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地笑笑,答道:“不痛。”
她也没注意我的表情,推了推我,说道:“你站起来拉着我滑冰吧。我小时候和我哥哥还有小诚一起来这里,他们就是一边一个拉着我滑的,跑的飞快。”
“好吧,不过我肯定没有他们快。”我背过身去,双手后伸,感觉苏小芸的双手轻轻地搭了上来,我用力握住,向前走去。
冰面确实很滑,脚底抓不稳,我的速度还及不上正常走路的速度。身后的苏小芸不停地催促着,我腿上发力勉强拉着她小跑了一段,她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也开心地笑着,偷偷地喘着气。
天色阴暗,时间也到了傍晚。风停了,天空中开始飘落细小的雪点。
我们返回了岸上,准备回家。已经走到了滨河公园的边上,这里的河岸上修建着石头堤坝。苏小芸挽着我,路过堤坝的时候,她拉着我走到了石堤上面。站在上面的视野很好,能看到很长一段不见头尾的西清河,冷冷清清地冰冻着,呈现出凄惨的灰白色。
苏小芸挨在我的身边没有说话,我侧过脸看她的时候,她的头发上已经落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雪点,额前的那绺长发上也有,甚至睫毛上也有。我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样子是否与她相似,恍然有一种错觉,在这里站在一起的是年老的我们。
“我明天要走了。”我低声说道,一边伸手去掸拭她头上的雪点。她一动不动地“嗯”了一声,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你在想什么呢?”我问道。
她抿着嘴笑了起来,用力地甩了甩头,看着我说道:“我不想回家。”
“怎么了?”
她呼了口气,答道:“小诚和他女朋友吵架了。”
“怎么回事?”
“他女朋友想让他赶在情人节之前回上海,他为了等我,就没有回去。结果昨天就打电话来吵起来了,吵得很厉害。小诚今天喊了我哥哥和李萧一起喝酒去了,我晚上还要去劝劝他。”她小声地说着。
“那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想回家吧?这个和回家有什么关系?”我很不解。
她皱起了眉,着急地说道:“我回家了,我爸妈他们要问我啊,小诚的爸妈也要来问我。他们都知道吵架是因为我,要是因为这个让小诚和他女朋友分手了,我该怎么办?”她说完盯住了我。
我哑口无言,面对这个难题我暂时一点办法都没有,听她这样说,最好的解决办法似乎只有克隆一个苏小芸赔给小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我似乎置身事外,又似乎身在局中,我一瞬间感觉到很多难处,苏小芸的难处肯定更甚于我。
“那你晚上就去劝劝他吧。”我只好说道。
“可是……”她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说过要我和他保持距离呀!”
“没关系,你这次就去吧。其他问题以后再考虑。”
她认真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以后不要说你喜(…提供下载)欢我了。”
我吃了一惊,慌乱地问道:“怎么了?”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你以后应该说……”后面的三个字没有发音,只有口型,但是我很容易地辨认出来了,因为我曾经自己对着镜子练习过。
“我爱你!”我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也是……我也爱你……”她的手温暖地按着我的胸口。
雪点变大,落起了小小的雪花,我和苏小芸在街道上告别,她去一家酒楼里找小诚他们去了。
今天是情人节,我没有送她礼物,只送了简单的一句话。我没有回家,晚上独自逛了很久,走到苏小芸家巷口的时候,雪已经很厚了。
☆、四十七、无证护花
寒假在家最后一天,我和姚亦淑一起乘火车去重庆。
这次我们选在了中午出发,行程路线有点变化。我父亲和姚亦淑的二伯到车站送我们,我想起回来的时候也是他们两人来接的,迎来送去,有些感慨。
这是一趟短途的慢车,车厢里很空旷,我们非(提供下载…)常轻松地找到了座位。昨晚刚下过一场雪,沿途白雪皑皑,看久了窗外都害怕会得雪盲。我和姚亦淑在窗边对坐着,东拼西凑地聊着天。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抵达了这趟行程的中转站,是两省交际处的一个小镇,名叫雪谷。我们将在这里搭乘一趟凌晨三点经过的特快列车去往重庆。雪谷站的候车室和我们县城的相差不大,但是设施十分的陈旧,顶上的日光灯管几乎是黑色的,座椅也斑驳破败。
