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兽医,你站住!by大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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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兽医,你站住!by大排骨-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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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真有那么一日,她怕是不能安心闭眼的。
所以,早在王芳婷住进医院的时候,她就跟陈希谈过,她希望陈希能回X市,有陈荣国在,她才放心。
在M市,她们没有任何亲戚,也没有来往过密的朋友,即便陈希不愿意提,但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一旦王芳婷不在了,陈希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陈荣国毕竟是陈希的爸爸,她知道他很爱陈希,否则骄傲如他们,也不会将一个形同空壳的婚姻维持了十几年。
陈希知道王芳婷的想法,妈妈想着即便她去了,也要保她无恙。
她已经开始在安排后事了。
可是,如今怕是X市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陈希,妈妈的身体妈妈自己清楚。”王芳婷看着陈希垂下的眼睛说,“不会太久了。”
陈希低着头用小指抠右手指甲里的橙皮,听到这句话,小指指甲狠狠地扎进右手的大拇指,她疼得眼圈一下子红了,又怕王芳婷看见,只得继续低着头,等待眼里的红慢慢褪去。
王芳婷见她不说话也不再逼她,只是把手里的瓷碟放在床头柜,白瓷和铁质的桌面摩擦发出细细地声音,盖住了她的叹气声。她掀起被子,身子缓缓躺下去,陈希忙伸手扶住她的肩配合她的动作。陈希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王芳婷还是看见了她眼里来不及掩饰的惊慌。
王芳婷背过身去,面向墙的一面,陈希抬手把灯关了,只留下阳台的壁灯,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照进来。陈希没回自己的床上躺着,而是像小时候,爸爸妈妈偶尔会多睡一会的周末早晨那样,就着壁灯趴在妈妈的床边静静地眯着眼睛。
妈妈说想回自己家了,她说在家里自在点,医院里总闻着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好像时时提醒着她自己,她快要死了。短短几个月,她的生命已经开始走向末路了。
王芳婷要强了一辈子,也骄傲了一辈子,无法容忍自己临了了却以这样向生命屈服的姿态告终。
陈希心里明白她的固执,但还是背着她去找过几次医生,负责王芳婷的主治医生是个非常和善的老头,听说是领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见过了太多这样的生死,看着陈希略显疲惫的脸色,只是淡淡地告诉她:“孩子,她想做什么你就尽量满足她吧。”
陈希说不清自己的心情,茫然?麻木?还是平静?
总之,那一刻,她确定,自己是忘了悲伤的,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走出医生办公室时,她的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跟着人群一路走到住院部门口才恍然知觉,索性就去旁边的水果店买了妈妈最爱吃的橙子。
这个季节还不是橙子的季节,没什么水分,不酸但也不甜,就像已经干涸的生命,平淡干枯,可是明明他们是主人刚从新开封的箱子里拿出来的。
陈希提着一大袋橙子回病房时,阿姨刚帮王芳婷擦过身子,穿着一件灰白的线衣,靠在床头就像一个纸片人,单薄羸弱,皮肤也苍白的令人心惊。她微微撇过眼,走到病床前帮王芳婷把被子拉高,才坐下一个又一个地剥橙子。
此时在仅剩几缕微弱光线的安静病房里,她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她咬着唇,用手按住鼻子,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怕被妈妈听到,可越是压抑,脸上的泪落得越急,不一会就打湿了白色的床罩,在昏暗里显出一大片比周围更深的颜色,浑浊不清。
就是在这个时候,电话震动了,一下子惊醒了失控的她。
她拿着手机悄悄走出病房,才去看来电显示,看着上面跳跃的名字,她喉咙里压抑地抽噎声突然以一种难以抑制地趋势溢出来。
她拽着手机,慌忙跑到楼梯口,推开楼梯间的门。声控灯亮了,在上下两层楼的黑暗里,陡然照亮了陈希脸上的悲恸和无助。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紧紧拽着楼梯拐角的栏杆,连着骨节都透着青白色,在声控灯的笼罩下有些触目惊心。她低下头看向底楼深深的黑暗,黑压压地其实什么都看不见,那双眼里蓄满水,哪里看得清外物。
屏幕暗了又亮,震得她手心都有些麻了。这样站了一会,她突然有点害怕电话那端的人会不会已经等得不耐烦,赶在她接通之前挂了手机。
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庆幸,它还在不停地震动。
陈希忽然有些感激,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时甚至还有些颤抖,她握着手机放到耳边,轻轻地,“喂。”
电话里很快传来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怎么这么久?”
