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路过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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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路过开了花-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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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卿婷!杜卿婷你给我出来!”
一个士兵捉着他们唧唧呱呱又说了一通,杜天一边说一边点头。
转头来向她们交待:“我已经交待我们身份了,医疗队的工作人员都被他们迁移到别处。他们很重要,战争一旦爆发,死伤众多。他要带我们过去,跟紧了。”
圆杉多留了个心眼,“会不会有诈?”
“不会,你看看他的肩膀和胸前的口袋,这个标志是吉布提的国徽。厄瓜多尔的人也不会这么无聊为了我们小小三人特地打死一个吉布提士兵然后换了衣服,他们大概会直接一支炮火轰过来。放心好了,在打战啊,谁会动这些歪心思?人人自顾不暇哪管得你这么多?好了快点跟上!”
听杜天这样肯定她也放了心。
士兵把他们带到另一个基地,说是基地但十分简陋,是一个空闲的房屋。里头空空如也,被救助回来的士兵安放在干硬的地板上,上面只铺了薄薄一层衣料。
何歌见状,职业使然,连忙扎头进去帮忙。哪里还有半分闲心与旧友聚旧,叹一句生死无常?
杜天和圆杉环顾了全场好几周都没有见到杜卿婷,急了,她正要往外冲,却传来了杜卿婷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她回过头去,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从头发到脚都是沙尘和泥巴,蹭到不少鲜血,圆杉仔细看,发觉不是她的才安下了心。衣服挂在身上,根本不成衣服。看样子是急起来连无菌操作也无法兼顾,衣服一条一条被撕去包扎。
圆杉瞪了她一眼,“我的宝贝怎么可能不顾?!”她瞄了瞄她的肚子,又恶狠狠地威胁道:“要是你死了我不会替你收尸!”
杜卿婷多日的疲惫在见到熟人的时候一洗而去,虽然不曾料到她会到达这里。但这里很危险,她把手里的医疗器械放下,拉着她到一旁:“你赶紧回去吧,你什么也不会,这里很危险。”
“我什么也不会?你以为小时候是谁每天欺负你让你眼泪都快流干?高松专业是临床,我也偷师不少。能在这里给你们打下手,这里情况紧急,先救人吧。”
得知杜卿婷没事,圆杉很想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但手机没有电,杜叔的支援应该很快就会来,他办事效率一向高。况且出事的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效率肯定又快了不少。
“杜天,你……”
杜天笑了笑,“我也能帮忙。你们两个女孩子家的也不是很安全。”
“谢谢。”
忙忙碌碌的不停包扎伤口,圆杉从原本的心有凄然变得手脚麻利。
抬进来的士兵有些被炸得断了手有些腹部中枪,那场面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深感在关键时候能救死扶伤的医务人员真的很伟大。可惜在国内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因为患者的不理解而常常转行。
一个军官在门前大声吆喝,她没听明白。杜天点点头,然后朝她复述一遍。
“外头人手不够,抬担架的人死了。”
圆杉沉吟了下,环顾一周,人人都停不下手里。她处理得没有那么专业,倒不如去做些担抬功夫。
“我去吧,你们脱不开身。”
杜天十万个不愿意,“要去也是我去,你凑什么热闹?”
“杜天,我看你处理的手法这样熟练,肯定不是我这样的生手。现在哪顾得上那么多?本来在战场上为了国家出生入死的士兵已经够令人敬佩的了,要是他们倒在自己爱着的这片土地上任由死亡一步步靠近,却没有得到丝毫救援就死去,你会愿意吗?甘心吗?杜天,将心比心,以事论事。既然来了这里你就不要婆婆妈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说过了我不会是任何人的负担!”
