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看着方小舒手上的针孔,薄济川莫名叹了口气,他靠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双腿交叠望着她陷入沉思。
“想什么呢?”方小舒用没挂水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薄济川闷头道:“还饿不饿?吃饱了没?我冲点藕粉给你喝?”
方小舒摇了摇头:“我不饿了,我看你就吃了一碗饭,要不再吃点?看你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了。”
薄济川叹了口气道:“你那是没看见你自己。”
方小舒轻笑一声:“我不看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儿,生之前每天都吃那么多,生完了这身上的肉估计很难减下去了。”她突发奇想道,“你说我要不要吃点减肥药什么的?”
薄济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要乱吃那些东西!”
见他反应如此强烈,方小舒升起了一股逗弄的心思,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我从淘宝上偷着买,买完了偷着吃,你会知道?”
薄济川忽然倾身靠近了她,只穿着黑色真丝衬衫和西裤的他显得愈发单薄瘦削,皮肤也被黑色衬得更白了,这男人长得实在有点好看过头了,总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
“你尽管买,尽管吃,我不知道就没事儿,要是我知道了,我就查他们水表。”他贴着她的耳朵说完这一句略显阴沉的话,说完了就撤回到椅子上,把视线转到婴儿床上,亲昵地用手指贴贴他宝贝女儿的脸。
至于躺在另一边的儿子,就没有这个荣幸了。
方小舒忽然想起了生产之前薄铮的事,于是便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对了,我和你说,之前爸发的那个VCR你还记得吗?”
薄济川没回头,弯下腰用额头蹭蹭他闺女的小脸儿,轻声发出一个“嗯”字。
方小舒忽然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有些不悦地收回视线不搭理他了,也不把话说下去。
薄济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老婆在跟他闹脾气,有些发懵地回过了头,纳闷地问:“怎么不说了?我是不是又犯错误了?”
方小舒冷笑一声:“你对自己总是犯错误这件事认识得还挺深刻。”
薄济川从善如流地点头:“是的,在工作上我从来没犯过错误,但在你这里我稍不留神就会犯错,就算不是我的错,到最后我也得承认错误。”
方小舒挑起眉毛望着他:“你听起来似乎有怨言?”
“没有。”薄济川严肃地说,“真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你看你脸色多不好。”他抬头看向点滴,随即转移话题道,“该换药了。”他按下护士铃,眨眼的功夫护士就冲了进来,吓了方小舒一跳。
护士小姐红着脸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拿着药瓶过来帮方小舒换好,换药期间不停地给薄济川抛媚眼,那模样要多烦人有多烦人。
方小舒忍不住当着护士的面问薄济川:“你是汤姆苏吗?”
“什么苏?”薄济川不解地反问,隔着护士跟她遥遥对望。
方小舒斜睨了一眼护士,又看看他,薄济川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在护士换完药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离开以后,薄济川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尧海市医院院长的电话,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换了个有资历的年纪大一点儿的已婚护士。
医院院长很痛快,干脆直接把护士长派来给他们服务,于是直到第三天出院,方小舒都没再看见那位心怀不轨的女护士。
坐上宽敞的越野车后座,方小舒小心地接过薄济川抱给她的孩子,孩子现在还小不能见风,抱进了车里暖和了,才敢把孩子的脸露出来透透气儿。
薄济川把儿子和闺女都交给坐在后座的方小舒,随后自己便跨上了驾驶座,颜雅和刘嫂也来帮忙了,但一辆车坐不下,所以他干脆让她们俩自己开了一辆。
薄济川迅速关好驾驶座的门,倾身到后座看了看孩子,见他们都睡的很香不哭也不闹,便放下了心。
他抬头望着认真将孩子放到一个舒服位置的方小舒,她刚刚生产完毕,脸上还有一些怀孕时攒下来的肉,但那肉分布的很均匀,不但不显得人胖,反而比以前更漂亮了。
柔软的长发,水嫩的皮肤,丰胸细腰……
