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忘小马爸妈对他的恩情,不会忘小马对他的念想,这些,都刻在了心里,支撑着他。
可涛哥说忘了,那就是忘了。
两人聊天的声音不大,像是刻意放低了,老马是绝对的刻意,至于涛哥嘛,老马仍旧是憨憨地朝人露出个无可奈何又感激的笑。
“别的事做多了,就把不重要的事给忘了,这很正常。”
老马书读的不多,要说起来,真不是黄涛对手,哪里应该得了黄涛的那些模棱两可。
所以当黄涛说句这样的话时,他也只是愣愣的,半天回了一句。
“不重要吗?”
黄涛把手上最后一根烟屁股按在了烟灰缸里,站起身。
“不重要。”
然后就朝着浴室的方向走了去。
“不早了,你休息吧,或许凉爷那边要有消息,要半夜起来也不一定,我去洗个澡,一会也睡了。”
也没等老马回答,黄涛就直接关了门。
老马摸摸鼻子,本来就坐在床上,这会也就只就势往后一躺。
不过很巧妙地避开了小马那大字型的身姿,没有压到他。
啧啧,这也是很需要功力的。
他们订的双人房,住了三个人,自然是老马跟小马睡一张床。
老马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最后才惊觉,刚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那可是涛哥啊。
北堂的二把手啊。
瞧他都跟了人说了些什么。
老马悔得脑袋都疼了,直想抽自己。
让你胡言乱语,让你胡言乱语!
可也不敢真抽,怕动静太大,把旁边的人给弄醒了。
黄涛洗了个战斗澡,从浴室里出来时老马还在那里掐自己的大腿,黄涛瞅了他这奇怪的兴动一眼,转声把灯都给关了,然后在另一边的麻烦上躺下。
黄涛说是等凉爷的消息,可也没真等。
手机早就关了机,凉爷不可能找的到他。
他就是故意的,这次出来他是总指挥,带了这么些弟兄出来,他总得负起责任,就算真有个什么,也总得轰轰烈烈一点。
总不能悄无声息的,就被人家按着自家的地盘上给埋了。
闭上眼睛没多久,黄涛就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老马尖着耳朵听了会,什么动静也没有,于是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拉了拉盖在小马身上的空调被,遮住自己的肚子,也酝酿情绪准备睡觉了。
早上一大早,红姐又来踢门了。
最先醒来的是黄涛,不过只是睁开眼睛听了会动静,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接着小马同志也醒了,不过醒来方式有点特别,他是被红姐那踹门声给惊醒的,吓得都滚到了地上。
最后醒的是老马,他则是被小马的动静给弄醒的。
醒来后看了眼在地主摔的七荤八素的小马,脸色不好看的骂了一句。
“出息。”
可怜的小马同志一大早就被他哥骂,心情委屈的不行,但他向来怕他哥,所以也没说什么。
只抱着被子看了眼还躺着的黄涛。
“涛哥,是红姐,要开门吗?”
“嗯。”
黄涛嗯了一声,小马立即从地上爬起要去开门。
“带上枪。”
啊?
小马回头,张大着嘴看着黄涛,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又看了看他哥。
最后老马同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自己拿着枪,走到了小马同志前头,开门去了。
小马同志还是晕呼呼的,怎么给红姐开个门还要拿枪啊。
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怀疑自己刚才那一摔,给摔傻了。
老马一手拿着枪,一手拉开门,门外的红姐本来等着人来开门就准备开骂。
结果刚打算开口就看到了老马同志手上的枪,于是把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红姐能混到黄伟身边,还呆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脸色一变,笑的有些如沐春风。
“涛子起了吗?”
老马手上还端着枪,还是那副标准的保镖脸,好像昨天晚上那个跟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说了一晚上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没呢,红姐您找涛哥有什么事吗?要不等涛哥起了我再告诉他?”
老马说话时脸上总算是有点表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憨憨一笑,笑的直叫红姐想发火,但基于他手中的枪,还是给忍了下了。
“既然没醒,那就算了,我先下去吃早餐了。”
红姐说完就踩着她的高跟鞋扭着小细腰走了,尽管红姐在北堂呆了段时间,可堂里的弟兄们,那都是跟着黄涛出生入死过的,所以对于她这号人物,并不感冒。
再者,老马被他弟早就拉下了水,所以,红姐就是扭的再欢,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蠕动的毛毛虫而已,刺激不了他。
而且,就算他再没文化,蛇蝎美人这话,他还是听过的。
老马端着枪,关了门,又走回了房间,见小马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上前去踢了他一脚。
“刷牙洗脸去,一会去吃早餐。”
然后收了枪又对着黄涛道。
“涛哥,今天有行动吗?”