“……没听见。”
“你声音怎么了?感冒?”
“没有。”
“你嗓子听起来哑哑的。冷空气下来了,容易感冒,多穿些衣服。”
陈希梗着喉咙,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听到这叮嘱,她的眼眶又迅速红了,“嗯。”
“你在哪?”
“……你有什么事吗?”
“我过来找你。”顾望顿了一下,说:“明天我就回X市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陈希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匆忙离开前随口说的话,没想到他却当真了。
电话又陷入沉默,那头似乎很有耐心,安静地在等她的回应。
声控灯灭了,陈希低着头,在黑暗里近乎贪婪地听着电波那端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半晌,电话那边的人轻轻叫她的名字,是男人特有的低沉悦耳,带着温暖,“陈希?”
她轻轻地跺一下脚,灯亮了。
她深吸一口气,那温暖太灼人,她怕自己会上瘾,可她想再放纵一次。


第27章 一种力量
“陈希。”今晚的顾望格外有耐性,见她半天没反应,又叫了一声。
“已经快八点了,你还没吃饭吗?”
“我刚做完一个手术,确实还没来得及吃饭。”顾望转动了一下因长时间埋头手术而僵硬的脖子,挑眉看一眼手表,毫不在意地说,“那就试试M市的宵夜吧。”
“……”
陈希和顾望约在离一院只有一条街远的瑞景广场,她不敢走太远,夜里王芳婷已经不大能睡下,即使谁下了,因为她的神经已经极度脆弱,走廊外偶尔有人声说话都会吵醒她,醒来后就整宿整宿没法再入睡。
人也变得格外敏感,陈希印象里强势疏离的女人,会像个孩子一样被自己的噩梦惊醒,在梦里哭泣。
陈希也经常会被她半夜的呻吟惊醒,却只能握着她的手,母女俩不说话,只是睁着眼,安静地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等待天亮。
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置办年货,大部分是在M市工作的年轻男女,提前为家人准备过年的礼物。来来往往,熙熙攘攘,陈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本命年终于要过去了。
顾望也是从这附近过来,陈希在约定的地点等了没多久,就看见他清隽沉稳的身影,很快穿过人群走近她。
她的眼睛还有些红,站在喧闹里被夜风一吹,涩涩的难受,抬眸等待他结束电话。
“这是输尿管病变导致双侧肾积水和严重肾衰,术后重点观察排尿量,肾脏指标恢复正常后,没有其他不良反应就可出院。”
“……”
“对,贫血问题已经不大。”
“……”
“好,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辛苦了!”
“……”
“我已经订好机票,你们不用麻烦!”
顾望挂断电话,问陈希:“去吃什么?”
“里边有家粤菜馆味道还不错,可以吗?”陈希咨询他的意见。
“你自己呢?”
“我吃过了,你得先吃点主食垫垫肚子比较好。”
“你做主就好,听你安排。”
“好,那先去吃饭。你不是过来参加研讨会吗?怎么也有手术?”
“同行转诊,正好这几天在这边,就提前过去看看。情况比较严重,所以临时决定动手术。”
“你经常这样过点吃饭吗?”
顾望习以为常地点点头,“职业关系,习惯就好。”
“长期这样对身体不好。”陈希轻声说。
顾望笑笑,“动物跟人不一样,身体不适无法用语言表达,很多家长缺乏兽医知识,再碰上粗心一点的,等症状发作再送来医治,往往会有时间差,所以宠物医生其实还是急救医生。”
“……我不知道原来宠物医生这么累。”陈希迟疑了一下,问,“那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认真思索了一会,才道:“喜欢?谈不上。最开始只是一种选择,到现在算是一种责任,与爱好没有关系。”
“……责任?”