“咳咳。”薄济川忽然掩唇咳了两声,抽出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擦鼻子。
方小舒紧张地看向他,连忙道:“你是不是感冒了?感冒了可离孩子远点……”
“没有。”薄济川嘴角抽搐地解释道,“只是忽然想打喷嚏。”说完显然言尽于此,打断她欲说出口的话,直接道,“走了,看好孩子。”
见他要开车了,方小舒也不再说什么,将孩子抱好,让他可以专心开车。
回家的路程还算顺利,没堵车,也没什么意外,到家门口,薄济川直接把车横在了大门旁边儿,打开房门之后才打开后车座门,接过方小舒递来的儿子抱在怀里,快步走进屋里,避开外面的风。
其实九月份的天气已经不冷了,还很温暖,是个好时节,但薄济川这种不但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对自己身边的人要求更严格的家伙自然不会违背规定,更不会拿自己孩子的身体开玩笑。
方小舒很快也抱着孩子进来了,她抱着女儿走在后面,抬眼间就发现客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爸?”方小舒惊讶地看着坐在客厅里的薄铮,对方此刻已经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明显的激动和高兴朝他们迎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老爷子回来看看大孙子大孙女╮(╯▽╰)╭薄小兔儿的汤姆苏体质再次闪闪发光,我们可怜的女主,哎呦~~~~~~
、54转逆律师
薄铮较之去首都工作之前黑了一点儿;也憔悴了一点儿;但并没什么明显的不妥之处。
方小舒内心的疑惑被驱散了不少;心想着大概他当时是在体检,或者是有什么不舒服;但已经治好了吧。
薄济川本来打算等方小舒坐下之后把孩子交给她,然后去车上拿东西;听到方小舒喊了一声“爸”;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
薄济川转了个身看向了沙发的方向,薄铮正从那边儿走过来,走到他面前停下之后,朝他伸出了手,道:“我来吧,你去把东西都拿进屋,然后赶紧关上门。”
薄济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孩子交到了薄铮手上。薄铮抱着薄家下一代继承人在怀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被填满了一样,再也没有一丁点空隙。
颜雅在薄济川从车上卸东西的时候也回到了家里,她停好车之后和刘嫂一起帮薄济川拿东西,两人把婴儿车推下来,由薄济川推进屋里,然后关上门,全家都回到了屋里。
“你回来了?!”颜雅显然也没料到薄铮会在家,站在门口有些发怔。
薄铮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全身心都投注在了他的宝贝孙子上。
方小舒微笑地看着薄铮,慢慢走到他面前,对他说:“这是小悠。”她将怀里的女儿往薄铮眼前凑了凑,薄铮看见小姑娘水嫩嫩的脸蛋儿,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刻了。
“你们用了我起的名字?”薄铮和方小舒交换着抱孩子,方小舒接过儿子后点了点头。
薄济川把东西都放好回到楼下时,就看见这一幕祖孙三代共享天伦的美好画面。
他的脚步有些迟疑,似乎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局面,好在大家很快就全都涌到了沙发边,几个人全都坐了下来。
薄济川见此,立刻走过去关上窗户,避免孩子吹风,可其实天气挺热的,孩子估计都出汗了。
方小舒身体还没恢复太好,不能久站和久坐,在客厅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由薄济川扶着去卧室休息了。
躺在床上,方小舒任由薄济川帮她脱掉衣服换上舒适的睡裙,看着他在此过程中耳根发红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薄济川尴尬道:“笑什么?”
方小舒摇了摇头,没有和他谈论这个,而是说起了别的:“在医院的话还没和你说完呢,之前爸录得那个VCR,背景是在医院,你发现没?”
薄济川直起身,手上挂着她的衣服,神情有些怔愣,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是吗。”
方小舒点点头,轻声道:“你说爸会不会是身体哪不舒服,瞒着咱们呢?”
薄济川微微蹙眉,似乎在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他很久都没得出结论,干脆先把衣服挂到了衣帽间,回来后坐在床边沉思了一会儿,起身道:“我先去把孩子接过来。”
方小舒也知道这种事儿一时半会得不出个结论,于是便点头让他去接孩子了。
薄济川下了楼,没一会儿就推着孩子的婴儿车回来了,方小舒掀开被子想起来,薄济川立刻将她按了回去,厉声道:“躺着!”
