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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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不觉-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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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思思抢白道:“靳恒远对你那么好,你应该过去打声招呼才是啊,怎么能在门口看一眼就走呢?”她靠近聂瑶,在她脸庞轻慢地说,“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
聂瑶看向岳思思,奇怪了,这女人从前不是喜欢靳恒远的吗?这会儿怎么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岳思思瞧着聂瑶疑惑的眼神,斜睨了身边的年轻男人一眼,随后冲男人扬了下脸。
那年轻男人立刻会意地在她脸上吻了一口。
这个年轻男人,聂瑶记得自己见过,是唐逸的朋友,叫陆剑升。

☆、第五十五章

聂瑶没闲情逸致看她秀恩爱,抬脚大步向外走,却听到岳思思在她身后大声地说:“我告诉你,你连喜欢他都不配。”
聂瑶闻言顿住了脚步;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却没有回头,随后她努力地咽了下口水;抬头挺胸地大步走了出去。
聂瑶沿着马路走着,小雨打湿了她的发,她看上去情绪很低落;但其实她脑子里这会儿什么都没有想;震惊和气愤过后;一切的情绪都没有了。
一个连父母的爱都得不到的人,何来执念奢求别人的爱呢?
聂瑶轻声自语:“亲情,爱情;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即使没有;我也无所谓。”
把父母亲情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对爱情也就只会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迷乱之后,便会是可怕的清醒。
路边商店的橱窗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饰品,聂瑶偏头看着它们,久久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的,她的眼里有了稍许的异样。
入夜,雨变得大起来。
一道激烈的闪电过后,窗外传来了一声闷雷。
聂瑶被惊醒,拥着被子坐起,她起身来到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披头散发,像个鬼。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条项链,举到眼前仔细地看,暗夜里,那粒粒血红的宝石晶莹美丽得诡异。
聂瑶久久地盯着看,似乎把它当成了魔法石,想从里面看到自己的未来。
先前靳恒远回来时,来开她的房门,发现门被琐上了。
靳恒远当时只是稍感意外,并未过多的猜想。
同一时刻,宾馆房间里。
岳思思与陆剑升极尽地缠绵着,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把当初的一夜情,变成了现在的多夜情,有时亲密的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有时又默契地谁也不联系谁,心里却因有种偷情般的刺激而眷恋着对方。
缠绵过后,陆剑升抱着岳思思,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莫名其妙地说:“同样是情妇生的,你妈就不能晚几年生你?遇到靳家老头时你都好几岁了,想赖给靳老头都不行了。”
岳思思困倦地翻身,迷迷糊糊地斥责:“什么鬼话。”
雨后清新微冷的早晨,靳家别墅里。
靳恒远起床下楼,看到聂瑶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在出神想着什么。
靳恒远走过去,站到她面前,俯身抬手轻轻捧住她的脸,温柔地抚摸着,神情关切。
聂瑶抬眼看他,很平静地问:“今天你还想出去跑步吗?”
靳恒远看着她,仿佛在猜她说了什么,随后点点头。
聂瑶看他一眼,又迅速撇开眼,什么也没有再说。
跑步的过程里,聂瑶在心里暗暗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晨跑。
上午,商场里。
聂瑶寻到了那条项链的出售处,吃惊地得知它当时的售价居然是九十六万。
她站在珠宝店门口,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走进去,对店员说要将项链退掉。
店员很吃惊地看着她,向她要购买凭证。
最后,她只得捧着那条项链离开。
聂瑶沿着路边缓慢地走着,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纠结,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欲望的魔鬼牵引着,无法自控地做着可怕的决定,如同莫泊桑小说《项链》里的那个女主一样,都是自私的人。
她终于寻到了一家大型的典当行。
老板眼奸,一眼就认出是好东西,又找了店里的行家验了验,随后上下打量了聂瑶一番,大方十足的冲聂瑶比划出一个手掌:“五十万,同意就签字画押,典赎期限六个月。”
聂瑶一惊,二话不说地夺过项链就往出走。
老板几步追上来,拦住她,说:“那你说个价出来听听。”
聂瑶实话道:“这是九十六万买的。”
老板踱出几步,说:“我最高可以给你出到七十万,多一分我不要。”
