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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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不觉-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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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心灵都孤单了太久,得一点温暖便觉天堂。
夜十时许,酒吧里。
已经一连几周没来了,家里今天来电话又说了用钱的事,聂瑶只好硬着头皮又来了。
聂瑶不喜欢这份工作,因为她不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环境,更不喜欢常常被人搭讪。
脚不沾地忙了几圈,聂瑶站在吧台后休息,身旁有人很熟络地拍她肩膀,吓得她猛地转过身。
“乖乖,干嘛动作这么猛?淑女点,淑女点,”领班拍着胸口,一幅受到了惊吓的样子,“我的甜心,你怎么又躲在这儿?让我好找,”领班用他特有的娘腔娘调说,“给你个好活儿,二楼包厢的Lily今天没来,上面忙得人手告急,他们的头儿过来求援,我勉为其难将你借去顶一顶,”领班一副开天恩的表情,“Lily那间包厢今晚开瓶费的分成都归你。”
二楼包厢的服务员必须是固定员工,上面的客人大多有陪酒小姐服务,喝的酒量大且都是洋酒,一晚上的开瓶费是个很可观的数字。
聂瑶接过领班手里的二楼工作服,很感激地答应了下来。
快步走回员工更衣室,聂瑶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她习惯性地去挎包里摸手机,可是摸了好一会儿却没摸到,她紧张地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震惊地发现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她慌乱地将包的每个角落都搜了一遍。
的确丢了!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
破财的糟糕心情顿时使聂瑶整个人都蔫了。
二楼包厢区,相对一楼大厅要安静稍许。
聂瑶拿了瓶洋酒往指定的包厢走,刚走上二楼的拐角,就迎面与人撞了个满怀。
聂瑶惊呼了声,赶紧护住托盘里的酒。
“怎么回事?不看路啊!”一个语气不善,毫不掩饰怒气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聂瑶抬头,看到眼前是个瘦高的年轻男人。
男人衣服上有白色的污渍,脸上,头发上也粘着一些,此刻脸上带着烦躁和嫌弃,怒气冲冲地盯着聂瑶,好像随时会发威。
聂瑶立刻连声说抱歉的话,男人这才“哼”了声绕过她走了。
聂瑶低头呼口气,重新托着盘子走向指定的包厢。
包厢里的吵闹声使敲门毫无意义,聂瑶推门进去,只见里面一群年轻男女正疯做一团,桌上一份生日蛋糕被丢的四处都是。
一男客见酒来了,兴奋地高喊起来:“再来!再来!这回输了不只要罚喝酒,还要脱一脱。”
其他几个男客听了随声附和着,听声音年纪都不大,约摸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被那男客拉住的女生豪不扭捏,从沙发上蹦下来,豪爽地说:“脱就脱,谁怕谁。”
另一男客已经兴奋地开始摇色子,几个女生制止道:“等会儿,寿星公没回来不准开,人人都得参与。”
男人们笑起来,嚷道:“你们是只想脱给唐逸看?还是要唐逸脱给你们看啊?”
顷刻间,笑闹声又起,包厢里打闹得乱糟糟一片。
聂瑶视若无睹般把酒放好,转身出了包厢,把门关严。
聂瑶站在门口候着,固定员工有固定的麻烦,就是不能随时来随时走,今晚聂瑶就必须得等到这个包厢里的客人都走完了才能下班。
不多时,唐逸走回来,他瞥眼瞧见包厢门口站着的女服务生身材还挺标致,仔细一看,正是刚刚撞到自己的那个,他停下脚步打量,随后脸上莫名地浮现出诡异的笑。
聂瑶见他站在自己负责的包厢门口,便上前习惯性地问:“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冷不防地,唐逸突然抬手在聂瑶胸前摸了一把,吓得聂瑶惊叫着后退了一大步。
聂瑶的惊吓状极大地愉悦了唐逸,他笑着把手指放进嘴里,轻浮地挑眉道:“真香甜。”

☆、第八章

聂瑶低头看自己胸前,这才发现红色的紧身裙上粘着白色的奶油。
唐逸笑笑地盯着她,等着她接下来闹一闹,或是嗲一嗲,或是随便弄点小把戏出来。
聂瑶则暗吸一口气,平静地掏出纸巾,边擦污渍边问:“你是要添加酒水吗?”