方小舒被他忽然严肃起来的样子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他,嘴巴长得大大的。
薄济川眨眨眼,然后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低声道:“抱歉,习惯了。”
“……”方小舒有点好奇,在检察院薄济川每天做的到底是什么工作,于是她就趁着薄济川给孩子换尿布的间隙,用手机查了查关于检察院工作的东西。
……
检察院,顾名思义,职能便是对于直接受理的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权实施的犯罪案件进行侦查;对于叛国案、分裂国家案以及严重破坏国家的政策、法律、政令统一实施的重大犯罪案件,行使检察权;对于公安机关、国家安全机关等侦查机关侦查的案件,进行审查;决定是否逮捕、起诉或者不起诉,并对侦查机关的侦查活动是否合法实行监督。
对于人民法院的民事审判活动以及行政诉讼,检察院需要实行法律监督,而对于人民法院已经发生效力的判决、裁定,发现违反法律、法规规定的,检察院可以依法提出抗诉。
总之,这是个权力很大的部门,而且也是个可以直接将高亦伟所有犯罪证据梳理完全,提起公诉,将他送进监狱甚至送去枪毙的地方。
虽然说最后下判决书的是法院,但如果没有检察院提起公诉和提供证据,那么法院想要判决也只能是干着急。
方小舒缓缓放下手机,看着化身超级奶爸的薄济川幽幽地说:“法院什么时候开庭啊?”
薄济川动作一顿,回眸不知何意地看了她一眼,道:“等你出了月子,差不多就是开庭的日子了。”
方小舒点点头,眼神更幽怨了:“你把时间算得都很精准,这段日子搜集高亦伟的犯罪证据,去调查他,是不是见到很多特别恶心的东西?”
薄济川听她这么说,又看着她那么幽怨的眼神,无奈地坐到了床边将她揽进怀里,低声道:“所以我才会选择去做入殓师,而不是进入公职部门。”
是啊,面对死去的人,总要比面对这些丑陋的东西舒服的多。
于是,这就是方小舒眼神幽怨的原因,要不是她,他也不用这么累,这么辛苦。
“抱歉。”方小舒低头讷讷道。
“我倒是不会说什么‘我不需要你道歉’这类的客套话。”薄济川淡淡地说,“我只希望你可以不要像我一样,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最原本的样子。”
很少有人可以极力与现实对抗,最终成功保护好自己的棱角与锋芒。
这种人在社会上很难生存,时间一长早晚会被残酷的现实磨平所有棱角。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便是因为人有着非常强的适应能力,只是这种棱角虽然对我们生存在社会上而不利,但一旦失去了它们,我们更会无所依靠。
天真迟早会破灭,让社会去适应我们很难,但在你去适应社会的时候,也希望可以保留一点儿最原本的东西。
薄济川不希望方小舒变得和自己一样。
今年已经二十六岁的方小舒看穿了薄济川的担忧,眼睛里有一瞬间似乎闪过了母爱般的光芒,薄济川不记得她是否揉了揉他的头,但那眼神已经给了他很大的安抚。
方小舒在这时忽然再次开口,语气里透着些揶揄:“其实我道歉,更多的是因为另一件事。”
“什么事儿?”薄济川疑惑道。
方小舒一边儿对手指一边儿说:“就那个……你生日那天我正好生孩子,所以……生日快乐,虽然晚了几天,礼物我会补给你的。”
薄济川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慢慢紧了紧抱着她的力道,沉声道:“孩子就是你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比你们更让我高兴和幸福了。”
人生总有一些人和一些事,是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忘怀的,有的人会记得遗憾终生的事,而有的人则会记下最幸福的时刻。后面这种人无意是最幸福的,因为他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
……
坐月子的时间过得很快,方小舒身体恢复得很好,一个月后,法院开庭审理高亦伟的案子,薄济川以检查长的身份亲自出庭,方小舒坐在旁听席,望着法庭上属于公诉组和被告人的位置,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忐忑。
她不知道薄济川会不会胜诉,更不知道高亦伟会不会束手就擒,法庭上的气氛很严峻,单是旁听席她就已经看见不少三清会的人,而且她还看见了卓晓。
方小舒现在有些庆幸薄济川的慎重了,因为他请了顾永逸和她一起坐在旁听席,坐在她四周的人全都是公安局和检察院的,三清会的那些人离她很远,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