见聂瑶犹豫,老板缓了语气,一脸诚恳地说:“典当物作价最多只能按原价的百分之五十到六十,小姑娘,我给你的这个是高价了,不会有二家能出到这个数的。”
聂瑶哪里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是每时每刻都在升值的,她抱着项链走出店门,十分钟后见老板没有追出来,她便回去将项链真的当掉了。
聂瑶拿到钱,第一时间去南城大学办理了入学手续,又申请了宿舍。
之后,她打电话给父母,告诉他们自己会寄三十万给他们,并且对他们说:“这些钱是我签了境外劳务协议得到的,接下来将会去国外做劳工至少二十年,所以,以后你们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你们找不到我的。”
聂家父母很震惊:“二十年?才三十万?去国外做劳工?那岂不是会很苦?你还是别做了。”
聂瑶在电话这面语气淡淡地说:“我已经收了钱,要是现在违约,除了要把钱退回去,还要赔偿十万的违约金。”
聂家父母听了果然话锋一转,随便说了些:“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聂瑶将电话挂断,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在聂瑶看来,三十万,足以还清父母对她那点微薄的亲情了。
当天傍晚,靳恒远回到家,看到餐厅的桌子上有一张聂瑶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我欠你的,将来一定会还给你。
靳恒远愣了下,随后冲到二楼聂瑶的房间,发现衣柜里空空的,人竟然搬走了!
靳恒远焦躁地叫来管家,大声地质问他聂瑶的去向。
管家从未见靳恒远如此失态过,于是小心地答:“聂小姐搬走前交代了您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并将聂瑶告诉他去读书的事告诉给了靳恒远。
马路上,靳恒远自己开车一路飞驰,气愤难当地一路冲到南城大学聂瑶的宿舍楼下。
聂瑶接到电话知道靳恒远就在自己宿舍楼下,惊讶的心脏狂跳。
靳恒远看到聂瑶好模好样地走出来,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复杂,他既生气又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聂瑶走到他面前,看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着地面,不敢先开口的样子。
靳恒远艰难地挤出两句话:“这是第几次你不告而别了?你就这么不在乎我?”
聂瑶听出靳恒远声音里因激动而出现的颤抖,心一下就变得又软又慌,她上前一步想要握住靳恒远的手臂。
靳恒远向后退出一步躲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聂瑶不管了,抬起双臂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说:“你不要生气,我错了。”
靳恒远这次没有再躲,只是仍气息难平地看着她。
聂瑶说完“我错了”,便觉有哪点不对劲,她后知后觉地仰头看着靳恒远,说:“谁让你恢复听力了却不告诉我,我也很生气的。”
靳恒远很专注地听着她的话,他现在的听力可以达到四十分贝左右,仍属于中度弱听,他本想佩戴助听器,可医生不同意他这么做,因为那样会阻碍听力恢复,造成永久性弱听。
靳恒远深吸了口气,有意限制自己出口的声音不要过大,他说:“月底是你生日,我想到时再让你知道,我以为那样会使你高兴。”
聂瑶听完低下头,内心无比愧疚地无法接他的话。
靳恒远嘱咐:“不要把我可以听到的事告诉别人,包括周灵之类的朋友。”
聂瑶垂着眼点头。
靳恒远在她脸侧问:“聂瑶,告诉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聂瑶仍低着头,只是缓缓地摇了下。
靳恒远语气变得笃定:“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聂瑶仍不肯说。
靳恒远拉住她的手,说:“走,跟我回去。”
聂瑶忙站定身体向后拖,口里急道:“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报上名,申请了宿舍,现在钱都交了,我不走。”
“钱”字一出口,聂瑶心里猛地一跳,顿时变得心虚无比。
靳恒远看着她,说:“那你说我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问题?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聂瑶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深吸口气,给自己增了几分底气,说:“我知道你喜欢……”她顿了下,咬咬嘴皮,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喜欢你嫂子。”她根本不敢看靳恒远此刻的脸色,继续说,“其实那没什么的,你们俩个之间现在不存在任何障碍,你们完全可以在一起。”
许久,她没有听到靳恒远说出一个字。
聂瑶紧张得腿都有些发软,心里有万千种情绪在流转,她低着头,可以看到靳恒远的脚和腿,只知道他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面前。
终于,聂瑶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看到靳恒远此刻被僵住的神情,那里面包含着难以言说的羞耻与痛苦。
聂瑶又轻飘飘地加一句:“我不会做你们之间障碍的。”
靳恒远因这句话而双手握成了拳。
他定定地看了聂瑶一会儿,最后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车,用力甩上车门,轰着油门扬尘而去。
聂瑶傻傻地站在原地,忽觉内心一片虚弱,她想:这是代表一切都结束了吗?就这样完了吗?