败在了她坚毅的眉眼上,杜天艰难地点头,“那,好吧。你多小心,外面荷枪实弹的还有连天炮火,保命要紧。”
“嗯。”
紧急间也没有跟杜卿婷说得上话,便跟着另一个军官去到了外头。
外面摆着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的担架,圆杉收下心绪,跟另外一个士兵抬了起来。
一具具尸体交叠着扔在了不远处的山坑里,圆杉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那种不甘不忿的目光。地上连连血迹,像红梅一样绽放。被炸飞了的肢体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士兵更是一步一个。
士兵把路引向了一个倒伏在沙包上的男人那里,地上的人太多了,圆杉根本分不清是尸体还是有生命力的士兵。每走一步都会被绊着,走起路上来蹒跚踉跄。那士兵也没有多说什么嫌弃,在这种时候有人肯伸出手来支援已是不可多得。感谢的说话说了对方也听不明白。
士兵把沙包上的男人翻转过来挪到担架上,圆杉连忙过去帮忙。他们二人说了一通,她猜测是“你撑住,我现在就会救你,你不会死!你还有妻子在家等着你!”的话。她看到患伤的那个士兵身上的血不断涌出来,不知已是中了多少枪但仍然背着步枪,为了国家为了家园,死也不会放弃。
他握着他的手握得死紧,口里不断涌出鲜血。艰难地说了几句话便垂了下去。他探了探他鼻息和听了听他的心跳,最后沉默着把他从担架上挪下来。敬了一个军礼,又引着圆杉离去。
这样的生死两茫茫,圆杉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陈子岭。他也是这样一步一个血迹地爬上来的吗?他也曾遭受这样壮志未酬的告别吗?他也曾抱着同伴的尸首沉默不语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士兵。只见到他一身军绿色的装束还有那只握着胸口口袋的徽章的手。圆杉眼眶不觉便含了热泪。
有好几次,枪弹就射在她的脚边,堪堪躲避已是惊心动魄。
两人运了几次伤兵,也有好几次情况就跟初见的那个士兵一样,才刚上了担架便没了生息。
想来,他们的遗愿只想在闭上眼睛之前再看一眼这片土地的故人。
这回,一路指引着救援工作的士兵被不知哪里射来的子弹打中了胸口。圆杉扔下担架,扶着他躲到被围好的阵营。她按着他的胸口,想了想,竟然就像电视上古时候的包扎。咬下了身上的衣服,撕出一条来包着他的患处。
她的手完完全全地染红,是温热的血液。她不断说着,“撑下去,不可以死。”
可能是到了这样的生死地步,任何话语根本无需相同语言便会通下去。士兵咬咬牙,吐了一串字句,圆杉不懂,但也预感到他在叫她放弃。她不禁红了双眶,“我不会放弃。伤在心口又怎么了?就一定会死吗?!”
他摇了摇头,大手搭在她的手上。两只手都沾着猩红的液体,温暖又绝望。
他仰头看着星空,口里哼起了歌谣。
手上的手渐渐便没了力气,她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他们之间虽没有任何沟通,但她看着这个小伙子一次又一次地不肯放弃。在成堆的尸体里一具一具地翻出来,只要有生息的士兵他都会把他搬到担架上,最后又只能沉默地把他们搬下来。一个又一个的军礼蕴藏了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她在他身后,看到了她根本没有经历过的生死大爱。
她擦干眼泪,捋下了那双慈悲的眼睛,又帮他擦干净血迹。
她独自一人拖着担架,一具一具地翻查着生还的士兵。
一个黑人忽然走了出来,夜里看不清晰。但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贪婪又嗜血。
这穿着……他不是吉布提士兵!
他身上背着突击步枪,枪口正指着她!
突击步枪的有效射程是300400米,而他们之间的距离更勿用说!直接就能将她打出个大洞来!近身战?别开玩笑了!与她一起抬担架的士兵身上也没有枪,她更不知道倒在地上的这些士兵背着的枪有没有子弹。与其费这个功夫拼这个运气倒不如快点跑回基地。
她撇下担架,跌跌撞撞地跑回基地去,身后的黑人大声吆喝着,应该是叫她停下的话。她怎么可以停?被你们带回去做俘虏,做性奴?!
就快到基地了!回到那里,就会有留守的士兵救她!
快了!她不敢回过头去察看,只拔腿就跑。离那个门口不过十米,她见到了她熟知的士兵,正想开口,却听见“砰”的一声。
她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已经慢慢浮现了红色。
与此同时,基地的士兵似是也察觉到这边的情况。举起枪来毫不留情地把她身后那个黑人射杀。
圆杉捂着胸口,伤在心口又怎么了?就一定会死吗?
她忽然不确定。
扶着迎面朝她奔来的士兵的手缓缓蹲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边看好声音一边打个假条什么的,明天飞华东旅游六天,所以六天后我会回来的……发觉了个bug;;;修了一下,爪机党好无力T_T
、等于天下
几架米格8、米格17的直升机盘旋在空中。整个夜空忽然被一道道扩大的声音划破。
杜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听了一会儿,脸上忽而绽开笑意。他高兴得有点儿忘形地对着一众医护人员大喊:“大家别怕!阿里萨比现在已经安全了!安全了!吉布提士兵已经把厄军完全击溃!”
