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她一定偷偷的哭过很多次吧。
在生活穷困潦倒得几乎揭不开锅的时候,还要承受来自丈夫的殴打,这一隐忍便是十多来。难怪她终是再也忍无可忍,难怪她要逃离,逃得远远的,再也不想面对从前的生活,再也不想面对她……
泪瞳不知道自己和父亲有多相像,儿时的她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可是她一定是很像父亲的,若不是这样,为什么母亲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泪瞳伸出双手,又有些怯怯的往回缩。她眼里流露的是一种鼓励的光芒,仿佛在为自己加油。良久,她的指尖终于触到她的手。她的手腊黄腊黄的,清晰的红色伤痕显得那么突兀。她握住她凉意丛生的手,两行无声的清泪缓缓落下。滴落在那伤痕遍布的手背上,却未停留,转而就流向那洁白的床褥上,晕湿一片。
泪瞳的体力已经透支到极点,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两天两夜,滴水未进。
陆瑢止看得心疼得不像样子,总是劝她吃一点,喝一点。她却闷不吭声的摇头,再摇头,而后以同样的姿势端坐在那儿,仿似雕塑一般。
凌晨两点,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的李淑琴忽然间呼吸急促起来。
陆以恒赶紧按了床头铃,泪瞳却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往外冲去叫医生。值班医生和护士闻讯赶来,疏散了病房的所有人,开始对李淑琴进行紧急抢救。
这是她入院两天来的第三次紧急抢救。
泪瞳靠在陆瑢止怀里,手心里尽是细密密的冷汗……
163。怀孕:玩劈腿吗
更新时间:20121124 23:17:03 本章字数:3560
陆以恒更是紧张得在长廊里来回踱步,一分一秒,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爱唛鎷灞癹
陆瑢止却忧心忡忡的看着泪瞳,怀里这个憔悴得不像样子的小女人,要是再继续这样不眠不休下去,她随时都有把自己整垮的可能。可是虽然手揽着她的身子,他却感觉那么的无能为力。这种时候,他完全帮不到她,只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陪她度过这对她来说异常艰难的时光。
半晌,医生开门走出来。
摘下口罩,医生略露出疲惫的神色。
陆以恒迎上前去问:“情况怎么样?”这两天来的几次紧急抢救,让他紧张得心脏都好像要从胸腔里迸出来一样。
医生神色凝重,“暂时稳定下来了,只不过……”
陆以恒心里一沉,“医生有话就直说吧。”
“她可能没有办法挨到天亮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医生歉意的看向所有人,而后转身离开。他的步伐缓慢,鞋子发出的声响却一声声敲击着所有人的心。
泪瞳耳边依然回响着医生刚才的话。
他说,她可能没有办法挨到天亮了……
泪瞳的身子在陆瑢止怀里一软,几乎晕厥过去。
陆以恒见状也万般不忍心,不管如何,她是淑琴的女儿,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更何况她还是瑢止的妻子,是他的儿媳妇。看到她这两天为了守护淑琴折腾着自己那本就单瘦的身板,陆以恒看向陆瑢止,声音低沉得几乎暗哑:“去给她弄点热牛奶喝,再让护士给她注射点葡萄糖,她的身体要紧。”
陆瑢止对上他的视线,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泪瞳却摇头,“我不要喝,什么都不要喝。”
陆以恒却厉声喝道:“不要让你妈妈走得不安心,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延续。”说完,他开门进入病房,去守护着他即将走完人生的妻子。样么后这。
陆瑢止将泪瞳扶在椅子上坐下,指尖抚动她的发丝,而后双手捧着她的脸,语气坚定地说:“泪瞳,你听着,要是你不想有体力为你妈妈办后事,你就这么虐待自己吧。”他的话音一落,泪瞳却泪如雨下。
办后事,好残忍的三个字……
陆瑢止却没再理会她的拒绝,几乎是跑着去给她弄来了热牛奶,又给她买来了一些她喜欢的甜点。护士已经替她挂上了点滴,泪瞳却木然的再也不说话,任由陆瑢止喂牛奶给她,喂甜点给她。她只是机械性的咀嚼着,只是咀嚼着。
清晨的天边泛着微蓝,整个城市从黑暗中苏醒,清洁车的音乐是唤醒城市的第一首乐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响彻天际。
六点五十分,李淑琴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当呼吸机的声音平缓却异常刺耳的声音响起时,泪瞳握着她余温未了的手,响彻天际的呐喊着:“妈……妈……你不要走……妈……”她的呼唤却无法唤回生命的消迹,看着生育她的妈妈生命体征完全消逝,看着她再也没有呼吸,她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之后,两眼一黑的晕倒在陆瑢止怀里。
……
泪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晚上。
窗外一片漆黑,她看着周围的景象,是她熟悉的房间,是她和陆瑢止的卧室。屋子里静谧一片,床头那盏香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亮,丝丝缕缕的清香入鼻,她伸手触了触卡通猪的大鼻子。
陆瑢止开门进来,看到她醒来,将手里端着的一碗银耳羹放在矮桌上,声音温和地说:“你醒了?肚子饿了吧?这是我特地给你炖的,你的身子可不能再折腾了,医生说你已经怀孕四周了……”
泪瞳有些不明所以的招头:“你,你说什么?”
