,我今天又接了个大订单!
结果半晌,都没有收到回复。
何蓓蓓这才想起来,夏芸兴许还在休息中,也不好打扰她,便也没有详说下去了。
夏芸回去后,冲凉后便早早的躺在床上了。
许是白天睡了一觉的缘故,这当会却又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时候夏芸就容易多想,多想之后她的抑郁症便会毫无征兆的重新发作起来。抑郁症发作起来不知不觉,只是会让她自骨子里觉得犹如恶魔傍身,是呀,活着好辛苦,辛苦的只想就随便找个方式结束了自己,到另一个天国里去,就不会这么辛苦艰难了吧?
只是爸爸走前的那句“芸芸,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奶奶——”还在耳边回荡,那时弥留状态的爸爸连神智都已经不清楚了,可还是硬撑着一口气,即便再支离破碎再断续不接也要将这句话说出来让她听到。
她知道爸爸最担心的事。无非是怕自己从此孤苦伶仃会有轻生的念头上来。
那时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已轰然坍圮。其实压根没有去细想爸爸说的什么内容,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仿佛这样便能叫他安心。
她明明答应爸的了,可是就这一件事,她都不能好好的去遵守她的承诺。
可她还是硬撑着头皮,熬到了现在。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自信可以一直走到现在。
其实自遇见他后,便如罂粟侵身。
她这一生,最美好的年华早已被埋葬了,其血已腐,其身已朽。
眼下活着的不过是副躯壳而已。
仅此而已。
夏芸才一回想,便觉得那些事情陌生的恍如都是上辈子发生似的。
可眼前,她还是一个人,在深夜里,失眠着,以及那该死的抑郁症又开始躁动着要隐隐发作起来。
夏芸才想了一小会,便又起来吃了颗安眠药,这才重新躺回去酝酿睡意。
第二天夏芸去花店里的时候,其实还早得很,花店里这个时候除非偶尔遇上临时应急的顾客,大都是空闲的。夏芸进去的时候,却见着何蓓蓓都已经从市场上回来了,正在整理今天的进货。
“芸姐,今天有没有舒服点了?”夏芸对何蓓蓓客客气气的,而且给她的薪水也不少,何蓓蓓也是老实人,不单工作上尽心尽责,对夏芸也是挺关心的,才见了面就问道。
“好多了,昨天收场的时候辛苦你了。”夏芸也应道。
“这是我应该的。芸姐,我和你说我昨天运气超好的,又接了笔大订单,而且以后经常会有的。你看我这手上的黑色的郁金香就是——”何蓓蓓手上正好在整理着花束,眼下便迫不及待的汇报道。
未料到此时夏芸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何蓓蓓虽然正讲到兴上,不过也只得先安静下来不说了。
电话那头的似乎是程皓的声音,无非是关心夏芸的身体,还在要求夏芸一定要去医院里检查下身体,夏芸则是依旧固执的一口回绝。许是夏芸态度颇为坚决,程皓倒也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了,听夏芸的应答,倒好像是约着几时去医院看夏芸奶奶之类的琐事。
何蓓蓓动作本来就利索,刚才花束就扎到一半了,没几分钟就扎好了。她还得赶在上午九点前把花给送到,此时便起来,和夏芸做了个出去送花的口型,拿起花就朝外面走去。
昨晚接到电话收到地址后,何蓓蓓便按着地址在网上搜索了下路线。是在闹市边上的僻落处,何蓓蓓是土生土长的乔市人,自然也耳闻过那边是乔市最贵的别墅区。
有钱人和平民百姓的差别就是很难跨越的,何蓓蓓心想道,坐上自己的电瓶车时,还得把花束小心的包装起来装进平时外送专用的纸盒子里,又把纸盒子放在电瓶车平常搁脚的地方,然后两只脚也只是轻轻的搁在外侧的边缘上,生怕会挤到纸盒子,直到检查一切稳妥后,这才开了出去。