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整个如地狱般的战场,聚集了大量伤残人员的临时医护中心更是如此。这话却犹如一个重磅炸弹,霎时坠落在地。竟然都冲淡了这种令人难受作呕的味道。何歌闻言面上一喜,抬起头时眼眶里竟含着热泪:“真的?!”
沙哑的声音藏着对战争的恐惧、朋友的离去、生死的残酷和对自由对未来的向往。
杜天重重一点头,“刚才说话的就是吉布提的军官,他们已经彻底控制了局面。再不会有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士兵和重度昏迷的患者!”
众人爆发出欢呼,激动过后也都投入到治疗当中。
正当他们心情激昂时圆杉正捂着胸口,绝望的气息顺延着血液,透至骨骸。
她看见扶着她的士兵神情焦急地叫着什么,她眼前有些模糊,费力地甩了甩头。再抬起头时发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没有办法,她不是路高松。她不懂医学,不会自救。
就这样死去吗?她要长眠在异国吗?怎么可能?伤在胸口怎么会就这样死去?或许,子弹只是擦过她的心尖?又或许,子弹击中的部位不是心脏而是毗邻它的内脏?
她只是二十二岁,自认不是红颜,又怎会薄命。
妈妈怎么办?杜叔叔怎么办?路高松怎么办?她竟然比那个人先死去?!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陈子岭怎么办?或许他会一笑置之,死了一个路圆杉还有更多美丽的花。可她现在才明白,他不知不觉已经在自己心里一个很重很重的位置上。这位置连苏正琪都从没有到达过,他会知道吗?知道自己在死前想着的会是他。
这种感觉不是当初在巷子里撞见富商被杀,然后担心自己小命不保的无力。那是人为可以挽救的,可现在的情况人为不会保住她的性命。她该祈求苍天庇佑,让自己不要就这样死去?
圆杉看着自己的身子被士兵抱起,地上一滩鲜红犹如在雪水上绽放的红梅。触目惊心,艳丽无双。
一道急促的步伐在门口处传来,一个刚处理完手头上的伤者的姑娘举手示意,习惯性地脆声喊道:“我这边已经好了,请搬到这边吧。”
这种时候,语言国界根本无须分清。
圆杉被搬到她面前,伤势甚重。她看了一眼,不由惊叫道,“杜卿婷!这是你朋友吗?!”
圆杉杜天和何歌刚来时,都帮忙打着下手。她自然是对这热心的姑娘有印象!可是……怎么一会儿不见就变成现今这副样子?!她已经没有空闲喟叹战争的残酷命运的不公,手上动作没停。立即给予大流量吸氧和包扎,注射尼可刹米后还是呈现低压。
这里医疗条件简陋,没法处理得恰当。输液没有问题,可是已经没有足够的血包了!她沉了脸,又喊了声,“既然现在已经止住了战乱,我请求立刻派车通往医院!”
杜卿婷听了那句“这是你朋友吗”后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有点不安。治疗完面前这个士兵的断臂后立刻走过去。一看那张脸,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她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躺在地面上的人。她瞪着那个枪口瞪得眼睛都转红,明明忙活了那么久,现在却觉得很冷。
记忆中一些画面挣扎着要破茧而出,她越是抑制着那段记忆,那段记忆就越发的清晰!同样是一地的血,同样是一脸的苍白,同样都是……
她在乎的人啊!她当医生的初衷就是不想自己亲的爱的人再一次离开这个世界。她现在觉得有点儿绝望,完全没了主意。
“怎么办?怎么办?!”
那姑娘一看她这副样子很不对劲,连忙朝她大喊:“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你想她感染至死失血至死吗!还不叫车?!去医院!医院!城里的医院!”
被她这样声嘶力竭地一喊,杜卿婷回过头来连连点头,“对,叫车,叫车!”
一转身已经面容沉静地朝杜天跑去,“杜天,我需要车,去城里医院的车,快!”
杜天一愣,抬起头来,似是发觉了些什么。倏地转过头去视线落在她身后。眼中讶异慌乱一闪而过,“没问题,我尽快安排!”
如果杜瑞博要一个精通多国语言的人才有什么困难?杜天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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