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觉得这是为你好,你这个年纪,正是摔打历练的时候。
可是,现在,其实我又后悔了。
因为,我心疼。
其实,早在看着你捧着编辑们报上来的选题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就已经心疼了。但是,给了你这个位置,如果你自己不站稳,我没法太明显的帮你,就怕,我太迁就了你,最后这种提拔和重用反倒有可能成了害了你。
可,到底还是我错了吧。茉茉,其实,我不该让你一上来就承担这么重的责任,我应该沉住气,让你稳扎稳打一步步来。但是,我也有私心,我希望编辑部这边,这么关键的位置能是跟我一条心的人,生怕这时不让你出来,以后机会会变得更少,更难找。
茉茉,别怪我心狠。但是,从今往后,我不逼你,你也不用避我,有什么为难的,做不到的,你直接告诉我,有我替你想办法,替你扛,你别自己撑着。
茉茉,真的,你只管记得,一切有我。”
与刘韬认识这么久,我第一次听他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起初,我还想装睡,渐渐的,眼泪却已经控制不住地往外冒。那些因程桦而带来的委屈,原本就是找不到一个出口宣泄,面前男人的这番话,熨帖地煨进我的心头,终于让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哭泣。
刘韬温热的手指滑过我的眼角,一下,一下地为我拭去了不断淌出的泪水。
我终于睁开眼,吸着鼻子,委委屈屈地对刘韬说:“刘老师,我现在就有件事办不到了。”
刘韬扬起唇角,暖洋洋地笑望着我说:“什么事呢?”
“我联系不到程桦了,这次,这个采访我做不了了……”
、52演技派
第五天的头上;我总算是能出院了,因为已经到了创刊号开始组稿的日子,这一天刘韬和全莹都是在报社忙着,贾耀阳便自告奋勇地接我出院。
路上贾耀阳又跟我聊起程桦,说是总算跟他们经济公司那边联络上了;看来拍摄应该能如期进行。说完;却又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看着我的表情问道:“茉茉;你跟程桦有问题了么?这些日子;怎么都没看他问候你一下?”
我心里最激荡的时候已经过去;再说起程桦;虽然心情绝对说不上好过,但是表面上至少已经能云淡风轻,我咧嘴笑;“瞅您这话说的,我跟程桦又不是两口子,什么叫有问题了?人家好歹也是个大明星,你当能跟你们似的,我住个院,他还拎着水果来看我啊?”
贾耀阳神色古怪,斜睨我一眼说:“是全莹说的,你们好像在恋爱。”
“恋爱还有好像的?那你呢?你跟全莹是在恋爱,还是好像在恋爱?”我对于打太极一事好像从来都轻车熟路,轻飘飘地便又把球打了回去,贾耀阳果然跟全莹对这事是一样暧昧的态度,我这话一说,他当场便只是讪笑了下,噤了声,再没说话,直到我到家。
一路上我想好了回家对母上的说辞,不成想一进门,却是意外地看见岳阿姨竟然在我家里。我以前也时常因为跟剧组进到什么深山老林,联络不上家里的时候,母上对于我的这次突然出差又突然回来,倒是没有太多疑问,只是嗔了句,“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就到了连个电话都不能给家里打的地步,这年头再封闭的地,手机没信号,固话也不至于找不到吧?”
我舔着笑脸跟她撒娇,只哭诉各种辛苦、劳累才是忘了跟家里联系,老人家总是这点好,对孩子的心疼能超越一切,听了这,便是赶紧给我张罗吃的让我好好打牙祭,再没顾上啰嗦我什么。
母上去了厨房,便只剩下了我跟岳阿姨两个人,我总是这家的主人,不能怠慢了客人,而岳阿姨几乎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一向带我跟自己家孩子似的亲热,此时纵然我心中对程桦满是怨恨,却怎么不能迁怒到她的身上,也就唯有笑着陪她聊天。
可是,我跟岳阿姨又能有什么共同话题,说来说去还不是落在程桦的身上。
“我最近看新闻了,茉茉,小桦跟那女演员的事根本就是炒作,你别往心里去。”
我假笑,“阿姨,我往心里去什么啊?他跟韩晴的事,最早就是我采访的,我们报纸为此还热卖呢!”