“嗯。”顾望伸手推开拉开,在餐厅门口的红灯笼下,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做了这行,会碰见很多始乱终弃。”
“……”
这个时间餐厅没什么人,仅剩的几桌,也是一桌残羹。两人在靠窗的桌前坐下,服务员拿来一壶热茶。
顾望让陈希点菜,她点了几个觉得不错的后,咨询他,“你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可以了。”顾望抬头对服务员说,“先上这些吧,麻烦再填一壶热茶。”
他拿开水把碗筷都细心地烫过一遍,陈希怔怔地看着他熟练利落的动作,心里面在想着刚刚他的那个眼神,还有那句话,是不是她多心了?
他斟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陈希怔忪地抬头,咬了咬唇道声谢。
“陈希。”
“嗯?”
顾望看着她,“陈希,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陈希呆呆地回望他,“啊?”
“我今天路过你们酒店,你们同事说你请假了。”
“……只是请假去处理一些私事。”
顾望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告诉我。”
陈希心里一涩,垂下眼睛,摇摇头。
见她这幅神情,顾望也不多问,只是把一道菜移到她面前,“这个还不错,你尝尝。”
陈希点点头,让他自己多吃点。顾望也是饿极了,不一会儿,菜没吃多少,一碗饭很快见底。
陈希接过他的碗,又帮他又添了一碗,递给他,随口问:“……你刚刚说你们这行的始乱终弃,是什么意思?”
顾望接过饭,一边吃一边说:“我在医院见过有一种家属,喜欢把宠物当玩具养,他们很舍得在宠物身上花钱,做美容买进口粮。”顾望轻笑一声,“嗯,像每星期给猫做美甲这种,可是一旦我们告诉他,需要进一步检查需要多少花费,就会变脸。有些甚至把这些孩子直接扔在医院,转身就走。”
陈希认真听他说下去,他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一开始碰见这种情况,大家都很气愤,毕竟我们的力量有限。换句话说,尽我们所能减轻他们的病痛,成为我们能尽到的最大责任。做这些工作的时候,心境也平和起来。”
他顿了顿,说:“当然了,这种人尚且算是比较小众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碰到确诊已经不治的情况,你们会怎么做?”
“这些不是医生能做的选择。”
“那你的建议呢?”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们会建议安乐死。”
陈希猛地抬眸看他,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你不觉得,那样会太残忍吗?”
“如果你见过动物丧失生存能力的样子,你就会明白。”顾望正色道,“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对动物实施安乐死是道德的,不是你们认为的滥杀无辜、不道德的。”
“别无选择……”是啊,这是别无选择的情况。她的努力维持的镇定,又一次濒临崩溃边缘。
顾望发现陈希的眼睛红得吓人,眼神却渐渐涣散,他心里一抖,听见她轻轻开口:“医生说,我妈妈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而且速度很快。”她茫然地看向顾望,声音已经在颤抖,“怎么会这样?”
她求助似的看向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顾望没想到她遇到的会是这样的生死问题,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手示迟疑了一下,轻轻覆在她放在桌上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得不像话。
他的掌心微微合拢,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和温暖,陈希的眼泪却在下一秒,大颗地滚落。
她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用力地抓住他的手指,顾望顿了一下,站起来,移到她身侧,手上微一用力,把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他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声音温柔安定:“陈希,不要怕!”
第二天,陈希一早起来,想着趁早晨医院人少的时候,把出院手续办了。
因为落了一个单子,她又匆匆返回病房,然后一眼就撞见,这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背对着门,微微弯着腰,温和礼貌地向面容憔悴的王芳婷介绍自己:“阿姨,您好!我是陈希的朋友顾望,我过来看看您!”
王芳婷笑笑,“你有心了。你是陈希的同事?”
“我是陈希在X市的高中同学,陈希高一的时候脖子受伤那次,我们在医院见过一面。”
王芳婷病后,记性也大不如前,她凝神想了一会,才恍然笑起来,“我记起来了。”她眯了眯眼睛,像是陷入神思,笑容在苍白的日光下,温柔了几分,“你是那个在陈希病房守了一夜的男孩。原来,都这么多年了啊……”
“是的,阿姨您记性真好!”顾望直起身,微微侧头,看见陈希手里拿着一堆资料傻傻站在门口。他的脸上还带着面对长辈时那种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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