陆瑢止在床沿边坐下,握着她的手,眼眸里盈动的光亮异常鲜明,“你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宝宝,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再过八个多月后,我们家就会增添一个新成员,朵朵会有一个小玩伴,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泪瞳惊愕得简直不敢相信,“怀孕?”可是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陆瑢止抚着她瘦得不像样的小脸满是心疼,“你连自己的例假有没有照常来都不知道?都已经是做朵朵妈妈的人了,怎么还是个小迷糊?”
泪瞳却有气无力的问:“妈妈的后事……”
“你别担心,我爸安排好一切了。你怀孕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他,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医生说你的血糖很低,要是你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孩子的发育的。我知道你的伤心难过我不能切身的体会,可是眼下,为了孩子,你也不能再难过了,知道吗?妈妈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不安心的……”
妈妈?陆瑢止是在说这两个字吗?
她知道他一直都不肯接受她妈妈是他的继母,这么些年来对她妈妈甚至是仇视。可是现在,他居然为了她而愿意叫一声妈妈?
泪瞳心头一阵动容,感激之情脱口而出:“瑢止,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以前是谁规定过的,说一家人之间不能说谢谢,否则就生份了?你现在对我道谢,是想与我划清界线吗?”
泪瞳抿着唇什么也没说,一头噌进陆瑢止怀里。
陆瑢止抱着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在她昏厥之后,医生为她做了检查之后告诉他,说她已经怀孕四周的时候,陆瑢止的激动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这个一向沉稳慎重的男人,竟然激动的一把抱住告诉他结果的医生。那中年女医生瞬间就愣住了,待陆瑢止拿着结果离开之后都没回过神来。
可是他却只能把这份来得不是时候的喜悦给压抑在心里,他把她从医院送回家,又在吴奶奶那里学习怎么煮银耳羹,然后独自一人在家倒腾了半天,终于炖出一点像样的银耳羹端到她面前。
他端着碗拿着勺一口一口喂给她吃,神情温柔得无法言喻。
……
葬礼那天,天际飘忽着细密密的雨丝。
墓园里树木葱茏,鲜亮的叶子生机蓬勃,而长眠于此的人却再也无法感受到生命的奇迹。
陆以恒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这个意气风发的军长在短短的数十年里送走了两任妻子,愣是他有多钢毅坚强,却也经受不住这沉痛的打击。看着他独自离开的背影,陆瑢止只觉得往昔那个挺直腰杆对他破口大骂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泪瞳却仍旧站在李淑琴的墓前不肯离开。
细雨霏霏,仿若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
陆瑢止撑着把伞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疲惫的倦容,不禁伸手揽着她的腰,“回去吧,她会在天上看着你,保护你的……”
泪瞳回过头,眼底流转着异样的光彩,“一定会的!”
……
那天像往常一样忙碌,童玉珍紧张的赶稿,埋头于电脑中时,却突然只见被她扔进垃圾桶里的花蓦地被人扔在她面前,而后听得咆哮的声音道:“童玉珍!你究竟玩什么?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精心送给你的礼物?”