片刻后,聂瑶苦涩地笑了下,对自己说:你看你一点亏都没吃,你得了那么大一笔钱,你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有幸遇到靳先生这样的好人。
聂瑶回到宿舍,宿舍里除了她还住着三个女生,都是大三生。
聂瑶之前一一同她们打过招呼,年轻人之间熟络的快,看到聂瑶回来,一个湘西的女生立刻问:“刚刚在楼下看到你和个大帅哥在一起,是你男朋友啊?”
聂瑶牵强地笑了笑,没有作答。
那女生叫起来:“哇塞,有这样优质的男朋友你不看紧了,居然还跑来上学?”
宿舍里有个身材较壮实的女生,不只是长得壮,性格也女汉子。
“女汉子”因这话而忽想到地朗声接话:“今天上网可真是气死我了,怎么现在有那么多人认为读大学没用?总爱说些大学毕业生工资又低又少的言论,难道读书就只是为了赚钱?那些肤浅的人对事物的关注点就只在‘钱’字上,什么事都能用钱来衡量吗?不知道我们有理想有追求的吗?”
聂瑶因这样的话而立刻对“女汉子”有了好感。
另两个女生可没把这些话看做是认真的话题,她们嘻嘻哈哈地笑说着:我的追求是泡遍帅哥,我的理想是嫁给男神之类的玩笑话。
聂瑶在她们的笑闹声中不知不觉地湿了眼眶。
她迅速挥掉脑中的杂念,转身翻出包里的课程表。
聂瑶选了财经专业的课程,她仔细地算过,大学四年的课程里,她可以去掉大一的毛概、邓论、马哲、思修,法基这些公共基础课,再减掉大四实习和写论文的那些事,只修大二和大三的专业课和必修课,由于每门专业课都是单科结业,所以可以同时修这两年的课程,完全可以做到只用一年的时间,把本科的全部专业课程学完。
要完成这个目标,一定要做到每门功课的成绩都合格。
想到这里,聂瑶觉得这是个极具挑战而有趣味的事情。
聂瑶很快就投入进了紧张的学习当中,进入这个环境她没有一丝的不适,甚至觉得身心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充实。
她每天从早到晚要上八节课,凭着手中的听课证在大二和大三的教室间来回游走,晚上再到图书馆去自习到闭馆,回到宿舍楼后,又到二楼整夜供电的自习大厅里去看书到后半夜。
同宿舍的另三个女生很快就发现,她们的这个新舍友是个疯子,学习疯子,她们觉得自己高三那会儿都没这么玩命读过书,她们不解,这个就算成绩再好也没有毕业证、学位证可拿的舍友,玩命学成这样,为了什么啊?
就连聂瑶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只是很享受这个过程,她本就擅长速记,这是个让她内心能够小小自豪的长处,她极乐意让自己的这个长处有施展之地。
她会为自己能在短时间内背下整本书的内容而感到开心;
会为自己今天背下的英语单词数量比昨天多而愉悦;
甚至会为自己完全听不懂高等数学而兴奋,因为那意味着有个东西在等她去攻克。
现在聂瑶就算是吃饭,走路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函数;她为概率论的验算过程而着迷,为数理统计的存在而惊叹。
爱情?!靳恒远?!她用日益增多的学业将它们埋在心底,无暇去想。
相对于聂瑶的薄情,靳恒远则不同,他在内心短暂的窘迫尴尬之后,反而轻松释然了。
他认为聂瑶之所以这样逃离他,是因为吃醋嫉妒了,这真是没必要的,他现在看待唐咏菲,真的就只是自己的嫂子,若不是那天是哥哥的忌日,他们也不会见面,他现在不会主动约唐咏菲见面,唐咏菲夜仿佛是对他能避就避。
在聂瑶已经完全不去想靳恒远的时候,靳恒远则在计划着为聂瑶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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