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恒远把聂瑶的另一只手握在掌心里把玩着,好奇般地问她:“你习惯把手表戴在右面?”他的语气和神情都表明;对眼前这个女孩的任何新发现;都让他感到愉悦。
聂瑶把自己放在靳恒远脑后的手收回来,心想:算了;不和你计较了,看在生病时你在医院里照顾我的份上。
聂瑶此刻只想谈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于是问他:“你在国外生活那么久,回国后会不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你觉得国内外的差异都有哪些?”
靳恒远漫不经心地答:“刚回来时是有;但很快就好了;方方面面的差异都有。”
“比如呢?你感触最深的。”聂瑶追问。
靳恒远思索了下,说:“为人处世上的差异大一些,英美人做事严谨;中国人没那么,”他停了下,委婉地说,“没那么循规蹈矩。”
聂瑶立刻想到地问:“你是指乱穿马路,随手扔垃圾这些吗?”
靳恒远笑:“不是,我指的不是这方面。”他认真想了想,“其实我们活得远没他们那么自由,因为我们的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我们收到钱会立刻查验真假;不容许未成年进出的场所,我们一定要查验证件才行;其实最大的自由,应该是你说的,我信,你做的,我信。”
“对陌生人的作所作为不加怀疑?”聂瑶疑惑。
靳恒远笑着揽紧她:“我们不讨论这个,我可不希望你随便相信别人。”
聂瑶面朝大海,对于这样微妙的话,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靳恒远问她:“你有多久没回家了?想家吗?想父母吗?”
聂瑶每次听到类似的问题,心都会不由的一紧,这是她最不愿意回答,最不愿意提到的事。
聂瑶敷衍地答:“没空想,我离家很多年了,已经没什么可想的了。”
怕靳恒远再问出什么难答的问题,聂瑶赶紧在他的怀抱里问他:“我们下午几点的船?今天得赶回去,明天要上班的。”
靳恒远忽想起问:“你现在公司里工作的开心吗?同事们对你都好吗?”
聂瑶淡淡地答:“还行吧。”
心里却在这时,回想到了那些曾受到过的鄙视。
在公司里,本地同事总是不时流露出对自身条件的优越感,会不时地管外地人叫乡下人。
在聂瑶的理解里,有田种的地方才能算是乡下,而她的家乡是个以重型工业企业为主的三线城市,只有工厂,没有田地。
甚至会有本地同事极好笑问她:“你们乡下地方空气是不是特别好?”
这些似有若无的轻视排斥一直都存在着,以至于聂瑶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将近四年,也找不到丝毫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明明是个容纳百川的国际化大都市,世界各国的人都在马路上屡见不鲜,为什么实际上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的海量呢?
后来聂瑶发现,外地人在本地人眼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比如国外的,港澳台的,国内的,是不一样的。
本地人看不起聂瑶这样的外来妹,聂瑶对本地人也是不屑交往。
只要在这个城市里能有钱赚,其他的聂瑶都不在乎。
靳恒远又问她:“你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做的就是现在的这份工作吗?”
“不是的。”聂瑶回忆着说:“刚来时误打误撞地进了一家旅游咨询公司,做客服。那是份听起来还算不错的工作,可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去街上派发传单,打电话联系客户,每天从早到晚要工作上十几个小时,工资却少的可怜,应聘时老板承诺给的提成,几个月下来也没拿到过一分。”
聂瑶笑起来:“我当时挺有冲劲的,跑去找老板理论,结果就被开除了。”
靳恒远很沉默地注视着她。
聂瑶直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眼睛瞧着远处的海面,不着痕迹地摆脱开靳恒远的臂弯,轻描淡写地说:“后来过了一个多月,就找到了现在的这份工作。”
聂瑶没有说失业那段时日里生活的艰辛,拮据的经济状况使她根本不能长期地处在找工作的状态,这些是没必要向别人说的。
聂瑶说:“那个公司没被你并购时,挺小的,就只有不到十个人,那时各个部门的工作我都有参与,行政部的人让我帮着整理会议记录,财务部的人让我帮着手抄账簿,市场部的人让我帮着做市场分析报告的幻灯片,这些都是在我完成自己手里工作的情况下去做的。”
聂瑶在小心地向眼前的这个老板自荐着,这是她一直都想在他面前做的事。
靳恒远问:“不觉得自己那样很吃亏吗?拿一份工资做几份工作。”
聂瑶很认真地答:“不会,我是真心愿意做,我想学东西,学各种东西,我很希望自己能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并愿意为之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靳恒远抬手温柔地抚顺她额角被海风吹乱的发,说:“好,那我现在给你换份工作,你愿不愿意?”