唐逸顿感无趣。
包厢里有人看到他在门口,大声地喊:“唐逸,快进来,妞们都等急了。”
唐逸应了声,没再理会聂瑶,转身进了包厢。
“唐——逸——”聂瑶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到。
走廊昏暗的灯光下,聂瑶的脸颊因羞愤和隐忍而慢慢涨红。
时间已近午夜,包厢里的男女们不知疲倦地越玩越欢着。
包厢的隔音效果好,突显得走廊里格外的静,廊道里除了聂瑶还站着几个服务生,都无精打采的疲惫样子。
突然楼梯口传来女人的高跟鞋声,“哒哒哒”地听上去走得很急,聂瑶闻声瞧过去。
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走上来,神情焦急地四下里张望。
女人走到聂瑶面前,刚要开口询问,就看到了聂瑶身旁包厢的名号,于是礼貌地笑了下,侧身推开了包厢的门。
聂瑶的目光跟着看向门里,只见里面的年轻男女衣衫不整,场景不堪入目。
那女人走进去,定了定神,很快看到了目标人,然后带着气愤上前将唐逸从混乱中一把拉起,拖拖跩跩地将人拉出了包厢。
聂瑶在门口赶紧向一旁的工作台里站了站,并将目光落到桌台的酒水点单上,全当毫不在意。
“打你手机为什么不接?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那女人语气很冲,但却尽量将语音压低,“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没听到手机响,”唐逸不耐烦地打断,“你来找我干嘛?我今天生日和朋友玩玩不行啊?”
那女人极力控制着情绪,明显的家长姿态:“你还记得自己今天生日?那就该知道爷爷奶奶今天会来家里为你庆生,你能不能懂事点,你都已经……”
“我都已经不小了嘛。”唐逸语气更冲,“你说来说去总是这么几句,烦死了。”
唐逸吊儿郎当的样子,说完就要转身回包厢。
女人一把拽住他,斥责道:“爷爷说了,你必须得念研究生,你最好不要再整天和这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考不上他饶不了你。”
唐逸痞笑:“有爷爷在我怎么能考不上?大学不也是随随便便就念了吗?”
女人气道:“你要是再惹事生非我就把你送到国外去,让你自生自灭,不要给爷爷的学校丢脸。”
“唐咏菲,你够了啊,你最好少管我的事。”
唐咏菲威胁道:“你要是现在不马上跟我回家,我明天就把你所有的卡都停了,以后你爱怎样怎样,我也懒得管你。”
“干嘛啊?”唐逸一脸醉态,斜眼气她,“你要是把我卡都停了,我就去找靳恒远要钱花,不信他不给,”唐逸突然一乐,诡秘地说,“姐,你有管我的闲工夫,不如去盯着靳恒远,大的没了还有小的呢!”
聂瑶听到“靳恒远”三个字吓一跳,忍不住抬眼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叫“唐咏菲”的女人。
唐咏菲一头栗色的大波浪,米色丝质的高级连衣裙,闪亮的银色高跟鞋,脸上妆容精致,外表看起来如贵妇般温柔婉约,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是个时尚漂亮的女人,举手投足都显现出富贵的姿态,明显是个有钱人。
聂瑶一下想到了这就是那天靳恒远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唐咏菲猛然抬手打了唐逸一巴掌,惊得聂瑶都跟着一哆嗦。
唐咏菲明显是气坏了,身体都在颤抖,她不再废话,冷脸命令道:“现在跟我回家。”说完毫不迟疑地转身走去楼梯口。
唐逸手捂着脸傻了好一会儿,神情因这一巴而掌清醒了许多。
他斜瞧了眼一旁看愣了的聂瑶,吼道:“看什么看?好看吗?”
聂瑶立刻埋头翻手里的单子,低眉敛目,没有任何表情。
唐逸黑着脸愤愤地走回包厢。
聂瑶这才抬手捂嘴,刚刚忍笑忍得好辛苦。
唐逸将一众不良青年遣散,聂瑶也终于可以去换衣服下班。
都市的夜色,繁华璀璨。
聂瑶没心情欣赏夜景,出了酒吧就低着头急急地走。
没走出几步突然顿住,心呼“糟糕”,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坐车?