到了周家的地址外,何蓓蓓按了下门铃,没一会就有个五十出头的妇人出来。那妇人身形有些发福,虽然是在大户人家做事,那发型却还是老式的同发,用一个最老最常见的黑色发夹在耳根处将头发稍微别后了去,靠近前额处的头发已是霜白了大半。何蓓蓓毫无预兆的就联想到了自己外婆,眼下对着面前的妇人也莫名的有好感起来。
“阿姨,林女士要的黑皇后。”何蓓蓓说时把纸盒打开,里面的郁金香果然是完好无损的。
“辛苦了。”阿霞说时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钱递给何蓓蓓,“里面是一千二,你数下。”
“不用了。”何蓓蓓说时把钱往自己包里一放,对着阿霞灿烂一笑。
“钱财还是当面清点清楚比较好。”阿霞接了花后,还是嘱咐道,毕竟她们做下人的负责把日常支出列得一目了然,若是其间有差错出入的,行规都是要她们从自己腰包里拿出来贴进去的。虽然在周家做事,薪水拿的远远高于她们这行的常规标准,不过平常都仔细惯了,眼下便也要求道。
“也行。”何蓓蓓也爽快的把钱拿出来,开始清点起来。她手上是数着钱,目光却掩饰不住好奇之意朝阿霞身后的院子里望去,只见着里面成片成片的牡丹花,此时竟然无比绚烂的绽放着,瞧这品种,最靠近门口附近的似乎有清心白、蓝月亮、锦袍红,还有好多种何蓓蓓也叫不上名来,只是觉得那一片片的姹紫嫣红的斗艳着,煞是好看。
“院子里怎么种了那么多的牡丹花?”何蓓蓓说完把钱藏回去之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之意问道。
“我们家先生很喜欢牡丹,所以院子里种的牡丹都是四季可以开花的,里面还有个小温室,冬天催花用的。”阿霞也无比自然的解释道,说完也颇为自豪的朝身后的院子里望去。
“原来这样。”何蓓蓓点点头,这才转身开了电瓶车回去。不过心里还是继续嘀咕着,现在的有钱人还真是把土豪作风发挥到极致了,就这么个院子里的牡丹品种,搁平常都可以当小半个牡丹花的花展让游人参观了。
不过脑海里一回想到昨天在酒店里看到周承安的神情,何蓓蓓还是很难相信他还会是个爱花赏花之人。想必是有钱人随便附庸风雅装点门面用的。何蓓蓓回去的路上暗暗不屑的想道。
一连数天,何蓓蓓都无比守时的每天早上先去送趟郁金香到周家,幸好夏芸也都醒的早,每天早上便先来花店守个小半天。何蓓蓓因为前面提了几次说到一半都没说完,后面夏芸似乎也不是很有兴趣了解这些琐事,反倒弄得自己芝麻大的事情都要和她啰嗦报备似的,何蓓蓓便也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情了,每天早上也只是例行说下送花去了便出店门了。
这天早上,夏芸还是如常的早起走到店里,拿了喷水的小水壶,给一些盆栽喷了点水珠上去。
何蓓蓓还在弄着花束,大清早的竟然也来了个稀客。是这附近街道的长住居民,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虽然一头白发,不过气色红润,瞧这精神劲比年轻人还要好。就是听力有点背,何蓓蓓都得扯着嗓门和他搭话。
“小蓓,我和你大伯母结婚五十年了都没办过什么酒席,现在老了也学你们年轻人洋气一回,我要买束花送给你大伯母。”老人家自己听力不好,也担心别人会听不见,说时也是无比大声的说道。
“大伯公,您知道大伯母喜欢什么花吗?”何蓓蓓显然是和他娴熟,此时正好手上的花束已经扎好了,便起来凑近老人家的前面大声问道。
“你说什么?”何蓓蓓都凑得这么近了,老人家还是一脸迷茫的大声问道。
“我说您知道大伯母喜欢什么花吗?”何蓓蓓继续扯着嗓子重复道,因为一连说了好几次,脖子都有些粗红起来。
“哦喜欢什么啊?那我也不清楚着,你给我来一束平常他们年轻人送的那种就行了。”老人家说时大手一挥,言下之意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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