聂瑶心里有个声音在兴奋地尖叫:太好了!和老板关系混好点真的是有好处。
她压住心中的急迫,平静地问:“换个什么工作?”
靳恒远说:“金盛公益慈善基金会自我哥去世后,就一直缺个主事的人,你去帮我好不好?”
聂瑶心里没底,她不知道基金会的工作具体是做什么,但既然以前是由靳恒远的哥哥亲自来负责,那这份工作就一定差不了。
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聂瑶立刻应下:“我愿意,我会努力的。”
靳恒远被她的严肃认真样子逗笑了,说:“我是让你去做会长,可不是让你什么工作都从下属那里拿来做,一个好的管理者应该要会合理有效地支配下属来为自己做事。”
聂瑶内心忐忑,小声问:“是做会长吗?那……是要做什么?”
靳恒远鼓励她:“用你自己的方法,放心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基金会的工作没有具体的条条框框,有我做你的后盾,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靳恒远这样说,聂瑶更不安心了。
聂瑶确实是希望能通过和靳恒远较为熟稔的关系,使自己在事业发展上更顺畅一些,但是她没想要纯靠关系直飞升天,走这么大的捷径,她很心虚。
靳恒远看出了她脸上的怯意,拍拍她的肩膀,用笃定的语气说:“你一定行的,你的能力我有看到,我不会乱用人的,你怀疑自己就是在怀疑我用人的眼光。”
聂瑶讪笑了下,仍有些无措。
靳恒远继续开导她:“没有什么能力是非要与生俱来的,你看到那些优秀的人,他们可能是在国学班里学习交际;在高尔夫球场上学习优雅;在红酒杯前学习礼仪;在一个又一个机场,一次又一次的旅途中学习如何对人微笑,而你所要学的,是创建幸福的能力,不是吃苦的能力。”他揽住聂瑶的肩膀,“你已经吃过很多苦了,去做些让自己和别人都能感觉幸福的事吧。”
这些话并不能使聂瑶真的安心,她问:“现在的会长是什么人?”
“现在没有会长,我哥去世后,基金会里的很多人都辞职走了。”靳恒远答。
聂瑶想了下,说:“那就让我去做代理会长吧。”
靳恒远不解:“为什么?”
“可以这么安排吗?”
靳恒远点头说:“好,不过你不用做太多的事,不要让自己太辛苦。”
聂瑶看向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说点感激的话,于是很诚恳地说:“靳先生,你真是一个好老板。”
靳恒远揽住她,笑说:“是不是好老板还不好说,但我一定是个好男人,我可以支持自己女人做她想做的事,协助她克服障碍,不论是在任何方面。”
聂瑶心里有很多种情绪在冲撞,使她一时间无法接话。
最后,聂瑶在心里叹息:有些人让你既向往又恐惧,他们和你不是一个阶层,那是多么可悲的事。
同日下午,靳家别墅。
靳恒远从岛上回来,送了聂瑶,回来发现岳思思仍旧住在自己家里。
他命人叫岳思思到客厅来。
岳思思昨夜出去玩得太晚,一直睡到下午才醒。她穿着清透的,布料少得可怜的蕾丝花边睡衣走到靳恒远面前,揉弄着头发,打着哈欠说:“你找我?”
靳恒远看她这样,立刻站起来走向门口,背对着她说:“就算你把这里当酒店住,也请注意你的穿着。”
岳思思表情慵懒地笑着,现在能让靳恒远因她而感到不痛快,也能使她感到愉悦。
回想到昨夜认识的人,岳思思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在靳恒远的身上了。
周一,金盛公益基金会。
聂瑶按照靳恒远的安排,一早就到金盛九楼的基金会总部报到。
聂瑶被安排有独立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耀眼的阳光把房间里照射的通透明亮。蜜黄色的办公桌仿佛在发光一般,桌上白色釉瓷花盆里的水仙,造型美极了。
置身其中的聂瑶神情有些恍惚,真不敢相信,自己能是这样一间办公室的主人。
傍晚,下班时间。
聂瑶走出办公楼,低头想着心事,听到有车子的鸣笛,不由得抬眼看过去,却看到靳恒远正停了车,匆匆的从车里出来,身上是套黑色的西装,熨帖体面得像是刚从某个重要的场合里出来,或是要赶去某个很正式的场所,整个人显得分外的英挺俊朗。
聂瑶第一次看到靳恒远西装革履的样子,迎上去,随口问:“你很忙吗?”
