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明白,只是这件事得让夫人和长少主夫人知道的。”宁儿柔声说着。
“等今天离开望江堡我会说的。今天天明后我去盘下这里的药铺,明rì我上任去cāo练兵勇,过几rì县衙有件重大任务需我去办,等办完了公事我立刻与哥哥跑趟宣州贩药,回来就正式开铺。”陆七和声说着近rì的安排。
“宣州很远的,现在世道很乱,会很危险的,不如就近去池州城贩药。”宁儿担忧的劝阻着。
“池州城也是药材短缺,若是从那里贩药来石埭只能挣些微利,你放心吧,我贩药不会有事的。”陆七自信的说着。
宁儿沉默了,她担忧的伸臂贴抱住了陆七。陆七轻拍拍她的玉背,看着宁儿的秀发他的心底忽想起一个人,一个柔若风儿,娇美好似清雅白荷的少女。
“姐姐,白家的小铃儿现在好吗?是不是嫁人了。”陆七和声问道。
宁儿身子一颤,好一会儿才轻叹道:“红颜命薄,你还记着小铃儿呢。”
陆七一惊,急问道:“姐姐,小铃儿现在不好吗?”
宁儿松开了陆七,细声道:“应该是不好的,你走了大约一年多,小铃儿就嫁给县丞大人做妾了。”
“你说什么?小铃儿嫁给了县丞,你说的是现在那个老县丞吗?”陆七震惊的急问道,他的脑海中立刻映现了那个年近六旬,身体富态,肥头大耳的老县丞。
“是的,是小铃儿的爹为了长子能够任职了县佐史,就将小铃儿嫁给县丞做了妾室。”宁儿语气同情的说着。
陆七两眼发直,闷哦了一声情绪转入了低落,小铃儿大名白铃儿,是石埭县出了名的美人,家也是自江北迁居的,与陆家仅百步之隔,白铃儿常和母亲到陆家找程姨娘求教绣工,那时的陆家比白家富裕一些。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身体已是十五六岁少年的陆七,每见到小铃儿就心跳脸红,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细心的李姨娘发现了他的秘密,调笑之后对陆母说了,陆母很隆重的请媒提亲。
不想被白铃儿父亲一口回绝,而且自那以后白铃儿母女再未登过陆家的门,陆七为此闷闷不乐好久,常自己跑到城外去吹箫解郁,后来李姨娘告诉他不只是陆家提亲被回绝,比陆家条件好的大户少年郎提亲也是被拒,白家己经放了话,白铃儿非官不嫁,陆七知道后不得不死了心。
“小七,别乱想了,这是小铃儿的命不好,有了个利yù熏心的爹,小铃儿己是嫁为人妇,虽然嫁的人很老,但也算得了富贵生活,你想也没用的。”宁儿心情沉重的开导着。
“姐姐,我明白的,我知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陆七回过了神和声说着,少年的情梦终究是梦,小铃儿不嫁老县丞也轮不到他娶的,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他只是为小铃儿的不幸命运而伤感失落。
“小七,有件事姐姐本不想告诉你,但不说也是一种遗憾,在小铃儿出嫁时,曾将身上常带的一对银铃送来了陆家,当时交给了小妍,小铃儿说是送给小妍做纪念的,现在那对银铃在夫人那里,你知道就行,千万别去找夫人要。”宁儿柔声知会并嘱咐着。
陆七脸皮抽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叹道:“我去要来又有什么用。”
宁儿不安道:“小七,这事我不该说的。”
陆七展颜笑了,柔声道:“姐姐是我的好女人。”说完紧拥住了宁儿。
*****
第二天陆七和宁儿起的很早,宁儿去给陆母请安服侍,陆七在屋前呼吸着清晨的气息,吐故纳新的调整身心,今天他的事情不少,若真的盘下了药铺,也是要忙很长时间的。
与周家人气氛融洽的吃了早餐后,陆七和兄长带着冬青小云出门去了西街,小云经过一夜的养息,加上吃食恢复正常,小姑娘虽然还是面sè菜黄,但动作己很麻利了。
到了西街四人直奔药铺,到了一看药铺还挺大,门面宽有十米,进入铺中是宽敞的百平米药堂,药堂西侧整面墙立着密密的小匣药柜,药柜前两米是一长柜台。药堂东北处有一后门,后面也许是院子和住宅,这结构与王仁寿的米铺大同小异。
药铺里有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一身蓝sè旧长袍衣,洗的都发白了,生相长脸小眼很普通。此时一见刚开门就有光顾的,长脸上并无欣喜之sè。
“两位爷,敝店药材不多,请问需要什么药材?”铺主语气平淡的询问道。
陆七淡然笑了笑,卖货的用这种言辞招待客人,充分说明了严重的缺乏底气。他和声道:“您是这药铺的主人?”