办理好中转签证之后,我们到车站旁边看了一下,结果一片黑暗,无处可去,只得又回到了候车室,准备苦等六七个小时。灯光过于昏暗,完全不能看书,我和候车室内溜达的执勤大伯对看了几个回合,换了个被查验车票的结果。
起身去泡了两碗方便面,端回来的时候看到姚亦淑正在翻找她的挎包,很快找出来一副扑克牌。
“我们来打牌吗?太有些无聊了。”我坐下问她。
“我不打牌,我想给你算命,你要不要算一下?”她一边往出抽牌,一边笑着,看上去竟然有一点诡异。
“你会算命啊?”我又问道。
“本来不太会的,就是那天看着你学会了,只是有些牌我还不知道意思。遇到不懂的,你再来教我。你洗牌吧!”她把牌递给了我。
我很认真地洗牌,心里还暗暗盘算着我和苏小芸的生辰八字,洗过多遍之后放在了椅面上,不够满意,又抬了一下牌。
姚亦淑微笑着看着我,确认我不再动牌之后才拿了起来,认真摆起了牌阵。
她的算法和我的一模一样,不过我这次的命相只得到了两个对子,一对7,还有一对Q。我抽了两张单牌依次扣好,然后等姚亦淑来解说。
她轻轻地把第一张单牌翻了过来,是一张2。她有点疑惑地看着我,我赶忙说道:“这张牌的意思是说三心二意。”
她微微点点头,低下头看着牌想了一会儿,说道:“那这三张牌的意思,就是说你最近在三心二意地生气,对吗?”
“可以这样解释吧……”我答道,看来不能指望她可以揣摩求卦人的心理,进行发散性的解读了。
“下一张应该你自己来翻吧?”她问道。
我也懒得向她解释末一张牌究竟应该由谁来翻的问题了,直接伸手翻起,结果又是一张Q。
“这张牌的意思是指喜(…提供下载)欢的人对吧?三张都一样,该怎么说呢?”她看着我问道。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这组牌,这样的情况难得一见。按照我的想法,我会解说成是近期与异性朋友有关的事情会很多,情事缠身,需要特别留意这方面的问题。但是我又很想听一下姚亦淑的想法,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其实,这张原本指代的是男女朋友,说成喜(…提供下载)欢的人也可以。你就试着来解释吧。”我边说边收拾其余的牌。
她把那三张Q拿在了手里,又挨个看了一遍,低着头慢慢地说道:“我来猜的话,这组牌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会有三个女朋友?”
我呆了一下,急忙笑道:“不是不是,不可能的。我们赶快吃面吧。”
她把那三张牌递给了我,微笑着说道:“我乱猜的,你不要在意。我算的肯定不准。”
雪谷小站,据说平时停靠的客车就很少,夜间候车的旅客更是少的可怜。我和姚亦淑坐卧不能地苦熬到了凌晨三点钟,登上了路过这里的特快列车。这趟车是空调车,设施崭新,但是仍是没有座位。幸好遇到一个热心的乘务员,给我们拿了两个小马扎,我们就在还算宽敞的过道上一路坐到了重庆。
抵达重庆站的时候是次日凌晨五点过。出站后外面下着小雨,空气阴冷潮湿到无以复加。公共汽车站还没有开班,我又不想在火车站那种地方逗留太久,就计划直接打出租车先送姚亦淑去学校。
“我们不要打车。从这里到我们学校,打车会很贵的。我们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坐公交车了,那样你也不用送我。”她说着,直接过来用身体挡住了我,不让我在路边拦车。
我也不好用手把她推开,只得说道:“没关系的,我先打车把你送过去。到你们学校差不多就天亮了,我自己再坐车回来,我们晚上才开班会,耽误不了。”
她想了想说道:“你可以送我,但是我们还是不要打车。我们等一会儿吧。”
“好吧。”我只得答应。
小雨打湿了头发,裤腿被经过的车轮溅了些泥水。这个时间在火车站外打车的人也不少,很多也都是学生的打扮,我看着人家一个个乘着车子飞快地走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们等到了六点钟,坐上了一辆头班的公交车。两天没有好好睡觉,上车坐好位置后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最后是被姚亦淑叫醒的,她推着我说道:“醒一醒,我们坐过站了。”
我迷迷瞪瞪地拿了行李下车,眼前没有半点学校的影子,而是一个很破旧的地方。马路对面一片低矮的房屋,似乎年代有些久远,斜对我们的位置有一个街口。一个简易的牌楼立在那里,上面写着几个字,我睡眼迷糊,看不太清楚。