靳恒远英俊的眉眼间都含着笑意,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对基金会的工作满意吗?”
聂瑶认真地答:“我还在熟悉的过程中,拿到了基金会以往的资料在看,我会很快仔细看完的。”
靳恒远为她拉开车门,说:“这么辛苦,那我们要去吃顿好的。”
聂瑶自然无法想象,靳恒远是特意从一个刚刚结束的签约现场赶过来接她下班的。
她站在车旁问:“你找我有事是吗?”
靳恒远想了下,然后表情烦恼地答:“是有点烦心事,一定得你帮我才行。”
“什么事?”
“先去吃饭再说。”靳恒远一脸温柔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好丢脸啊好丢脸~~~以前文下没留言的时候每天自怨自艾,感觉悲惨落寞,现在有留言了又总是被感动哭,我的这颗可怜的小玻璃心可咋办是好啊?
把我思考了半宿的写作提升方案在这里说一说:(真变成写日记啦~~~)
1、剧情一定要健康积极正能量。
不要以为主角根正苗红就行了,必须得是所有人物,无论是配角配配角还是群众演员,各个都得正能量,言行一定要体现出社会主义价值观。(高大上的赶脚有木有?好激动~~)
2、男主一定要讨喜,不能有黑历史。
还有一定不能是总裁!!!据说现在古言那面诸如皇帝、王爷、将军之类的也和总裁一样被嫌弃。(哼哼~有钱有权的男人们,你们不吃香了~~)
3、要多想读者之想,不能太自我。
就比如这文里男主喜欢过嫂子的这个剧情设置,我真没意识到那么雷,我是想把男主喜欢过嫂子,求而不得并内疚自责这个作为男主有点可怜的点,并作为日后没有对女主说“我爱你”三个字的原由,可女主因为亲眼见过他对别人说过,所以……(你想太多啦!伏笔那么长谁有耐心看~~~)
4、先把故事讲精彩了再去想表达信念的事。
动笔写第一个文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从另一个角度批判婚外情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让这个行为的恶果使他们无辜的儿女一辈子活在痛苦与遗憾中,这是最残忍的惩罚。所以我详细写了宋鼎兴的葬礼,并有了宋宇诚在墓前那段后面看来是极具讽刺意义的话。可事实上,文结束的时候被人看到的却不是这层含义,最后在文完结三个多月后,我不得不费了很大力气来修情节,把结局由悲变和。
我想起有个朋友曾写了个短篇投给杂志社,结果被退稿,理由是:男主又不够爱女主,这样的言情要来干什么?朋友说写文时心里想的是:男主虽然看似深情,但骨子里终究摆脱不了封建社会下男尊女卑的思想局限性。
由此可见,但凡是写文的人,都想通过自己的文字来表达点什么,甚至抨击点什么。(大忌啊大忌~~其实什么也抨击不了,只有自己被批的份儿~~~~~)
话说回来,我这文该咋办啊???我得想想怎么在与前十万字不抵触的情况下,又能将后文的不健康因素去掉的问题啊~~~
好痛苦啊好痛苦~~~暂时停更三日,13号复更。
☆、第三十六章
晚餐;意式餐厅。
偌大的长桌,人坐两端,静极了的就餐环境;除了吃面前精致到不知如何下口的食物,还真不适合说什么话。
直到吃完饭出来;坐进车里;聂瑶才有机会问:“你要我帮你什么?”
靳恒远边发动车子边很自然地说:“搬去我家住好不好?”
聂瑶惊:“为什么?”
靳恒远无奈地摇摇头:“那个岳思思一直住在我家里不肯走,我又不好太过强硬地赶她。”
聂瑶更惊:“你要我去赶她走?”
靳恒远看着聂瑶吃惊的样子;笑说:“也不用你特意做什么,你住进去,她自然就会走。”
聂瑶心想:这真是个烂招。可与此同时,聂瑶回想到了岳思思那日对她极轻蔑的态度,那句嘲笑意味十足的“乡下妹”;还有自周灵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