药铺主人一愣,点头道:“是的,客爷有事吗?”
陆七又打量了一下铺子,伸手入怀取出五锭一百两银子放在长柜上,和声道:“我听说这里前后一百两卖,你拿宅契来过手吧。”
药铺主人一愣,看了一眼银子,诧异道:“爷您弄错了吧,我这里没说卖呀。”
陆七神情一愣,扭身前后左右扫视了一圈,伸手拍头道:“哦,不是这里吗,是我弄错了?”
“哦,抱歉,我去别的店问问。”说完伸手抓回了银子。
转身yù走忽又转回面对药铺主人,和声道:“请问一下,您知道那家铺子在卖吗,我的朋友说这西街有三家在卖,我忘问什么铺名了。”
药铺主人一愣,低眼瞄了陆七手一下,和声道:“我也不知那家铺子在卖,客爷买铺子在这里做什么呀?”
陆七和声道:“不一定,我是县城里来的,想在这里买了铺子经商,买什么样的铺子就做什么,当然最好是米铺,这年头收米卖米利大。”
药铺主人看了陆七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和声道:“本铺也是可以卖的,不过得一百二十两。”
陆七一愣,和声道:“你这铺子也卖。”
药铺主人点头道:“也卖的。”
陆七扫了一眼,摇头道:“我朋友说这里的铺子就值一百两大价,一百二十两我买了,岂不亏大了。”
药铺主人忙道:“不亏的,这是药铺,现存的药材最少值五十两,我是连铺带药一起卖的。”
陆七点头道:“是这样。”
说完一转头对身后侧的陆天华道:“哥,这铺子买下来咱们也卖药行吗?”
陆天华一愣,点头道:“也行。”
陆七回过头,又取一锭银子,六锭银子往长柜上一拍,爽直道:“行,成交,你拿银子,铺物留下了走人吧。”
药铺主人一呆,看了银子一眼又迟疑了,陆七不耐道:“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药铺主人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点头道:“我卖,不过我的后宅家什和被衣得拿走。”
陆七点头道:“那是应该拿走的,立约过契吧。”
第二十五章一曲枭风
一个早晨只用半个时辰就盘下了药铺,药铺主人带着家人和家用搬走了,药铺主人家一走,冬青和小云欢喜的互相拥抱了一下,然后欢跃的去后宅打扫布置。
陆天华也很高兴,笑道:“这铺子不错,不过小七你出手急了点,若是细致谈肯定能少,为兄看那个原主人是想卖的。”
陆七摇摇头,微笑道:“哥,如果你是那个原主人,初始花费了一百二十两买的铺子,现在我来主动表示要买这个店,哥你会低于原价卖吗?”