岳阿姨一愣,显然并没有想到我是这新闻最初的炮制者,当即面色紧张地问我:“那他们的事,难不成还是真的?”
我哑然,真的,假的,我怎么说得清,当初一定是假的,如今是不是真的,我却也不知道,便也只是应付地说道:“一半真一半假吧,反正他们要炒作,我们要新闻,这事娱乐大众的,您想知道真实情况,就直接逼问程桦得了。”
岳阿姨神色严肃,“我以前不管他这些事,我知道那些演员,就算他们自己不炒点绯闻,也有媒体帮着炒,可要是这事是真的,我可不同意,你看那女演员那模样,哪有点儿像正经人?”
岳阿姨的话,让我身心大悦,我就爱听这样的婆婆挑理的话,别说我是小人,我这会儿心里正气呢,找不到正主撒火,能听听有人数落他们两句,总是件让人欣慰的事。于是我就故意继续逗着岳阿姨说:“没有,您是没见过韩晴,特别甜,特别可爱的一个姑娘,您要是见了一准儿喜欢。”
“胡扯,我瞧见照片了,一副没骨头的风骚相,没点儿庄重劲儿,不行,这事我还真得问问小桦了,我得告诉他,要是真相上了这主儿,我可坚决不同意。”
“阿姨,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您哪还能跟封建家长似的啊,这程桦的脾气您还不知道么?他要是认准了的事,哪由得了您?”我挑拨得十分兴致盎然。
岳阿姨果然上心了,拿起手机不由分说地当场就要给程桦打电话,我这下我有点傻眼,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是可也不想自己还得牵扯到里边。谁知道这岳阿姨能是这雷厉风行的性格,我这才挑唆了两句,当场就要兴师问罪。
我这又吓得赶紧劝,“阿姨,程桦不是忙么?这事也不急一天半天的,您等他回来闲着的时候,再慢慢问呗……”
我话没说完,电话已经接通,我听见岳阿姨喊了“小桦”,我赶紧住嘴,趁她不备,利索地跑回屋子里躲了起来。
我前些日子千盼万盼程桦给我打电话,最开始是一肚子火想撒,后来是琢磨自己能跟他拿乔一次很期盼,然后是他一直不跟我联系我开始慌张,怕他有了事。但是到了今天,这事快让我反复消化地要恶心了的时候,我还真是怕了面对这个人了。
对话怎么说,假装没事还是破口大骂?沉着淡定还是激动发狂?我想不准自己的态度,更拿捏不好分寸,以我一贯的乌龟政策,既然是已经没有程桦再给我道歉讨饶的念想,我倒是宁愿这辈子就别见了,等我渐渐淡忘了这事,能若无其事的时候再说。
但是,存了坏心眼的人,一定没有好报。我躲进屋里不过五分钟,就听见岳阿姨在门口扬着声音喊,“茉茉,你那天不说找小桦吗?正好他这会儿没事,你跟他说。”
我支支吾吾从卧室探出头来说,“嗯,回头我再打给他,那个,阿姨啊,我正有点儿忙。”
岳阿姨却不由分说地朝我走过来,把电话往我手里一塞,便是扭头去厨房找我家母上。我拿着电话呆愣着,有心干脆直接挂了,可是又怕程桦还会打来,终是硬着头皮,拿起来小声地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很沉寂,让我几乎以为其实程桦早就先一步挂断了,就在我拿起来想看看是否还是通话状态时,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茉茉,对不起。”程桦的久违的声音,有着种陌生的疏离。
毫无防备的,我忽然之间就泪水滂沱。
“对不起”多么简单的三个字,但是却是最有杀伤力的三个字。有了这三个字,过往间所有的一切就能全部抹杀,所有的事情就可以掀过去不提。我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终究是结束了。
我其实特别想十分冷静而矜持地对他说:“没什么对不起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记得以后有一手新闻还是第一个通知我,不是恋人还是朋友,不是朋友,咱们也能是合作关系。”
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却尽数变成不甘而委屈的质问,“对不起?为什么而对不起?是为了在火场抛下我,不顾我的死活,是为了这些天对我的不闻不问,还是为了你的始乱终弃?”
“茉茉,我没有……真的是发生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我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楚,我现在人在外边,等我回去,我一定跟你好好解释,好么?”