黄涛不语,不过到是动了动,把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起开了机。
一开机就有好几条信息传来,都是提醒他关机的这段时间打进来的号码。
黄涛挑着几个看了看,最后挑了条最得多的号码回拔了过去。
“我是黄涛。”
电话一接动,黄涛就自报家门。
那头电话转了个手,然后凉爷的声音响起。
“我说年轻人,你让我一个老头子等你,可有点不像话吧。”
那头凉爷的语气很不好,对于黄涛的爽约,相当不快。
黄涛笑了声。
“凉爷哪的话啊,年轻人也要吃喝拉撒睡啊,这不,一睡醒,就马上给您打电话了。”
凉爷一听这话,差点没气得头顶冒爷。
还以为他什么事给耽误了,这是特地打电话来跟他说明,他在睡觉呢。
“黄爷就这么交代你们办事的?”
“黄爷说了,这次接货,我全权指挥。”
意思太明白不过了,天高皇帝远,黄爷也不能奈他何。
凉爷咬咬牙,恨恨地道。
“那你说什么时间交货吧。”
黄涛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时间啊,什么时间都可以啊。”
黄涛的漫不经心让凉爷更是火上加火,不过,他都说可以了,凉爷缓了缓脸色,打算跟黄涛确认交货时间。
可话还没出口,黄涛的声又传了来。
“不过,这交货地点,得由我定。”
“黄涛,你别忘了,这里是云南,可不是什么羊城。”
在他凉爷的地盘,弄死他黄涛再容易不过了。
凉爷打电话的时候,一干手下颤颤微微地站在一旁,他们可从来没见凉爷这么生气过,还是跟个小辈,就算是上次被黄爷那干女儿拿着火箭炮赶走,也没这么生气。
所以,大家都屏息着,乖乖的,不敢有任何动作,这蚨,谁敢当那出头鸟啊。
“所以啊,凉爷,在您的地盘,选哪对您来说,不都一样吗。”
“年轻人,胆识不错,你就不怕我不把货卖给你?”
“凉爷说笑了,钱在我手上,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见过拿着钱还买不到东西的人吗?中国人最喜欢钱了,有了钱,什么事都能解决。”
再明白不过了。
货不卖给他?
成,那他就拿着钱回羊城。
“那你说哪里吧。”
黄涛说的太对了,现在货压在他手上,他还真动弹不得。
“白沙机场。”
黄涛说出个地名,当名一大把年纪的凉爷就从地上蹦起,一蹦三尺高,吓得一干手下心都快跟着一起蹦出来了。
“你他妈疯了!”
白沙机场那是原来的名,现在应该叫白沙老机场,不过以后也不叫这句,大概会叫白沙直升机场。
以前是民航机场,后来搬了。目前是空的,据说政府正打算改建中。
别说那么大个地方有多醒目多扎眼了,那里可是有保安日夜看守着。说是保安,其实就是武警部队里下来的。
明目张胆的在那么一个地方交货,这人不是疯了是什么?所以凉爷才会在黄涛说出这么个地名来时气的都飙脏话了。
这可是相当难得地景像,要知道凉爷已经快六十的人了,虽说用德高望重来形容有些牵强,可意思也差不多。
人活到这份上,再不要脸,也不能像个小混混似的把脏话挂嘴边啊。
可见这次凉爷真的被黄涛气的不轻了。
“这地方很好啊,我看过了,门口那几个保安,我们的人来解决,凉爷只需要把货运过来就行了。
对了,记得带上上次少我们的两箱。”
黄涛径直说完,也不等那头的凉爷反应,就挂了电话。
一抬眼,发现老马还站在床脚。
“?”
黄涛无声询问。
老马好半天才回神。
“涛哥,您跟凉爷这么说话,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命都没了,还管得了怎么说话吗?