“这是到哪里了?”我随口问了一句。
姚亦淑答道:“好像是磁器口。我们坐过了两三站的样子,只有到对面再坐回去了。”
我问道:“这里距离你们学校不远的嘛,你以前没来过吗?”我很快找到了路牌,也看清了那边牌楼上的字,果然是磁器口。我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是座古镇,但是眼前的景象很不符合我的想象。
“我没有来过。我们班上组织过到这里活动,我没有参加。”她说道。
我看着雨势小了许多,天色也亮了不少,就提议道:“我们进去看看吧,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不顺便逛一下太可惜了。我也没有来过这里。”
她“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又说道:“我们不要逛太久了,你该早点回学校。”
磁器口镇上的街道是石板路,夹缝密布,不够平整,弯曲狭窄,称其为巷道似乎更合适一些。道路两边尽是挂着各式招牌的单间门面的店铺,不过这个时间,绝大多数都没有开门。我们遇见的人也很少,几乎都是早起的老人。路面被雨水湿透,露出了石板的原色,算是这里最鲜艳的色彩了。
我们带着行李,没有走太远,走到了一个可以看到江岸的路口,看到有家饭铺开着,就走了进去。铺子也是刚刚开门,伙计刚端出来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豆花,我和姚亦淑都要了一份。
“早上吃这个还真的不习惯呢,在家里面都是稀饭。”姚亦淑说道。
“我在家里面也是。不过在外面的话,随便吃什么都可以,早上直接让我吃火锅我都能吃得下。”我边吃边说。
她笑了一下,说道:“看来还是你的适应能力好,等毕业之后,估计你就是地道的重庆人了。”
“那还得努力了,现在还差的远,连重庆话都不会说,市里的好多地方都还没有去过。你不也适应的不错吗?”我停下筷子,看着她问道。
她没有看我,用筷子轻轻扒拉着碗里的豆花,说道:“我在哪里都一样的,周末和假期宿舍里都是我一个人……”
我忙问道:“那平时呢?应该有一个时常相跟的人吧?”
“本来算是有吧,和我住一个宿舍的,不过她也有朋友了。这个学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她说着夹起一块豆花放在了油碟里,但是没有搅拌,反而把筷子也搁下了。我看着那小块白豆花被孤零零地丢在红油碟里,突然有一些伤感。
“一个人也没什么的,我也经常一个人去上自习,有时候还一个人去操场跑步呢。”我想安慰她,但是说的这句话似乎又不太妥当。
“我也没感觉到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我早就习惯了。再说了,开学上课的时候是根本不会去想这些问题的,时间也顾不上。”她笑着。
“你也准备考研吗?”我试探着问道。
她扭头看了看铺子外面,然后才回过头来看着我答道:“是的,你那天说我准备一心一意去做一件事情,你算的很准。”
从磁器口出来,天已大亮,雨也停了。
我把姚亦淑一路送回了她的宿舍,帮她把行李搬上去安顿好,顺便在她们宿舍洗了把脸。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还没有到校,姚亦淑把门上的封条撕扯干净,又开始忙着打扫卫生。
“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回学校了。”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说道。
“你再坐一会儿吧,我马上就忙完了。大娘让我带了很多干杏和酒枣,我还没拿给你呢。”
“我不要了,你留着分给班上的同学吧。我妈也让我带了很多,还带了二十个干面饼子呢,你要不要?”我笑着问道。
她听了也笑了,嘱咐道:“饼子你可得赶紧吃掉,不然这么潮湿的天气,很容易就长霉了。”
我们又聊了一小会儿,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推门进来一个拖着大行李箱的女生,肩上背着个双肩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她看到我和姚亦淑,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大声地嚷道:“哎呀,累死我了。亦淑,快来帮帮我……”
姚亦淑赶忙迎了过去,接过了她手里