这个时间已经没了地铁和公交,只能坐私人中巴,到家要十元钱。
聂瑶从小就知道,世上最忌讳的事就是向人借钱,她懊恼地转身向回走,心里盘算着开口向谁借钱合适。
“嘿,站住。”身后传来一个略熟的男声。
聂瑶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眼,见刚刚的“寿星”快步走了过来。
“把你电话号码给我。”唐逸站到聂瑶跟前,面含醉意,说得理直气壮,好像别人欠他的一样,年轻的脸上写满轻狂与浮躁。
聂瑶豪不客气地拒绝:“没有。”说完抬步欲走。
唐逸一愣,伸手一把拉住她,他调了调身位,将聂瑶挡在身前,不让身后的一众狐朋狗友看到聂瑶的表情,不耐烦地说:“别不识抬举,给我号码下次来就专从你手里买酒。”
聂瑶极其厌恶这种轻蔑的语气和态度。
她转过身看唐逸,并看到了唐逸身后不远处的那群年轻人,他们正嬉皮笑脸地张望着,吹着轻佻的口哨,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个个都是站不直走不稳的模样。
聂瑶立刻就猜出他们定是在玩什么游戏,打什么邪恶的赌注,更是心生厌恶,挣脱唐逸的拉扯再次欲走。
“你想要什么?”唐逸急问,并半转身体看了眼身后,他看的不是那群年轻人,而是正抱着臂等待他的唐咏菲,为了不招惹姐姐再次发威,也为了不在朋友们面前失面子,他必须速战速决。
聂瑶刚想抬步,听到问话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面对回唐逸,冲他摊出一只手,直接了当地说:“十元钱,先借我十元钱再说。”
“十元钱?”唐逸神情古怪地重复着,仿佛这几个字极好笑,使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聂瑶想起先前被袭胸的事,更是不悦,厉声问:“借不借?”
唐逸一边掏钱包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聂瑶并不畏惧地回答了他。
“聂——瑶——”唐逸慢慢地念着,将钱包掂在手里,上下打量她,挑眉坏笑:“就值十元?”
“就值十元!”聂瑶立刻说,并毫不客气地把唐逸手里的钱包拿过来,寻出一张十元纸币,把钱包塞回给他的同时,向他报了自己刚丢了的那个手机号码。然后挥着钱说:“是你的面子就值十元。”
聂瑶转身扬长而去,唐逸站在原地瞧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怎么样?怎么说这么久?”一个金毛年轻人走过来兴奋地拍着唐逸的肩膀,“老大威武,二十三岁生日过得完美,这些妞儿的号码咱们兄弟得共享。”
“我搞不定的妞还没出生呢!”唐逸极度不耐地走向唐咏菲,拽拽地冲他的朋友们摆了下手,“散了,散了。”

☆、第九章

聂瑶知道,在职场里,说错话和做错事一样,后果难料,所以一直以来她和同事们的接触程度都很有限,下班后的聚会之类,她基本不参与。
时间久了,同事们在工作之外都把她当成了隐形人。
可如今,聂瑶因有了某种特权而很不受女同事们待见,私下里的非议也自然免不了。
聂瑶面上装做不知道,不在意,但其实心里并不像表现的那么轻松。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确实是和靳先生比其他人接触的多。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微妙奇怪,或许只因一次轻松的交谈,一次相伴式的就餐,就会使关系拉近许多。
所以当聂瑶再次来到靳恒远的办公室时,她心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局促感。
靳恒远这个周五很忙,一下午都在开会,他趁着会议中间休息的时间回到办公室,看到聂瑶正乖乖地坐在他办公室的门口等着,他忽然就莫名地松了口气。
聂瑶看到他走过来,马上站起微笑着打招呼。
靳恒远把她带进办公室,看了看她今天递过来的资料,能签字的都签了字,不同意的也在报告上写了不同意的原因,然后又匆匆忙忙赶回会议室继续开会。
两个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倒像是有了某种默契。
因为是周末,所以聂瑶从金盛出来后,直接去了兼职的酒吧。
她换了工作服在一楼的大厅里忙碌着,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的二楼包厢里,有个人正在因为她而越来越烦躁。
夜九时许,二楼包厢。
光线晦暗萎靡的包厢里,一群年轻男女嬉笑打闹着。
“脱,脱……”包厢里一个穿着荧绿色上装的青年男人,语调色色地催促着身旁的女伴,“说好了谁输谁脱的,”男子不依不饶,上下其手,女孩儿娇笑着躲闪,两个人发出阵阵浪笑声。
另一染了金发的青年男人邪笑着提醒:“你小子悠着点,这妞一看就未成年,你别搞出‘人命’小心坐牢。”
荧绿装青年故作惊讶地看向怀里的女孩:“你还没成年啊?功夫那么棒跟谁学的?嗯?跟谁学的?你说不说?不说就地‘惩罚’。”
女孩儿被荧绿装青年摁倒在沙发上,尖叫喘息着,辨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
唐逸坐在包厢正中的沙发上,小口地咂着杯中的酒,一副兴致寡然的样子,对身旁正在发生的事仿若未闻,或是已经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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