“而且,白沙机场,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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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禾妈年假会有一个月。
呃,好吧,我想说的是,快过年了…
101 总得死一个
更新时间:201317 23:42:01 本章字数:6863
蒋芸最近这几天情绪有些低落,尽管她已经尽量不把它表现出来。萋'晓
可别忘了,方怀民是医生,医生是最会观察人的职业,蒋芸一低落,方怀民马上就瞧出了端倪。
不过起初方怀民也没说什么,在等蒋芸开口。
只是等了两天之后,低落的人更加低落,但却一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可能是怕方怀民看出什么,甚至还跟方怀民玩起了躲猫猫游戏。弄得方怀民哭笑不得。
居家好男人方怀民在这天做完晚饭之后把蒋芸堵在了沙发。
“你怎么了?”
蒋芸抬起眼,刚准备说没怎么,在接触到方怀民的眼神之后,这话又忽然说不出口了。
与贺三那深沉犀利的目光不同,方怀民这种全是关怀与担心的目光,同样让她难以招架。
刹那所有的防御系统都功亏一溃。
其实让蒋芸愁的事,也不是愁了一天两天的事。
愁了好些年,只不过前几年逼迫自己忘记,或者说当自己忘了,最近又想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因为蒋语那丫头闹的。
蒋芸想家了。
不管贺三的语言说的多狠。到头来,姓蒋的总是她,蒋爸蒋妈养了近二十年的人总是她。
同样连着骨血的恩情啊。
“我想回家看看。”
蒋芸的语气很弱,是因为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做这件事。
“那就回去吧。”
方怀民蹲在蒋芸面前,伸出手摸摸蒋芸的脑袋,安抚意味实足。
可这句话也并没有给蒋芸带来多少安慰。
“不知道我爸会不会见我。”
她怕一回去,她爸又让她滚。
她怕她一滚,她妈又会哭的肝肠寸断。
那场面,受一次就够了。
蒋芸吸口气,两手只手握紧拳头,又放开,再握紧,再放开,就跟上了发条似的,表现得烦躁得很。
方怀民眼神暗了暗,用力地把蒋芸的手抓在自己手中。
“你爸要真不见你,你还打算一辈子不回去吗?”
蒋芸哑口无言。
一辈子好长,她不敢想。
“方怀民,你说,这叫什么事?”
当初她为了王世唯那么硬气地与家里绝裂,一走就是九年,期间没有回去过一次。
如今她跟王世唯掰了,又想起回家了。
蒋芸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做法有点不是人。
“方怀民,我是不是会遭报应,我会下地狱的吧?”
“胡说,这世上坏人那么多,地狱早就被占满了,哪里还有你的名额。”
方怀民轻笑出声,把人拥入怀民,借由怀抱给她力量。
可蒋芸情绪还是很低落,低落到不行,方怀民做了晚饭她也没心思吃,喝了两口汤之后便去睡了。
若在平时方怀民肯定不答应,可今天他不想太过逼她。
方怀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了晚饭,又一个人收了碗筷,一切弄好之后把笔记本拿了出来。
虽然这些天没有去医院工作,但他手上要处理的事也不少,以前做的那些投资,正好趁这个机会清一清。
方怀民当初是拿着奖学金出国留的学,留学期间又一直坚持勤工俭学,虽然不至什么发家致富,但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也余了一些。
这些年他也没用,当时就做了一些长期投资,钱放进去好些年了,一直没理过。
正好最近得空,方怀民就又想了起来。
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先富起来的总是那些先干起来的。
方怀民正好是这种人。
当年投下的那些钱早已不知道翻了多少番。
方怀民粗略地算了算,别说是放长假了,就算医生的那份工作丢了,他也不会饿着他跟蒋芸两个人。
所以蒋芸对于他的工作的忧心,完全是多余的。
方怀民知道,蒋芸忧心的事可不止她父母这一桩。
蒋离的事,贺三的事,北堂的事,还有他的事……
蒋芸一直以为方怀民工作的事跟贺三脱不了干系,是不是真的有干系,方怀民也不知道,不过据他对贺三的观察,这事儿,应该不是他做的。
能把维屏基业用短短的几年时间就做到上市的人,应该不至于就这点智商,找了这么个案子想要来打击到他,显然考虑不成熟,欠妥了。
大概真是凑巧了。
至于蒋离与北堂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方怀民还真插不进手,所有的事还必须得她亲自解决。
方怀民正查看他那些投资时,收到了一封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