陆天华一愣,陆七摇头道:“哥你是不会卖的,原因是原主人并没有主动要卖,见到有人要买,他更不会低价卖了,我们越是与他讨价还价,他就会越觉得药铺值钱,届时我们一百五十两也拿不下这铺子,若是被他窥视出我们就是想盘下这个药铺,今天二百两也拿不下来。”
陆天华听了若有所思,点头道:“物有所需就有所值,一味常药只值一文,若是需要的人多,那卖一两也不贵了。”
陆七笑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卖药可不能够屯奇暴利,药再缺也不可随利暴走,靠药的暴利赚钱那会结怨了四方,医者要有医德,卖药也不能黑心,我们别前手狠赚了一笔,后手因怨惹来一群激愤乱民砸铺要命,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陆天华听了愕然看着弟弟,五年不见,这个弟弟对世情看的如此透远,在见识上超越了自己许多,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呀。
兄弟小叙了一下开始动手整理,药铺虽然刚盘下也不能歇业,陆七唤来小云主导药物整理,他做下手配合,又让冬青去周家报信,请亲人过来看看。
不久亲人们都来了,周老爷非常高兴,免不了以长辈的身份嘱咐不可忘记行善积德,陆家兄弟自然是接受教诲,表态善行第一,挣钱第二。周老爷看完说完与老伴回去了,不过留下了两名世故的男仆帮忙。
盘了药铺大家都高兴,欢喜的帮助整理后宅,很快陆续有病家来买药,小云沉着的询问病人的状况,根据病情给介绍己有的药材,看的陆七暗暗点头,所谓久病成医,这看药方抓药久了也是成医了,小姑娘是个聪慧的有心人,这才安下心将药铺真的交给小云全权主理。
他让小云根据现有药的搭配,看缺什么必不可少的列出单子,准备先去附近高价进来,搭配着现有药卖,不能因配方缺药而使现有的药坏掉,药材也是有保质期的。
一直热闹了将近正午,药铺前后己井井有条,这时来了两名让陆七意外的客人,是耆老周府的辛姨娘;和一名十七八岁的清丽秀美的婢女。
辛姨娘的到来立刻成了焦点,陆母身为主人笑容满面的以礼相见,晚辈们自然是上前见礼。陆七看这辛姨娘二十七八的年龄,肤sè细白,瓜子脸儿,弯眉杏眼,挺鼻桃腮,身穿淡紫sè石榴裙,是位令人一见惊艳的美人。
辛姨娘面对众人面含柔笑,给人很易亲和的感觉,在陆七心里因宁儿的事情,己将辛姨娘定xìng为了刁妇,一见到本人却是大为意外,辛姨娘的容貌可是看不出一点刁来。
在陆七见礼后,辛姨娘毫不生份的仔细看了陆七一下,看的陆七脸皮微热,心里有点发毛,但让人多看两眼也不是什么出格事,他眼对鼻,鼻观心的退立到了一旁。
耳听辛姨娘柔笑道:“陆夫人,你家小公子长的确实威武,不愧是将门之后。”
儿子被夸陆母当然心悦,微笑道:“辛夫人过誉了。”
辛姨娘扭头扫视了药铺结构,柔笑道:“望江堡一向缺医少药,陆夫人盘下这铺子,若是药源充足就是望江万民的大幸了。”
陆母诚恳道:“我们也希望能给望江堡人带来幸运,rì后还请辛夫人多照应。”
辛姨娘柔笑道:“陆夫人放心,咱们是亲戚,只要药铺不违法,没人敢来生事的。”
陆母诚恳道:“多谢辛夫人了。”
陆七在旁听了心忖这个辛姨娘倒是直爽人,敢这么满的说话,说明辛姨娘在耆老周府的地位肯定不低,最次也是周府耆老大人的宠妾。
正随心思猜中,忽听到辛姨娘柔笑道:“陆七公子,辛姨想问你些事,你能如实回答吗?”
陆七一怔抬头,镇定的拱礼道:“辛姨请问,陆七一定如实回答。”
辛姨娘柔笑道:“听陆夫人说你是在军中立功获得的官位,那为什么不长留了军中发展呢?”
陆七一愣,不明白辛姨娘一介女流怎会问他这个,他想了一下和声道:“辛姨这个问题晚辈不好回答,如实回答会犯禁的。”
辛姨娘柔笑道:“这里都是亲人,没人会乱说的,辛姨很想听听你的实言。”
陆七一看这个辛姨娘不松口,想了一下坦然道:“晚辈不留军中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晚辈思亲,二是晚辈虽立了功劳,但朝廷重文轻武,晚辈的功劳只能得个散官封赏,晚辈在军中无根无靠,很难得到实职和升迁。综上两个原因,晚辈离军归乡的寻求发展,力图用经商一途谋取些平凡富贵。”
辛姨娘点点头,柔声道:“你能看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而知变通,将来的成就一定很大。”
陆七和声道:“晚辈只是胸无大志,能谋些眼前利就知足了。”
辛姨娘柔笑道:“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高位也是一级级爬上去的,眼前的利都抓不住,胸怀大志也多数是一事无成。”
陆七听的一愣,不由挑眼深看了辛姨娘一眼,对眼前这位美女的见识有了很高的评价,应属于巾帼女人的一类。
辛姨娘一低眼,柔笑道:“陆七公子腰有宝箫,是不是很喜欢乐律?”
陆七又是一怔,摸了下腰间竹箫,和声道:“晚辈是喜欢乐律,不过只是闲时调整心情,并不jīng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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