“解释什么?解释所有的是根本都是误会,其实你一直对我一往情深?程桦,你演戏演上瘾了吧?可我却没兴致再看了,我就只问你,你是要跟我分手么?别说其他的废话,只告诉我结果,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电话那边沉吟了很久,终是说道:“咱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好么?”
“你去妹的一段时间,老爷们办事有点尿性行么?不就是琵琶别抱么?不就是喜新厌旧么?这年头这样的事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道德污点了,更何况咱俩的事也没第四个人知道,你不用还做出这么副样子来。来个干脆的就好,你说不出我替你说,程桦,咱们完了,彻底干脆地完了!”说完,我气势汹汹地便挂了电话。
电话一断,我整个人像是一滩软泥似的好像再也站不住,扶着墙想找个地方坐下,一侧眼却看见母上跟岳阿姨俩人就在一边,一起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于是,我也目瞪口呆了。
我一时激动,既是忘了关门,也忘了调低音量,想来我刚才说的话,都尽数被她们听到了。母上最先清醒过来,迟疑地问道:“你这是跟小桦在打电话,吵架?”
我如果不是拿着岳阿姨的电话,有通话记录为证,我其实十分想立即否认的,但是,此刻,我连编个像样的瞎话的时间也没有,只好勉强地点点头,心里溃败地想,接下来定然是免不了一番盘问了。
母上和岳阿姨迅速对了下眼神,下一秒,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俩老太太竟是一同露出了笑容。这,刚才我没说什么太过火的话吧?这是把她们吓神经了?
母上乐着一拉岳阿姨的手,“你看,我说这俩孩子偷摸恋爱了吧,你还不信?都到了能吵架说分手的阶段了,这就离结婚不远了!”
“嗯,这我就放心了,我就怕小桦回头给我找个女演员回来,还是茉茉好啊,打小看大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两位神奇的母亲携手揽腕地又进了厨房,我本来激动的几近崩溃的心,却一时忍不住为她们彪悍的逻辑和人生观,再次叹服。
心里一时有些不着边际地想着,我跟程桦的恋爱,终于有了其他的人知道……在我们分手以后。
、53演技派
日子总还是要过的;现如今,失恋又算是个什么大事?人家潮一些的姑娘,一个礼拜都要失恋一两次的,我这样好多年才经历这么一次失恋,说起来都有些没脸见人。
所以;出院第二天;我便尽量容光焕发地去上了班。
同事们或真心或假意的;都来慰问了几句我的身体;想来;这次住院;在某些人的鼓吹下,成了一次为我为工作光荣牺牲的模范事迹。
那天,我跟刘韬说了;我联系不上程桦,做不了这次选题之后,他便也只是笑笑,平静地安抚道:“联系不上就联系不上,那咱们就再找个其他选题,新闻总是少不了的,没有最合适的,也总能找到差不多的,难道没有程桦,咱们报纸还不出了么?茉茉,你就别想这些了,有我在呢,我会想办法。”
我听了他的话,当时心中就酸楚地想,为什么?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彻头彻尾地爱上眼前这个男人呢?为什么在心底还留了一丝空隙给程桦,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呢?到如今,虽知道他好,心里却又满满地填不进去任何一个人了,那一时的选择错误,或者终究是误了我的一生了。
我不知道刘韬那番话算不算是表白,他说了他喜欢,是一个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亦或是一个领导喜欢属下的那种喜欢,却并未对我说,要我做他的女朋友。
我心中淡淡想着,不说也好,因为,以我现在的心境,我虽是心里装不下他,却正是脆弱的时候,只怕,一个感动之下,便会从了。于我,说不上有什么损失,有人愿意安抚我失恋的伤口,总是好的,但是于刘韬却太不公平。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个全心爱他的姑娘,又如何配的上?
我继续做我的编辑部主任的工作,讨论选题,安排版面,因为不想脑子里再想那些让我烦心的事,工作上反倒是更用起功来,发了狠一般,一件事不做好,坚决不会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别人。
有此一遭之后,我甚至也莫名有了点儿破罐破摔的心态,做什么老好人,做什么到处与人为善的事,我正是一肚子邪火不知道怎么发作,此时,便也能毫无顾忌地铁面无私起来。连全莹的选题,我都能义正言辞地毙了回去。气得那妞扯着我的耳朵说:“你这是要疯啊你!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