童玉珍抬头,看到冯秉伦愤怒的脸。
他的声音已经引起报社众人的视线,童玉珍赶紧拉着她就往电梯口走去。冯秉伦极不耐烦的跟在她身后,还没等走出办公室,他就已经再次嚷嚷开来:“童玉珍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想跟我玩劈腿是吗?”
他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已经议论纷纷。
童玉珍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愣是生拉硬拽的把他推进了电梯里。冯秉伦被她带进大厦顶楼的天台上,还没等她站稳,他就气急败坏的扯着她的手:“童玉珍,你给我说清楚,这几天你电话也不接我来接你下班你就从后门溜,你到底想干嘛?”
“冯秉伦你放手!”童玉珍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你说清楚我就放手!”
童玉珍怒目圆瞪,“说什么说?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我不想接你电话不想见你你管得着吗?”
冯秉伦气得脸都绿了,“你说什么?敢情你这些天都在耍着我玩儿呢?咱们都快要结婚了你竟然说你不是我女朋友?”
“我没耍你!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喜欢你,也没在你面前说过任何表示我对你有好感的话。这些天和你吃饭那些完全都是我妈逼我的,就连和你订下婚期的也是我妈不是我,我这么说你清楚了吗?”
冯秉伦气急败坏,一甩手就打了童玉珍一个耳光。
“妈的,我们冯家是这样被你们耍着玩的吗?我们的婚期都定了,全世界都知道我冯秉伦要结婚了,这个时候你竟然敢跟我玩阴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妈跟我家交情匪浅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可以不要脸,但我们冯家的脸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贱的,这个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给我结!”
冯秉伦甩脸子就走人,挨了一巴掌的童玉珍脸颊通红,她却始终强忍心着没让眼泪落下来。在决心要与冯秉伦划清界线,当决心要与她妈妈抗衡的时候,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她清楚的知道,这才刚刚只是开始而已。
一个巴掌,真的不算什么。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承受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想到她妈妈那张傲然十足的脸,她的身体就瞬间冰冷,连那柔和的风刮过来,也如刀子一般的疼……
164。对饮:心思深藏
更新时间:20121125 23:46:09 本章字数:3486
童玉珍做梦也没想到冯秉伦的这一出闹剧在她回到格子间的时候就有那么大的反应了,她还没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刘沁芳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敲了敲她的桌面,说:“玉珍,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爱唛鎷灞癹”
童玉珍看了看周围埋头工作的同事,什么话也没说的就跟着她走去。
其实她知道,就在她出现的前一刻,她们还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见她进来,大家立刻就作出忙于工作的假。童玉珍在报社里一直是属于被大家孤立的一个人,因为大家都猜测着她与社长有些无法言说的关系,再加上她平日里也不会特别与人交心,当初泪瞳离开之后,报社里就再也没有她的知心好友。
只不过,社长和她的关系并没有多复杂。
社长是她妈妈阮金秀的好朋友,而她当初能进入报社,社长多多少少也是顾及到阮金秀的关系。虽说有这一层关系在,但她在进入报社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的每一个采访任务都是成功完美的,每一份采访稿都显露出了她对新闻时事这一行的热爱。
或许正因为她在工作方面如此优秀,大家对她的疏离感又增添了几分。
对于这样的处境,童玉珍显得很无奈。
然而,却只能无奈。
走进刘沁芳的办公室,她把门关好,在刘沁芳的示意下坐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童玉珍很平静,她知道刘沁芳要对她说什么。刘沁芳看着她谨慎的模样,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笑着说:“别紧张,只是找你随便聊聊。”
“没事,主编,您有话就直说吧。”
刘沁芳见她开门见山,也就不打算拐弯抹角了,“今天来办公室闹的那个人,是你这段时间在交往的男朋友吧?”
童玉珍垂着眸露出些许歉意,“很抱歉,主编,我不知道他会突然间上来闹,影响了大家工作的情绪,我很抱歉。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也不会把私事上的不愉快带到工作中来的,请主编放心。”
刘沁芳却笑着将桌上的功夫茶拿一杯放在她面前,说:“玉珍,咱们关上门就不说见外的话。你在工作中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外面那些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是知道的,现在咱们这间报社都是你们家的,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